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無所謂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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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學院的綬帶典禮打開了齊司妙塵封的回憶,她忘了給自己撥穗的人是書記還是校長,總之是個和藹的老頭,她記得那天一早歐陽易天約她畢業前聊聊,她拒絕了,分手三年,有什麼好聊的,畢業之後可能一生不見,更沒必要敘前任情。但她知道,典禮上歐陽易天一直在看他,他坐在自己的斜後方,她的餘光可以瞄到那張永遠側著看自己的臉。

  就像現在,齊司妙清楚地知道旁邊有一雙目光緊盯著自己,和偶爾投來的好奇眼神不同,這女孩兒沒停地把臉扭過來看她。

  幼稚,齊司妙提那女孩兒好看的臉可惜,好好的姑娘,執念何必放在男人身上,縱使孟曉洋再好,也沒必要如此全情投入,嘖,齊司妙看不上這種蜜罐里泡大的女孩子,沒受過社會的打磨,沒吃過苦頭,才會把情情愛愛當成天大的事。

  不過齊司妙沒有更多管比別人的心情,她的注意力已經被舞台上低頭等著撥穗的孟曉洋吸引,她掏出手機啪啪啪拍照,這挺拔的個頭,提氣的健康態,爽朗的笑容,這時候連隊列中的餘歡她都覺著順眼的不得了。舞台上一排對未來滿懷憧憬的年輕人,他們意氣風發的眼神她許久未見了,她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群像震撼而猛烈衝擊,原來歲月不是回憶的提取物,碰撞才是。

  讓齊司妙收了姨母笑的不是別人,依舊是任緋。

  典禮結束,人群漸漸散去,餘歡給了孟曉洋一個心知肚明的笑,很有眼色地離開,任緋卻沒回宿舍整理,她站在齊司妙車前等著二人。

  「她是誰?」任緋盯著齊司妙,眼神里有懷疑也有敵意,最後一搏了,她必須搞清楚。

  齊司妙心裡一動,沒有不爽,反而惡趣味地等著看這倆人的拉扯,她最喜歡這樣的環節,熱鬧,熱鬧能牽起很多千帆過盡後留下的回憶。齊司妙默默淺笑,說不透點不清的糾結只有小朋友才會有,他們把這當成浪漫,激烈點兒形容,還可以是某些人的「里程碑」。

  孟曉洋摟住齊司妙的肩,還把她往懷裡拉了拉,認真回答:「我女朋友,齊司妙。」

  齊司妙的嘴咧得大了。

  任緋的表情卻很難看,可是在齊司妙面前她卻克制著自己隨時爆發的情緒,繼續問:「她哪個專業的?不是咱們學校的吧,我沒見過她。」

  孟曉洋大大方方的介紹沒讓齊司妙高興,任緋脫口而出的問題點到了齊司妙的笑穴,逆生長的快樂在這兒等著呢,女人圈裡眾所周知,同性的認知比異性認知真實多了,姐妹的審美是一致的,被男人夸的時候女人還得深思熟慮一下,可是被女人夸,那就可以毫不保留的開心了。雖然任緋絕不是誇獎,但齊司妙吞了開心果似的,嘴角快咧到眼角上了,如果連女生都看不出來年紀,那自己在保養這方面屬實成功。

  齊司妙對任緋說:「謝謝。」

  任緋表情古怪,齊司妙從沒見過一個人能把瞪眼和皺眉同時表現在臉上。孟曉洋則是真的大皺眉頭,他不明白齊司妙的謝是打哪兒來的,他以為這已經是劍拔弩張的情況了,他剛剛男子氣概地宣誓自己主權時,齊司妙都沒如此由衷的開心!

  「小洋,我有話問你。」

  任緋猜不明白齊司妙,只能懇求似的要求孟曉洋留下聽她的心裡話,她的眼神一刻也沒離開過他。

  齊司妙剛開始還覺著好玩兒,現在卻耐不下心看這種小男小女的拖拖拉拉,她放開孟曉洋的手,勸他留下:「馬上分道揚鑣了,給同學個說話的機會,別給人憋死了,算你頭上怪莫名其妙的。」

  齊司妙小跑進食堂,立刻忘了門外的兩人,學校食堂的飯好不好吃不知道,但種類多,味道沖,便宜大碗!她一個窗口接著一個窗口地買,吃不下也買了很多,坐在不舒服的塑料凳上時,齊司妙覺著自己很無稽,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踏進記載了自己狼狽不堪青春的大環境,可現在她的回味餘味悠長。

  「原來,並沒有以為的那樣討厭學校啊。」齊司妙吃了一口鹽煎肉,很好吃。

  最多十分鐘,孟曉洋出現在一桌餐食麵前,齊司妙遞給他雙筷子,勸飯:「最後再吃一次,以後沒得吃了,學校的飯油大肉少,卻很好吃,你說怪不怪?」

  孟曉洋沒動筷子,也沒說話,他不解地凝視齊司妙,情緒不佳。

  齊司妙瞅瞅他身後,沒人跟來,她搖頭:「唉!還是小了點兒,不行。」

  「你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你為什麼不問問我剛才和任緋說什麼了?你在欲擒故縱?」孟曉洋對齊司妙的反應永遠只有兩個字形容:不懂。

  「能說什麼?不是我看不起她……我還真就看不起她了。」齊司妙咂吧著雞翅,含含糊糊道,「喜歡就大大方方說喜歡,沒利可圖為什麼要猜人心思?男人不猜,是一根筋,是懶,是不在意。女人不猜,是愛自己,放過自己。一個是順性別行為,一個是逆性別行為,但結果是一樣的,就是不內耗,為自己好。她沒學會為自己好,不行,希望以後能學會。」想到剛才孟曉洋毫不猶豫介紹自己是他女朋友,齊司妙壞笑,「有事兒說事兒,有情談情。你看,你就很敞亮。」


  「你真的不生氣?」孟曉洋懷疑,還有些受傷,「你從來不猜別人心思?包括我的?」

  「妄圖臆測人心,有這個想法就很無腦。」齊司妙想了想,又補充一句,「當然,有利可圖的時候不一樣,你這麼喜歡猜,要麼做利用別人的人,要麼努努力,變成能被人利用的人,這兩種人都是生存王者,有價值。」

  孟曉洋看上去更失落了,他說前門樓子她說胯骨軸子,他給齊司妙講感情,齊司妙卻把他往感情外的世界引,她在正常該有激烈反應的狀況下表現出的冷漠和無所謂,讓他惶惑,愛情不應該是這樣。

  齊司妙不管孟曉洋怎麼想,她一口一口往嘴裡填午飯,得趕緊補充體力,今天他們倆誰也沒喝醉,也都不忙,大把時間不能浪費了,認識三個月,居然沒有干實事,不符合她務實的秉性,這種沒營養的日子她簡直過夠了。齊司妙認真籌謀接下來的計劃,上次棋差一著,這次天塌下來她也不管了。

  半神往的齊司妙完全沒在意孟曉洋的失意,這讓孟曉洋來了氣,他放下筷子,也放下齊司妙的筷子,嚴肅地問她:「你根本不在乎我身邊有異性是不是?你也不在乎人家是不是喜歡我,我又會不會和別人曖昧是不是?那你在乎過我這個人嗎?」

  齊司妙不理解孟曉洋為什麼突然生氣,反倒是這個環節讓他理解起了那些總對女人不耐煩的男人,實話說,她也不耐煩。

  「你敏感什麼?咱倆啥也沒發生過,要啥沒啥,你讓我憑什麼在意?」

  孟曉洋很受傷:「齊司妙你很享受逗我的感覺是不是?我一廂情願的樣子讓你很過癮是不是?我是比你小,但我又不是小學生,我喜歡你,真心實意對待,你把我當成什麼?獵物?戰利品?還是寵物?你不就是比我早生了幾年嗎,你不……」

  「對對對,我不配。」齊司妙覺著自己的忍耐力馬上就要崩盤了,但她不想和孟曉洋一般見識,沒意思,任何到氣頭上的吵架都會變成胡攪蠻纏,她沒精力為這種事攪,於是她說出了一句男人和女人聽後都會更氣的心裡話,「你非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孟曉洋站起來轉身就走,沒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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