第84章：紙眼睛
「要不然，就是為了」王炎想了想，說：「湊人氣，或許『生』降臨還有什麼前置條件，所以她得借著供奉同樣受災的人牌位，將這些人引上來跪拜。」
從現在看來，後者的可能大一點。
畢竟這些人不需要參與之後的生祭，身上卻都掛著那個和孫婆婆一樣的剪紙。
聞言何明輝看著到處插香叩拜的人，那些生面孔大多看上去悲傷極了，尤其是看見那座裂開的山時，他見到不少人都紅了眼眶。
兩人對視了一眼，稍作思考，何明輝站了起來，朝著不遠處一個中年女人走了過去。
何明輝那套套近乎的辦法，雖然對孫婆婆效果不顯，不過似乎對那個沒什麼警惕的中年女人非常有用。
遠遠的，王炎就看見何明輝和那人交談了起來，何明輝側耳傾聽了一會，接著像是問了什麼，又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女人擦了擦眼淚，接著又燒起紙來。
沒過多久，他走了回來。
「打聽完了。」何明輝坐在了椅子上，低聲說：「那個阿姨說，他們帶的那個東西叫『長生』，是用來超度枉死的人的，也是地震後才有的說法。」
他看了一眼四處跪拜的人，不由得說：「也是一種心靈寄託的辦法吧，畢竟受災而死，也只能通過這些，祈禱能讓他們在死後的世界好過一點……拿這個騙他們信『生』真該死啊。」
死亡本身就是一個沉重的話題，何況是因意外災害枉死。
王炎點了點頭，看向那邊的孫婆婆，孫婆婆仍然跪在神壇邊說著什麼，他注意到，山腳下一上來一個人，她就往裡頭丟一個紙眼睛。
這讓王炎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
紙眼睛在孫婆婆之前的說法是，抹了血之後，『生』就能看見對應名字的人，並且血液和人必須對應，否則就不能被『生』看見。
可是當年平和村倖存的人，哪裡湊得夠那麼一大袋？
想到這，王炎想了想，走到了附近的一個老人旁邊。
「奶奶。」
「哎？」老人轉回頭，看著王炎：「你……你是哪家的？我怎麼沒什麼印象？」
「我是平和村的。」王炎說：「當年那個情況……哎，後來出去讀書工作了，今年才回來。」
老人聽見平和村，目光一下子柔和下來，她摸了摸王炎的頭，帶著一點心疼說：「平和的啊，那個村沒活下來多少人，哎……看你這麼大點，這麼多年受苦了吧？」
王炎聞言低下了頭。
老人見狀又摸了摸王炎的頭：「別難過，爸爸媽媽在天上看著你呢。」
「我就是今年回來祭拜的。」王炎說：「第一次回來，什麼也不懂，您知道那個奶奶在做什麼嗎？」
老人聞言朝著神壇看過去，她接著說：「那個啊，那個我也不清楚，說是弄一點血能給死去的人祈福，弄了就會送這個。」
她將手上的紅紙拿出來：「保佑他們下輩子『長生』。」
「要寫名字嗎？」王炎問。
「要寫死人的。」老人說著在王炎身上打量了一下：「你還沒有吧？要不我去讓她給你弄一個？」
「我自己去就好了。」王炎說：「謝謝奶奶。」
老人擺了擺手：「這有什麼的，去吧，你家人看見你現在這樣，也會高興的。」
這句寫死人名字，讓王炎皺了皺眉。
稍做思索，王炎走到了孫婆婆旁邊。
孫婆婆正跪在神壇邊說著什麼，注意到王炎接近後，她加快了語速，直到一長串念完，她才轉過了頭。
雖然被打斷讓她此刻有了一點不滿，不過她還是笑了笑，看著王炎：「怎麼了？長青？」
「我看您在燒這個，來看看。」
王炎站著，孫婆婆跪在地上，這個視角讓孫婆婆皺了皺眉，但她很快壓了下去：「這個啊，你的已經燒完啦，怎麼，想幫奶奶忙嗎？」
「這個是寫我的名字嗎？」王炎確認道。
「對啊，不寫，生怎麼找得到你？」孫婆婆說著，注意到又上來一個人，往裡頭又丟了一個紙眼睛。
「您的也寫了嗎？」王炎問。
孫婆婆停頓了一下，看著王炎，皮笑肉不笑的問：「那當然，這會都燒掉了吧，怎麼了？」
「當時在大巴上，看您沒寫，怕您忘了。」王炎同樣回以一個假笑，「我想著您要忘了我幫您加上。」
說完，王炎一眼就注意到了袋子裡，上次的那個紙眼睛。
這個眼睛還算明顯，當時司機猛踩了一下剎車，導致血沾到了紙眼睛其他的位置，和那些中規中矩的不太一樣。
「是那個吧，我有印象。」王炎蹲下來將它拿了起來，看向孫婆婆：「您還沒燒呢。」
他接著翻看了一下，「名字也沒寫，我就一直記著您好像忘了。」
「忘了嗎？哎呀，你瞧奶奶這記性。」孫婆婆接了過來，四下巡視了一圈。
王炎眼疾手快地將一支筆抽了出來。
「我幫您？」
「哈哈，不用，不用。」孫婆婆接過筆往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她剛要順勢將紙眼睛放回口袋，就被王炎抬手搶了過去。
下一秒，他伸手將它丟進了火堆里。
孫婆婆的笑容僵在臉上，她抬起頭，看著王炎，「這是幹什麼？」
「怕您忘了燒。」王炎拍了拍手，「對了，奶奶，我還想問明天『生』祭要做什麼？」
「怎麼了？等不及了？」孫婆婆站了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灰，老人跪久了，又沒有墊子，站起來踉蹌了一下。
王炎抬手扶住了孫婆婆：「沒，剛才想起來一點，但記不太清，總覺得不太對勁……您跟我說說。」
「你都想起來什麼了？」孫婆婆聞言看向他，臉色看上去不太好看。
「要看您怎麼說了。」王炎扶著孫婆婆繼續說：「您也知道，我是為了我爸來的，你要是一切都好好跟我講清楚，那我肯定配合。」
「您要再有什麼事，仗著我記不清，亂說。」王炎扶著她到一個椅子上坐下：「那就不好說了。」
從現在看來，後者的可能大一點。
畢竟這些人不需要參與之後的生祭，身上卻都掛著那個和孫婆婆一樣的剪紙。
聞言何明輝看著到處插香叩拜的人，那些生面孔大多看上去悲傷極了，尤其是看見那座裂開的山時，他見到不少人都紅了眼眶。
兩人對視了一眼，稍作思考，何明輝站了起來，朝著不遠處一個中年女人走了過去。
何明輝那套套近乎的辦法，雖然對孫婆婆效果不顯，不過似乎對那個沒什麼警惕的中年女人非常有用。
遠遠的，王炎就看見何明輝和那人交談了起來，何明輝側耳傾聽了一會，接著像是問了什麼，又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女人擦了擦眼淚，接著又燒起紙來。
沒過多久，他走了回來。
「打聽完了。」何明輝坐在了椅子上，低聲說：「那個阿姨說，他們帶的那個東西叫『長生』，是用來超度枉死的人的，也是地震後才有的說法。」
他看了一眼四處跪拜的人，不由得說：「也是一種心靈寄託的辦法吧，畢竟受災而死，也只能通過這些，祈禱能讓他們在死後的世界好過一點……拿這個騙他們信『生』真該死啊。」
死亡本身就是一個沉重的話題，何況是因意外災害枉死。
王炎點了點頭，看向那邊的孫婆婆，孫婆婆仍然跪在神壇邊說著什麼，他注意到，山腳下一上來一個人，她就往裡頭丟一個紙眼睛。
這讓王炎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
紙眼睛在孫婆婆之前的說法是，抹了血之後，『生』就能看見對應名字的人，並且血液和人必須對應，否則就不能被『生』看見。
可是當年平和村倖存的人，哪裡湊得夠那麼一大袋？
想到這，王炎想了想，走到了附近的一個老人旁邊。
「奶奶。」
「哎？」老人轉回頭，看著王炎：「你……你是哪家的？我怎麼沒什麼印象？」
「我是平和村的。」王炎說：「當年那個情況……哎，後來出去讀書工作了，今年才回來。」
老人聽見平和村，目光一下子柔和下來，她摸了摸王炎的頭，帶著一點心疼說：「平和的啊，那個村沒活下來多少人，哎……看你這麼大點，這麼多年受苦了吧？」
王炎聞言低下了頭。
老人見狀又摸了摸王炎的頭：「別難過，爸爸媽媽在天上看著你呢。」
「我就是今年回來祭拜的。」王炎說：「第一次回來，什麼也不懂，您知道那個奶奶在做什麼嗎？」
老人聞言朝著神壇看過去，她接著說：「那個啊，那個我也不清楚，說是弄一點血能給死去的人祈福，弄了就會送這個。」
她將手上的紅紙拿出來：「保佑他們下輩子『長生』。」
「要寫名字嗎？」王炎問。
「要寫死人的。」老人說著在王炎身上打量了一下：「你還沒有吧？要不我去讓她給你弄一個？」
「我自己去就好了。」王炎說：「謝謝奶奶。」
老人擺了擺手：「這有什麼的，去吧，你家人看見你現在這樣，也會高興的。」
這句寫死人名字，讓王炎皺了皺眉。
稍做思索，王炎走到了孫婆婆旁邊。
孫婆婆正跪在神壇邊說著什麼，注意到王炎接近後，她加快了語速，直到一長串念完，她才轉過了頭。
雖然被打斷讓她此刻有了一點不滿，不過她還是笑了笑，看著王炎：「怎麼了？長青？」
「我看您在燒這個，來看看。」
王炎站著，孫婆婆跪在地上，這個視角讓孫婆婆皺了皺眉，但她很快壓了下去：「這個啊，你的已經燒完啦，怎麼，想幫奶奶忙嗎？」
「這個是寫我的名字嗎？」王炎確認道。
「對啊，不寫，生怎麼找得到你？」孫婆婆說著，注意到又上來一個人，往裡頭又丟了一個紙眼睛。
「您的也寫了嗎？」王炎問。
孫婆婆停頓了一下，看著王炎，皮笑肉不笑的問：「那當然，這會都燒掉了吧，怎麼了？」
「當時在大巴上，看您沒寫，怕您忘了。」王炎同樣回以一個假笑，「我想著您要忘了我幫您加上。」
說完，王炎一眼就注意到了袋子裡，上次的那個紙眼睛。
這個眼睛還算明顯，當時司機猛踩了一下剎車，導致血沾到了紙眼睛其他的位置，和那些中規中矩的不太一樣。
「是那個吧，我有印象。」王炎蹲下來將它拿了起來，看向孫婆婆：「您還沒燒呢。」
他接著翻看了一下，「名字也沒寫，我就一直記著您好像忘了。」
「忘了嗎？哎呀，你瞧奶奶這記性。」孫婆婆接了過來，四下巡視了一圈。
王炎眼疾手快地將一支筆抽了出來。
「我幫您？」
「哈哈，不用，不用。」孫婆婆接過筆往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她剛要順勢將紙眼睛放回口袋，就被王炎抬手搶了過去。
下一秒，他伸手將它丟進了火堆里。
孫婆婆的笑容僵在臉上，她抬起頭，看著王炎，「這是幹什麼？」
「怕您忘了燒。」王炎拍了拍手，「對了，奶奶，我還想問明天『生』祭要做什麼？」
「怎麼了？等不及了？」孫婆婆站了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灰，老人跪久了，又沒有墊子，站起來踉蹌了一下。
王炎抬手扶住了孫婆婆：「沒，剛才想起來一點，但記不太清，總覺得不太對勁……您跟我說說。」
「你都想起來什麼了？」孫婆婆聞言看向他，臉色看上去不太好看。
「要看您怎麼說了。」王炎扶著孫婆婆繼續說：「您也知道，我是為了我爸來的，你要是一切都好好跟我講清楚，那我肯定配合。」
「您要再有什麼事，仗著我記不清，亂說。」王炎扶著她到一個椅子上坐下：「那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