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刀十六
刀十六長得很稚嫩，甚至走在路上，都有一些男子，對他勾了勾眼，垂涎三尺。
一些女子，更是一個不經意跌倒，希望能夠得到一場露水姻緣。
但刀十六眼中，根本沒有他們的存在，每一步，都恰到好處，就像是早已精心計算好的一樣，將所有人都避開。
腳步沒有一點停歇。
「這人是誰啊？！如此不解風情！」有些女子惱羞道。
儘管她們倒不是很在乎，但是這樣被無視，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上，讓她們厚實的麵皮都跟著滾燙了起來。
「哼，你看他的衣服背後。」有人提醒道。
女子們這才注意到，男子儘管穿著一身絲綢衣服，在明陽城不算什麼，但柔軟光亮的衣服背後，卻有著一個小小的刀字。
「不過是刀谷弟子而已，神氣什麼……」女子明白過來，還是倔強嘟囔一聲。
「那人是刀十六，看清楚了！」一位粗獷的大漢好心提醒道。
「刀十六？！」女子驚叫，目光掃去，儘管刀十六已經離去，但那面容，卻和她腦海中年少的畫像合在一起，身子一軟，跌倒在了大漢懷中，「謝謝，謝謝大哥了，奴家差點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說了不該說的話，大哥，多謝了……」
大漢眯了眯眼，不客氣道：「不客氣……」
「大哥，那裡有個客棧。」
「哈哈哈哈……」
……
刀十六繼續走著，周圍的閒言碎語，複雜目光，不能影響他絲毫，他似乎是虛幻的存在，只是走過這個世界一般。
「刀十六！」
這時，一道蒼老的身影，站在他遠處一塊大石頭上。
那人轉過頭，是一張蒼老到極致的臉。
那人的聲音攜帶神意，讓刀十六皺了皺眉，不滿道：「你是誰？我不喜歡有人打擾我趕路！」
刀十六繼續走著。
那人緩緩道：「我叫張強，家師是張真！」
「這次來，就是想要借你赤金琉璃果一用！還望見諒！」
說罷，張強的氣血洶湧而出，濃郁到能夠淹沒所有氣味，這才緩緩道：「老夫已經成就氣血九變十五年，現年七十歲。」
「唯有踏入氣血十變，領悟真正神意蘊靈，方有延壽希望，這一次，就是來和閣下，奪命來的。」
張強儘管說話，但在暗地裡，卻是在施行自己的神之手段。
這般手段，是張真的絕學，在青陽州有著不小的名聲。
張強學了五年，才有所成就，自信就算是在氣血十變面前，都有逃亡的力量。
可就在他以為自己準備無比充足的時候，刀十六卻是徑直和他擦肩而過。
那張面無表情，眼神淡漠的臉，就在他面前一閃而過。
他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心中驚悚的同時，他更是不由怒氣勃發，道：「你為什麼不和我打？！你看不起我？！」
「老夫雖然年老，但是意志從未衰竭過！」
刀十六輕聲道：「想死早說，你死了，別再打擾我！」
我死了？
張強不由想要笑，不由張開了嘴，卻沒有聲音，而是看到了自己正在噴血的脖頸。
我死了？
他再也說不出話來，自然也無人回答。
刀十六繼續走著。
咔嚓！
收刀的聲音在空氣中傳播著，擦出道道火星，金紅金紅，刺人眼眸。
在空中，形成一條不斷延續的細線，延續到刀十六刀鞘，這才從頭到尾消失。
……
直到傍晚時分，那屍體上的鮮血，開始無聲燃燒。
迎著夕陽，燒成灰燼，骨頭都不剩，飛散在空氣之中，散落。
……
黃沙飛揚，一輛馬車飛馳在路上。
「咳咳咳……」
聽著咳嗽聲，就像是有一把刀子，插在了潘小刀的心上。
他揮動馬鞭的動作，不由停了下來。
將速度慢慢放緩，來到一棵大樹下，旁邊就是一處小溪邊，他這才掀開帘子，道：「累了嗎？下來歇息下吧。」
潘嬌嬌有些急促，搖了搖頭，道：「我沒事的哥，繼續走吧，我們這都走了幾天了，要是再久，會不會來不及了？」
「都是我不好，實際上哥你不該帶我來的，要是耽誤了任務，讓軍中那些人怎麼看？」
潘小刀不由強硬道：「下來！」
潘嬌嬌敗下陣來，道：「好吧。」
潘小刀扶著潘嬌嬌下來，來到小溪邊，潘嬌嬌的呼吸這才順暢了下來。
見妹妹好轉，潘小刀這才緩聲解釋道：「這一次的事情你不必擔心，是統領要我帶你來的。」
「雖然是執行任務，但也是統領說的，要帶你去看病，到時候，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真的嗎？！」潘嬌嬌明媚的雙眸亮了起來，又暗了下去：「哥，我們沒有錢的，嬌嬌不怕，沒事的……」
潘嬌嬌知道，她的病怕是需要那些氣血巔峰的武者都需要尊敬的人，才能夠治療。
那種人，隨便就是數十萬兩黃金。
兄妹兩人中，潘嬌嬌一直覺得自己就是累贅，連累著哥哥。
連潛龍榜的丹藥，都是她吃下去的。
要不然的話，哥哥在潛龍榜上的排名，應該更進一步的。
由於給她治病，現在兩兄妹已經只有幾千兩黃金了。
以潘小刀的能力，搞到一萬兩或許有可能。
數十萬兩黃金，就算潘小刀能夠找到，怕是也要為了她的病，哥哥要做很多事。
但是她不希望哥哥去做那些危險的事。
哪怕是潘小刀，也是有著極限的，還是連十八都沒有的人，潘嬌嬌覺得，自己哥哥，應該更加幸福活著，而不是為了自己，而去傷害自己的生命。
潘小刀揉著妹妹的秀髮，道：「沒事的，這一次不危險，就是單純送藥而已，哥哥不會騙你的！這是統領親口說的，放心就是了。」
潘嬌嬌喜道：「那就太好了！嬌嬌到時候，一定要修煉，幫哥哥！」
潘小刀嗯了一聲：「嬌嬌最棒了！到時候好起來，一定能夠成為最厲害的修神者！」
兩兄妹站在溪頭，聊著以往的點滴，笑聲不絕。
「你好，請問文陽城怎麼走？」
潘小刀皺了皺眉，不由轉身看去。
只見一高大的巨人，站在了兩兄妹前。
「哥哥……」潘嬌嬌有些害怕道。
巨人靜靜等待著，身上披著密不透風的衣服，哪怕是在這般涼爽的天氣，也給人詭異的感覺。
「在那個方向。」潘小刀指著相反的方向道，鼻尖動了動。
「謝謝。」巨人傳出聲音，隨後走去。
潘小刀眯了眯眼。
巨人的速度，能夠和一般的氣血三變比擬。
但是。
沒有暴露出哪怕是一點的氣血變化。
這是誰？
潘小刀鼻尖再次動了動，卻沒有說話，只是心中有了些不太明確的思考。
休息了一會兒，潘嬌嬌抹去嘴邊的乾糧碎屑，道：「哥哥，我們快走吧！」
潘小刀笑著點點頭，將妹妹攙扶進馬車，道：「嬌嬌，我們快點好不好，你身體受得了不？」
潘嬌嬌堅強道：「嗯，嬌嬌可以的！」
「好！」
潘小刀不再廢話，手中鞭影重重。
馬匹吃痛一聲，身後好似有著猛虎絲毫屁股，腿間生生出現了殘影。
……
刀姐走下藏經閣，留下方明自己領悟，消化刀經之中的字句。
心下無聊，她來到了丹房之中。
熊熊的烈火在燃燒著。
丹房之中一如既往的熱火朝天，刀姐早已習慣，徑直來到了青雲道長的煉丹室之中。
站在敞開的門口，刀姐看著丹爐內藥液陸續轉換著顏色，道：「這麼快就把血液加進去了？」
明顯，刀姐比起其他人，更加了解這一爐化刀湯的存在。
青雲道長不做聲，只是點點頭。
刀姐不由道：「你說，要是方明知道的話，會不會找你拼命？」
青雲道長這才出聲：「拼命就拼命吧，這一輩子，老道也做過不少錯事，也有對的，命已經夠了，接下來，就是責任了！」
刀姐點點頭，道：「你的確是一個很有責任的人，但其他兩味藥材呢？」
「赤金琉璃果，幻心火蓮子，這兩種藥，就算是我，也不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
「武盟現在的情況，你也是知道，就算你找到一些老傢伙，也沒有用。」
青雲道長點點頭，道：「刀九應該已經快要送來了，赤金琉璃果不用擔心。」
對於刀姐，青雲道長倒是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對於化刀湯的運用，刀姐說不定比起青雲道長還要多了解。
刀姐一愣，卻也道：「也對，你不說，我都快要忘記刀谷占據的那些寶藏了，又是金山，又是靈植，嘖嘖，真富裕……」
青雲道長補刀道：「你當初要是加入，說不定也能奪到刀九的位置。」
刀姐沉默。
半響才說：「幻心火蓮子呢？你要怎麼才能搞到？」
「火屬性武者的至寶，就算是一些世家，都是視若珍寶的存在。」
青雲道長平靜道：「我還有一張老臉就是了。」
刀姐啞然失笑：「我倒是忘了，實際上，你這張老臉，才是最值錢的東西。」
……
刀十六從小就生活在刀谷，很少出門。
所以大多數時候，他都是跟著自家師兄弟出門的。
哪怕是最小的刀六六，刀十六在出去的時候，都是對他言聽計從。
為什麼？
因為刀十六是路痴，沉默寡言的人。
他就像是一把沉浸在無限黑暗歲月之中的刀，鋒利而沉默，只有光照射的時候，會亮出自己拿璀璨噬人的刀光。
在和刀六七出門的一次，他站滅了一位異人，後來據說是位列的潛龍榜？
得到了一顆養元丹的丹藥，據說吃了以後，能夠讓自己的修為，提升到一個很不錯的地步。
刀十六沒吃。
他不喜歡這丹藥，有一股渣滓的味道。
他給了刀六六。
看著刀六六吃著很開心，刀十六也笑了。
不過，這並不耽誤刀十六迷路了。
他的腳步沒有停下，只是眼神越來越迷茫，眼前是一片霧氣，竹林。
「這裡，是哪裡？」
刀十六撓了撓頭，兩條好看的眉毛，皺在了一起，眼神中儘是糾結。
左邊路，自己不是已經走過了嗎？
右邊路，好像也走過了？
自己現在為什麼還原地踏步？
他想拔刀。
或許將這裡的所有一切，全部砍掉，就能找到出路了。
不過，這裡的竹林，好像都是人種的，所以要是砍掉的話，會把人的生計破壞的。
刀十六又把刀給放下了。
他家裡原本也是普通的農戶，所以要是竹林被破壞的話，種植的農戶，會傷心好久的，生計也會很難維持。
這不好。
他多走一下就是了。
刀十六想起了自己的家人，眸子中帶上了一些追憶。
他家人早在三歲的時候就死了。
師父說，人三歲的事情是記不得的，刀十六卻記得清清楚楚。
家人被一股難聞的味道殺死，那散發難聞味道的人，又被師父殺了。
後來啊。
每一個帶回刀谷的師弟，好像都有這股味道，刀十六不由有些不喜歡新來的師弟們。
再後來啊。
刀十六發現，師弟們身上的味道，很快就會消失，又喜歡上了師弟們。
等到和師兄，刀六七一起殺了一個異人之後。
刀十六這才知道。
原來那股味道，就是異人發出來的，來源是詭。
看著長得很師弟師兄差不多的生物，刀十六的刀，第一次出現了在練習的時候，沒有的猶豫。
師兄說，這種人都是壞人，殺的時候不要猶豫。
刀十六放心了。
至此之後，從未猶豫！
刀起刀落。
……
刀十六又走了一段時間，天都漸漸橘黃。
「好耽誤時間啊！」
就在刀十六思考之時，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孩子，你是從哪裡來的？迷路了嗎？」
刀十六看去，只見一背著竹簍的中年男子，朝著他走來，鼻尖動了動，刀十六點了點頭，手中的刀微微亮光。
「我叫林海，是附近的農夫，現在天都快黑了，你塊跟我離開這裡吧，晚間竹林里也不安全，最近一些孩子都消失了。」
咔嚓。
刀十六收刀，跟在男子身後行走，味道淡淡的，應該不是異人，也不是詭才對。
兩人來到了一座村子裡面，周圍人都朝著林海打著招呼，和善看著刀十六。
「娘子，快點來煮飯，來了一個孩子，多做點，話說林娃子去哪了？怎麼還沒回來？」林海將東西放好，大聲嚎道。
「那孩子愛玩，你又不是不知道，等晚點就回來了。」屋子走出一個慈祥的中年婦人，語氣溫柔。
或許是常年勞作，導致臉上有著不少的皺紋。
見到林海後面跟著一個孩子，不由一笑：「這孩子是哪來的？」
林海笑道：「這孩子好像是啞巴，應該是學武的，孩子你是嗎？」
刀十六點點頭。
的確是學武的，至於啞巴，算了，多說無益，還累。
「這孩子還真可憐，我今天把燉一些田鼠吧，給這孩子嘗嘗鮮。」夫人進屋，不一會兒，屋子裡面，就傳來了一陣炊煙的刺鼻味道。
「等會兒就好了，你現在這裡等著，練練武，我進去幫把手。」林海笑道。
刀十六就在院子裡面走著，鼻尖不時動一動。
屋子裡的煙火味是這樣重，直到刀十六遠離了這裡，還是持續著。
……
刀十六來到一處竹林。
這一次，他把路線記清楚了，一定能夠回去的！
在竹林深處，他已經聞到了一股不好的味道，這股味道，讓他有些作嘔，腳步只見越發快速。
慢慢的，他來到了一個山洞處。
漆黑的山洞之中，傳來了濃郁的血腥味。
刀十六默不作聲。
刀已經出鞘了一小部分，銀光閃閃，照亮黑暗。
「你是誰？！」
山洞內傳出一道聲音，一個稚嫩的孩子，朝著洞外走出來。
冷厲的月光下，找出了孩子的全部外貌。
那原本應該白皙的臉上，已經不滿了血液，手上還拿著一隻腿，肉絲在孩子的口中拉扯。
「我在問你呢！」孩子大聲喝道。
一道道白色的霧氣，受到孩子的指引，形成一道巨大的網，欲要將刀十六網住。
白網只見的絲線發出緊繃的拉扯聲，在空中完全拉直，代表著其中蘊含的巨大力量。
刀十六對孩子還是很仁慈的。
目光穿過孩子，山洞之中的景象，全都映入了眼帘。
他對於氣血的感應，是無比明銳的。
知道孩子的血脈之中，有著某種熟悉的味道。
「可惜了……」
刀十六說了一聲，就不想多說了。
拔刀。
雷霆般的刀意，沖天而起。
將白色的霧氣，塑造成各種形狀，龍，虎，雷霆……
在他的意志之下，周圍的所有霧氣，似乎都被他席捲了過來。
那周圍的竹林，一顆顆搖動。
無窮無盡的刀意，在空氣之中，銳利到了皮膚可見的地步。
「你是誰？！」孩子還在問。
刀十六沒有回答。
咣啷一聲。
所有刀意有再次變化形狀，無比分散起來，就像是無數銀針，又像是密密麻麻的雨絲，將天地都完全覆蓋住了。
「好痛，好痛，我要走，我要見我娘……」孩子哭泣著。
渾身血白的皮膚上，出現一道道小小的血痕，這些血痕慢慢在他身上聚集，形成了一張大網。
最終，將他分成細碎的碎塊。
……
「慢走，慢走啊！」林海微笑揮著手。
「相公，林娃子還沒回來，我們是不是要去找一找？！」中年婦人問道。
林海搖了搖頭，道：「沒事，說不定是去別人家裡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孩子，到時候就回來了，每月都有那麼幾天嘛。」
夫人嘆息一聲，也不再說什麼。
林海笑著看其進屋，也不再多說，目光又看著那遠去的刀十六。
沒有說話。
直到某一天。
整座村子，都陷入了火焰的籠罩之中。
……
刀十六繼續走在路上。
經歷了數天，他來到了文陽城外。
一雙璀璨的眸子，來到了那座神秘的道觀上。
那裡，有著一位他無法戰勝的敵人。
他進去了兩次，一共賠了二十萬兩黃金。
每每想起二十萬兩，儘管他不願多想，卻還是忍不住嘴角抽搐，呼吸急促。
有時候，不時說不在意，就真的不在乎，那可是金燦燦的二十萬兩的！
收回目光。
刀十六沿著山丘一路向下行走，來到青陽觀外。
望著那幽深冰涼的林子，刀十六第一次出現了情緒變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有些躍躍欲試。
「你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看來二十萬兩黃金，對你來說，還是太少了一些，要不然的話，你也不至於現在還有想要挑戰的想法。」
刀十六一愣，臉上出現些掛不住的微紅，不由第一次乾笑幾聲。
撓了撓頭，拿出自己的輿圖，看了看，確定自己沒有來錯地方，這才鬆了口氣，情緒開懷，走進了青陽觀所在的林子處。
林子仿佛會移動一般，一條寬敞的，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一路指引著他。
將他引到觀內。
在林子的出口處，一道身影，背對著他，坐在椅子上。
刀十六能夠感受到，無形的契機，集中在這人的身上。
神越來越強了！真好！
刀十六臉上浮現出真心實意的笑容，徑直站到了路菲兒的身邊。
路菲兒好看臉上，鼻尖動了動，皺眉道：「你遇到詭了？」
刀十六點點頭，道：「殺了一個小詭。」
路菲兒點頭，道：「十二變的詭也出現了，現在真是多事之秋啊……」
「這一路上，你有沒有感應到其他的詭？」
刀十六想了想，道：「沒有。」
路菲兒道：「那就好，現在看來，他們還不敢光明正大的行事，我們還有一些時間。」
「你現在距離成就氣血十變，還有多久？」
刀十六道：「五年。正陽呢？」
刀十六難得出來，很想要和路正陽切磋。
在他看來，劍春秋，蛇項天幾人，都太過於柔軟。
唯有路正陽，外表看來儒雅君子，實則，內里全是堅硬如鐵的本質。
那才是刀十六最喜歡的方式。
這世上，本不該那麼複雜的。
這樣就挺好。
路菲兒道：「和你一樣，去找藥了。」
刀十六這才想起來。
自己還是有任務的，和路菲兒說起話來，總是讓人開心些，老是把這些事情忘了。
同時，他對於有人能夠讓他們費如此多的力。
並且，又是修煉刀經，又是集齊種種藥材，感到好奇。
心裡頭忍不住，不由問道：「這次的人，強不？」
路菲兒白了他一眼，道：「別老是想著打架，多學點知識，你的未來，不應該僅限於現在的程度。」
「你有望武聖，那就應該將自己的目標，看向更遠的地方。」
刀十六撓了撓頭，嗯了一聲。
咯嘣。
路菲兒將一顆明黃色的丹藥送入口中，慘白的面色肉眼可見紅潤了些。
丹藥……
刀十六皺眉道：「沒錢，我給你，吃好丹。」
明黃色的丹藥，實在不算好。
金黃色的丹藥，才是異人最好的食物。
路菲兒笑了笑：「大可不必。」
一些女子，更是一個不經意跌倒，希望能夠得到一場露水姻緣。
但刀十六眼中，根本沒有他們的存在，每一步，都恰到好處，就像是早已精心計算好的一樣，將所有人都避開。
腳步沒有一點停歇。
「這人是誰啊？！如此不解風情！」有些女子惱羞道。
儘管她們倒不是很在乎，但是這樣被無視，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上，讓她們厚實的麵皮都跟著滾燙了起來。
「哼，你看他的衣服背後。」有人提醒道。
女子們這才注意到，男子儘管穿著一身絲綢衣服，在明陽城不算什麼，但柔軟光亮的衣服背後，卻有著一個小小的刀字。
「不過是刀谷弟子而已，神氣什麼……」女子明白過來，還是倔強嘟囔一聲。
「那人是刀十六，看清楚了！」一位粗獷的大漢好心提醒道。
「刀十六？！」女子驚叫，目光掃去，儘管刀十六已經離去，但那面容，卻和她腦海中年少的畫像合在一起，身子一軟，跌倒在了大漢懷中，「謝謝，謝謝大哥了，奴家差點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說了不該說的話，大哥，多謝了……」
大漢眯了眯眼，不客氣道：「不客氣……」
「大哥，那裡有個客棧。」
「哈哈哈哈……」
……
刀十六繼續走著，周圍的閒言碎語，複雜目光，不能影響他絲毫，他似乎是虛幻的存在，只是走過這個世界一般。
「刀十六！」
這時，一道蒼老的身影，站在他遠處一塊大石頭上。
那人轉過頭，是一張蒼老到極致的臉。
那人的聲音攜帶神意，讓刀十六皺了皺眉，不滿道：「你是誰？我不喜歡有人打擾我趕路！」
刀十六繼續走著。
那人緩緩道：「我叫張強，家師是張真！」
「這次來，就是想要借你赤金琉璃果一用！還望見諒！」
說罷，張強的氣血洶湧而出，濃郁到能夠淹沒所有氣味，這才緩緩道：「老夫已經成就氣血九變十五年，現年七十歲。」
「唯有踏入氣血十變，領悟真正神意蘊靈，方有延壽希望，這一次，就是來和閣下，奪命來的。」
張強儘管說話，但在暗地裡，卻是在施行自己的神之手段。
這般手段，是張真的絕學，在青陽州有著不小的名聲。
張強學了五年，才有所成就，自信就算是在氣血十變面前，都有逃亡的力量。
可就在他以為自己準備無比充足的時候，刀十六卻是徑直和他擦肩而過。
那張面無表情，眼神淡漠的臉，就在他面前一閃而過。
他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心中驚悚的同時，他更是不由怒氣勃發，道：「你為什麼不和我打？！你看不起我？！」
「老夫雖然年老，但是意志從未衰竭過！」
刀十六輕聲道：「想死早說，你死了，別再打擾我！」
我死了？
張強不由想要笑，不由張開了嘴，卻沒有聲音，而是看到了自己正在噴血的脖頸。
我死了？
他再也說不出話來，自然也無人回答。
刀十六繼續走著。
咔嚓！
收刀的聲音在空氣中傳播著，擦出道道火星，金紅金紅，刺人眼眸。
在空中，形成一條不斷延續的細線，延續到刀十六刀鞘，這才從頭到尾消失。
……
直到傍晚時分，那屍體上的鮮血，開始無聲燃燒。
迎著夕陽，燒成灰燼，骨頭都不剩，飛散在空氣之中，散落。
……
黃沙飛揚，一輛馬車飛馳在路上。
「咳咳咳……」
聽著咳嗽聲，就像是有一把刀子，插在了潘小刀的心上。
他揮動馬鞭的動作，不由停了下來。
將速度慢慢放緩，來到一棵大樹下，旁邊就是一處小溪邊，他這才掀開帘子，道：「累了嗎？下來歇息下吧。」
潘嬌嬌有些急促，搖了搖頭，道：「我沒事的哥，繼續走吧，我們這都走了幾天了，要是再久，會不會來不及了？」
「都是我不好，實際上哥你不該帶我來的，要是耽誤了任務，讓軍中那些人怎麼看？」
潘小刀不由強硬道：「下來！」
潘嬌嬌敗下陣來，道：「好吧。」
潘小刀扶著潘嬌嬌下來，來到小溪邊，潘嬌嬌的呼吸這才順暢了下來。
見妹妹好轉，潘小刀這才緩聲解釋道：「這一次的事情你不必擔心，是統領要我帶你來的。」
「雖然是執行任務，但也是統領說的，要帶你去看病，到時候，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真的嗎？！」潘嬌嬌明媚的雙眸亮了起來，又暗了下去：「哥，我們沒有錢的，嬌嬌不怕，沒事的……」
潘嬌嬌知道，她的病怕是需要那些氣血巔峰的武者都需要尊敬的人，才能夠治療。
那種人，隨便就是數十萬兩黃金。
兄妹兩人中，潘嬌嬌一直覺得自己就是累贅，連累著哥哥。
連潛龍榜的丹藥，都是她吃下去的。
要不然的話，哥哥在潛龍榜上的排名，應該更進一步的。
由於給她治病，現在兩兄妹已經只有幾千兩黃金了。
以潘小刀的能力，搞到一萬兩或許有可能。
數十萬兩黃金，就算潘小刀能夠找到，怕是也要為了她的病，哥哥要做很多事。
但是她不希望哥哥去做那些危險的事。
哪怕是潘小刀，也是有著極限的，還是連十八都沒有的人，潘嬌嬌覺得，自己哥哥，應該更加幸福活著，而不是為了自己，而去傷害自己的生命。
潘小刀揉著妹妹的秀髮，道：「沒事的，這一次不危險，就是單純送藥而已，哥哥不會騙你的！這是統領親口說的，放心就是了。」
潘嬌嬌喜道：「那就太好了！嬌嬌到時候，一定要修煉，幫哥哥！」
潘小刀嗯了一聲：「嬌嬌最棒了！到時候好起來，一定能夠成為最厲害的修神者！」
兩兄妹站在溪頭，聊著以往的點滴，笑聲不絕。
「你好，請問文陽城怎麼走？」
潘小刀皺了皺眉，不由轉身看去。
只見一高大的巨人，站在了兩兄妹前。
「哥哥……」潘嬌嬌有些害怕道。
巨人靜靜等待著，身上披著密不透風的衣服，哪怕是在這般涼爽的天氣，也給人詭異的感覺。
「在那個方向。」潘小刀指著相反的方向道，鼻尖動了動。
「謝謝。」巨人傳出聲音，隨後走去。
潘小刀眯了眯眼。
巨人的速度，能夠和一般的氣血三變比擬。
但是。
沒有暴露出哪怕是一點的氣血變化。
這是誰？
潘小刀鼻尖再次動了動，卻沒有說話，只是心中有了些不太明確的思考。
休息了一會兒，潘嬌嬌抹去嘴邊的乾糧碎屑，道：「哥哥，我們快走吧！」
潘小刀笑著點點頭，將妹妹攙扶進馬車，道：「嬌嬌，我們快點好不好，你身體受得了不？」
潘嬌嬌堅強道：「嗯，嬌嬌可以的！」
「好！」
潘小刀不再廢話，手中鞭影重重。
馬匹吃痛一聲，身後好似有著猛虎絲毫屁股，腿間生生出現了殘影。
……
刀姐走下藏經閣，留下方明自己領悟，消化刀經之中的字句。
心下無聊，她來到了丹房之中。
熊熊的烈火在燃燒著。
丹房之中一如既往的熱火朝天，刀姐早已習慣，徑直來到了青雲道長的煉丹室之中。
站在敞開的門口，刀姐看著丹爐內藥液陸續轉換著顏色，道：「這麼快就把血液加進去了？」
明顯，刀姐比起其他人，更加了解這一爐化刀湯的存在。
青雲道長不做聲，只是點點頭。
刀姐不由道：「你說，要是方明知道的話，會不會找你拼命？」
青雲道長這才出聲：「拼命就拼命吧，這一輩子，老道也做過不少錯事，也有對的，命已經夠了，接下來，就是責任了！」
刀姐點點頭，道：「你的確是一個很有責任的人，但其他兩味藥材呢？」
「赤金琉璃果，幻心火蓮子，這兩種藥，就算是我，也不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
「武盟現在的情況，你也是知道，就算你找到一些老傢伙，也沒有用。」
青雲道長點點頭，道：「刀九應該已經快要送來了，赤金琉璃果不用擔心。」
對於刀姐，青雲道長倒是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對於化刀湯的運用，刀姐說不定比起青雲道長還要多了解。
刀姐一愣，卻也道：「也對，你不說，我都快要忘記刀谷占據的那些寶藏了，又是金山，又是靈植，嘖嘖，真富裕……」
青雲道長補刀道：「你當初要是加入，說不定也能奪到刀九的位置。」
刀姐沉默。
半響才說：「幻心火蓮子呢？你要怎麼才能搞到？」
「火屬性武者的至寶，就算是一些世家，都是視若珍寶的存在。」
青雲道長平靜道：「我還有一張老臉就是了。」
刀姐啞然失笑：「我倒是忘了，實際上，你這張老臉，才是最值錢的東西。」
……
刀十六從小就生活在刀谷，很少出門。
所以大多數時候，他都是跟著自家師兄弟出門的。
哪怕是最小的刀六六，刀十六在出去的時候，都是對他言聽計從。
為什麼？
因為刀十六是路痴，沉默寡言的人。
他就像是一把沉浸在無限黑暗歲月之中的刀，鋒利而沉默，只有光照射的時候，會亮出自己拿璀璨噬人的刀光。
在和刀六七出門的一次，他站滅了一位異人，後來據說是位列的潛龍榜？
得到了一顆養元丹的丹藥，據說吃了以後，能夠讓自己的修為，提升到一個很不錯的地步。
刀十六沒吃。
他不喜歡這丹藥，有一股渣滓的味道。
他給了刀六六。
看著刀六六吃著很開心，刀十六也笑了。
不過，這並不耽誤刀十六迷路了。
他的腳步沒有停下，只是眼神越來越迷茫，眼前是一片霧氣，竹林。
「這裡，是哪裡？」
刀十六撓了撓頭，兩條好看的眉毛，皺在了一起，眼神中儘是糾結。
左邊路，自己不是已經走過了嗎？
右邊路，好像也走過了？
自己現在為什麼還原地踏步？
他想拔刀。
或許將這裡的所有一切，全部砍掉，就能找到出路了。
不過，這裡的竹林，好像都是人種的，所以要是砍掉的話，會把人的生計破壞的。
刀十六又把刀給放下了。
他家裡原本也是普通的農戶，所以要是竹林被破壞的話，種植的農戶，會傷心好久的，生計也會很難維持。
這不好。
他多走一下就是了。
刀十六想起了自己的家人，眸子中帶上了一些追憶。
他家人早在三歲的時候就死了。
師父說，人三歲的事情是記不得的，刀十六卻記得清清楚楚。
家人被一股難聞的味道殺死，那散發難聞味道的人，又被師父殺了。
後來啊。
每一個帶回刀谷的師弟，好像都有這股味道，刀十六不由有些不喜歡新來的師弟們。
再後來啊。
刀十六發現，師弟們身上的味道，很快就會消失，又喜歡上了師弟們。
等到和師兄，刀六七一起殺了一個異人之後。
刀十六這才知道。
原來那股味道，就是異人發出來的，來源是詭。
看著長得很師弟師兄差不多的生物，刀十六的刀，第一次出現了在練習的時候，沒有的猶豫。
師兄說，這種人都是壞人，殺的時候不要猶豫。
刀十六放心了。
至此之後，從未猶豫！
刀起刀落。
……
刀十六又走了一段時間，天都漸漸橘黃。
「好耽誤時間啊！」
就在刀十六思考之時，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孩子，你是從哪裡來的？迷路了嗎？」
刀十六看去，只見一背著竹簍的中年男子，朝著他走來，鼻尖動了動，刀十六點了點頭，手中的刀微微亮光。
「我叫林海，是附近的農夫，現在天都快黑了，你塊跟我離開這裡吧，晚間竹林里也不安全，最近一些孩子都消失了。」
咔嚓。
刀十六收刀，跟在男子身後行走，味道淡淡的，應該不是異人，也不是詭才對。
兩人來到了一座村子裡面，周圍人都朝著林海打著招呼，和善看著刀十六。
「娘子，快點來煮飯，來了一個孩子，多做點，話說林娃子去哪了？怎麼還沒回來？」林海將東西放好，大聲嚎道。
「那孩子愛玩，你又不是不知道，等晚點就回來了。」屋子走出一個慈祥的中年婦人，語氣溫柔。
或許是常年勞作，導致臉上有著不少的皺紋。
見到林海後面跟著一個孩子，不由一笑：「這孩子是哪來的？」
林海笑道：「這孩子好像是啞巴，應該是學武的，孩子你是嗎？」
刀十六點點頭。
的確是學武的，至於啞巴，算了，多說無益，還累。
「這孩子還真可憐，我今天把燉一些田鼠吧，給這孩子嘗嘗鮮。」夫人進屋，不一會兒，屋子裡面，就傳來了一陣炊煙的刺鼻味道。
「等會兒就好了，你現在這裡等著，練練武，我進去幫把手。」林海笑道。
刀十六就在院子裡面走著，鼻尖不時動一動。
屋子裡的煙火味是這樣重，直到刀十六遠離了這裡，還是持續著。
……
刀十六來到一處竹林。
這一次，他把路線記清楚了，一定能夠回去的！
在竹林深處，他已經聞到了一股不好的味道，這股味道，讓他有些作嘔，腳步只見越發快速。
慢慢的，他來到了一個山洞處。
漆黑的山洞之中，傳來了濃郁的血腥味。
刀十六默不作聲。
刀已經出鞘了一小部分，銀光閃閃，照亮黑暗。
「你是誰？！」
山洞內傳出一道聲音，一個稚嫩的孩子，朝著洞外走出來。
冷厲的月光下，找出了孩子的全部外貌。
那原本應該白皙的臉上，已經不滿了血液，手上還拿著一隻腿，肉絲在孩子的口中拉扯。
「我在問你呢！」孩子大聲喝道。
一道道白色的霧氣，受到孩子的指引，形成一道巨大的網，欲要將刀十六網住。
白網只見的絲線發出緊繃的拉扯聲，在空中完全拉直，代表著其中蘊含的巨大力量。
刀十六對孩子還是很仁慈的。
目光穿過孩子，山洞之中的景象，全都映入了眼帘。
他對於氣血的感應，是無比明銳的。
知道孩子的血脈之中，有著某種熟悉的味道。
「可惜了……」
刀十六說了一聲，就不想多說了。
拔刀。
雷霆般的刀意，沖天而起。
將白色的霧氣，塑造成各種形狀，龍，虎，雷霆……
在他的意志之下，周圍的所有霧氣，似乎都被他席捲了過來。
那周圍的竹林，一顆顆搖動。
無窮無盡的刀意，在空氣之中，銳利到了皮膚可見的地步。
「你是誰？！」孩子還在問。
刀十六沒有回答。
咣啷一聲。
所有刀意有再次變化形狀，無比分散起來，就像是無數銀針，又像是密密麻麻的雨絲，將天地都完全覆蓋住了。
「好痛，好痛，我要走，我要見我娘……」孩子哭泣著。
渾身血白的皮膚上，出現一道道小小的血痕，這些血痕慢慢在他身上聚集，形成了一張大網。
最終，將他分成細碎的碎塊。
……
「慢走，慢走啊！」林海微笑揮著手。
「相公，林娃子還沒回來，我們是不是要去找一找？！」中年婦人問道。
林海搖了搖頭，道：「沒事，說不定是去別人家裡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孩子，到時候就回來了，每月都有那麼幾天嘛。」
夫人嘆息一聲，也不再說什麼。
林海笑著看其進屋，也不再多說，目光又看著那遠去的刀十六。
沒有說話。
直到某一天。
整座村子，都陷入了火焰的籠罩之中。
……
刀十六繼續走在路上。
經歷了數天，他來到了文陽城外。
一雙璀璨的眸子，來到了那座神秘的道觀上。
那裡，有著一位他無法戰勝的敵人。
他進去了兩次，一共賠了二十萬兩黃金。
每每想起二十萬兩，儘管他不願多想，卻還是忍不住嘴角抽搐，呼吸急促。
有時候，不時說不在意，就真的不在乎，那可是金燦燦的二十萬兩的！
收回目光。
刀十六沿著山丘一路向下行走，來到青陽觀外。
望著那幽深冰涼的林子，刀十六第一次出現了情緒變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有些躍躍欲試。
「你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看來二十萬兩黃金，對你來說，還是太少了一些，要不然的話，你也不至於現在還有想要挑戰的想法。」
刀十六一愣，臉上出現些掛不住的微紅，不由第一次乾笑幾聲。
撓了撓頭，拿出自己的輿圖，看了看，確定自己沒有來錯地方，這才鬆了口氣，情緒開懷，走進了青陽觀所在的林子處。
林子仿佛會移動一般，一條寬敞的，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一路指引著他。
將他引到觀內。
在林子的出口處，一道身影，背對著他，坐在椅子上。
刀十六能夠感受到，無形的契機，集中在這人的身上。
神越來越強了！真好！
刀十六臉上浮現出真心實意的笑容，徑直站到了路菲兒的身邊。
路菲兒好看臉上，鼻尖動了動，皺眉道：「你遇到詭了？」
刀十六點點頭，道：「殺了一個小詭。」
路菲兒點頭，道：「十二變的詭也出現了，現在真是多事之秋啊……」
「這一路上，你有沒有感應到其他的詭？」
刀十六想了想，道：「沒有。」
路菲兒道：「那就好，現在看來，他們還不敢光明正大的行事，我們還有一些時間。」
「你現在距離成就氣血十變，還有多久？」
刀十六道：「五年。正陽呢？」
刀十六難得出來，很想要和路正陽切磋。
在他看來，劍春秋，蛇項天幾人，都太過於柔軟。
唯有路正陽，外表看來儒雅君子，實則，內里全是堅硬如鐵的本質。
那才是刀十六最喜歡的方式。
這世上，本不該那麼複雜的。
這樣就挺好。
路菲兒道：「和你一樣，去找藥了。」
刀十六這才想起來。
自己還是有任務的，和路菲兒說起話來，總是讓人開心些，老是把這些事情忘了。
同時，他對於有人能夠讓他們費如此多的力。
並且，又是修煉刀經，又是集齊種種藥材，感到好奇。
心裡頭忍不住，不由問道：「這次的人，強不？」
路菲兒白了他一眼，道：「別老是想著打架，多學點知識，你的未來，不應該僅限於現在的程度。」
「你有望武聖，那就應該將自己的目標，看向更遠的地方。」
刀十六撓了撓頭，嗯了一聲。
咯嘣。
路菲兒將一顆明黃色的丹藥送入口中，慘白的面色肉眼可見紅潤了些。
丹藥……
刀十六皺眉道：「沒錢，我給你，吃好丹。」
明黃色的丹藥，實在不算好。
金黃色的丹藥，才是異人最好的食物。
路菲兒笑了笑：「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