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群賢畢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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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咚恰,咚咚,咚咚恰。

  隨著鄭毅簡單的走完流程,整個檳城,突兀的就從莊嚴肅穆,轉變成了活潑開朗。

  唱粵劇的,踩高蹺的,舞龍舞獅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民間藝術表演都出來了,也沒什麼章法,主打一個熱鬧。

  讓已經驟然人口增加到八十幾萬的檳城,變成了一個正在開廟會的大農村。

  華廟這地方做為主會場,倒是也稍微高級了一些,是正兒八經的請了一些明星的。

  女星中,特意請了當前國內最為當紅的蝴蝶,陳玉梅和黎莉莉,男明星中則是請了高占飛和金焰。

  只可惜鄭毅是既沒有興趣,也著實是沒有時間來看他們表演節目的。

  慶典麼,整個檳城,自然是高朋滿座,賢者雲來,南洋本地的倒是還好,好多國外的,亦或者是國內的大人物都特意過來捧場,鄭毅也不得不拿出寶貴時間出來應酬,所談的事情也是或許有用,或許沒用,但不能不談。

  這也是鄭毅不太喜歡搞這些虛事的原因,太浪費時間了。

  英國那邊,亨利先生又親自的飛了過來。

  國內那邊,不止李懷霜來了,就連孔財神居然也親自來了,他也不敢不陪。

  歐洲那邊,與他有所合作的ASEA,阿特拉斯等企業都有專門派了副總來給他祝賀,甚至他沒接觸過的,西門子還來了一個副總過來跟他求合作。

  美國那邊,杜邦公司作為合作夥伴自不必說,就連花旗銀行和摩根銀行也紛紛派了代表過來祝賀,

  標準石油和海灣石油也派人來了,甚至還派出來好幾個政府官員和菲律賓殖民局官員,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就連日本那邊,豐田喜一郎也再一次的不請自來,帶著他的一眾日本考察團,在一眾來賓中顯得特別的扎眼,也讓這一場本來挺完美的慶典,搞得有了點小瑕疵。

  貴客登門,鄭毅也不得不帶著他們在檳城參觀了起來。

  「諸位請看,這邊便是檳城的石化工地項目了,整個工地是被分包成二十二個小的工地,同時施工的,用工比之前咱們設想中多了整整一倍以上,

  我們南洋的這些華人,這些個商會會長,對工程本身無不是展現出了極其熾熱的激情。」

  「而且不止如此,就連現在,那工地上也一直在招工,最近這段時間,從國內逃難來的化工依然不少,平均每天都有一兩百人,也幾乎一個不落的全都給直接用船運到了檳城來了。」

  「整個工地現在建築工人超過七萬,而且還在繼續增加中。整個馬來亞,原本大量的華工失業潮得到了極大的改善,甚至很多地方都出現了用工不足的問題。」

  亨利:「用工確實是比咱們預想中更多啊,日夜趕工,二十四小時不停麼?」

  鄭毅點頭:「是這樣的,我們華人中缺少足夠多的,成熟的建築工人,唯有勤奮,吃苦,耐勞等品質,可以讓吾等海外之民立足,勤能補拙,笨鳥先飛麼,亨利先生您看,進度上,並沒有比我們之前推斷中落後。」

  「這還包括了我們華工大量學習的時間,前期會慢一些,學會之後,原本不成熟的工人變成熟練工之後,施工的速度會更快出許多的,

  我們推測,原本計劃兩年半左右才能完工的這個項目,至多兩年,很可能在一年半之內,就可以做完。」

  說著,卻是連鄭毅都忍不住在亨利等一眾老外的面前挺起了胸膛,頗有些驕傲,自得之意。

  這項目自施工以來,他所看到的所有工人全都展現了烈火一樣的熱情,為了工程進度,什麼苦都能吃,根本不用任何的強制管理。

  所有的工人,每天都頂著一張名為希望的笑臉,在工地見到他這個總設計師時更是會發自內心的鞠躬行禮。

  巨大的主觀能動性之下,是超乎想像的施工速度,老實說,這些工人的表現,也著實是讓他在這些老外面前,腰杆能挺得稍微直了一點。

  亨利聞言也確實是很詫異,忍不住問道:「那邊的那個是儲油罐吧,腳手架……木質的?沒看到安全繩啊。」

  鄭毅點頭:「正因為是木質的,所以沒有安全繩,萬一人掉下去的話,掛著安全繩,反而容易將木架子拉斷。」

  亨利:「為什麼要用木質的?」

  鄭毅:「木質的腳手架做得快一些,而且……南洋缺鐵,雖然也有自己的高爐,但相比於咱們的這個工廠,還有南洋現在各行各業對鐵的蓬勃需求,還是不太夠,需要大量進口,所以……他們也是不捨得用鐵來做腳手架。」


  亨利:「那人在施工的時候要是掉下來怎麼辦?」

  鄭毅:「…………」

  能他媽怎麼辦,死唄。

  那儲油罐已經建到十幾米了,這麼高的地方就算是神仙掉下來也得摔成肉泥。

  鄭毅:「我其實是勸過他們,但他們都說……這是為了趕工期,為了……爭一口氣吧。」

  除了趕工期和省鐵料之外,還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或者主要原因,其實是為了跟那些外國工程師們慪氣。

  畢竟歐美人對華人的態度素來是比較傲慢的,跟鄭毅,倒是每一個人都謙遜有禮,但是對別人,尤其是對那些普通工人是什麼態度,就算是沒人跟他說,他也能想像出來的。

  面對歐美工程師的頤指氣使,他們這些華工,可能能爭口氣讓他們敬佩,或者只是震驚一下的地方,確實是不多了。

  哪怕是賭命。

  鄭毅其實是能理解這種感覺的,畢竟,你技術不如人,頭腦不如人,體面不如人,啥啥都不如人,要是還想要獲得別人尊重,能拼的也就他媽是這條命了。

  他們是華人,又不是對尊嚴無所謂的印度人。

  果然,聽聞之後,亨利卻是面上也露出了震驚和欽佩的神色,很是鄭重地道:「中國,到底是源遠流長的大國啊,我去過暹羅,中東,非洲,中美洲,當然了還有印度。

  即使同為殖民地,那裡的人,卻是遠沒有你們這般心氣的,既有鄭先生這樣的頂尖人才,也有似他們這般肯吃苦,肯玩命的中堅底層,相信只要能做到政治清明,假以時日,又何愁不能重新崛起呢?」

  鄭毅對此倒是也受用的,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即使是所謂的,骨頭被抽走的奴才時代,中國人至少是從沒認命過的,至少,是絕不會有所謂的文人墨客,看著滿街服侍列強的娼妓敢笑著說這是他媽文明的。

  即便是南洋地區華人妓女,舞女都不算少,新加坡那邊甚至和後世的芭提雅區別不大,但這些妓女卻也是真的將皮肉錢自發的捐出來建私塾,建中學,乃至後來的南洋大學的。

  這是一個或許會沉淪,但絕不會甘於沉淪的民族,在鄭毅的眼裡,這也是中國人和其他所謂的第三世界最大的區別。

  只是這話,一旁的李懷霜,孔財神等人,面上都有些不太好看。

  說得好像現在國內過得不好都是因為他們政府無能似的。

  其實一個很客觀的事實是,南洋華人這邊做得越好,其實他們是反而越尷尬的。

  畢竟,南洋這邊華人越是多,就證明他們在國內做得越差,若真是國內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誰他媽有病啊,背井離鄉的跑來南洋奮鬥,跑到檳城來奉獻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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