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博一搏
高宇順道：「應該是。皇爺其實看的很明白，並沒有被錢謙益所蒙蔽。」
趙淨點頭，崇禎又不傻，很多人與事，居高臨下肯定看的比其他人清楚。
只不過，以他的處境，很多事是由不得他的。
與其說他輕信或者被蒙蔽，很多時候，其實是不得已。
朝臣有時候在裝糊塗，崇禎也一樣。
現在的問題是，朝野一心一意要洗白錢謙益，縱然崇禎有心嚴厲處置，最終還是不得不退讓。
趙淨眉頭擰成川字，心裡在翻江倒海的想著辦法。
錢謙益一旦全身而退，是符合東林黨人的利益，但這對趙淨來說，無異於判他死刑！
他與錢謙益一黨已經徹底決裂，錢謙益晉內閣無望，全身而退，憤怒至極，那後面必然是不顧一切的瘋狂報復！
溫體仁位高權重，不那麼容易下手，碾死趙淨，一根手指頭都不用！
高宇順看著趙淨的臉色，低聲道：「皇爺其實並不甘心，你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趙淨抬頭，與高宇順對視，道：「你的意思是？」
高宇順轉頭看了一眼門，更加低聲的道：「我懷疑，有朝臣的手伸進了東廠，一個不好，今天的事情會傳出去。」
趙淨雙眼微微眯起，道：「那就必須儘快徹底扳倒錢謙益一黨！」
一旦外廷知道高宇順想要利用東廠插手刑部，提審錢千秋，定是軒然大波！
朝臣驚怒、同仇敵愾之下，高宇順休想全身而退。
連帶著趙淨父子與高宇順的真實關係，將有可能暴露到崇禎面前！
高宇順目光一直在趙淨的臉上，道：「有辦法嗎？」
趙淨低著頭，沉思不斷，餘光瞥了眼高宇順，道：「知道是誰嗎？」
高宇順道：「我已經讓人去查了，暫時還不知道。」
趙淨嗯了一聲，道：「你查清楚後，告訴我一聲。」
高宇順點頭，道：「對了，瞿式耜，章允儒等人，你不要打他們的主意，這一兩天，他們就有可能被放出來。」
趙淨臉色微變，道：「又放出來？為什麼？」
高宇順道：「錢千秋一案即將落定，錢謙益無罪，那就沒有罪名關著他們不放。」
趙淨冷笑一聲，道：「真的是沒有罪名嗎？」
只不過，是有些人大筆一揮，將那些罪名都給抹除罷了。
高宇順又看了一眼外面，道：「你不能在我這裡久待，我查清楚派人通知你，你要儘快想辦法，否則等外廷反應過來，你我都不會好下場！」
趙淨重重點頭，道：「高公公放心，我一定會處理妥當！」
高宇順心裡還是惴惴不安，再一次道：「一定要快！」
趙淨一臉正色的抬手，而後大步離開。
事態，比他預想的發展的要兇險。
趙淨出了尚衣監，回到六科廊，簡單處理一下事務，便返回府邸。
在府里，一夜未睡，直到天色蒙蒙亮，終於讓他等到回來的老爹趙實。
趙實一臉的疲憊，沒有什麼精神，走路都需要有人攙扶。
趙淨看的一驚，連忙扶著他在廳里坐下，道：「爹，戶部的事，這麼累嗎？」
趙實倚靠在椅子上，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雙眼遍布血絲，道：「我要睡一會兒，你有事快說。」
趙淨想了想，道：「其他的我就不說了，高宇順告訴我，有人將手伸到了東廠，爹知道是誰嗎？」
趙實目光疑惑，道：「東廠？你們惹到東廠了？」
趙淨道：「不是，是我們想用東廠做些事情，想知道到底是誰將手伸進了東廠。」
趙實沉默片刻，道：「我不知道是誰，但應該與王之心有關。」
「王之心？」趙淨一怔，他對這個人沒有什麼印象。
趙實道：「他是司禮監的太監，行事低調，善於諂媚，為人貪婪。」
趙淨目中古怪一閃，這位老爹，他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沒什麼事我就去睡一會兒。」趙實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趙淨連忙攙扶，送他回房。
臨進門檻，趙實突然道：「當眾頂撞閣老這種事，下次不要做。」
趙淨眉頭一挑，道：「知道。」
趙實沒說話，關上門，將趙淨擋在門外。
趙淨抬了抬眉，對這老爹無可奈何，轉身往回走。
「王之心？」
趙淨思索著這個名字，但還是不知道，是誰與這個王之心勾結，對高宇順會不會有威脅。
趙淨走回他的屋子，但沒有進去，坐在屋檐下，望著天上或明或暗的點點星光，面色凝重，目中沉思。
提審錢千秋行不通，那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想方設法拿到錢謙益的確鑿罪證！
問題就出在這『想方設法』上。
「想不到，能不能設？」
趙淨輕聲自語，只是稍微一想，便輕輕搖頭。
有三法司在，真憑實據都會變形，別說是『設』的了，根本經不起推敲。
趙淨枯坐到天亮，自言自語的道：「溫體仁，不會真的只是咬死『錢黨』二字，別無其他手段吧？」
『結黨』這種罪名，向來是落罪了才是罪。
趙淨從來沒考慮過與溫體仁聯手，這是與虎謀皮，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冒這個險。
「公子？」
趙常睡眼惺忪的走過來，看到趙淨坐在門口，不由得一怔。
趙淨眉頭一抬，見天色已經大亮，拍拍屁股站起來，道：「你從宮裡回來的？」
趙常道：「是。內閣交代了很多事情，六科廊忙了一夜。」
趙淨點點頭，揉了揉發疼的眉心，道：「那你今天休息吧，我洗把臉就進宮。」
趙常道：「公子，我是來告訴你一個消息的，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說是錢謙益貪贓，三百萬兩之多。」
「有實證？」趙淨連忙追問道。
趙常道：「只是傳言，還不清楚。」
趙淨略有失望，沒有實證的傳言，傷不到錢謙益的皮毛。
趙常又道：「但有鼻子有眼，不像假的。」
趙淨心中猛的一動，雙眼精芒閃動如電。
「不管是不是假的，都是一個機會……」
趙淨若有所思的一句，拉過趙常，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趙常陡然清醒了，道：「我這就去傳話。只是公子，高公公會答應嗎？他昨天才被陛下訓斥，而且這一來一回，怕是時間趕不上。」
趙淨深吸一口氣，道：「他會答應的，時間趕不上，那就想辦法拖！」
趙淨點頭，崇禎又不傻，很多人與事，居高臨下肯定看的比其他人清楚。
只不過，以他的處境，很多事是由不得他的。
與其說他輕信或者被蒙蔽，很多時候，其實是不得已。
朝臣有時候在裝糊塗，崇禎也一樣。
現在的問題是，朝野一心一意要洗白錢謙益，縱然崇禎有心嚴厲處置，最終還是不得不退讓。
趙淨眉頭擰成川字，心裡在翻江倒海的想著辦法。
錢謙益一旦全身而退，是符合東林黨人的利益，但這對趙淨來說，無異於判他死刑！
他與錢謙益一黨已經徹底決裂，錢謙益晉內閣無望，全身而退，憤怒至極，那後面必然是不顧一切的瘋狂報復！
溫體仁位高權重，不那麼容易下手，碾死趙淨，一根手指頭都不用！
高宇順看著趙淨的臉色，低聲道：「皇爺其實並不甘心，你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趙淨抬頭，與高宇順對視，道：「你的意思是？」
高宇順轉頭看了一眼門，更加低聲的道：「我懷疑，有朝臣的手伸進了東廠，一個不好，今天的事情會傳出去。」
趙淨雙眼微微眯起，道：「那就必須儘快徹底扳倒錢謙益一黨！」
一旦外廷知道高宇順想要利用東廠插手刑部，提審錢千秋，定是軒然大波！
朝臣驚怒、同仇敵愾之下，高宇順休想全身而退。
連帶著趙淨父子與高宇順的真實關係，將有可能暴露到崇禎面前！
高宇順目光一直在趙淨的臉上，道：「有辦法嗎？」
趙淨低著頭，沉思不斷，餘光瞥了眼高宇順，道：「知道是誰嗎？」
高宇順道：「我已經讓人去查了，暫時還不知道。」
趙淨嗯了一聲，道：「你查清楚後，告訴我一聲。」
高宇順點頭，道：「對了，瞿式耜，章允儒等人，你不要打他們的主意，這一兩天，他們就有可能被放出來。」
趙淨臉色微變，道：「又放出來？為什麼？」
高宇順道：「錢千秋一案即將落定，錢謙益無罪，那就沒有罪名關著他們不放。」
趙淨冷笑一聲，道：「真的是沒有罪名嗎？」
只不過，是有些人大筆一揮，將那些罪名都給抹除罷了。
高宇順又看了一眼外面，道：「你不能在我這裡久待，我查清楚派人通知你，你要儘快想辦法，否則等外廷反應過來，你我都不會好下場！」
趙淨重重點頭，道：「高公公放心，我一定會處理妥當！」
高宇順心裡還是惴惴不安，再一次道：「一定要快！」
趙淨一臉正色的抬手，而後大步離開。
事態，比他預想的發展的要兇險。
趙淨出了尚衣監，回到六科廊，簡單處理一下事務，便返回府邸。
在府里，一夜未睡，直到天色蒙蒙亮，終於讓他等到回來的老爹趙實。
趙實一臉的疲憊，沒有什麼精神，走路都需要有人攙扶。
趙淨看的一驚，連忙扶著他在廳里坐下，道：「爹，戶部的事，這麼累嗎？」
趙實倚靠在椅子上，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雙眼遍布血絲，道：「我要睡一會兒，你有事快說。」
趙淨想了想，道：「其他的我就不說了，高宇順告訴我，有人將手伸到了東廠，爹知道是誰嗎？」
趙實目光疑惑，道：「東廠？你們惹到東廠了？」
趙淨道：「不是，是我們想用東廠做些事情，想知道到底是誰將手伸進了東廠。」
趙實沉默片刻，道：「我不知道是誰，但應該與王之心有關。」
「王之心？」趙淨一怔，他對這個人沒有什麼印象。
趙實道：「他是司禮監的太監，行事低調，善於諂媚，為人貪婪。」
趙淨目中古怪一閃，這位老爹，他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沒什麼事我就去睡一會兒。」趙實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趙淨連忙攙扶，送他回房。
臨進門檻，趙實突然道：「當眾頂撞閣老這種事，下次不要做。」
趙淨眉頭一挑，道：「知道。」
趙實沒說話，關上門，將趙淨擋在門外。
趙淨抬了抬眉，對這老爹無可奈何，轉身往回走。
「王之心？」
趙淨思索著這個名字，但還是不知道，是誰與這個王之心勾結，對高宇順會不會有威脅。
趙淨走回他的屋子，但沒有進去，坐在屋檐下，望著天上或明或暗的點點星光，面色凝重，目中沉思。
提審錢千秋行不通，那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想方設法拿到錢謙益的確鑿罪證！
問題就出在這『想方設法』上。
「想不到，能不能設？」
趙淨輕聲自語，只是稍微一想，便輕輕搖頭。
有三法司在，真憑實據都會變形，別說是『設』的了，根本經不起推敲。
趙淨枯坐到天亮，自言自語的道：「溫體仁，不會真的只是咬死『錢黨』二字，別無其他手段吧？」
『結黨』這種罪名，向來是落罪了才是罪。
趙淨從來沒考慮過與溫體仁聯手，這是與虎謀皮，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冒這個險。
「公子？」
趙常睡眼惺忪的走過來，看到趙淨坐在門口，不由得一怔。
趙淨眉頭一抬，見天色已經大亮，拍拍屁股站起來，道：「你從宮裡回來的？」
趙常道：「是。內閣交代了很多事情，六科廊忙了一夜。」
趙淨點點頭，揉了揉發疼的眉心，道：「那你今天休息吧，我洗把臉就進宮。」
趙常道：「公子，我是來告訴你一個消息的，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來，說是錢謙益貪贓，三百萬兩之多。」
「有實證？」趙淨連忙追問道。
趙常道：「只是傳言，還不清楚。」
趙淨略有失望，沒有實證的傳言，傷不到錢謙益的皮毛。
趙常又道：「但有鼻子有眼，不像假的。」
趙淨心中猛的一動，雙眼精芒閃動如電。
「不管是不是假的，都是一個機會……」
趙淨若有所思的一句，拉過趙常，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趙常陡然清醒了，道：「我這就去傳話。只是公子，高公公會答應嗎？他昨天才被陛下訓斥，而且這一來一回，怕是時間趕不上。」
趙淨深吸一口氣，道：「他會答應的，時間趕不上，那就想辦法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