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原來是您在摘玉池仙門的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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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9章 原來是您在摘玉池仙門的果實

  群妖來時,紅雲遍天,攜風雨摧城之勢。

  而此刻,蒼穹清明,天地間緩緩滲出的血色好似霧氣一般淡薄,遠比不上先前的妖艷,但其中蘊含的猩煞味道卻是濃郁了不知多少倍。

  天冬仙子怔怔注視著天際,沒有等到任何一頭大妖的出現,只等來了一場淅淅瀝瀝的血雨。

  她攤開手掌,感受著掌心的濕潤,呼吸逐漸有些紊亂起來。

  眼前的一切,無一不在證明,方才那群大妖全都死了……

  那年輕人,不僅孤身一人退了妖禍,甚至將其盡數斬殺!

  天冬仙子並沒有自負到認為她是年輕一輩中無人可出其右的存在,甚至她都能接受這位南陽將軍乃是一尊三品大羅仙尊。

  畢竟世間機緣萬千,修行之事誰也說不準,況且那玄甲青年可能只是看著年輕,實際上是某位老前輩也說不準。

  可問題就在於,對方身上確確實實溢散著太乙真仙的氣息,與自己同境。

  但這怎麼可能呢?

  天冬仙子自小便是玉池仙門精心培養的傳人,飽讀道藏,修習的乃是三仙教珍典,位列前十的道果,輔修百藝,不說樣樣精通,至少也算小有造詣。

  她自行推演而出的大品道果,兩千九百餘劫,便是玉池老祖都稱讚不已,賜下諸多仙寶為其護道!

  可以說,天冬仙子已經將正統仙門弟子這條路走到了極限,更不用說和那些散修野妖相比。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會認為自己能同時對付八位四品妖仙,更何況還有那麼多五品大妖在旁掠陣。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對仙家而言這道理同樣適用。

  哪怕是不計代價的搏命拼殺,天冬仙子自覺最多也就能帶走四五位妖仙,便會劫力耗盡而亡。

  本以為已經站在了四品的巔峰,就算前方仍舊有路,也不過毫釐之差,不必太過在意。

  如今看來,倒是自己井底之蛙了。

  「……」

  天冬仙子緩緩握緊掌心的血雨,能開拓眼界,這趟下山倒也是值得。

  她心神動盪,卻是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幾位朝官,這些人臉上的神情也比她好不到哪裡去。

  黑須漢子等待片刻,這才回過神來。

  他盯著城下的玄甲身影,突然想起了鳳曦大人上次回來時隨口的一句打算。

  當時眾人只覺得有些好笑,礙於大人威嚴,這才沒有反駁。

  畢竟斬妖司差人常年隱姓埋名,哪有推到煌煌天光之下行走的先例。

  就算是破例一次。

  可那些仙門弟子,本身底蘊雄渾,斬妖司里的散修們,除去皇氣以外,在其餘方面差的太多,拿什麼去跟這群仙門傳人較量?

  只論救回巫山的事情。

  放在南陽將軍身上,自然是了不得的功績,可真放到仙門弟子裡……別的不說,就以那已經死去的青鸞為例。

  若出手的是他,連仙印都無需動用,對付那千餘劫的菩提教羅漢,打三個都不成問題。

  而這樣的一尊強悍修士,在仙門裡仍舊算不上拔尖,其上更有太虛丹皇這般存在!

  這就是朝廷和仙門間實打實的差距。

  但現在,黑須漢子卻感覺手掌都在激動的發顫,僅憑眼前的一戰,神朝南陽之名,便不會再輸於任何仙門傳人。

  他朝著同僚們看去,發現眾人眼裡都是閃爍著類似的光彩。

  念及此處,黑須漢子不再猶豫,大手一揮,高聲傳盪松風大府:「開城門,迎——」

  「南陽將軍!」

  話音未落,更高的呼聲緊隨其後。

  只見那密密麻麻的軍陣如潮水般向著前方涌去,兩個壯漢扔掉手中兵刃,跳出人群,轟然拉開了厚重的城門。

  沈儀身上的玄甲早已褪去,變成了搖曳的墨衫。

  當他的身影映入軍陣視線的剎那,所有人都是如標槍般站直了身軀,死死攥住手中長槍,滿臉漲紅,呼吸急促,放聲大吼道:

  「恭迎南陽將軍回城!」

  在今日之前,他們甚至從未聽過這個尊號,但從此刻起,南陽之名將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遍大南洲二十七府。


  「……」

  沈儀也沒有矯情,徑直邁步穿過了兩列軍陣。

  就如鳳曦將軍所說,既然身為利劍,總是要亮出來的。

  或許有很多麻煩,但好處也不少。

  至少從今日起,當這名聲傳盪出去以後,只要自己不是真的犯下了背叛神朝的罪行,還被拿到了鐵證,便是三位鎮南將軍想要動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而且既然是大南洲推出來的門面,各種資源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否則丟的可是神朝的臉。

  況且今日對付這群妖魔,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困難。

  至少最具特色的太虛金丹和降龍伏虎金身法相,都沒有顯露給旁人看見。

  想罷,沈儀又抬眸瞥了眼面板。

  【斬殺四品華虎大仙,總壽兩百零七劫,剩餘壽元一百二十劫,吸收完畢】

  【斬殺五品白焰獅子精,總壽六十八劫,剩餘壽元三十七劫,吸收完畢】

  ……

  密密麻麻的提示整整四十三條,除去沈儀派回去的那個「妖奸」鎮守,其餘的都在這裡了。

  其中八頭四品妖仙,獻上了一千三百劫的妖壽,三十五頭五品大妖,則是獻上一千七百餘劫。

  僅這一次出門掙外快,就賺了三千劫妖壽。

  遙想先前,斬滅了大半個洪澤,離開時身上也不過餘下兩百劫罷了。

  但沈儀的心思卻不全在妖壽上面。

  這群妖魔本身,才是自己現在最需要的東西。

  若是將它們全部塑造成鎮石……

  曾經的大南洲斬妖司是什麼配置?

  每府一個六品斬妖官,兩個七品斬妖人,就葉嵐這種五品太乙仙境界的封號將軍,一個人差不多要管三府的事情。

  一旦鎮石全部成型。

  那接下來的斬妖司配置將會變成……一府兩個五品封號將軍,每三府就能擁有一尊四品強者坐鎮,鎮守力量暴漲!

  更駭人的是,這些鎮守除了不懼生死以外,互相之間還能做到隨時隨地傳訊,絕無二心,統聽一人調配。

  可以這樣說,沈儀如今掌握的力量,那得是三品仙官才有資格調動的,比那些仙門老祖更甚!

  他一個人便相當於一座最頂級的大羅仙門!

  當然……前提是拋開三品不談。

  不過擁有這樣一支妖軍,用來鎮守大南洲,那就意味著接下來其餘妖魔無論是從何處襲來,那些壽元都會落入沈儀的口袋中。

  以南洲群妖,供養一人。

  要這都上不去三品,沈儀真不如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散了吧。」

  待到沈儀踏入府衙,那分列長街兩邊的軍陣終於是停住了步伐,在這般陣仗下,整個松風府城的百姓都是湧上街頭,張頭望腦的朝著府衙看來。

  想要知道那位能擊退漫天妖仙的南陽將軍,能比妖邪更凶,到底生的如何猙獰模樣。

  而在城樓上。

  天冬仙子本欲前往府衙,結識一下這位能替自己開了眼界的年輕才俊。

  三位封號將軍卻是悄然攔住了她的去路。

  「多謝天冬仙子千里迢迢而來相助,只不過神朝如今勉強還撐得住,我等還有要務在身,就不多款待了,好走不送。」

  黑須漢子皮笑肉不笑的拱手行禮。

  有了金光府的先例,三教心思人盡皆知,只是沒想到這群仙風道骨的鍊氣士,竟也用上了那群賊和尚的下作手段。

  且陣仗更加浩蕩!

  就這樣說,今日的妖禍要是跟玉池仙門沒關係,他大可以把腦袋摘下來給這仙子當球踢。

  「你們……」

  天冬仙子再次蹙眉。

  直至現在,她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要說神朝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眼看妖禍解決了便態度大變,好像也不對,因為從一開始,這群人壓根就沒有想和自己並肩退妖的意思。

  相反……自己好像被當成了妖魔一般防備。

  她沉默一瞬,倒也不再囉嗦,徑直拱手回禮:「諸位告辭。」


  說罷,天冬仙子便是躍下城牆,重新回到了府城當中。

  她駕雲來到聚陽樓頂層,看到那還未涼透的菜餚,心中不免又是生出感慨。

  菜未涼,那群妖仙的屍首先涼了。

  此般年輕才俊,若是不能與之論道,簡直是抱憾終身。

  就在這時,她腰間的玉簡忽然響起。

  天冬仙子略微挑眉,這才想起了還有個師弟。

  「大師姐,情形如何?師弟已經召集了兵將,從何處殺來?」

  遠在府城之外的虹荊,此刻掐算好時間,那群神朝強者也差不多該趕過來了,這才傳來訊息。

  雖說師尊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但具體效果如何,還得看師姐的發揮。

  聞言,天冬仙子有些無奈:「不用了,妖禍已經退了。」

  她倒是沒有責怪仙庭反應太慢,畢竟這般斬妖的速度,換了誰也趕不上。

  讓她沒想到的是,玉簡的那頭居然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師姐……修為又有長進?」

  「長進個屁。」天冬仙子只覺又好氣又好笑,乃至於沒忍住輕聲爆了句粗口。

  她輕輕捂唇,重新解釋道:「我本以為是神朝怠惰,沒成想人家是底氣充足,壓根用不上旁人,單憑一尊南陽將軍,便是斬了眾妖,甚至都沒留給我出手的機會。」

  隔著玉簡,天冬仙子卻是沒能看見虹荊已經黑沉出水的臉色。

  他死死握住玉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玉池仙門費心費力,好不容易搭起來的戲台子,結果給旁人做了嫁衣?!

  況且這才多長時間。

  虹荊甚至都開始懷疑是不是那群妖魔串通了神朝,背刺了三教。

  開什麼玩笑!

  真當玉池仙門是軟柿子不成,這番心血,豈能如此白費。

  什麼狗屁南陽將軍,從未聽過的東西,也敢來摘玉池仙門的果實!

  若是讓師尊得知此事,定然雷霆大怒。

  「師姐稍等片刻,我這就回來,在城門處碰面。」

  虹荊放下玉簡,迅速朝著松風府城趕去,他倒是要親眼看一下,這膽大包天之人到底是何等模樣。

  他眼露凶光,徑直騰空掠走。

  很快便是看見了那座巍峨的府城。

  皇氣重歸於天,的確是妖禍退走的表現。

  為了不引起太多人注意,虹荊落下地面,大踏步朝城中走去。

  而就在這時,他眼界餘光卻是瞥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出來。

  剎那間,虹荊呼吸驟止,整個人都是遠遠退避開來,甚至不敢直視對方。

  那印刻於記憶中的墨衫……是太虛丹皇!

  虹荊腦海中瞬間便是浮現出了洪澤水陸,那刺耳的百鳥尖嘯,以及在這尖嘯聲中破丹而出的恐怖身影,以及他一拳一拳將青鸞轟殺至渣的凶戾之舉。

  所幸對方似乎有事在身,並未注意到自己,走出府城後便是徑直沒入了太虛。

  「呼——」

  待到那氣息徹底消失,虹荊仍是不敢輕舉妄動,渾身已被冷汗濕透。

  要知道當初青鸞干到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自己可都是參與了進去,甚至還搭上了一頭坐騎。

  上次在洪澤能全身而退,那是因為有星宿神將在場。

  若是在別處遇見,特別是在神朝這種地方,自己能不能有命離開可就兩說了。

  仙將和仙門弟子這兩個身份,乃是虹荊最大的保命符,但上一個擁有這兩道保命符的人,現在應該已經快有一歲大了。

  這桀驁跋扈的瘋子可是敢當著正神的面殺人的!

  「你這是怎麼了?」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女聲打斷了虹荊的惶恐。

  天冬仙子好奇的看著師弟。

  「沒……沒什麼。」

  虹荊趕忙擺手,換做平時,有師姐在旁邊陪著,他說話的膽氣都要壯幾分。

  但這次可不一樣。


  他當時看得清清楚楚,青鸞連仙印都用上了,照樣被太虛丹皇斬殺。

  師姐大概率也不是那人的對手。

  虹荊也不敢讓自家仙門知曉,自己這個好徒兒,因為一頭下界妖龍,替師門得罪了一尊如此深不可測的天驕。

  只不過……沈丹皇出現在此,難不成今日之事的變故中,還有神虛山的原因?

  這群不懂事的玩意兒!

  現在三教和大妖分食神朝,局勢尚未明朗,朝廷仍舊穩固,神虛山與菩提教斗也就罷了,怎麼還妨上了同一家的玉池仙門。

  「哎!」

  虹荊深深嘆了口氣。

  想想倒也正常,坐擁太虛丹皇這般年輕弟子,又怎麼可能容忍被大師姐搶了風頭。

  如今也只能回門內如實上報,看看師尊的想法了,只希望莫要受罰才好。

  虹荊卻不知曉,松風府內此刻最慌的人並非是他。

  府城內。

  茶攤重新變得人滿為患,皆是熱切的討論著方才的事情,南陽之名越發大噪。

  只是少了一道年輕的身影。

  先前的茶碗都是摔碎在地,足矣見得那人走的有多倉促。

  天地間。

  和尚攥緊念珠,死死盯著前方,雙腿快如奔馬,每踏出一步便是千里之遙。

  如此疲於奔命,腳下踏過千水萬山,但天幕中的那厚厚雲層,卻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駐足而停,絕望的抬眸。

  「你,跑夠了?」

  和尚耳畔響起了一道厚重的聲音,伴隨著這嗓音,厚厚的雲層緩緩散開。

  露出了一尊由肥肉堆積而成的「高山」。

  和那寬廣到看不見邊際的身軀對比,此人同樣碩大的頭顱竟顯得有些小。

  它俯瞰而來,好似一尊肥大的佛像。

  「小僧……」

  年輕和尚再沒有先前坐在茶攤上時的從容,兩隻手近乎把念珠扯斷:「小僧參見南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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