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少年心事不好猜
賀旗開春遊黃山回到家，已經是夜幕降臨了，酒意正濃的他把景區好一頓誇讚，把吳、程二人的「黟山大飯店」好一頓表揚。
「飯店名叫什麼？一閃一閃——難道是亮晶晶嗎？」林清梅放下十字繡抬頭問。
「黟山。『黟』是黑加個多字，讀一二三四的『一』這個音。」
「黑加多？我的天啊，那大飯店得有多黑啊？黑店吧？」
賀旗開笑了：你啊，真是不懂黃山啊。黃山在中國唐代以前就叫黟山，「黟」是黑的意思，因為山上的岩石大多青黑青黑的，就給它起這樣一名字。後來才改成黃山的。
林清梅睜大眼睛：那我就奇怪啊，這山到底「黑」啊還是「黃」啊？
賀旗開直搖頭，笑著說：黃山的「黃」，在這裡並不代表黃色，而是指的是黃帝。傳說中華民族的始祖軒轅黃帝曾在此修煉升仙，唐朝時改成現在黃山了。
林清梅笑了：噢，我才鬧明白。前兩天和小妹清瑩通電話了，她還問我黃山是不是特別特別的黃，土啊、石頭啊、開的花啊，是不是都是黃色的呢。我回答說差不多吧，可能正夏天時更黃一些。
「誤人子弟啊。」賀旗開指點著妻子笑了一會兒，又說，「吳權德、程天樂兩人真是投資個好項目，肯定能發大財了——但是，人家還不驕傲，還那麼平易近人，仍然想著我們呢，說以後有好買賣必須一起做……」
林清梅有一句沒一句的應付著，對「好買賣一起做」有些動心了。而躲在自己屋裡的賀勝，則記住了老爸誇獎景區獨特的美，現實中會不會比夢境更美呢？
…………
課間，賀勝對秦奇和喬武說：嗨，你倆知道嗎？我老爸周六去黃山景區了，回來跟我說現在這個季節，那裡的景色老美了！山峰高聳入雲，雲霧繚繞的，就跟神仙居住的地方一樣。還有那些奇松怪石、遍地野花，簡直讓人驚嘆啊——你倆說，那還是人間嗎？天下還有這麼漂亮的景色嗎？就是仙境！仙境，懂不？
賀勝的眼睛裡閃爍著光芒，仿佛沉浸在黃山獨特的美景之中。
秦奇聽後，眼睛一亮，立刻提議道：大哥，要不我們組織班級里有意願的男生、女生一起去騎行春遊吧！時間就定在這個周六，目的地就是黃山景區。
秦奇一邊說，一邊揮舞著手臂，顯得十分激動。
「騎行？遠不遠？」賀勝問。
秦奇：不遠能叫遠足嗎？毛毛雨啦。
喬武一揮戴著護腕的手臂，吼道：爽！
賀勝的大腦仿佛通了一股電流，一下子想起了三個夢：一個是夢中在黃山景區大把大把地撿錢，一個是夢到在浮溪景點遇到宛若花仙子一般的丘浮溪，還有一個就是——自稱居住在花山的神秘道道。
「如果黃山景區真的是我發財福地，會不會能撿到一塊狗頭金而一夜暴富呢？再或者，找到道道，當面請教修仙成俠之術，那可太美了。再再或者，美麗的浮溪仙子……」
「大哥，你說呢？」秦奇的問話打斷了賀勝的夢幻思考。
賀勝：我——我沒有自行車啊？當然，買不是問題，問題是平時用不著啊，放哪兒都礙事。
秦奇：哥們兒給解決，我家裡有兩輛呢。我騎我爸爸的，我那輛給你騎。
「等等——」賀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兒，撓著腦袋說，「直接騎車進黃山景區？我剛才就說過，現在又細想了想，路程可不近啊——當然，我沒問題，要是有女生的話恐怕——再說，浪費時間啊。」
「言之有理。大哥，事情好辦，我來解決！」秦奇一拍胸脯，大包大攬地說，「感謝大哥的及時提醒，大哥就是大思維啊——咱們不騎自行車去了，先打車到景區，然後租自行車，我知道那裡有出租的。咱們玩兒夠了把自行車一還，然後再打車回來。費用——兄弟我全包了！」
賀勝反問：這樣——好嗎？
秦奇：沒什麼不好的，不就花幾個小錢兒嘛。在兄弟和同學感情面前，錢就是毛毛雨了，無所謂。
「我看——也行吧。」喬武有些猶豫地說，「可是，我們能組織得起來嗎？會不會有很多人都不願意去呢？」
秦奇自信滿滿地說：怎麼會呢？這麼好的天氣，大家肯定都想出去走走。我們可以先在班級里宣傳一下，把黃山景區的美景描述得生動一點，肯定能吸引很多人。
賀勝點頭表示贊同：對呀，秦奇，那就發揮你的強項——三寸不爛之舌，讓大家先心動吧。
於是，三人決定立刻行動起來。他們先是在一張紙上寫下了騎行春遊的通知，大家在課間秘密傳閱，然後由秦奇開始繪聲繪色地向同學們講述黃山景區的美麗景色，「兜售」騎行創意。
「親愛的同學們，你們想像一下，在早春四月，黃山景區的山峰被雲霧環繞，就像神話里的仙山一樣，簡稱仙境。那些松樹奇形怪狀，有的像在跟我們招手，有的像在跳舞、打拳。還有各種顏色的野花，紅的、黃的、紫的，開得可漂亮了，天然大花園啊。我們可以一起騎著車，忍受——不對，是享受著春風的吹拂，欣賞著美麗的風景，多棒啊！人生能有幾次游，現在不游，將來發愁！」
賀勝說得眉飛色舞，同學們紛紛被他的描述所吸引。
喬武則在一旁鼓動大家：咱們一起行動嘛，肯定會是一次難忘的經歷，等以後了一回憶該有多美好啊。我們可以一起玩耍、聊天，還能增進彼此的感情呢——包括學習。
有些同學開始小聲議論起來：「聽起來很不錯啊。」「我也想去看看。」「我——得回家和爸媽商量商量……」
看到大家的反應，三人心裡充滿了期待，而賀勝還特意偷偷地觀察了一下丘浮溪的表情。他們希望能有更多的同學加入本次騎行春遊，一起去探索黃山景區的大美風光。
經過兩三天的思想工作，最終統計上來的名單只有八人：賀勝、秦奇、喬武、丘浮溪、文玉屏……
「行吧，該來的都來了。」賀勝拿著名單，暗自想到。
…………
大話放出去了，動員令在班級悄悄地發出去了，報名人員上來了，可怎麼和爸媽說呢？會同意嗎？
賀勝開始糾結了。
還是選了一個氣氛比較融洽的晚餐之時，他向爸媽提出騎行春遊的計劃。賀旗開還有些猶豫，而林清梅則是出奇地高興，表示大力支持——要物給物、要錢給錢！
當時，賀旗開很是不解，有兒子在跟前又不便深問，只好勉強同意，前提是——必須保證安全。
賀勝上晚自習去了，林清梅在廚房刷碗，賀旗開湊上前問：剛才你的態度——和以前可不太一樣啊？
「人是會變的嘛，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變——總得有個原因吧？」
林清梅洗好碗，把水池內外都擦乾淨，摘下圍裙掛好才邊往出走邊說：還得從前些天，我跟陪讀的那些姐妹們聊天說起吧——
那天，在小區院子裡，陽光灑在鬱鬱蔥蔥的綠植上，很溫暖，微風和煦。買菜回來的陪讀家長們陸陸續續地聚集在一起，享受難得的「減壓」時光。她們有共同的「標配」——手中提著裝滿新鮮蔬菜的袋子或籃子，臉上帶著疲憊與無奈。
林清梅提著菜走過來，微笑著同大家打招呼，隨後加入了聊天的隊伍。
「唉，你們說現在的孩子到底是怎麼了？」一位家長皺著眉頭率先引出共同關注的話題，「我們家那孩子真是說不得，稍微說幾句就不高興了，能一整天都悶悶不樂的，半句話都不說。犯了錯都不能說人家。」
「可不是嘛！我家那位祖宗也一樣。現在的孩子心理承受力太差了，我們做家長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時代變了，地位也倒過來了，我們小時候誰敢——」旁邊一位家長立刻點頭附和，嘆了口氣又接著說，「就拿上次來舉例吧，我就說了他幾句，意思是讓他學習認真點，別總是玩兒手機，然後把手機給收走了。結果他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整天都不出來，飯不吃、習不學、話不說。我真是又擔心又無奈啊，趕緊把手機還給人家。惹不起啊……」
另一位家長插話道：我們家是女孩——別提了，那更是說不得，玻璃心兒。最受不了的就是家裡不能有動靜，我們在她面前大氣都不敢出，為了不影響她學習，我們家都看了快三年的無聲電視了。現在可好，我和她爸差不多把唇語和手語都學會了。
有家長調侃道：有這技能好啊。那要是遠處有人說你閒話，還得注意呢。就算聽不著，嘴唇一動彈你就明白了。
大家哈哈一笑，那位家長苦笑著搖搖頭繼續說：就怕聲音稍微大一點影響到她學習情緒，可就算小心翼翼、提心弔膽的，孩子還是經常覺得壓抑。有時候看著她愁眉苦臉的樣子，我們心裡真不是滋味。真擔心會做出什麼極端行為出來……到那時，哭都找不著調兒嘍。
「飯店名叫什麼？一閃一閃——難道是亮晶晶嗎？」林清梅放下十字繡抬頭問。
「黟山。『黟』是黑加個多字，讀一二三四的『一』這個音。」
「黑加多？我的天啊，那大飯店得有多黑啊？黑店吧？」
賀旗開笑了：你啊，真是不懂黃山啊。黃山在中國唐代以前就叫黟山，「黟」是黑的意思，因為山上的岩石大多青黑青黑的，就給它起這樣一名字。後來才改成黃山的。
林清梅睜大眼睛：那我就奇怪啊，這山到底「黑」啊還是「黃」啊？
賀旗開直搖頭，笑著說：黃山的「黃」，在這裡並不代表黃色，而是指的是黃帝。傳說中華民族的始祖軒轅黃帝曾在此修煉升仙，唐朝時改成現在黃山了。
林清梅笑了：噢，我才鬧明白。前兩天和小妹清瑩通電話了，她還問我黃山是不是特別特別的黃，土啊、石頭啊、開的花啊，是不是都是黃色的呢。我回答說差不多吧，可能正夏天時更黃一些。
「誤人子弟啊。」賀旗開指點著妻子笑了一會兒，又說，「吳權德、程天樂兩人真是投資個好項目，肯定能發大財了——但是，人家還不驕傲，還那麼平易近人，仍然想著我們呢，說以後有好買賣必須一起做……」
林清梅有一句沒一句的應付著，對「好買賣一起做」有些動心了。而躲在自己屋裡的賀勝，則記住了老爸誇獎景區獨特的美，現實中會不會比夢境更美呢？
…………
課間，賀勝對秦奇和喬武說：嗨，你倆知道嗎？我老爸周六去黃山景區了，回來跟我說現在這個季節，那裡的景色老美了！山峰高聳入雲，雲霧繚繞的，就跟神仙居住的地方一樣。還有那些奇松怪石、遍地野花，簡直讓人驚嘆啊——你倆說，那還是人間嗎？天下還有這麼漂亮的景色嗎？就是仙境！仙境，懂不？
賀勝的眼睛裡閃爍著光芒，仿佛沉浸在黃山獨特的美景之中。
秦奇聽後，眼睛一亮，立刻提議道：大哥，要不我們組織班級里有意願的男生、女生一起去騎行春遊吧！時間就定在這個周六，目的地就是黃山景區。
秦奇一邊說，一邊揮舞著手臂，顯得十分激動。
「騎行？遠不遠？」賀勝問。
秦奇：不遠能叫遠足嗎？毛毛雨啦。
喬武一揮戴著護腕的手臂，吼道：爽！
賀勝的大腦仿佛通了一股電流，一下子想起了三個夢：一個是夢中在黃山景區大把大把地撿錢，一個是夢到在浮溪景點遇到宛若花仙子一般的丘浮溪，還有一個就是——自稱居住在花山的神秘道道。
「如果黃山景區真的是我發財福地，會不會能撿到一塊狗頭金而一夜暴富呢？再或者，找到道道，當面請教修仙成俠之術，那可太美了。再再或者，美麗的浮溪仙子……」
「大哥，你說呢？」秦奇的問話打斷了賀勝的夢幻思考。
賀勝：我——我沒有自行車啊？當然，買不是問題，問題是平時用不著啊，放哪兒都礙事。
秦奇：哥們兒給解決，我家裡有兩輛呢。我騎我爸爸的，我那輛給你騎。
「等等——」賀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兒，撓著腦袋說，「直接騎車進黃山景區？我剛才就說過，現在又細想了想，路程可不近啊——當然，我沒問題，要是有女生的話恐怕——再說，浪費時間啊。」
「言之有理。大哥，事情好辦，我來解決！」秦奇一拍胸脯，大包大攬地說，「感謝大哥的及時提醒，大哥就是大思維啊——咱們不騎自行車去了，先打車到景區，然後租自行車，我知道那裡有出租的。咱們玩兒夠了把自行車一還，然後再打車回來。費用——兄弟我全包了！」
賀勝反問：這樣——好嗎？
秦奇：沒什麼不好的，不就花幾個小錢兒嘛。在兄弟和同學感情面前，錢就是毛毛雨了，無所謂。
「我看——也行吧。」喬武有些猶豫地說，「可是，我們能組織得起來嗎？會不會有很多人都不願意去呢？」
秦奇自信滿滿地說：怎麼會呢？這麼好的天氣，大家肯定都想出去走走。我們可以先在班級里宣傳一下，把黃山景區的美景描述得生動一點，肯定能吸引很多人。
賀勝點頭表示贊同：對呀，秦奇，那就發揮你的強項——三寸不爛之舌，讓大家先心動吧。
於是，三人決定立刻行動起來。他們先是在一張紙上寫下了騎行春遊的通知，大家在課間秘密傳閱，然後由秦奇開始繪聲繪色地向同學們講述黃山景區的美麗景色，「兜售」騎行創意。
「親愛的同學們，你們想像一下，在早春四月，黃山景區的山峰被雲霧環繞，就像神話里的仙山一樣，簡稱仙境。那些松樹奇形怪狀，有的像在跟我們招手，有的像在跳舞、打拳。還有各種顏色的野花，紅的、黃的、紫的，開得可漂亮了，天然大花園啊。我們可以一起騎著車，忍受——不對，是享受著春風的吹拂，欣賞著美麗的風景，多棒啊！人生能有幾次游，現在不游，將來發愁！」
賀勝說得眉飛色舞，同學們紛紛被他的描述所吸引。
喬武則在一旁鼓動大家：咱們一起行動嘛，肯定會是一次難忘的經歷，等以後了一回憶該有多美好啊。我們可以一起玩耍、聊天，還能增進彼此的感情呢——包括學習。
有些同學開始小聲議論起來：「聽起來很不錯啊。」「我也想去看看。」「我——得回家和爸媽商量商量……」
看到大家的反應，三人心裡充滿了期待，而賀勝還特意偷偷地觀察了一下丘浮溪的表情。他們希望能有更多的同學加入本次騎行春遊，一起去探索黃山景區的大美風光。
經過兩三天的思想工作，最終統計上來的名單只有八人：賀勝、秦奇、喬武、丘浮溪、文玉屏……
「行吧，該來的都來了。」賀勝拿著名單，暗自想到。
…………
大話放出去了，動員令在班級悄悄地發出去了，報名人員上來了，可怎麼和爸媽說呢？會同意嗎？
賀勝開始糾結了。
還是選了一個氣氛比較融洽的晚餐之時，他向爸媽提出騎行春遊的計劃。賀旗開還有些猶豫，而林清梅則是出奇地高興，表示大力支持——要物給物、要錢給錢！
當時，賀旗開很是不解，有兒子在跟前又不便深問，只好勉強同意，前提是——必須保證安全。
賀勝上晚自習去了，林清梅在廚房刷碗，賀旗開湊上前問：剛才你的態度——和以前可不太一樣啊？
「人是會變的嘛，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變——總得有個原因吧？」
林清梅洗好碗，把水池內外都擦乾淨，摘下圍裙掛好才邊往出走邊說：還得從前些天，我跟陪讀的那些姐妹們聊天說起吧——
那天，在小區院子裡，陽光灑在鬱鬱蔥蔥的綠植上，很溫暖，微風和煦。買菜回來的陪讀家長們陸陸續續地聚集在一起，享受難得的「減壓」時光。她們有共同的「標配」——手中提著裝滿新鮮蔬菜的袋子或籃子，臉上帶著疲憊與無奈。
林清梅提著菜走過來，微笑著同大家打招呼，隨後加入了聊天的隊伍。
「唉，你們說現在的孩子到底是怎麼了？」一位家長皺著眉頭率先引出共同關注的話題，「我們家那孩子真是說不得，稍微說幾句就不高興了，能一整天都悶悶不樂的，半句話都不說。犯了錯都不能說人家。」
「可不是嘛！我家那位祖宗也一樣。現在的孩子心理承受力太差了，我們做家長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時代變了，地位也倒過來了，我們小時候誰敢——」旁邊一位家長立刻點頭附和，嘆了口氣又接著說，「就拿上次來舉例吧，我就說了他幾句，意思是讓他學習認真點，別總是玩兒手機，然後把手機給收走了。結果他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整天都不出來，飯不吃、習不學、話不說。我真是又擔心又無奈啊，趕緊把手機還給人家。惹不起啊……」
另一位家長插話道：我們家是女孩——別提了，那更是說不得，玻璃心兒。最受不了的就是家裡不能有動靜，我們在她面前大氣都不敢出，為了不影響她學習，我們家都看了快三年的無聲電視了。現在可好，我和她爸差不多把唇語和手語都學會了。
有家長調侃道：有這技能好啊。那要是遠處有人說你閒話，還得注意呢。就算聽不著，嘴唇一動彈你就明白了。
大家哈哈一笑，那位家長苦笑著搖搖頭繼續說：就怕聲音稍微大一點影響到她學習情緒，可就算小心翼翼、提心弔膽的，孩子還是經常覺得壓抑。有時候看著她愁眉苦臉的樣子，我們心裡真不是滋味。真擔心會做出什麼極端行為出來……到那時，哭都找不著調兒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