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雙刃劍
「我心動了。」回去的路上，橙子就這樣坦誠地告訴郝好。
在公司里，網紅小哥看出了兩人的猶豫，於是並沒有讓她們當場做下決定，而是讓她們回去再想想，但只給了一天用以思考的期限。
郝好心裡明白，當橙子看到合同上簽約費的第一眼起，郝好就從橙子的眼神里看到了她消失已久的光亮。
是啊，這麼多個零，誰不心動呢？
橙子差點當場就答應下來，還好郝好及時拉了橙子一把，才把橙子從甜蜜的陷阱中給拉了出來，越是這種光鮮亮麗，看似唾手可得的誘惑，越要打起十二分的警醒來。
按照網紅小哥的說法，公司不會對她們進行過度的包裝和炒作，而是以自然的方式，從拍日常生活入手，再到拍一些網上比較火的段子，自由度還是比較高，並不會過分消費自閉症的孩子們。
但作為回報，兩人則需要完成一些直播帶貨的任務，並且對賣貨的金額有一定要求。雖然這個小哥說得輕飄飄的，但郝好知道實際情況肯定會更過分得多。
在離開時，郝好特意拿了一份備份的合同走，她心裡隱隱約約感到不對勁，想要再好好掙扎一番。
「誰不心動呢？」郝好回應先前橙子的話，「但我們得慎重行動。」
「我覺得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就是那種記錄課堂生活的教師自媒體，我也經常刷到啊。」橙子風輕雲淡地說道。
郝好辯駁：「沒那麼簡單的，況且我們又不是普通的老師。」
「有什麼不一樣的，把手機往課桌和辦公桌上一架，攝像頭對著自己，該怎麼上課怎麼上課，又不會影響課堂。」
「這麼懂，難道你都把我們帶貨說的詞都想好了？」
「哎呀郝好，你少陰陽怪氣的，這可是一筆巨款，你想想有了這筆錢我們可以做到多少事情。」
郝好緊皺眉頭，「怎麼感覺你有點怪怪的，我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貪財呢？」
橙子癟癟嘴，沒再說話專心開車。
郝好拿出那份備份合同，開始一行一行的往後看，合同紙上的字體小，排布又密，讓郝好看得很是頭疼，在翻了好幾頁之後，才終於在密密麻麻的小字當中找到了幾條重要的條款。
這是幾條關於簽約金的補充說明，說明上清清楚楚寫著即使是簽約金，也是分批次付的，第一筆只會付總金額的百分之十，達到某個條件之後才會付百分之二十，以此類推想要拿到簽約費的總額條件也是非常苛刻的，並且這些條件還會和直播帶貨掛鉤，如果在履行合同期間想要解約，不僅要返還簽約費，還要賠償一筆遠高於簽約費的賠償金……
這些條款網紅小哥一點也沒告訴郝好倆人，如果不是郝好今天仔細看給看出來了，那到時候傻乎乎簽了合同的話該找誰說理去。
郝好將這些條款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橙子，橙子先是一臉吃驚，隨後平靜下來，說道：「我有朋友就是做這個的，聽說這種條款都是很正常的，別人開公司也要賺錢的嘛，這種條件嚴苛一點應該是正常的啦。」
郝好對於橙子說的話很是吃驚，她想不到橙子居然在為對方說話，「你是不是瘋了，你難道想把我們賣了嗎？」
「我……」橙子還想繼續辯駁，但忽然意識到什麼，想要說的話卡在嗓子眼沒辦法講出來。
郝好也意識到橙子這一連串的反應有些異常，靜下心來好好面對橙子，問道：「橙子，你老實告訴我，最近家裡是不是出什麼難事急需用錢，錢的事我們可以再商量，不用用那些來路不明的錢。」
橙子苦笑一聲，想要說些什麼，但還是放棄了，隨後嘆了口氣，過了好久才慢慢開口道：「沒什麼，是我最近熬夜太多，腦子有些糊塗了，那個合同的事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橙子不想告訴郝好，其實她是想家想媽媽了，沒錯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理由。自從上次參加完喜喜姐姐的婚禮之後，橙子想回家的念頭就愈發濃烈，特別是最近和郝好爸媽的接觸，讓橙子無時無刻不想回到自己媽媽身邊。
如果能夠拿到這筆錢，就能解決掉眼前大部分的煩心事，橙子也就能從中脫身出來，回到家鄉去陪伴媽媽。解決了眼前的這些事，郝好也能夠回到正常屬於自己的生活，去過屬於郝好「真正」的人生。
所有想像都很美好，直到郝好找到了合同的破綻才打破了橙子的想像，橙子最開始還不願逃離這個幻想，但正是因為郝好的堅持，才讓橙子終於醒悟過來，天底下的確沒有免費的午餐。
「那我就去拒絕那邊了吧。」郝好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機準備編輯信息。
「唉，只是可惜了那麼多簽約費，就算拿不到，讓我看看過過癮也好。」橙子惋惜道。
「不用可惜，以後我掙給你花。」郝好沒有抬頭，盯著手機低頭開了一個玩笑。
橙子看向郝好，嘴角微微翹起，有那麼一瞬間，橙子從郝好那裡感受到了一絲溫暖，橙子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才是那個不懂事，拖累別人的豬隊友，而郝好已經成為能夠獨當一面，獨立思考獨立行事的強人，哪天自己離開之後，郝好也有足夠的能力應付生活里的一切難題了。
簽約這件事暫時告一段落，但這件事卻給了郝好不少的啟發，她在經歷兩天的信息查詢和策劃之後，鄭重地朝橙子提出了自己一個想法。
那就是給星星之家辦一場開放日活動，再藉由網絡的力量讓網友們都注意到這裡，最後進行一場網絡募捐，所有的收入都將用於星星之家的翻新，以及技能技術班級的建設。
橙子沒有猶豫就直接同意了郝好的這個提議，並表示雙手雙腳支持，兩人一同去見了何校長，何校長又憔悴了一些，她說一定會全力支持兩個女生，自己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為郝好的這個提議幫上忙。
由於沒有任何網絡直播的經驗，郝好只好拜託橙子去找她的朋友幫忙，何校長則換上了新衣服新布鞋，再度去跑遍各個企業尋求線下的贊助，而郝好，則作為本次活動的主策劃人，開始對活動全程進行一個規劃。
郝好充滿了幹勁，這輩子她都沒有經歷過像現在這樣，對未來充滿期許，對生活充滿幹勁，去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怎樣也不會覺得累。
但生活並不只有單調的一味，總是酸甜苦辣相隨，有熱血也會有伴隨其的一盆冷水。
在郝好拒絕網紅小哥的邀請之後，網紅小哥不知道從哪個渠道知道了郝好試圖「自立門戶」的打算，這對網紅小哥來說是一種挑釁，「是我讓你紅的，你的流量是我帶起來的，你想要自立門戶，我第一個不允許。」
忽然就在一夜之間，網紅小哥主頁那則採訪郝好的視頻突然消失，轉而在短視頻中忽然傳出關於郝好和橙子利用特教老師身份「賣慘」、「利用自閉症博同情」、「吃人血饅頭」的質疑聲開始流傳。
一開始只是幾個「小號」在傳這些風聲，後來一些有一定粉絲數的切片視頻帳號也開始發聲，到最後一位頭部的網紅開始帶頭質疑，話題被建立起來，熱搜被買到成都本地的高位，僅僅幾天的時間，謠言就如同病毒蔓延般在網際網路世界快速傳播。
郝好開始被扒，這一扒可還了得，之前郝好身上背負的「抄襲」名聲還沒摘掉，這又成為了郝好被攻擊的一大方向。
一時間，各種污言穢語就朝著郝好和橙子，甚至是星星之家襲來，沒人願意跟橙子合作，之前的合作商也對何校長避而不見。
而事件的主人公郝好，正窩在十多平米的小房間裡，策劃著名未來那場展示給全網的開放日，期待著如何讓大家看到星星之家全新的一面，心裡對未來充滿了期盼，對生活滿是盼頭。
在公司里，網紅小哥看出了兩人的猶豫，於是並沒有讓她們當場做下決定，而是讓她們回去再想想，但只給了一天用以思考的期限。
郝好心裡明白，當橙子看到合同上簽約費的第一眼起，郝好就從橙子的眼神里看到了她消失已久的光亮。
是啊，這麼多個零，誰不心動呢？
橙子差點當場就答應下來，還好郝好及時拉了橙子一把，才把橙子從甜蜜的陷阱中給拉了出來，越是這種光鮮亮麗，看似唾手可得的誘惑，越要打起十二分的警醒來。
按照網紅小哥的說法，公司不會對她們進行過度的包裝和炒作，而是以自然的方式，從拍日常生活入手，再到拍一些網上比較火的段子，自由度還是比較高，並不會過分消費自閉症的孩子們。
但作為回報，兩人則需要完成一些直播帶貨的任務，並且對賣貨的金額有一定要求。雖然這個小哥說得輕飄飄的，但郝好知道實際情況肯定會更過分得多。
在離開時，郝好特意拿了一份備份的合同走，她心裡隱隱約約感到不對勁，想要再好好掙扎一番。
「誰不心動呢？」郝好回應先前橙子的話，「但我們得慎重行動。」
「我覺得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就是那種記錄課堂生活的教師自媒體，我也經常刷到啊。」橙子風輕雲淡地說道。
郝好辯駁：「沒那麼簡單的，況且我們又不是普通的老師。」
「有什麼不一樣的，把手機往課桌和辦公桌上一架，攝像頭對著自己，該怎麼上課怎麼上課，又不會影響課堂。」
「這麼懂，難道你都把我們帶貨說的詞都想好了？」
「哎呀郝好，你少陰陽怪氣的，這可是一筆巨款，你想想有了這筆錢我們可以做到多少事情。」
郝好緊皺眉頭，「怎麼感覺你有點怪怪的，我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貪財呢？」
橙子癟癟嘴，沒再說話專心開車。
郝好拿出那份備份合同，開始一行一行的往後看，合同紙上的字體小，排布又密，讓郝好看得很是頭疼，在翻了好幾頁之後，才終於在密密麻麻的小字當中找到了幾條重要的條款。
這是幾條關於簽約金的補充說明，說明上清清楚楚寫著即使是簽約金，也是分批次付的，第一筆只會付總金額的百分之十，達到某個條件之後才會付百分之二十，以此類推想要拿到簽約費的總額條件也是非常苛刻的，並且這些條件還會和直播帶貨掛鉤，如果在履行合同期間想要解約，不僅要返還簽約費，還要賠償一筆遠高於簽約費的賠償金……
這些條款網紅小哥一點也沒告訴郝好倆人，如果不是郝好今天仔細看給看出來了，那到時候傻乎乎簽了合同的話該找誰說理去。
郝好將這些條款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橙子，橙子先是一臉吃驚，隨後平靜下來，說道：「我有朋友就是做這個的，聽說這種條款都是很正常的，別人開公司也要賺錢的嘛，這種條件嚴苛一點應該是正常的啦。」
郝好對於橙子說的話很是吃驚，她想不到橙子居然在為對方說話，「你是不是瘋了，你難道想把我們賣了嗎？」
「我……」橙子還想繼續辯駁，但忽然意識到什麼，想要說的話卡在嗓子眼沒辦法講出來。
郝好也意識到橙子這一連串的反應有些異常，靜下心來好好面對橙子，問道：「橙子，你老實告訴我，最近家裡是不是出什麼難事急需用錢，錢的事我們可以再商量，不用用那些來路不明的錢。」
橙子苦笑一聲，想要說些什麼，但還是放棄了，隨後嘆了口氣，過了好久才慢慢開口道：「沒什麼，是我最近熬夜太多，腦子有些糊塗了，那個合同的事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橙子不想告訴郝好，其實她是想家想媽媽了，沒錯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理由。自從上次參加完喜喜姐姐的婚禮之後，橙子想回家的念頭就愈發濃烈，特別是最近和郝好爸媽的接觸，讓橙子無時無刻不想回到自己媽媽身邊。
如果能夠拿到這筆錢，就能解決掉眼前大部分的煩心事，橙子也就能從中脫身出來，回到家鄉去陪伴媽媽。解決了眼前的這些事，郝好也能夠回到正常屬於自己的生活，去過屬於郝好「真正」的人生。
所有想像都很美好，直到郝好找到了合同的破綻才打破了橙子的想像，橙子最開始還不願逃離這個幻想，但正是因為郝好的堅持，才讓橙子終於醒悟過來，天底下的確沒有免費的午餐。
「那我就去拒絕那邊了吧。」郝好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機準備編輯信息。
「唉，只是可惜了那麼多簽約費，就算拿不到，讓我看看過過癮也好。」橙子惋惜道。
「不用可惜，以後我掙給你花。」郝好沒有抬頭，盯著手機低頭開了一個玩笑。
橙子看向郝好，嘴角微微翹起，有那麼一瞬間，橙子從郝好那裡感受到了一絲溫暖，橙子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才是那個不懂事，拖累別人的豬隊友，而郝好已經成為能夠獨當一面，獨立思考獨立行事的強人，哪天自己離開之後，郝好也有足夠的能力應付生活里的一切難題了。
簽約這件事暫時告一段落，但這件事卻給了郝好不少的啟發，她在經歷兩天的信息查詢和策劃之後，鄭重地朝橙子提出了自己一個想法。
那就是給星星之家辦一場開放日活動，再藉由網絡的力量讓網友們都注意到這裡，最後進行一場網絡募捐，所有的收入都將用於星星之家的翻新，以及技能技術班級的建設。
橙子沒有猶豫就直接同意了郝好的這個提議，並表示雙手雙腳支持，兩人一同去見了何校長，何校長又憔悴了一些，她說一定會全力支持兩個女生，自己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為郝好的這個提議幫上忙。
由於沒有任何網絡直播的經驗，郝好只好拜託橙子去找她的朋友幫忙，何校長則換上了新衣服新布鞋，再度去跑遍各個企業尋求線下的贊助，而郝好，則作為本次活動的主策劃人，開始對活動全程進行一個規劃。
郝好充滿了幹勁，這輩子她都沒有經歷過像現在這樣，對未來充滿期許，對生活充滿幹勁，去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怎樣也不會覺得累。
但生活並不只有單調的一味，總是酸甜苦辣相隨，有熱血也會有伴隨其的一盆冷水。
在郝好拒絕網紅小哥的邀請之後，網紅小哥不知道從哪個渠道知道了郝好試圖「自立門戶」的打算，這對網紅小哥來說是一種挑釁，「是我讓你紅的，你的流量是我帶起來的，你想要自立門戶，我第一個不允許。」
忽然就在一夜之間，網紅小哥主頁那則採訪郝好的視頻突然消失，轉而在短視頻中忽然傳出關於郝好和橙子利用特教老師身份「賣慘」、「利用自閉症博同情」、「吃人血饅頭」的質疑聲開始流傳。
一開始只是幾個「小號」在傳這些風聲，後來一些有一定粉絲數的切片視頻帳號也開始發聲，到最後一位頭部的網紅開始帶頭質疑，話題被建立起來，熱搜被買到成都本地的高位，僅僅幾天的時間，謠言就如同病毒蔓延般在網際網路世界快速傳播。
郝好開始被扒，這一扒可還了得，之前郝好身上背負的「抄襲」名聲還沒摘掉，這又成為了郝好被攻擊的一大方向。
一時間，各種污言穢語就朝著郝好和橙子，甚至是星星之家襲來，沒人願意跟橙子合作，之前的合作商也對何校長避而不見。
而事件的主人公郝好，正窩在十多平米的小房間裡，策劃著名未來那場展示給全網的開放日，期待著如何讓大家看到星星之家全新的一面，心裡對未來充滿了期盼，對生活滿是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