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交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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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碌湖」是東出「兩界山」約莫五十里左右的一處小湖泊,水草豐富,四面有山坡遮蔽,是一個安營紮寨的好地方。

  此時的「天之國」與「萬妖國」餘部軍隊便紮營在此處,他們人數不多,似乎大部隊早已開拔回國了。

  而遠遠的山坡上,一人持刀而立,那是「天之國」特有的彎刀,刀形式圓弧,寒光炸裂,其上光芒涌動不知刻上了多少符文,刀柄上用黃金雕刻著一隻鷹頭,無時不在宣洩著主人顯赫的身份。

  他身形高大,約莫八尺有餘,厚重的黑色皮草裹在他的身上,卻也𣎴顯臃腫。

  此人面容粗狂,初看去卻也不駭人,濃眉大眼,高鼻厚唇,留著一把大鬍子,頭髮齊到後背,一把扎齊,充滿了野性自然之美。

  他便是這次「天之國」駐「兩界山」最高指揮官「古扎爾」,被尊稱為「鋼鐵雄鷹」,但這次「兩界山」戰役卻狠狠的打痛了他,帶來的軍隊被打掉大半,他的權威一掃而光。

  「天之國」民眾稱自己為自由國民,他們尊重、敬畏強者,願意為強者做任何事,哪怕獻出自己的生命,但對於弱者卻嗤之以鼻,背叛對他們來說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古扎爾面色憂慮望向遠方,眼中翻滾的是無盡的怒火與不甘,他本該隨大軍一路回「天之國」,可他卻留下了,跟隨他一同留下的,有不到三萬人,其中一萬是來自他家族勢力的兵勇。

  剩下軍隊,則是另外家族還未撤走的兵勇,畢竟他作為「兩界山」最高指揮官,留下點人手,還是好說的很的。

  雪一直下,他便一直站在那,仿佛想將草地山川望穿一般,「噠,噠,噠,」遠處傳來清脆馬蹄聲,一道身影從遠處疾馳而來。

  那是營地的哨兵,那人身形稍微矮小一些,相同的裝束,以及皮毛裹身,畢竟自由人不附甲,他們認為穿上戰甲雖然可以增加防禦,但靈活性亦會受到影響。

  待馬馳至,哨兵翻身下馬,右手握拳放在胸囗行禮道:「大人,聖城有使者來了,在王帳內候著您。」

  古扎爾眉頭一挑,點頭道:「幾個人,那個家族的?」

  「來了兩人,族徽倒是沒看著,不過其中一位是黑袍祭師~」哨兵答道。

  「得,你先回去告訴他們,我稍後就到,」古扎爾擠出一絲笑容,隨後道:「還有,好生招待!」

  哨兵沒有遲疑,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古扎爾踱著步子,漫步行在風雪中,風雪漸大慢慢遮蔽了他的身影~

  王帳內,甜美的馬奶酒與肉食擺在副案上,但兩人並未落坐,他倆站在火爐旁,望著雄雄燃起的火焰,沒有多餘的話語。

  古扎爾終於是走了回來,他走到王帳前,將厚重的皮草從身上取下,一邊抖雪一邊問向守衛道:「客人可有發牢騷?」

  守衛搖頭,行禮道:「客人並未發牢騷,也未有催促,就連我們送上的炎國奴隸,他們都沒要,只留下了吃食。」

  古扎爾會意,一時有些吃不准來的兩位使者,他走上前去,掀開厚重的門帘,迸入帳中鄭重其事道:「二位久等了,剛才勘探地形去了,這鬼天氣說變就變,真是凍人。」

  不過說歸說,他的目光卻是並未看向兩人,他隨手將衣物一放,這才正視二人。

  其中一位個子𣎴高,他身披黑袍,寬大的帽子將他的面容遮蓋,看不出喜樂與否,只餘下深遂的黑暗,大大的袍子一直拖至地上,讓人看不出身形。

  左胸的金色草樣紋繡,彰顯著尊貴的身份,來自「祭師塔」的黑袍祭師,「祭師塔」的祭師地位超然,在過去百年前神魔王朝還未被推翻時,擔任著於神魔溝通的使命,上達天聽,地位尊貴。

  而在如今,雖然神魔王朝被推翻,後天生靈崛起,卻也絲毫不影響他們身份,畢竟神魔王朝被推翻,但神魔依舊存在於後天生靈當中。

  他們或隱於暗處,積蓄力量妄圖再次兵臨天下,有的乾脆與後天生靈合作,吸收信仰與氣運,有的則乾脆擺爛,直接隱世,畢竟他們的壽命綿長,一眨眼便又是千年。

  而「祭師塔」的祭師們在這個時代依舊能夠溝通他們信仰的神魔,並藉助他們的力量,完成一些就連大境界者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而古扎爾對此卻並不以為然,他壓根看不起「祭師塔」的祭師,畢竟做為「天之國」的黃金家族一員,「祭師們」雖然超然,可自由國民只信仰強者,不是嗎?!

  古扎爾看向另一人,那人也正看向他,四目相對,古扎爾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氣場,讓他心頭一顫,這是他與生俱來的第六感。


  這種第六感,讓他在以前的危險歲月中,次次死裡逃生,而後他不禁疑問,「天之國」竟有我不識的強者。

  那人身高七尺,身上裹著不知名動物的皮毛,腰間披著一把長劍,他的容貌有些炎國人的儒雅,但其下卻也露著一種自由的人狠勁。

  他不似天之國民,狂野奔放的裝束,他的下巴上只留有一小把鬍子,雙目狹長,高高的鼻樑,厚厚的嘴唇,中年模樣。

  那人對他微微點頭,裂嘴一笑,高聲道:「早聽聞過古扎爾大統領的威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古扎爾搖揺頭,並不搭理,他望了望黑袍祭師,見他未有反應,自顧的走向副案邊,拿起盛滿馬奶酒的杯子,自顧自的搖頭道:「多麼好的馬奶酒啊~」

  他拖長聲調,將酒向火里一潑,話峰一轉,嘆息道:「可息,涼了!」

  馬奶酒接觸使火焰的一瞬間,只聽得噼里啪啦的聲音,冒的老高。

  黑袍祭師依舊不動如山,再亮的火光,也沒照亮他帽檐下的黑暗。

  氣氛一時有些不對勁起來,安靜的嚇人,只聽得見不時火爐里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響。

  片刻後,古扎爾撫掌大笑,豪邁道:「我的疏忽,怠慢了二位,我給二位賠罪,來來來,咱們邊吃邊聊。」

  二人也𣎴是不給面,應了下來,一一落座,很快便有士兵進來,重新換上熱氣騰騰的酒菜,氣氛竟然有些融洽。

  古扎爾舉起酒杯,誠懇道:「二位上使從聖城遠道而來,我的疏忽導致招待不周,自罰一杯。」

  他極為誠懇,二人只得舉杯說著一些客套話,酒過三巡後,也終於是聊到正題上來。

  小鬍子男人叫駿凌立,是天之國人與炎國人的混血,父親是天之國人,母親是炎國人,一直在炎國修習。

  「兩界山戰役」開打時才回到天之國,所以古扎爾並𣎴認識他。

  至於黑袍祭師則沒有姓名,一入「祭師塔」便脫掉世俗的一切,姓名、身世、家庭,衷心侍奉神魔,傳播神魔教意。

  當然自神魔王朝被推翻後,則又加上了一條,聽從「天之國」首領的意志。

  至於帶來的命令,則更簡單,就是擇日轍軍,𣎴能讓這幾萬人跟著你古扎爾埋沒在這大雪中,你古扎爾這境界頂的住,士兵們可頂不住。

  駿凌立向古扎爾敬酒道:「我適才來的時候,觀望了一下將軍的糧倉,若是再不撤軍,怕過幾日便只有殺馬充飢了,這大風雪軍需運𣎴來的。」

  古扎爾一口將酒喝下,心裡咯噔一下道:「這駿凌立有些門路,也未有人將這事稟告給我,個個都是廢物。」

  臉上卻不露痕跡,笑道:「信上只說擇日撤軍,卻並未說擇哪日呀,我意擇良日回聖域,不知二位如何?」

  駿凌立佯怒道:「大統領,這是要違抗命今,淑為不智啊,況且我聖族並不講什麼良日,還是給近快的好,不要讓我倆為難!」

  他一摸鬍子放下酒杯,走動道:「我觀將士疲憊,銳氣盡失,急需休整,再動干戈,把握不好便會再增傷亡啊。」

  「哼哼!」古扎爾冷哼兩聲道:「信上沒有撤掉我大統領的職務,我便還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你別用炎國人那一套來說話,小心我拿你來祭旗!」

  言罷,古扎爾已經握住刀柄了,一股強大威壓,以古扎爾為中心向外發散,只聽得帳外聲聲刀子揮動,破開空氣之聲。

  駿凌立冷哼一聲道:「早聽聞鋼鐵雄鷹的威名了,今日便來領教。」

  說著他的劍已經抜出三分之一了,因為「天之國」刀的形式,導致刀並不能入鞘,所以並未有刀鞘這東西,導致他們先手要比旁人快上一些。

  所以駿凌立,拔劍的手可不敢慢,二人針峰相對,只待下一刻便是生死博殺。

  「我願聽大統領號今,上陣殺敵!」一旁的黑袍祭師突然出聲,一下把住二人。

  望向駿凌立道:「我們來這不就是為這嗎?要不然派信鳥傳信即可,何須我二人前來!」

  駿凌立見事己至此,只有嘆息一聲,鬆開劍柄,心道:「這是最壞的結果了!」

  隨即也是堅定的右手抬到胸口,行禮道:「願聽大統領號今,上陣殺敵!」

  古扎爾爽朗一笑,雙目閃露精芒,提起鋼刀舉過頭頂,大喝道:「為了天之國!為了自由民!」

  緊接帳外跟隨著傳來吶喊,聲音排山倒海,依然是:「為了天之國!為了自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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