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太上皇的逆鱗
「混帳，混帳，簡直狗膽包天。」
大明宮，承平帝將手中的奏章狠狠的摔在面前的桌案上，臉色難看至極。
因為這是近十天來第七封上報武舉考生被人劫殺的奏章了，而且這些考生都還是各省名列前茅的武舉人。
這也說明，針對武舉考生刺殺的行動並沒有因為朝廷的干預而有所收斂，這根本就是有恃無恐，不將朝廷放在眼裡。
而能有這麼大膽子的，他用腳指頭都能想到是哪些人的手筆，可派出查案的人，根本找不到真正幕後黑手的證據。
因為他們都是雇的江湖人士，或是山賊土匪，甚至是朝廷通緝的要犯。
即便抓到這些人，他們也不知道僱傭他們的人是誰，根本找不出真正的主謀。
現在回想起來，當初推行開設武舉殿試，之所以沒有受到太大的阻力，恐怕就是那些人早就在等著現在這一刻了。
「好，很好。」承平帝咬牙切齒，卻又顯得無力。
正在這時，一太監進來匯報導：「陛下，南安王求見。」
承平帝頓時眉頭一皺，這個時候他來幹什麼？向朕耀武揚威嗎？但還是揮了揮手道：「宣。」
沒有多久，張煜就急匆匆的進到大殿，行完禮後，急切的道：「陛下，大事不好了。」
承平帝神色淡然的問道：「什麼大事就不好了？說來聽聽。」
張煜雙手奉上一封書信，並道：「啟奏陛下，方才山西傳來急報，徹辰汗於三月十八日突然率三萬鐵騎破邊牆攻入大同。」
「大同鎮因主力被北靜王抽調入陝西援剿聞香教逆賊，已然空虛，根本無力抵擋，請朝廷速速派援軍支援。」
「不然，大同鎮危矣，萬千黎民百姓危矣。」
突然聽到這種晴天霹靂，承平帝再也難以保持鎮定，連忙喝問道：「大周與北虜已經幾十年未有大的戰事，為何這次突然大動干戈，攻入我大周境內？」
張煜解釋道：「回陛下，據臣所知，去歲年末，草原發生大雪災，凍死不少賴以生存的牛羊。」
「現在天氣回暖，徹辰汗很可能又得知大同鎮空虛，便想趁虛而入到我大周劫掠一番。」
這個理由聽似比較合理，但承平帝總感覺這裡面似乎沒那麼簡單。
他神色陰沉的對戴權道：「召百官議事。」
最終，經過朝堂上的一番爭論，決定讓水溶暫停追剿聞香教逆賊，率大同鎮主力回撤。
同時，命令宣府兵力增援，從而與水溶形成東西夾擊之勢，以近十萬兵力一舉將來犯之敵擊退，儘快恢復邊鎮的安穩。
散朝之後，裘世安已經在大明宮的廣場外候著，待看到南安王一行後，立即上前道：「王爺、侯爺，太上陛下宣二位進見。」
張煜連忙道：「裘公公，我們正準備過去呢，請帶路。」
隨即，便和保齡侯史鼐一起匆匆來到太極宮，一進殿中，便發現太上皇正神情嚴肅的高坐其上。
「臣，叩見太上陛下。」兩人伏身行禮。
可上方遲遲沒有傳來「平身」的旨意，兩人也不敢抬頭察看。
張煜以為是太上皇沒有聽到，又再次行禮道：「臣叩見太上陛下。」
史鼐也連忙跟著又行了一禮。
可上方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兩人只能趴著一動不動。
稍一會兒之後，才有一個平靜但又令人感覺十分冷冽的聲音從上方飄下來：「徹辰汗的入侵，和你們有沒有關係？」
兩人頓時心頭一凜，連忙否認道：「啟奏太上陛下，我等與徹辰汗並不相熟，也從未有過聯繫。」
「其此番突然入侵，我等也毫不知情，請太上陛下明察。」
太上皇緩緩的站起身，居高臨下的道：「咱們大周內部的爭鬥，哪怕打得頭破血流，那也是咱們自己的事。」
「可若是為了一己之私把外敵引進來，戮我百姓，壞我江山社稷，那就是國賊，人人得而誅之。」
後面的半句話，直接是大喝出來的，簡直振聾發聵。
張煜不自覺的渾身一顫，連忙道：「太上陛下所言甚是，微臣即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萬望太上陛下明察。」
太上皇直接道：「立即派人傳朕旨意給水溶和宣府節度使，讓他們務必傾盡全力，不可有絲毫懈怠，儘快將入侵北虜驅逐出境。」
「若貽誤戰機，遲滯不前，以致我大周蒙受損失，朕必不輕饒。」
「是，微臣（奴婢）領旨。」
再次從太極宮出來，張煜和史鼐皆是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不自覺的回想起當初太上陛下五次北伐時的殺伐果決，伏屍千里。
本以為這位雄主在晚年沉迷享樂之後，逐漸的消磨了鋒芒。
現在看來，猛虎依然是猛虎，即便再衰老，那也是百獸之王。
顯然，太上皇已經懷疑徹辰汗的入侵可能另有隱情，而自己兩人和北靜王的嫌疑最大。
這似乎也觸動了太上皇的逆鱗，他不允許任何人將外敵引進來，哪怕是心腹之臣。
兩人對視一眼，不敢多呆，迅速從宮裡出來，以儘快商議出補救之法。
偌大的大明宮中，只剩下承平帝和太子父子二人。
趙昀一臉震驚的道：「父皇，你懷疑是水溶他們搞出的這一切？他們真有這般喪心病狂嗎？」
承平帝臉色陰沉的道：「聞香教之變雖然發生在陝西，但水溶又何嘗不是隱瞞不報？待事情鬧得一發而不可收拾時，朕只能緊急調他的大同鎮出兵救援。」
「這樣一來，大同空虛，就為徹辰汗的入侵創造了有利條件。」
「如今，徹辰汗如期而至，陝西的剿賊又到了關鍵時候，朕又只能有所取捨，放棄一舉將逆賊剿滅的大好時機，救援大同。」
「可這樣的話，爛攤子又丟給了常曉明，他如果處置不周，朕又要失去一臂。」
「若北虜給我大周造成太大損失，恐怕也會歸為朕的過失，因為是朕下旨調走了大同的兵力。」
趙昀不可思議的道：「可是父皇，徹辰汗入侵，大同鎮首當其衝，一旦被毀，水溶也會損失慘重。」
承平帝微嘆一聲：「昀兒，你還是看得太淺了。」
「大同被毀，不是水溶損失慘重，而是朝廷損失慘重，是朕損失慘重，他一定會讓朕撥銀重建。」
「他的精銳主力幾乎完好無損，城防可以重建，其他士兵也可以重新招募，他有什麼損失？」
「朕把銀子撥給他了，又拿什麼整頓新得的三個營？」
趙昀已經呆愣當場，這是一石几鳥了？如果這些事真是人為的，那就太可怕了。
大明宮，承平帝將手中的奏章狠狠的摔在面前的桌案上，臉色難看至極。
因為這是近十天來第七封上報武舉考生被人劫殺的奏章了，而且這些考生都還是各省名列前茅的武舉人。
這也說明，針對武舉考生刺殺的行動並沒有因為朝廷的干預而有所收斂，這根本就是有恃無恐，不將朝廷放在眼裡。
而能有這麼大膽子的，他用腳指頭都能想到是哪些人的手筆，可派出查案的人，根本找不到真正幕後黑手的證據。
因為他們都是雇的江湖人士，或是山賊土匪，甚至是朝廷通緝的要犯。
即便抓到這些人，他們也不知道僱傭他們的人是誰，根本找不出真正的主謀。
現在回想起來，當初推行開設武舉殿試，之所以沒有受到太大的阻力，恐怕就是那些人早就在等著現在這一刻了。
「好，很好。」承平帝咬牙切齒，卻又顯得無力。
正在這時，一太監進來匯報導：「陛下，南安王求見。」
承平帝頓時眉頭一皺，這個時候他來幹什麼？向朕耀武揚威嗎？但還是揮了揮手道：「宣。」
沒有多久，張煜就急匆匆的進到大殿，行完禮後，急切的道：「陛下，大事不好了。」
承平帝神色淡然的問道：「什麼大事就不好了？說來聽聽。」
張煜雙手奉上一封書信，並道：「啟奏陛下，方才山西傳來急報，徹辰汗於三月十八日突然率三萬鐵騎破邊牆攻入大同。」
「大同鎮因主力被北靜王抽調入陝西援剿聞香教逆賊，已然空虛，根本無力抵擋，請朝廷速速派援軍支援。」
「不然，大同鎮危矣，萬千黎民百姓危矣。」
突然聽到這種晴天霹靂，承平帝再也難以保持鎮定，連忙喝問道：「大周與北虜已經幾十年未有大的戰事，為何這次突然大動干戈，攻入我大周境內？」
張煜解釋道：「回陛下，據臣所知，去歲年末，草原發生大雪災，凍死不少賴以生存的牛羊。」
「現在天氣回暖，徹辰汗很可能又得知大同鎮空虛，便想趁虛而入到我大周劫掠一番。」
這個理由聽似比較合理，但承平帝總感覺這裡面似乎沒那麼簡單。
他神色陰沉的對戴權道：「召百官議事。」
最終，經過朝堂上的一番爭論，決定讓水溶暫停追剿聞香教逆賊，率大同鎮主力回撤。
同時，命令宣府兵力增援，從而與水溶形成東西夾擊之勢，以近十萬兵力一舉將來犯之敵擊退，儘快恢復邊鎮的安穩。
散朝之後，裘世安已經在大明宮的廣場外候著，待看到南安王一行後，立即上前道：「王爺、侯爺，太上陛下宣二位進見。」
張煜連忙道：「裘公公，我們正準備過去呢，請帶路。」
隨即，便和保齡侯史鼐一起匆匆來到太極宮，一進殿中，便發現太上皇正神情嚴肅的高坐其上。
「臣，叩見太上陛下。」兩人伏身行禮。
可上方遲遲沒有傳來「平身」的旨意，兩人也不敢抬頭察看。
張煜以為是太上皇沒有聽到，又再次行禮道：「臣叩見太上陛下。」
史鼐也連忙跟著又行了一禮。
可上方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兩人只能趴著一動不動。
稍一會兒之後，才有一個平靜但又令人感覺十分冷冽的聲音從上方飄下來：「徹辰汗的入侵，和你們有沒有關係？」
兩人頓時心頭一凜，連忙否認道：「啟奏太上陛下，我等與徹辰汗並不相熟，也從未有過聯繫。」
「其此番突然入侵，我等也毫不知情，請太上陛下明察。」
太上皇緩緩的站起身，居高臨下的道：「咱們大周內部的爭鬥，哪怕打得頭破血流，那也是咱們自己的事。」
「可若是為了一己之私把外敵引進來，戮我百姓，壞我江山社稷，那就是國賊，人人得而誅之。」
後面的半句話，直接是大喝出來的，簡直振聾發聵。
張煜不自覺的渾身一顫，連忙道：「太上陛下所言甚是，微臣即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萬望太上陛下明察。」
太上皇直接道：「立即派人傳朕旨意給水溶和宣府節度使，讓他們務必傾盡全力，不可有絲毫懈怠，儘快將入侵北虜驅逐出境。」
「若貽誤戰機，遲滯不前，以致我大周蒙受損失，朕必不輕饒。」
「是，微臣（奴婢）領旨。」
再次從太極宮出來，張煜和史鼐皆是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不自覺的回想起當初太上陛下五次北伐時的殺伐果決，伏屍千里。
本以為這位雄主在晚年沉迷享樂之後，逐漸的消磨了鋒芒。
現在看來，猛虎依然是猛虎，即便再衰老，那也是百獸之王。
顯然，太上皇已經懷疑徹辰汗的入侵可能另有隱情，而自己兩人和北靜王的嫌疑最大。
這似乎也觸動了太上皇的逆鱗，他不允許任何人將外敵引進來，哪怕是心腹之臣。
兩人對視一眼，不敢多呆，迅速從宮裡出來，以儘快商議出補救之法。
偌大的大明宮中，只剩下承平帝和太子父子二人。
趙昀一臉震驚的道：「父皇，你懷疑是水溶他們搞出的這一切？他們真有這般喪心病狂嗎？」
承平帝臉色陰沉的道：「聞香教之變雖然發生在陝西，但水溶又何嘗不是隱瞞不報？待事情鬧得一發而不可收拾時，朕只能緊急調他的大同鎮出兵救援。」
「這樣一來，大同空虛，就為徹辰汗的入侵創造了有利條件。」
「如今，徹辰汗如期而至，陝西的剿賊又到了關鍵時候，朕又只能有所取捨，放棄一舉將逆賊剿滅的大好時機，救援大同。」
「可這樣的話，爛攤子又丟給了常曉明，他如果處置不周，朕又要失去一臂。」
「若北虜給我大周造成太大損失，恐怕也會歸為朕的過失，因為是朕下旨調走了大同的兵力。」
趙昀不可思議的道：「可是父皇，徹辰汗入侵，大同鎮首當其衝，一旦被毀，水溶也會損失慘重。」
承平帝微嘆一聲：「昀兒，你還是看得太淺了。」
「大同被毀，不是水溶損失慘重，而是朝廷損失慘重，是朕損失慘重，他一定會讓朕撥銀重建。」
「他的精銳主力幾乎完好無損，城防可以重建，其他士兵也可以重新招募，他有什麼損失？」
「朕把銀子撥給他了，又拿什麼整頓新得的三個營？」
趙昀已經呆愣當場，這是一石几鳥了？如果這些事真是人為的，那就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