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明王
「怎麼樣？」見吳欣為徐達蓋上被子，孫愷沉聲問。
「沒有大礙，好在徐將軍穿了軟甲，若非有軟甲，光是那兩箭都能要了徐將軍的命。」
孫愷微微點頭，道:「辛苦你了，送來的賊兵能救就救，救不了也沒關係。」
「奴家曉得。」
孫愷離開醫護營回到大營，按照孫愷軍令，兩名戰死的兵勇已然清潔乾淨，換上整齊的軍裝，靜靜躺在從棺材鋪買來的棺材裡面。
校場中，除了傷兵，其餘戰勇盡皆肅立，看著校台上的兩口棺材。
對於在場絕大多數的兵卒而言，死兩個人罷了，實在不值一提，甚至於他們自己都沒想過能活多久。
投軍造反，馬革裹屍，才是歸宿。
孫愷邁步走上校台，看向棺中戰死的兵，瞥了眼譚歌，問道:「兩位兄弟的履歷如何？」
「回大統領，這兩位戰死的弟兄是周涵和劉銳，兩人都是蕭縣人，周涵是上個月初七投的軍，爹娘尚在，無妻無後，有個哥哥周三一，劉銳，正月初八投軍，爹娘已故，無妻無後，也沒兄弟姐妹。」
孫愷嗯了聲，道:「追認兩人為烈士，生平，戰死時間及原因詳細記錄在冊，找個隱秘的地方葬下，做好標記，不要立墳立碑，以後天下太平了，我會建上烈士墓園，將所有戰死的烈士葬入其中。」
譚歌一一記下。
「追授周涵二等功，撫恤銀記下，有機會送去給他爹娘，另外他哥若有兩個兒子，給他哥銀子讓過繼一個到周涵名下，承祀香火，追授劉銳二等功，以後從收養的孤兒中找安排一個為其承嗣。」
譚歌繼續記下。
「自即日起，我部番號為大明軍！」
譚歌手中筆一頓，疑惑道:「大統領以大明為號，是否自為明王？可韓山童當年也是自封為明王。」
「韓山童是韓山童，我是我。」
「屬下妄言。」
「大明軍鐵律。」孫愷環視眾將士朗聲道:「六個字，不拋棄、不放棄！」
「明王！明王！明王！」眾將士山呼。
「日月為明，讓城中裁縫鋪子繡日月旗，此旗為我軍之軍旗，亦為軍魂之所系，我軍將士當以性命護之。」
「明王！明王！明王！」
……
濠州城中，郭子興以最快的速度整編孫德崖、俞志明部眾，將兩人親信死忠鎖拿下獄，隨後通知曹四七、潘雙龍過府飲宴。
曹、潘二帥知道郭子興擺的是鴻門宴，卻只能硬著頭皮赴宴，隨後被剝奪部眾，降為定遠軍副帥。
郭子興心情大好，說真的，定遠起兵，他實力最為雄厚，肯與孫德崖四人同為元帥，不分高低，是覺得起兵初期，自當同仇敵愾，以抗元為要。
誰知道僅僅拿下濠州城，孫德崖便和其他三帥聯合起來和他唱反調，也是那時候，郭子興才真正意識到一支軍隊，令出五帥，當真是荒唐至極。
一山不容二虎，何況五虎！
現在孫愷宰了孫德崖和俞志明，他又強勢壓服曹四七和潘雙龍，從此獨掌兵權，再無掣肘。
「夫君這是遇到快意事？」小張夫人將郭子興外衣除去，掛在衣架上面。
郭子興呵呵道:「孫愷今日除去孫德崖這禍害，他那三四千兵，個個彪悍，實乃一等精銳。」
小張夫人笑道:「他再厲害，不也投靠了夫君，他的兵馬不也是夫君的兵馬，更何況過不了多久，他還得叫你聲岳父呢。」
「短短兩月，能將一群壯丁練成精兵，這孫愷實乃將帥之才，這種人怎會無緣無故投靠別人，你可知道孫愷今日和我怎麼說？」
「怎麼說？」
「他說之所以投靠為夫，是因為聽聞秀英素有賢惠之名，想要求親，又擔心被為夫所拒，故而才會前來投奔於我。」
小張夫人笑道:「這豈非好事，夫君難道不信？」
「婦人之見，梟雄人物豈會拘泥於兒女情長，我看他是別有所圖。」
「他圖什麼？」
郭子興搖頭，原本他覺得孫愷是圖他手裡的兵馬，後來想想不對。
而今亂世，什麼都少，就是不滿元廷，想要造反的百姓多，孫愷真要缺兵，只要有錢有糧，別說三兩萬兵馬，便是十萬，也是說拉便能拉的出來。
劉福通、徐壽輝還有徐州的芝麻李，哪家不是擁兵十數萬，他定遠起兵，之所以只有兩萬，一來是定遠縣壯丁本就不多，二來是太多的兵，他根本養不起。
而今占了濠州，倒是可以擴充兵馬，這一刻郭子興豪情萬丈，當晚和小張夫人惡戰三百回合，這才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郭子興召集文武議事，得知孫愷自稱明王，臉色頓時一沉。
他自封元帥，孫愷投奔而來被他封為副帥，而今孫愷自封明王，置他於何地？
郭子興壓住怒火，看向郭天敘道:「天敘，你走一趟鍾離，替為父好好祝賀一下明王。」
帳中文武都知道郭子興是強壓滿腹怒火，郭天敘自也知曉，當下領命而去。
郭天敘進了鍾離縣，看到大營四周掛著數面日月旗幟，冷哼一聲，昂然入營。
郭天敘出身大族，一向看不上農夫出身的其餘四帥，自然也看不上同樣是底層小民出身的孫愷，所以不管是面對孫德崖還是孫愷，郭天敘都是眼高於頂。
大營內，數千戰兵日常訓練，郭天敘眼睛微眯，列陣、劈斬什麼的都不稀奇，郭天敘驚奇發現，大營內有幾種錘鍊之法，甚為獨特。
大營練兵場北面立著一堵足有三丈高的石牆，一個個戰兵手裡拿著的似是精鋼打造的攀城索，石牆下的戰兵三個一組奮力將攀城索扔上城頭，隨後如猿猴般矯健，眨眼功夫便已登城而上。
大營中心還挖了一座只有兩畝地大的池塘，不停有穿的整整齊齊，身上還背著戰刀的兵跳入池塘，從這端游到那端。
郭天敘還看見三四百個兵腿上綁著袋子，袋子裡也不知道裝著什麼，這些綁袋子的兵繞著池塘跑圈，看上去步伐很是沉重。
這一切，終於讓郭天敘收起輕視之心，臉色漸漸凝重。
「湯和！」猛然間一聲大吼傳了過來。
「沒有大礙，好在徐將軍穿了軟甲，若非有軟甲，光是那兩箭都能要了徐將軍的命。」
孫愷微微點頭，道:「辛苦你了，送來的賊兵能救就救，救不了也沒關係。」
「奴家曉得。」
孫愷離開醫護營回到大營，按照孫愷軍令，兩名戰死的兵勇已然清潔乾淨，換上整齊的軍裝，靜靜躺在從棺材鋪買來的棺材裡面。
校場中，除了傷兵，其餘戰勇盡皆肅立，看著校台上的兩口棺材。
對於在場絕大多數的兵卒而言，死兩個人罷了，實在不值一提，甚至於他們自己都沒想過能活多久。
投軍造反，馬革裹屍，才是歸宿。
孫愷邁步走上校台，看向棺中戰死的兵，瞥了眼譚歌，問道:「兩位兄弟的履歷如何？」
「回大統領，這兩位戰死的弟兄是周涵和劉銳，兩人都是蕭縣人，周涵是上個月初七投的軍，爹娘尚在，無妻無後，有個哥哥周三一，劉銳，正月初八投軍，爹娘已故，無妻無後，也沒兄弟姐妹。」
孫愷嗯了聲，道:「追認兩人為烈士，生平，戰死時間及原因詳細記錄在冊，找個隱秘的地方葬下，做好標記，不要立墳立碑，以後天下太平了，我會建上烈士墓園，將所有戰死的烈士葬入其中。」
譚歌一一記下。
「追授周涵二等功，撫恤銀記下，有機會送去給他爹娘，另外他哥若有兩個兒子，給他哥銀子讓過繼一個到周涵名下，承祀香火，追授劉銳二等功，以後從收養的孤兒中找安排一個為其承嗣。」
譚歌繼續記下。
「自即日起，我部番號為大明軍！」
譚歌手中筆一頓，疑惑道:「大統領以大明為號，是否自為明王？可韓山童當年也是自封為明王。」
「韓山童是韓山童，我是我。」
「屬下妄言。」
「大明軍鐵律。」孫愷環視眾將士朗聲道:「六個字，不拋棄、不放棄！」
「明王！明王！明王！」眾將士山呼。
「日月為明，讓城中裁縫鋪子繡日月旗，此旗為我軍之軍旗，亦為軍魂之所系，我軍將士當以性命護之。」
「明王！明王！明王！」
……
濠州城中，郭子興以最快的速度整編孫德崖、俞志明部眾，將兩人親信死忠鎖拿下獄，隨後通知曹四七、潘雙龍過府飲宴。
曹、潘二帥知道郭子興擺的是鴻門宴，卻只能硬著頭皮赴宴，隨後被剝奪部眾，降為定遠軍副帥。
郭子興心情大好，說真的，定遠起兵，他實力最為雄厚，肯與孫德崖四人同為元帥，不分高低，是覺得起兵初期，自當同仇敵愾，以抗元為要。
誰知道僅僅拿下濠州城，孫德崖便和其他三帥聯合起來和他唱反調，也是那時候，郭子興才真正意識到一支軍隊，令出五帥，當真是荒唐至極。
一山不容二虎，何況五虎！
現在孫愷宰了孫德崖和俞志明，他又強勢壓服曹四七和潘雙龍，從此獨掌兵權，再無掣肘。
「夫君這是遇到快意事？」小張夫人將郭子興外衣除去，掛在衣架上面。
郭子興呵呵道:「孫愷今日除去孫德崖這禍害，他那三四千兵，個個彪悍，實乃一等精銳。」
小張夫人笑道:「他再厲害，不也投靠了夫君，他的兵馬不也是夫君的兵馬，更何況過不了多久，他還得叫你聲岳父呢。」
「短短兩月，能將一群壯丁練成精兵，這孫愷實乃將帥之才，這種人怎會無緣無故投靠別人，你可知道孫愷今日和我怎麼說？」
「怎麼說？」
「他說之所以投靠為夫，是因為聽聞秀英素有賢惠之名，想要求親，又擔心被為夫所拒，故而才會前來投奔於我。」
小張夫人笑道:「這豈非好事，夫君難道不信？」
「婦人之見，梟雄人物豈會拘泥於兒女情長，我看他是別有所圖。」
「他圖什麼？」
郭子興搖頭，原本他覺得孫愷是圖他手裡的兵馬，後來想想不對。
而今亂世，什麼都少，就是不滿元廷，想要造反的百姓多，孫愷真要缺兵，只要有錢有糧，別說三兩萬兵馬，便是十萬，也是說拉便能拉的出來。
劉福通、徐壽輝還有徐州的芝麻李，哪家不是擁兵十數萬，他定遠起兵，之所以只有兩萬，一來是定遠縣壯丁本就不多，二來是太多的兵，他根本養不起。
而今占了濠州，倒是可以擴充兵馬，這一刻郭子興豪情萬丈，當晚和小張夫人惡戰三百回合，這才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郭子興召集文武議事，得知孫愷自稱明王，臉色頓時一沉。
他自封元帥，孫愷投奔而來被他封為副帥，而今孫愷自封明王，置他於何地？
郭子興壓住怒火，看向郭天敘道:「天敘，你走一趟鍾離，替為父好好祝賀一下明王。」
帳中文武都知道郭子興是強壓滿腹怒火，郭天敘自也知曉，當下領命而去。
郭天敘進了鍾離縣，看到大營四周掛著數面日月旗幟，冷哼一聲，昂然入營。
郭天敘出身大族，一向看不上農夫出身的其餘四帥，自然也看不上同樣是底層小民出身的孫愷，所以不管是面對孫德崖還是孫愷，郭天敘都是眼高於頂。
大營內，數千戰兵日常訓練，郭天敘眼睛微眯，列陣、劈斬什麼的都不稀奇，郭天敘驚奇發現，大營內有幾種錘鍊之法，甚為獨特。
大營練兵場北面立著一堵足有三丈高的石牆，一個個戰兵手裡拿著的似是精鋼打造的攀城索，石牆下的戰兵三個一組奮力將攀城索扔上城頭，隨後如猿猴般矯健，眨眼功夫便已登城而上。
大營中心還挖了一座只有兩畝地大的池塘，不停有穿的整整齊齊，身上還背著戰刀的兵跳入池塘，從這端游到那端。
郭天敘還看見三四百個兵腿上綁著袋子，袋子裡也不知道裝著什麼，這些綁袋子的兵繞著池塘跑圈，看上去步伐很是沉重。
這一切，終於讓郭天敘收起輕視之心，臉色漸漸凝重。
「湯和！」猛然間一聲大吼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