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強悍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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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輕鬆,不過是一張無聊的表情包,過幾天大家就忘記了。」

  蘇郁邊用螺絲刀擰著攝像頭支架上的螺絲邊說話,和找不到黑洞行者的焦灼相比,網上的丑照對蘇郁來說根本就不算事。

  在6月19日的深夜,她穿越到了兩個小時之後,但她沒有那段時間的記憶,只記得醒來時恍惚看到金髮的喬安娜和巨大的星天牛在戰鬥,隨後她又暈迷了一會兒,等到她再次醒來現場什麼也沒有留下。她甚至以為喬安娜和星天牛都是她的夢,但她隨後知道黑洞行者出現,襲擊了程佳靜,那一切並非她的幻覺。

  黑洞行者並未與她直接接觸,只是襲擊了程佳靜,是否黑洞行者與她的物理距離縮短到一定範圍內,她就會受到影響。但第一次她穿越到了十年前,第二次她只穿越到兩個小時後,這又是基於什麼基準?喬安娜和上次一樣,消除了時空對她的誤判就消失了,她沒機會問出更多信息,穿越的機制究竟是什麼樣還要靠她自己探究。

  松淑穎的手機能拍到黑洞行者,說明他能夠被拍到。既然蘇郁註定要得到時空之扣,他早晚有一天會找上門,蘇郁在自己的宿舍里裝上攝像頭有可能會拍到他。而且,聽程安冬說她上一次穿越前的種種表現,她好像故意不讓別人擔心似的嘴裡念念有詞著離開。她沒有這一段的記憶,究竟是時空為了消除異動而杜撰了程安冬等人的記憶,還是消除了她的記憶,只是拍下來才能確認,這裡面很可能有她回去的線索。蘇郁不知道自己下次穿越是何時,如果她正好身在宿舍里,攝像頭能拍到她穿越前發生的變化。

  「你下來讓我上去,我最適合做這種登高爬坡的事了。」

  程安冬從蘇郁的手中接過螺絲刀,將攝像頭的另外兩個螺絲擰上去,她矯捷的身形像極了年輕的羅芳苓。掛窗簾、換電燈泡、組裝櫥櫃,甚至用裝修多餘的木料打一個床頭櫃,羅芳苓全都自己一個人干,她從來不讓蘇郁沾手,就算蘇郁想幫忙她也大手一揮說「學你的習」。在王岳哲的事件發生之前,蘇郁一直認為只要有羅芳苓,她什麼都不用擔心。

  「這樣就不怕有人進來了。」

  程安冬擰完螺絲後對著鏡頭做個鬼臉,她對裝攝像頭這件事舉雙手贊同。就在前兩天,有人進入了蘇郁的宿舍,也不知道誰說這就是表情包女孩的宿舍,又不知道誰從什麼門路複製了宿管的萬能鑰匙,趁著蘇郁不在宿舍的時候進了門。他們這裡摸摸那裡看看,對蘇郁的日常生活進行了一番評頭論足,沒成想程安冬正好回來,將他們堵在了宿舍里。

  蘇郁住的是三人間,兩個室友因為家住上海,平日裡只在宿舍里放一些雜物,一學期下來難見她們的人。但王岳哲的事件發生後,程安冬因為經常來蘇郁的宿舍找她,發現她的一個室友和自己是同一所高中的校友。程安冬和校友混熟後,順勢提出了換宿舍的請求,室友本來也不在宿舍住,只說要是程安冬幫著搬東西就可以,程安冬當然不吝嗇自己的力氣,第二天就成為了蘇郁的新室友。程安冬是學校籃球隊的成員,為了準備比賽配合訓練時間,回宿舍的時間時早時晚,結果這伙上門參觀的人讓她撞了個正著,她揪住領頭的一個直接到了教務處,這些人因此背了個小處分。

  蘇郁知道了整件事的緣由,借著由頭就提出了在房間裡裝一個攝像頭,以防再有人偷偷進來。程安冬一根直腸子完全沒往別的地方想,還幫著她在筆記本上調試視頻的角度,兩人把攝像頭調試好,正聽見有人敲門。

  蘇郁應了門卻感覺奇怪,她們宿舍一向少有人串門,現在又臨近熄燈的時間了,誰會這個時候來。

  程安冬推開了門,爽朗的聲音遲疑了片刻才問道:「阿姨,您是?」

  「你就是蘇郁的室友程安冬吧。我是蘇郁的媽媽!」

  羅芳苓中氣十足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還不等程安冬反應,她就擠進了門,羅芳苓身高一米六,體重不到五十公斤,但她左右手各拎著一個比她上身還大的布袋,背後還背著一個登山用的大背包,這三個包排成一排足能把她整個人擋住。

  「媽!你怎麼帶了這麼多東西過來!」

  蘇郁想從羅芳苓手裡接過布袋,羅芳苓卻矯健的好像預演過一般,將兩個布袋放在了牆角。蘇郁明顯聽到一個布袋落地時發出的金屬撞擊的磕碰聲。

  雖然羅芳苓每次來看蘇郁都會給她帶幾件應季的厚衣服和一大包土特產,但這些東西總量加起來不會超過一個背包和一個斜挎包,這次東西多的比得上過年置辦年貨。

  蘇郁忽然想起在2015年年末,羅芳苓被自己曾經的上司挖角到蘇州一家民企工作。羅芳苓是多年的技術工人,在自己所擅長的通信領域深耕多年,到新的公司後很快成為了技術骨幹,工資是之前的三倍,但羅芳苓畢竟不是年輕人了,身體的損耗很快超過了限度。她的肩膀和腰腹有行動裝置時留下的壓痕,手上有擰螺絲焊元件留下的細密傷口,臉上因長時間在毒辣的陽光下暴曬有了曬斑。每到天氣不好的時候,羅芳苓就感覺關節酸痛,就算在關節上貼著風濕膏,她還是必須側躺在床上,閉上的嘴忍不住發出哎呦哎呦的叫聲。


  蘇鬱結婚時,羅芳苓給了蘇郁一張120萬的大額存單,堅持讓她和陸坤付一樣金額的首付買房。這飽含著羅芳苓血淚的一筆錢是為了讓蘇郁不受夫家的欺負。雖然最後蘇郁和陸坤的婚姻以分手結尾,但陸坤對自己這位前岳母從來都是畢恭畢敬,因為他知道羅芳苓眼睛裡揉不下沙子,他遠比不上身為老人的羅芳苓強悍。

  羅芳苓現在的身體就已經不如年輕時了,曾經她能一個人扛著50斤的白菜上六樓,而現在就算有電梯,她還是因為兩包東西的重量而氣喘吁吁,她從口袋裡拿出半塊白毛巾,擦乾額頭上大粒的汗,隨後卻有更多汗從已經有了銀髮點綴的過耳短髮里流出來。

  「小魚。」

  羅芳苓低低喚了蘇郁一聲,她走到了宿舍內的洗手台旁,慢慢地給自己洗毛巾,蘇郁看到她脖子後面的皮膚明顯黑了一塊,就算蘇郁告訴她出門記得防曬,她也覺得麻煩,還說自己年齡大了不用注意。

  「你媽我幹了一輩子通信,在男人堆里,就拿男人的標準要求自己,做的全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卻沒有一個人說我好,我已經干累了。我想著要不就提前退休。」

  果然要開始說這件事了,蘇郁盤算著能不能製造某個客觀條件導致羅芳苓去不成,但蘇蘇郁有些不忍心。

  從蘇郁有記憶起,羅芳苓就經常把工作帶到家裡來做,因此家裡萬用表、螺絲刀、電烙鐵什麼都有,有時候蘇郁半夜醒來上廁所,會看到羅芳苓拿著一個電台在修理,空氣中還有淡淡的焊錫味。羅芳苓性格太直,無法討領導的喜歡,為了能在公司立住,她只能加倍地努力,一年到頭她連年休假休完的時候都很少見,她到了蘇州雖然累,但她是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蘇郁真的有資格剝奪嗎?而且她也深知,羅芳苓下定決心做的事情,就算是她也無法改變。羅芳苓全情投入的那種勢頭,如上癮一般瘋狂,這也是她能在男人占據主導權的工作領域裡做出成績的主要原因。

  蘇郁還在猶豫,就聽見羅芳苓以試探的語氣往下說。

  「我看你們宿舍的宿管工作挺輕巧,工資不多也夠買菜,還提供住宿。我本來就有退休工資,還能經常看看你。」

  蘇郁還沒完全理解羅芳苓的意思,她這才注意到羅芳苓帶來的一個布袋裡,有個鼓囊囊的東西從打結的地方露出來,是電熱鍋蓋子上的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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