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偷天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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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6章 偷天換日

  周玄回到了一個小時之前的時空縫隙里,此時的客棧里,依然是那幅光景,

  樓板、牆面布滿了腐朽後的孔洞,四處都是難聞的酸腐味道,客棧里一個人都沒有。

  「這不是案發的時間。」

  周玄擊碎了時空裂縫,將回溯的時光調整到兩個小時前。

  兩個小時之前,客棧里依然是腐臭的光景,飢餓已經動過手了。

  他又將時光回溯到三個小時之前,

  客棧里竟然腐臭的模樣。

  「說明飢餓動手是三個小時之前,飢餓殺人是無縫銜接老李離開的時間?」

  周玄琢磨道。

  現在才凌晨一點,三個小時之前,便是十點鐘,飢餓至少是十點鐘之前動的手,

  李乘風晚上九點多,才通過了燈籠,向古玲通告了「飢餓被斬殺」的消息。

  這不是老李前腳剛走,飢餓後腳變動手了?

  「很狡猾。」

  周玄繼續通過洗冤籙回溯時間,回溯到了晚上九點……

  「怎麼會?」

  周玄剛才只是覺得「飢餓」很狡猾,現在他親眼目睹了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晚上九點的康豐客棧,依然是腐臭的味道,樓板破爛。

  這便說明,飢餓動手的時間早過晚上九點。

  而那時候,李乘風、青風、值夜人甚至還沒有離開客棧。

  「飢餓」就在李乘風、青風、值夜人的眼皮子底下動的手。

  而老李他們,完全沒有感受到「飢餓」在殺人?

  這怎麼可能——一個大客棧,被搞成了腐朽破爛的樣子,一客棧的人,只怕也遭了毒手,這麼大的動靜,分散在各個雅間裡的老李、值夜人,竟然不聞不問?

  周玄想到此處,沒有擊破時間縫隙,而是在「晚上九點的客棧」里行走。

  他穿過了雅間的門,去看看老李他們當時在做什麼。

  結果……周玄走遍了每一個雅間,沒有見到李乘風、青風、值夜人。

  「這是怎麼回事?老李他們,九點鐘的時候,應該還在客棧吧?人去哪裡了?」

  周玄擊破了時間縫隙,通過洗冤籙,將時間再次回溯,回溯到了晚上八點。

  晚上八點鐘,客棧便不是腐朽的面孔,一派體面、潔淨的樣子。

  此時「飢餓」是沒有動手的,周玄先在時空裂縫中行走,走過了客棧的每一間雅間,依然沒有見到李乘風、青風、值夜人。

  「八點鐘,他們一定在客棧里,人又去哪兒了?」

  周玄心裡疑點重重。

  回溯的時光里找不到李乘風他們,這就極不正常,但這種不正常,他暫時放下,而是走到了客棧一樓,想親眼瞧一瞧「飢餓」是如何動手的。

  至於李乘風、青風、值夜人在客棧不見蹤影的疑問,待會再去解答。

  周玄在客棧的時間縫隙里走到客棧一樓,靜靜的等待著「飢餓」的到來。

  時間一點一點的走著,

  周玄瞧到里客棧生意不錯,一樓有十二張八仙桌,七張招徠到了客人。

  客人們推杯換盞,有的發泄著生活中的不滿,有的聊著未來還算有希望的生計。

  老闆娘張羅著主顧,時不時給相熟的客人送去兩盤佐酒用的鹽水花生。

  老闆則斜靠著櫃檯,滿臉笑容的跟食客聊著天,無外乎是今日菜餚燒得如何、老酒是否對胃口。

  客棧內充斥著溫馨的人間煙火氣。

  一切的美好,從那位長衫的老年客人到來開始結束。

  老年客人,得有六十出頭,皺紋有些深,衫袍有些泥,踉踉蹌蹌的走進門,隔著老遠,便朝著老闆叫喚:「來兩壇柳堰白。」

  柳堰白是岳家宅柳堰酒廠釀的白酒,烈度很高,通常是錢囊吃緊的酒客買來喝的,一次只買上半杯,小口泯著再配碟花生米,既過了酒癮又花不了幾角毛票。

  但這老客人張口就是兩罈子柳堰白,胃口怕是叫得太過。

  老闆賠笑著對老客說道:「老先生,你買酒是現在喝,還是買回去存著喝?


  柳堰白這酒,存著倒不香,不如買上兩壇糧酒,那酒越放越有陳香,價格只比柳堰白貴上一成……」

  「我就在這兒喝。」

  老客人說道。

  「在這兒喝,兩壇?」老闆很是吃驚。

  柳堰白這酒,用的是小口壇封裝,但罈子再小,一壇也有四斤,兩壇便是八斤,這兩罈子酒喝下去,命都喝沒了。

  「少廢話,兩壇。」

  老年客人從口袋裡摸出了五十塊井國鈔拍在桌子上,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

  錢都掏了,做生意的便不能與客人為難,既然他執意要兩壇,那就上兩壇酒唄。

  老闆朝夥計揮了揮手,

  夥計便端上兩壇封裝好的柳堰白。

  老年客人解了壇口的繩子,撕開了酒封,端起了酒罈,咕咚咕咚的喝著,

  這一下子,別說老闆驚呆了,老闆娘、食客、夥計,甚至廚房裡的廚子都驚了,紛紛圍攏了過來,圍觀著老頭喝酒。

  那可是兩罈子的柳堰白,正常小伙子只要喝上兩碗,人醉得連牆都扶不住。

  一個老頭喝兩壇,這簡直是奇文,人嘛,都有點獵奇心理,沒一會兒的功夫,一大夥子人把老頭圍得滿滿當當。

  「嚯,真喝啊……這一罈子都下肚了。」

  「這老人家,怕是酒神。」

  除了獵奇的,也有擔憂老人身體的,一旁勸道:「老人家,別喝了,這酒後勁大著呢,待會怕是要喝到善德醫院去喲。」

  老人咕咕咚咚,一壇接著一壇,等第二壇酒喝完,將酒罈子放在櫃面上,人開始不省人事,不停打著酒嗝。

  老闆人好,吩咐夥計去做碗酸湯麵來醒酒。

  「這什麼人也不能這么喝。」

  吩咐完夥計,老闆拉了條板凳給老人坐著,輕拍著他的後背,幫著順酒氣。

  「哎喲,老人家,你的酒量我是服氣,但也不能這么喝,往後日子還長呢。」

  連拍了數下後,老人忽然朝地上嘔吐。

  「嘔!」

  剛才灌進去的酒水,以山洪泄閘之勢,嘩啦啦的淌了下來,

  客棧大堂頓時一股子酒臭之氣,老闆娘倒沒嫌棄,自己跑到廚房裡,剷出了煤灰,往嘔吐污穢之物上灑,

  酒客們也沒有嘲諷老人,都是喝酒的常客,誰還沒有喝醉丟人的時候,

  甚至有人還給老闆塞了解酒藥,讓幫忙給老人服下。

  「嘔!」

  老人繼續嘔著,

  但這一次,嘔出來的可不是酒水,而是一大片肝臟。

  肝臟像一塊凝固了的豬血,從老人的嘴裡擠了出來。

  啪嗒!

  肝臟一落地,周圍的人都驚住了。

  「嘔!」

  這一次,

  老人嘔出了一個胃囊,

  再然後是脾臟、肺包……身體裡的臟器一落地,頓時瘋長了起來,一片血色像快速生長的苔蘚,在客棧里瘋狂蔓延,

  客棧之內,誰的腳沾住了血色,頓時血地之中,泛起了一團極酸的液體。

  液體將人包裹後,快速的消化著血肉……

  客棧里的人,從活人,變成了血肉被腐蝕掉的骨架,

  骨架跌落在血地之中,更濃郁的酸液包裹住,腐蝕得骨頭嗤嗤作響,

  大骨頭被酸融成了小骨頭,小骨頭再被腐蝕成了一團黏稠腥臭的物事。

  以五臟形成的血地,依然在蔓延,爬上了樓板,爬上了牆壁,爬上了天花板。

  碩大的客棧,到處都是紫紅色的血肉,在周玄看來,此時的客棧,仿佛一個巨大的胃,用烈酸融化著屋內的一切。

  「狗娘養的「飢餓」,多可愛的老闆娘、老闆,包括這裡的每一個食客,沒有一個人有壞心眼,就這麼被你吃干抹淨了,

  一個長不出人心的畜生。」

  周玄平日裡很難憤怒,大體是覺得沒什麼值得自己憤怒的事情,

  但這一刻,


  他心裡點起了一把火,從丹田燒到喉嚨管。

  「嘭!」

  周玄帶著火氣的砸碎了時間裂縫,

  慘烈的畫面,讓周玄怒火中燒,但憤怒沒有作用,

  怎麼把「飢餓」抓捕歸案,將一切都憤怒發泄在它身上,才是應該去做的。

  周玄連吸幾口氣,努力將情緒調整為平靜。

  此時,越是要冷靜,才越是找得到「飢餓」的線索。

  周玄提著風燈,再次催動了洗冤籙,將時光回溯到了晚上七點。

  他要解開「李乘風、值夜人」在客棧的消失之迷。

  老李他們,八點一定在客棧里的,但是卻不見他們的人影。

  他們到底是幾點鐘,從客棧里消失的?

  ……

  時光回溯到了晚上七點,在這個時間點裡面,周玄行走進客棧的所有雅間,

  人都在。

  老李、雲子良、青風,在「牡丹閣」的雅間裡,

  其餘六個值夜人,在其餘三個雅間中,

  他們個個臉色凝重的等候著「飢餓」現身。

  周玄坐在「牡丹閣」雅間裡觀察著老李、青風。

  牡丹閣里似乎很正常,

  李乘風和雲子良請教著關於尋龍的一些門道,

  青風閉目凝神,手裡握著一隻「瓷耳」。

  瓷耳是用來監察的法器,

  他利用瓷耳,放大自己的感知,監視著客棧里的一切動靜。

  所有人的舉動,看起來都十足的正常,

  但是,

  忽然在一瞬間,牡丹閣里的青風、李乘風、雲子良,都不見了。

  周玄又去其餘的雅間裡察看,值夜人也不見了。

  所有的人,宛如人間蒸發了一般。

  周玄掏出來懷表,

  懷表在時空裂縫、圖騰殿中,都能展現準確的時間。

  此時,懷表的指針,指向了「七點四十」。

  七點四十之前,老李、青風等人,都正常的在客棧里,

  但七點四十之後,他們就忽然消失在客棧里……

  「這是哪門子事?」

  周玄從時空縫隙中走出,提著風燈,又在客棧里巡查了一番,他發現,客棧其餘部分都腐朽得厲害,但偏偏幾個雅間,幾乎沒有腐朽,

  「問問老李他們。」周玄催動馬甲,出了客棧。

  李乘風、雲子良和畫家都在客棧門口,焦急等待,見周玄一出來,便熱切的詢問道:「小先生,瞧出什麼來了?」

  「有幾個很重要的時間節點。」

  周玄將風燈舉高,照亮了李乘風的臉龐,詢問道:「老李,你斬殺「飢餓」的時候,是幾點,準確一點?」

  「晚上九點十分。」

  「確定?」周玄問。

  「確定,青風是城隍的二當家,平常做事便一絲不苟,斬殺飢餓後,他掏出了城隍薄,準確的記錄了斬殺時間。」

  李乘風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周玄又問:「你們是幾點鐘離開客棧的?」

  「斬殺飢餓後,我放出了燈籠,耽誤了兩三分鐘的時間,離開客棧也就是九點十五之前吧。」

  「九點十五之前,你們有沒有離開過客棧?」

  「哪敢走啊,一直都在客棧里守著呢,老雲可以作證。」

  李乘風感受到周玄的不信任,便搬出了雲子良。

  「確實沒走過,我也在。」雲子良也幫腔道。

  「老李、老雲,我不是不信任你們,實在是事情太詭異了。」

  周玄背過身,瞧著腐朽不堪的客棧,說道:「我是周家儺神,第一炷香,修的是「說書人」,第二炷香,修的是「刺青」,皆是連結了夢境天神的堂口,

  因此,我總能在做些稀奇古怪的夢。」

  他在用「夢境之說」,掩蓋自己「洗冤籙」的存在。


  畫家點頭,說道:「是夢境法則。」

  井國之中,能悟法則之人,都在七炷香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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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玄雖然香火不夠,但就眾人對周玄的無端信任,什麼事情發生在周玄身上,他們都不覺得奇怪。

  「可能算夢境法則吧。」

  周玄說道:「我提燈在客棧之中假寐,做了一場夢,夢見了今日客棧所發生之事,

  「飢餓」在八點半左右動的手,他附身的腳,用兩壇白酒引動了他,

  他如今並非人肚的模樣,而是「五臟」的模樣,五臟瘋長,將客棧變成了一個巨型的胃袋,吞噬了客棧之中的所有人。」

  「不可能吧,八點半的時候,我們都在客棧里。」

  李乘風聽到此處,心裡五味雜陳,如果周玄說的是真的,

  那便說明,

  「飢餓」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吞了一客棧的人。

  這是他極難接受的事情,作為骨老會的第五神職——天神學者,人坐在客棧里,卻眼睜睜的看著一客棧的人死去。

  無能、廢才,

  用這種詞語形容他,一點也不為過。

  這種事情的發生,既讓李乘風愧疚,也讓他信心受損。

  「我在夢中觀瞧,你、老雲、青風以及其餘值夜人,在七點四十的時候,憑空消失。」

  「我們消失了?」

  李乘風詫異著周玄的結論。

  「不能吧,我們可一直都在。」雲子良也出聲作證。

  這種事情,他們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他們在客棧里,但「飢餓」當著他們的面動手,從最基本的邏輯來判斷,他們和「飢餓」極有可能是一夥的。

  周玄雙手朝下壓了壓,說道:「老李、老雲,你們倆人,我是極其信任的,我剛才沒有任何的懷疑,只是在闡述夢境中客棧里發生的一切,

  我現在就有一個問題,從晚上七點四十到晚上你們離開客棧,期間發生過什麼?」

  「沒有,我們就在雅間裡,就是牡……」

  「牡丹閣,我知道,你接著往下說。」周玄提醒道。

  這番言語一出,李乘風便不再懷疑周玄「夢境」的真實性,他可沒講自己、青風一直都待在「牡丹閣」里,顯然,這是周玄「夢」到的。

  李乘風一五一十的講了起來,說:「我和老雲在閒談,由青風執瓷耳法器監察,一直都很正常,

  沒聽見什麼動靜,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我和青風他們都進入了「飢餓」夢中,感覺特別餓,然後我們就出手,斬殺飢餓了。」

  老李這番話,在周玄耳里,已經是老生常談了,屬於沒有意義的重複。

  「再仔細想想!」

  周玄催促道:「除了異常之外,還聽到其餘的聲音沒有?」

  「倒是沒有了。」李乘風仔細回憶,愣是想不到有什麼動靜。

  「有。」雲子良說道:「我聽見客棧外面有人吆喝。」

  「誰在吆喝?」

  「就是個磨刀人的吆喝啊。」

  雲子良講道。

  磨刀人,在井國很常見,誰家的菜刀、剪刀、鋤頭鈍了,都有磨刀人來磨,是種常見的手藝人。

  周玄來井國的日子裡,走街竄巷之時,便聽見過磨刀人吆喝。

  「磨刀人怎麼吆喝的?」

  「就正常吆喝嘛。」雲子良模仿著磨刀人的粗獷嗓子,朝周玄吆喝道:「磨剪子嘞~戕菜刀……」

  井國所有走街竄巷的手藝人都要吆喝,畢竟沒有店頭,也沒有固定出攤的位置,只能用吆喝來提醒附近有需求的主顧,屬於原始的GG。

  周玄聽到這兒,又問李乘風:「你聽到吆喝了嗎?」

  「聽見了,我還想起來了,我還站在窗邊瞧了,畢竟半夜裡聽到吆喝聲,確實很奇怪。」

  李乘風被雲子良一講,激盪起了不久前的回憶,說道:「然後我就瞧見磨刀人進了客棧,想來這磨刀人吧,是個做客棧、酒肆生意的。」


  客棧、酒肆用刀的地方多,刀經常容易鈍,有些磨刀人,專門趁著下午去各大酒肆、客棧溜達,企圖挽些生意做,

  所以晚上磨刀人出現,雖然有些奇怪,但仔細想想,也合常理。

  「磨刀人……」

  周玄琢磨著「磨刀人」,便詢問雲子良:「老雲,你記性還挺好,不過,你說的吆喝,只講了一半。」

  在前世,已經沒有「吆喝」這一說了,最多就是攤位前安個喇叭,嗷嗷喊「某某牌滷雞蛋,五毛錢一個,味道好得很」。

  吆喝在前世,更多出現在一些老曲藝的段子裡,比如相聲里的《賣布頭》、《學吆喝》等等。

  作為曲藝愛好者的周玄,在井國聽見吆喝的時候,便格外留心,在手藝人吆喝的時候,他內心也跟著吆喝幾聲,算是過了曲藝的癮。

  但吆喝聽多了,他便發現正宗手藝人吆喝和曲藝中吆喝的區別來。

  手藝人吆喝的時候,不光喊詞介紹自己的行當,還會在吆喝裡面加上自己的「名號」。

  比如某個李姓的賣糖人,他會給自己取個名號,叫糖人李,

  吆喝的時候,便會喊:「糖人李的糖人,嚼起來嘎嘣脆,甜起來賽過蜜喲。」

  賣糖人的多,每一家的味道都不一樣,各家都有鍾意的熟主顧,吆喝的時候喊出自己的名號,便能吸引常光顧的買家,

  算是「粉絲經濟」的雛形。

  磨刀人也是這般,在走街的時候喊響自己的「名號」,鍾意他手藝的主顧,便熱忱的出屋,喊住磨刀人做活計。

  所以,周玄便知道雲子良只講了一半吆喝,磨刀人的名號沒有講。

  「你這麼一說,那磨刀的確實吆喝了自己的名號,我回憶回憶。」

  雲子良托著腮幫子想,想了半天,說道:「好像那磨刀人,姓錢……是姓錢吧。」

  他問向李乘風。

  李乘風的記憶很是奇怪,讓他琢磨吧,他還真琢磨不出什麼名堂來,但你給他一點提示,那一下全給回憶起來了。」

  「磨剪子嘞~戕菜刀~老錢磨的刀,光溜溜的鐵鏡子嘞~磨剪子嘞~戕菜刀~」

  李乘風把那磨刀人的吆喝,全學了一遍。

  聽到此處,

  周玄雙掌一擊,說道:「就在這條街,打聽一下,有沒有一個姓錢的磨刀人。」

  ……

  得了周玄的囑咐,李乘風便去找還沒有睡去的人家詢問。

  周玄坐在客棧前的石階上抽著煙,

  畫家一臉的憂心忡忡。

  他愣是沒有想到,「飢餓」不但兇狠殘忍,甚至手段還極富能量,能在城隍、骨老的眼皮子底下,把客棧的人全都殘害了。

  「明江府,怕是有大危險喲。」

  雲子良也覺得事情的變化極兇險,哪怕他在客棧里,都愣是沒瞧出來「飢餓」,是如何在七點四十之後,讓他和老李憑空消失的。

  半個鐘頭之後,李乘風回來了。

  「怎麼樣,老李?」

  「打聽到了,打聽到了。」李乘風講述了起來,說道:「是有個錢姓的磨刀人,以前住在岳家宅的前門巷子,附近的人管他叫菜刀錢,磨刀的手藝,街坊都誇獎。」

  「你說他以前住在前門巷子,那現在呢?」

  「他三年前就死了,染上大菸癮了,又愛找暗娼,染了一身病,沒了活下去的勇氣,找了根鐵絲,搭電門給電死了。」

  李乘風講得明明白白。

  「這就奇怪了,死了三年的人,你們在客棧里,是怎麼聽見他吆喝的,除非,你們回到了幾年前……唉……」

  周玄想到此處,猛的來神了,問畫家:「井國之中,有沒有一種手段,能將人送到幾年前?」

  畫家被周玄的話頭一激,當即便想到了某種可能,一字一頓的說道:「時間法則。」

  這一刻,

  真相大白,

  周玄講道:「那就是對手領悟了「時間法則」,他將客棧的幾個雅間裡的時間,調整到了幾年前,把老李、老雲、青風、值夜人都送到了幾年前的客棧時光里,

  而客棧的其餘部分,都是現實的時間。


  一個客棧里,某些部分是幾年前,其餘部分是現在,

  幾年前的人,當然看不到現實中發生的事情。」

  正因為李乘風他們被送到了幾年前,周玄通過洗冤籙回溯時光,也看不到李乘風他們,

  「七點四十之後,原來你們是這麼消失的。」

  畫家聽到此處,極其失態,拳頭攥得崩崩作響。

  「飢餓」是神明子嗣,他有肉身夢境,但一定不懂時間法則。

  既然如此,

  那說明,晚上出手的人里,不光有「飢餓」,還有一個懂得時間法則的人。

  「第三尊邪神,出現了。」周玄說道。

  邪神與神明、異鬼不同,後者掌握的是完整的香火途徑,而邪神隨著成長,領悟的是某條法則。

  「確實是第三尊邪神,如果是人間七、八炷香,無法掌握如此高深的法則。」

  畫家也贊同周玄的觀點,他自己領悟了一部分的時間法則,通過周玄的「一刀畫」,也領悟了一部分的空間法則。

  關於兩條法則,他掌握得都不是很深,法則手段能做的事情,不算太多。

  能夠將數個人,同時送回到幾年前,沒有對時間法則有相當深刻的掌握,是做不到的。

  只有邪神,才可能擁有這般強悍法則能力。

  「你們明江府,邪神很多啊。」

  命神、柳神,加上今天出現的邪神,三尊!

  至於還有沒有更多的邪神,周玄便不得而知了。

  「一切都明白了,你們斬殺的「飢餓」不是飢餓本身,而是飢餓的一部分身體,是第三尊邪神迷惑你們用的。」

  他梳理了晚上事件的時間線,

  七點四十:第三尊邪神出手,將李乘風、雲子良、青風、值夜人通通送到幾年前,

  八點半:「飢餓」出手,以五臟吞噬了客棧所有的人,同時釘死了第五處鎖龍穴,腐朽掉了客棧,但因為客棧雅間的時光是幾年前,因此,雅間沒有受到太多的腐蝕。

  九點鐘:第三尊邪神,將「飢餓」的一部分身體,也送到了幾年前的客棧時光中,被李乘風、老雲他們發現,

  這部分飢餓的身體,有「飢餓」的肉身夢境,又由於被第三尊邪神斬切成「人肚」的形狀,所以迷惑了李乘風、老雲,讓他們以為斬殺「飢餓」成功。

  九點十五:李乘風等人依舊受控於第三尊邪神的時間法則,從客棧里走出,行走在大街上,依然是幾年前的岳家宅。

  所以,李乘風、青風幾人,絲毫沒有瞧出客棧的腐朽。

  幾年前的岳家宅康豐客棧,街道的景象平和著呢。

  第三尊邪神,利用時間法則,在客棧中偷天換日。

  周玄摟過畫家的肩膀:「邪神很兇猛,該我們發動反擊了……」

  「反擊?如何反擊?」

  畫家有種無力感,一個能將數個人送到幾年前的邪神,明江府還具備快速反擊的能力嗎?

  ps:兄弟們,今天牙又發炎了,疼得嗷嗷叫,去醫院掛點滴了,回來得晚,更新晚了一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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