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餘波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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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靈系的巫師聽起來有些像黑巫師,而他們也經常被誤認為是黑巫師。

  這是因為他們的樣貌裝束通常極其恐怖,施展出的巫術也黑暗和殘酷。

  但是兩者間本質上存在著極大的區別。死靈巫師將死者化作自己的力量,黑巫師通過在生靈上進行禁忌的實驗,並從中獲利。

  至於福圖納是否要像一般死靈巫師那樣,打造亡靈軍團,他只能說自己目前還沒有這個需求,到時候再考慮。

  ……

  明亮的硫磺色晶石燈高懸於天花板上。地面則擺放著紫布長桌,上面擺放著各色的水晶球,儘是測量體質,力量等屬性的儀器。

  為了估計一下自己的大概實力,福圖納來到學院的訓練場,租借了一片高級訓練場地。

  這種場地原本是提供給正式巫師使用的,福圖納作為學徒,原本並沒有資格訪問。

  不過當他搬出自己導師的證明後,一切問題也迎刃而解。

  雖然在與負責人交接手續的時候,那個人看福圖納的眼神很詭異。

  不過這不是福圖納耍大牌——這種等級的訓練場才是適合他的。

  以他現在的攻擊強度,要是將給學徒用的儀器打爆了,恐怕又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一面巨大的紅色水晶稜鏡懸掛在福圖納遠端的牆面上。水晶內部並不透明,裡面蘊含著葉脈一般的紋路。

  福圖納抬起朽木之冠魔杖,一抹耀日般的白色火光浮現,緩緩遊動至紅色水晶稜鏡的前方。

  預想之中的爆裂之光並未炸裂開。只見稜鏡上紅光一閃,爆裂的白光便融入了稜鏡中,猶如被吞噬一般。

  訓練場的這種特殊稜鏡由特質的水晶鑄成,這種水晶能夠吸收周圍的高強度攻擊,被廣泛製作成測量攻擊強度的儀器。

  【510侖】

  【已經超越整個巫師世界99.99999%的學徒】

  見到水晶稜鏡上浮現出的字跡,福圖納不禁有些汗顏。

  不過於此同時,他的心中也升起了不小的成就感。

  是啊,自己一直以來的努力,並非全部白費……

  正常一級學徒的攻擊強度處於15侖,而正常三級學徒的攻擊強度大概在100侖左右。

  而各大巫師學院的那些頂級學徒,攻擊強度恐怕也難以超過200侖。

  可以說,使用了爆裂巫術的福圖納,幾乎擁有了毀滅其他一切學徒的力量。

  之所以說是「幾乎」,而不敢打包票,是因為福圖納還沒有見過從九大聖塔出來的學徒。稍微保持一些謙遜,這也沒什麼不妥的。

  聖塔之中存在著類似巫師學院的機構,他們內部會培養出天賦極高的巫師。再者,聖塔內也擁有巫師世界最頂級的資源。就算聖塔中的一名巫師只處於底端的地位,到了外界也不容小覷。

  福圖納見到水晶稜鏡絲毫沒有損壞的模樣,不由放寬了心,繼續進行了一系列的測試。

  經過數小時的比對,福圖納終於從自己學會的幾百種戲法中挑選出了最適合的幾種攻擊手段。

  「爆裂」也許是威力最高的,但是不一定是最好用的。

  難以命中,不適合近距離作戰,這都是爆裂巫術的缺點。

  福圖納之所以學習這麼多的巫術,也是為了能夠輕鬆應對各種突發情況,做到在遇到遠近高低,會飛會遁地的敵人時,都能有最優的解決措施。

  「激流葬」,一道由多重水元素粒子構成的複合元素巫術。當十個水元素粒子通過第一類融合法緊緊結合在一起後,就形成了激流粒子。

  激流粒子的性質和水元素粒子的完全不同。如果說水元素的性質是平靜,柔和的,像是夜中催眠的搖籃曲。那麼激流元素的性質就是強硬的,粗暴的,如同直面湍流而上的急行軍。

  伴隨著怒濤般震耳欲聾的聲響,一陣陣洶湧的藍色浪濤撞向前方的紅色稜鏡。

  這段浪濤並不像尋常的海浪一般。那仿佛是並不是單純的水,而是由鋼鐵融化後形成的鐵水。這道鋼鐵洪流勢不可擋的將目之所及全部吞噬……

  紅色稜鏡及時閃爍,將整段攻擊吸收掉,使整個訓練場的器材免受損壞。

  【390侖】

  【已經超越整個巫師世界99.98765%的學徒】


  見到稜鏡上冒出的數值,福圖納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

  激流葬很明顯也是一種遠程的群攻手段。但它和爆裂的區別就在於,它的速度極快,命中敵人的概率大幅度提升。

  緊接著,福圖納又開始嘗試下一道。

  「厄命追擊」,一道死靈系的三級戲法。施展出這道巫術需要提前準備好一種特殊異域生物——耶哈黑蛇的靈魂。

  這種以「耶哈」為名字開頭的生物,全部都是對死靈系巫師擁有極大用處的珍寶。

  原因有許多。其中最為重要的兩點,一是這種生物能夠在死後,靈魂要過很長一段時間後才會消散。二是這種生物體內含有豐富的暗元素,是死靈巫師寶貴的實驗材料。

  當要使用厄命追擊時,就率先使用通靈術對耶哈黑蛇的靈魂進行刺激,使黑蛇的靈魂化形,從而攻擊到對方的靈魂!

  耶哈黑蛇的靈魂,在學院的貿易區就有售賣。而福圖納自然是不缺魔石的,他大手一揮,便輕鬆買下了能供他使用許多次的黑蛇靈魂。

  福圖納用手指捻起一枚黑暗的玻璃珠。這枚玻璃珠內仿佛蘊含著黑夜般的混沌霧氣,偶然能瞥見裡面轉瞬即逝的紅光,如同黑蛇的紅色眼睛。

  福圖納輕輕將玻璃珠捏碎,同時使用通靈術,禱念起相應的咒語。

  玻璃珠碎裂的同時,向空氣中逸散著黑霧。像是接受了咒語的召喚,這團散漫的黑霧迅速凝聚在一起,化作無數道黑色長蛇,張開利齒向前方的紅色稜鏡咬去!

  【210侖】

  【已經超越整個巫師世界98.88765%的學徒】

  還有許多的戲法,例如能夠進行遠程詛咒的神秘系戲法「簡易共鳴」,能夠反傷對面攻擊的「荊棘之盾」等等,它們都化作了福圖納的強力手段。

  實際上,福圖納還有一個戲法一直很想學,但是卻一直都沒有學成。

  那就是艾維一直都在用的,她獨家開發出的「靈魂銀線」。

  曾經和艾維並肩作戰的那一段時間裡,福圖納經常會看見她僅僅一抬手,敵人的脖頸就會憑空冒出來銀色的絲線切口。緊接著,對方的頭顱就滾落下來。

  艾維拒絕了福圖納的學習請求,據她所言,那是只有她能施展出的秘術,結合了死靈系與神秘系的高等知識。

  最為難辦的一點,就是施展這種秘術,需要「消耗靈魂」。

  福圖納當時聽到這一點時,才明白為什麼艾維會被稱作「噬魂魔女」。

  記得在斯洛特堡時,他們在蘭德斯的據點中發現了許多殘留下的人類靈魂,艾維當時就像吃零食那樣放到嘴裡嘗了嘗……還說著很難吃的話。

  不過,福圖納無法理解艾維為什麼可以「吞噬靈魂」。

  這種行為被廣大死靈系與神秘系巫師認為是自殺行為。

  當你嘗試將塊狀靈魂(即玻璃珠)吞入腹中時,被吞入的靈魂將會有與你自己靈魂融合的風險。

  一旦兩種駁雜的靈魂融合在一起,最輕則變成瘋子,或是精神分裂,最重當場死亡,或是變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據說還有死靈巫師,專門將兩種靈魂融合在一起,嘗試著造出新的物種……

  艾維為什麼能不受副作用影響?大概和艾維的身世有關……福圖納也只好放棄學習的念頭。

  「差不多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福圖納長舒一口氣,揩掉額頭上的汗水,離開了訓練場。

  ……

  ……

  無垠海域上盪起一片漣漪,又迅速被偶然間的浪花吞噬。

  藍發的青年緊緊攥住手中的魔杖,死死盯向前方的海妖塞壬。

  用塞壬來形容眼前的生物並不準確。畢竟塞壬是一種人身魚尾的異域生物,而站在藍發青年前方的女子很明顯完全化為了人形,只能從她皮膚上的鱗片勉強看出她不是真正的人類。

  「又是這個夢……」藍發青年面無表情,「這次你又要說些什麼?」

  女子漠視著藍發青年:「從『婭』的身邊離開,她並不屬於任何人。」

  藍發青年的心中莫名湧起強烈的怒火,但他還沒來得及發怒,就發現整個世界迅速開始崩塌。

  盧納緩緩轉醒,睜開眼。


  他緩緩從床上坐起身,嘴唇微顫。

  高遠的天空上飄落下珍珠般的細雪,貼在了窗邊。屋內的火爐不停地烘烤著焦黑的木材,在帶來溫暖的同時,又飄出了陣陣沁人心脾的木香。

  而正是這火爐中產生的一些細小的溫暖,讓貼在窗邊的雪花融化,化作輕柔的雪水,順著窗戶緩緩落下。透明的窗戶倒映出盧納沉重的面容,與糟亂的頭髮。

  「又是冬天……」盧納緩緩嘆了口氣。

  凜冬尖塔附近幾乎永遠都是「冬天」,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正常的四季更替了。

  來到這所學院已經有一年了,盧納已經逐漸忘卻樹上的葉子是怎樣變成紅色的,逐漸忘卻紅色葉子是怎麼貼在窗上,又緩緩落下的。

  「又是那個夢……」盧納再一次嘆息。

  自從接受了那道信念試煉後,盧納幾乎每一天都在做夢,而每一次,他都會夢見同一個場景。

  夢中的盧納已經成人,而他的身前總會有一個女子與他對峙著。

  盧納的思緒止不住地發散著,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嬌弱的嚶嚀聲,他立刻轉頭盯向自己的身旁,然後從床柜上拿下手帕,為身旁的妹妹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

  「不論怎麼看,那個奇異的女人都和盧婭有著些許的相似……」盧納盯向自己妹妹的臉龐,不由出了神。

  「但是,那個人說出來的話儘是些狗屁……」盧納臉色陰沉,忍不住現在就將那個女人撕碎。

  他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袖口有輕微的拉扯感,迅速回過神來。

  「盧納哥哥……」盧婭一邊揉著自己的眼睛,一邊打了個哈欠。

  盧納卻看出來她臉上的糾結:「又做了那個噩夢啦?這一次你有看清一些什麼嗎?」

  這短短的兩句話,盧納已經重複了3673遍。

  做怪夢的不只有盧納,還有妹妹盧婭。而且妹妹的症狀遠遠比他的要早——自從盧婭第一次開始陷入沉睡開始,她就一直在做同一個怪夢。

  盧納對自己也做怪夢的事情,心中隱約有了猜測。

  自己的妹妹擁有那種奇怪的病症,每天都會陷入23個小時的沉睡。而身為她的血親,也許或多或少沾染上了這種怪病。

  「有一天,我也會像盧婭那樣,陷入沉睡當中嗎?」

  如果這樣的話,自己沉睡的時候誰來照顧盧婭呢?盧納不敢繼續再想下去。

  「沒有。」盧婭答覆道,輕輕搖了搖頭,「在那個夢裡,我還是只能看清,有一個巨大的太陽,然後有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站在海面上。」

  「那就不要去想了。」盧納寵溺地摸了摸盧婭的腦袋。

  盧納曾向自己的導師求助,希望曼恩能夠治好自己的妹妹。

  當時曼恩的回覆卻讓他如遭雷擊:「我做不到。」

  曼恩神色平靜地向盧納訴說的樣子,再一次浮現在盧納的眼前:「你的妹妹的症狀,我雖然從來沒有見過……但是我遇見過類似的情況。」

  「你知道『世界意志』嗎?」曼恩反問盧納道,不等回答,他又自顧自地說道:

  「每一個世界裡都會存在著一道世界意志,他們會排斥從外來世界入侵的生物……除非得到意志本身的許可。」

  「你的妹妹,很可能就是遭受了世界意志的排斥。就連我也無法與世界意志對抗。」

  與曼恩對話的記憶就此中斷。

  盧納不由再一次回憶起,自己一生中與盧婭的點點滴滴。

  自從有記憶起,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就一直陪伴在盧納的身邊。她是盧納的妹妹,怎麼可能是其他世界的入侵者呢?

  盧納搖了搖頭,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想了。

  一個小時的時間在兩隻緊緊相握的手的指縫間迅速流失。

  盧納靜悄悄地關上門,在前往書房前,再看了沉睡中的盧婭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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