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衙門說理
那摔倒在一堆玻璃碎片中的老者哀叫不已，幾番掙扎，卻越掙扎身上割傷越多。
旁邊一個少年僕人又驚又怕，喊叫著守在老者身邊，雙手不停亂舞，抵禦著隨時再撲過來的惡犬。
終於有個夥計從外面奔進來，手裡揮舞著一把大掃帚衝著獨眼招財後背狠狠拍下，在招財鬼哭狼嚎地竄出大門後，那夥計又去拍那兇惡的大狼狗……
另外一個夥計也壯起膽，舉起一個鼓凳去趕那大狗，眾人合力，總算把這惡人惡犬趕出大門，回過頭才顧得上去看那位倒地的老者。
只見身著單薄衣褲的老者，身上已經好幾處被玻璃碎片劃傷，淺色衣服洇出斑斑駁駁的鮮紅血跡，老人家似乎扭了腰，坐在碎玻璃中也不敢動彈，嘴裡痛得呼叫不止。
帳房柴先生趕快吩咐一個小夥計先去請大夫過來，又指揮著眾人先把老人周圍的玻璃掃開，在老人身邊蹲下，和老人那跟班僕從一起，慢慢扑打去老人身上濺上的碎玻璃渣，然後一點點慢慢撫觸老人胳膊腿，詢問他骨頭可有受傷。
夥計們不敢做主，帳房柴先生只得指揮著幾個夥計用床單兜了老人家，把他挪到自己房間裡。又讓其他人把碎玻璃、破碎鏡架和只剩兩個空架子的玻璃櫃檯都打掃到角落，不要清理，等掌柜的回來還得報帳。
生意還得繼續做，初步估計得損失了有十幾副老花鏡，因為事情發生時，老人家正站在老花鏡那兩節玻璃櫃檯前試戴鏡子。
等王琳琅和王謙中午回來，看到一堆碎玻璃和帳房柴先生屋裡床上躺著不斷呻吟的老人家，還有老人的兒子兒媳婦孫子都過來了，一家人情緒都很激動，因為沒抓住製造事端的人，他們就一起過來譴責王謙和王琳琅。
幸而這家人不算不講理，只是數落他們不該沒有看門的，才讓那麼大隻狗闖進來發瘋。
王謙一徑拱手賠禮，又詢問過老人受傷情況。
幸虧骨頭沒受傷，就是玻璃割傷創口比較多，還有肌肉挫傷，估計也得疼好多天。
王謙在那裡和這家人商量賠償事宜，王琳琅把陪著老者過來的那個少年僕人叫過來，讓他跟著自己一塊去縣衙一趟。
隨後王琳琅又吩咐把院門關起來，掛出歇業一天的牌子，等她回來之前，先防著李百萬家再來人搗亂。
等王琳琅換了身乾淨衣服，稍微梳洗完，帶著一個親歷事件始末的夥計和那位老者的僕人趕到縣衙，已經是下午未時中。
知縣梁雄一上午和兩位詩畫摯友吟詩品畫，到中午還未盡興，便吩咐內眷整治了幾個下酒菜，三人推杯換盞喝得微醺，剛撤下酒席，準備繼續品詩作畫，就聽差役來報，說那位京城來的王大掌柜過來拜訪！
又不是知己親友，哪裡有下午過來拜訪的？梁知縣有幾分納悶，兩位友人聽說這位大掌柜居然是位年輕姑娘，有心迴避，又想人家都出來走南闖北做生意了，必然也不在意什麼男女大防，況且這兩人也很好奇這位姑娘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於是兩人便陪著梁知縣一塊坐在客廳等著那位大掌柜進來。
不一刻，只見差役帶著三人從前衙直接進了後院。
夏日午後，陽光熾熱，那王大掌柜身著一身天縹色襦裙，正青色四指寬腰帶下，只掛著一枚半個巴掌大的同色繡花香囊。頭戴一頂綠竹斗笠，行走快速又穩當，除了女兒家的端莊，另有一種利落的感覺。
王琳琅進了客廳，摘下斗笠遞給後面的夥計，抱拳沖廳內三人行禮。梁雄和兩位友人都站起來客氣回禮。
三人皆面帶笑容望向王琳琅，梁知縣率先開口介紹：「我來為大掌柜介紹一下，這位是平遙教諭祝師農，這位是本地才子君三樂，兩位皆是梁某好友，因早有所聞，想一睹大掌柜風采，希望大掌柜不要見怪！」
王琳琅微笑道：「諸位客氣了，能得見本地才子，也是琳琅之幸，幸會幸會！」
說著，再次沖兩人抱拳施禮，才分賓主坐下。
王琳琅看三個人都似喝了酒，但各自神態清明，沒有疏狂的樣子。而且三人都是文質彬彬的君子模樣。是以並未過多寒暄，只是單刀直入地問道：
「梁知縣，我這次冒昧打擾，是有事請教，想問問咱們平遙縣裡的李寶泉李百萬可是皇親國戚？」
梁知縣愣了一下，看王琳琅進門就這麼問，估計這位李百萬又惹禍了。雖然這位王掌柜面上看不出慍怒，但是這麼沒有鋪墊就問詢背景，肯定是來告狀，於是梁知縣微笑道：
「敢問大掌柜，是李百萬又去你那裡闖了什麼禍了嗎？」
王琳琅道：「咱們今天來縣衙一不擊鼓二不告狀，就是過來請教一下樑知縣，這位李百萬是何方神聖，好叫我等外來做生意的心裡有個數。」
說著轉頭對站在身後的小夥計和那位老者的僕從說：「你倆且把今上午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和梁大人分說清楚，不得誇大，也不許隱瞞！」
說完，端起剛才梁府僕人奉上的熱茶，也不喝，只垂眸輕輕掀起茶蓋慢慢撇那茶上浮沫！
那倆年輕人互相補充說完整個事件過程。不等梁知縣說什麼，就見那位君三樂用力拍了下桌子怒道：「狗仗人勢的東西，怎敢如此囂張？」
王琳琅把蓋碗茶放在桌上正色道：「不止如此，昨日我等正在動土開工，也是這位李百萬家二掌柜帶著兩個孔武有力的打手去工地上勒令我們停止建廠，說我們壞了他家祖墳風水，梁大人——」
她抬眼看著梁雄問道：
「敢問這位李百萬究竟是宮裡哪位貴人家親戚？湊巧，我也認識幾位宮裡貴人，說不得大家還真有那麼點淵源！」
她的唇角帶出一個不涼不熱的弧度，連梁雄都看不出這是要笑還是要怒。
梁大人沉著臉喚差役：「來人，去請李家大老爺李淳泉即刻來衙門一趟！」
旁邊一個少年僕人又驚又怕，喊叫著守在老者身邊，雙手不停亂舞，抵禦著隨時再撲過來的惡犬。
終於有個夥計從外面奔進來，手裡揮舞著一把大掃帚衝著獨眼招財後背狠狠拍下，在招財鬼哭狼嚎地竄出大門後，那夥計又去拍那兇惡的大狼狗……
另外一個夥計也壯起膽，舉起一個鼓凳去趕那大狗，眾人合力，總算把這惡人惡犬趕出大門，回過頭才顧得上去看那位倒地的老者。
只見身著單薄衣褲的老者，身上已經好幾處被玻璃碎片劃傷，淺色衣服洇出斑斑駁駁的鮮紅血跡，老人家似乎扭了腰，坐在碎玻璃中也不敢動彈，嘴裡痛得呼叫不止。
帳房柴先生趕快吩咐一個小夥計先去請大夫過來，又指揮著眾人先把老人周圍的玻璃掃開，在老人身邊蹲下，和老人那跟班僕從一起，慢慢扑打去老人身上濺上的碎玻璃渣，然後一點點慢慢撫觸老人胳膊腿，詢問他骨頭可有受傷。
夥計們不敢做主，帳房柴先生只得指揮著幾個夥計用床單兜了老人家，把他挪到自己房間裡。又讓其他人把碎玻璃、破碎鏡架和只剩兩個空架子的玻璃櫃檯都打掃到角落，不要清理，等掌柜的回來還得報帳。
生意還得繼續做，初步估計得損失了有十幾副老花鏡，因為事情發生時，老人家正站在老花鏡那兩節玻璃櫃檯前試戴鏡子。
等王琳琅和王謙中午回來，看到一堆碎玻璃和帳房柴先生屋裡床上躺著不斷呻吟的老人家，還有老人的兒子兒媳婦孫子都過來了，一家人情緒都很激動，因為沒抓住製造事端的人，他們就一起過來譴責王謙和王琳琅。
幸而這家人不算不講理，只是數落他們不該沒有看門的，才讓那麼大隻狗闖進來發瘋。
王謙一徑拱手賠禮，又詢問過老人受傷情況。
幸虧骨頭沒受傷，就是玻璃割傷創口比較多，還有肌肉挫傷，估計也得疼好多天。
王謙在那裡和這家人商量賠償事宜，王琳琅把陪著老者過來的那個少年僕人叫過來，讓他跟著自己一塊去縣衙一趟。
隨後王琳琅又吩咐把院門關起來，掛出歇業一天的牌子，等她回來之前，先防著李百萬家再來人搗亂。
等王琳琅換了身乾淨衣服，稍微梳洗完，帶著一個親歷事件始末的夥計和那位老者的僕人趕到縣衙，已經是下午未時中。
知縣梁雄一上午和兩位詩畫摯友吟詩品畫，到中午還未盡興，便吩咐內眷整治了幾個下酒菜，三人推杯換盞喝得微醺，剛撤下酒席，準備繼續品詩作畫，就聽差役來報，說那位京城來的王大掌柜過來拜訪！
又不是知己親友，哪裡有下午過來拜訪的？梁知縣有幾分納悶，兩位友人聽說這位大掌柜居然是位年輕姑娘，有心迴避，又想人家都出來走南闖北做生意了，必然也不在意什麼男女大防，況且這兩人也很好奇這位姑娘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於是兩人便陪著梁知縣一塊坐在客廳等著那位大掌柜進來。
不一刻，只見差役帶著三人從前衙直接進了後院。
夏日午後，陽光熾熱，那王大掌柜身著一身天縹色襦裙，正青色四指寬腰帶下，只掛著一枚半個巴掌大的同色繡花香囊。頭戴一頂綠竹斗笠，行走快速又穩當，除了女兒家的端莊，另有一種利落的感覺。
王琳琅進了客廳，摘下斗笠遞給後面的夥計，抱拳沖廳內三人行禮。梁雄和兩位友人都站起來客氣回禮。
三人皆面帶笑容望向王琳琅，梁知縣率先開口介紹：「我來為大掌柜介紹一下，這位是平遙教諭祝師農，這位是本地才子君三樂，兩位皆是梁某好友，因早有所聞，想一睹大掌柜風采，希望大掌柜不要見怪！」
王琳琅微笑道：「諸位客氣了，能得見本地才子，也是琳琅之幸，幸會幸會！」
說著，再次沖兩人抱拳施禮，才分賓主坐下。
王琳琅看三個人都似喝了酒，但各自神態清明，沒有疏狂的樣子。而且三人都是文質彬彬的君子模樣。是以並未過多寒暄，只是單刀直入地問道：
「梁知縣，我這次冒昧打擾，是有事請教，想問問咱們平遙縣裡的李寶泉李百萬可是皇親國戚？」
梁知縣愣了一下，看王琳琅進門就這麼問，估計這位李百萬又惹禍了。雖然這位王掌柜面上看不出慍怒，但是這麼沒有鋪墊就問詢背景，肯定是來告狀，於是梁知縣微笑道：
「敢問大掌柜，是李百萬又去你那裡闖了什麼禍了嗎？」
王琳琅道：「咱們今天來縣衙一不擊鼓二不告狀，就是過來請教一下樑知縣，這位李百萬是何方神聖，好叫我等外來做生意的心裡有個數。」
說著轉頭對站在身後的小夥計和那位老者的僕從說：「你倆且把今上午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和梁大人分說清楚，不得誇大，也不許隱瞞！」
說完，端起剛才梁府僕人奉上的熱茶，也不喝，只垂眸輕輕掀起茶蓋慢慢撇那茶上浮沫！
那倆年輕人互相補充說完整個事件過程。不等梁知縣說什麼，就見那位君三樂用力拍了下桌子怒道：「狗仗人勢的東西，怎敢如此囂張？」
王琳琅把蓋碗茶放在桌上正色道：「不止如此，昨日我等正在動土開工，也是這位李百萬家二掌柜帶著兩個孔武有力的打手去工地上勒令我們停止建廠，說我們壞了他家祖墳風水，梁大人——」
她抬眼看著梁雄問道：
「敢問這位李百萬究竟是宮裡哪位貴人家親戚？湊巧，我也認識幾位宮裡貴人，說不得大家還真有那麼點淵源！」
她的唇角帶出一個不涼不熱的弧度，連梁雄都看不出這是要笑還是要怒。
梁大人沉著臉喚差役：「來人，去請李家大老爺李淳泉即刻來衙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