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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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陳玄烈所料,戰事還未平息。

  黃巢與尚讓會師於亳州後,實力大振,共推黃巢為王,號稱「沖天大將軍」,建元王霸,設官分職。

  輕鬆攻破沂、濮二州。

  比起王仙芝,黃巢更加難纏,將流竄戰術發揮到了極致,絕不戀棧一城一地,只要稍稍遇到抵抗,掉頭就走,從淮南竄入感化,從感化竄入天平、宣武……

  轉戰千里,非但沒有削弱他們,反而得到了山東百姓的強力支持。

  其聲勢已經超過了王仙芝。

  朝廷任命張自勉為東北面行營招討使,提大軍支援沂、濮,進擊黃巢。

  忠武軍怨聲載道。

  牙將張貫直接率本部八百餘眾脫離大軍返回許州。

  被崔安潛緝拿,斬張貫及作亂軍官五十七人,人頭和士卒一起押送回前線……

  「朝廷詔令,升周岌為右軍兵馬使,李師泰為右軍副兵馬使,陳玄烈、王建、韓建、晉暉作戰勇猛,皆拔為十將,賞賜明光甲一領,寶刀馬槊健馬各一,錢帛一千緡!其餘有功人等按軍功封賞!」

  張自勉兩鬢白髮多了不少,眼中的疲倦之色掩藏不住。

  對付一個王仙芝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更別提黃巢。

  黃巢的強大之處在於,一直在山東地界流竄,積攢足夠的實力。

  「天子厚恩,我等定戮力討賊!」眾人紛紛拱手。

  陳玄烈如願以償升為十將,進入將領行列。

  最開心者莫過於李師泰,這兩年一路扶搖直上,從牙校升為副兵馬使。

  不過王建、韓建也升為十將,讓人有些不愉快。

  但平心而論,當日一戰,他為先鋒力戰在前,功勞實實在在,後來追殺王仙芝,頗有斬獲,升上來也在情理之中。

  張自勉雖是武人,卻有君子風範,不會謊報也不會隱瞞軍功。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賞罰分明。

  此戰未有寸功的鹿晏弘就什麼都沒撈到,臉拉的老長。

  張自勉掃了一眼眾人,淡淡道:「張貫七百餘眾,皆調入踏白軍。」

  竟然還有意外之喜。

  一場血戰,踏白軍傷亡兩百餘眾,有了這七百老卒的補充,陳玄烈實力大增,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個十將!

  心中對張自勉越發感激起來。

  不過這些都是應得的,當日申州大戰,陳玄烈沒有辜負張自勉,血戰不退,鑿穿賊軍左翼,殺入後軍,製造混亂,才奠定了勝機。

  王建、韓建、鹿晏弘等人皆投來嫉妒之色。

  但今時今日,陳玄烈已經有足夠的實力與他們分庭抗禮。

  「各軍休整三日,安撫士卒情緒,三日之後,北上迎戰黃巢,再有逃軍者,連坐之!」

  「領命!」

  軍議結束,李師泰立即巴結上來,「若非五郎,某豈有今日?從今往後,我等還是手足兄弟!」

  陳玄烈調侃道:「一個右軍副兵馬使何足道哉?有我等兄弟扶著,將軍前途不可限量,日後還請將軍多多照應我等兄弟。」

  「五郎言重了,某所求者不過一都將而已,今既為副兵馬使,心愿足矣。」李師泰忽然感慨起來。

  言語頗為誠懇。

  陳玄烈微一點頭,若非他這小富即安的性格,兩人之間關係不會如此和睦,早就抄刀子互砍起來。

  到了下午,張貫的七百餘老卒送到營地。

  一個個耷拉著腦袋,低靡消沉。

  陳玄烈從來不廢話,直接將自己拿到的賞賜分給所有人。

  一千緡錢分到每個人手上沒多少,踏白軍現在一千六百七十五人,每人幾百錢,在這物價飛漲的亂世里也就一頓飯錢。

  陳玄烈乾脆將李師泰的賞錢「借」來,分給眾人。

  又向糧料判官索要了些酒肉,在營中設了一場晚宴。

  「今日只說一句話,他日必定率爾等回鄉,與父母妻兒團聚,信,就幹了這一碗!」

  陳玄烈端起陶碗,朝著眾人。

  老卒二話不說,端起陶碗一飲而盡。


  新來的卻有些遲疑。

  但在陳玄烈的注視下,終究還是一飲而盡。

  「好,今日諸位敞開了吃,敞開了喝,從今往後,我們就是生死與共的手足兄弟!」陳玄烈將手中酒灌了下去。

  除了相信自己,他們其實並無多少選擇。

  陳奉先、田克榮、周庠等人四處敬酒,吵吵嚷嚷,幾碗酒下肚,很快就跟他們打成了一片。

  這批人大多出自鄢陵縣,都是許人,同飲一河水,抬頭不見低頭見。

  崔安潛心狠手辣,隊頭以上軍官全都斬了,讓陳玄烈省事很多。

  從幾個什長中提拔幾人為隊頭,又分十幾名陳田兩家老卒過去,這七百餘人就算初步掌握在手中。

  「長社的漢子,鄢陵的婆娘,舞陽的陶具,長葛的蒸羊!今天沒有婆娘,卻有酒和羊!」陳玄烈端起酒碗,與他們說起了家鄉俚語,開懷暢飲。

  都是許州人,東拉西扯,關係也就逐漸親密起來。

  宗族鄉黨抱團取暖,在任何時代都是常態。

  「哈哈,早就聽說陳將軍的名聲哩,咱忠武軍響噹噹的漢子!」幾個鄢陵老卒舉起了大拇指。

  「那是眾位弟兄抬舉!」陳玄烈哈哈大笑。

  一路走來,陳玄烈在忠武軍中也混出了些名聲,原州邠州姑且不提,當日率兵強行出頭,抵擋宋威接管忠武軍,早已打出了名頭。

  氣氛更加熱烈起來,陳玄烈不禁多喝了幾碗,暈暈乎乎回到自己的帳篷,倒在乾草上,剛一閉眼,忽然嗅到了一陣異香。

  身體往裡面靠了靠,心中頓時一驚,裡面竟躺著一個女人。

  櫻桃小嘴緊抿著,臉頰微紅,滿眼羞怯之意。

  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符合陳玄烈的審美。

  年紀不大,十八九歲的模樣,不過亂世之中,人普遍滄桑顯老一樣,她的真實年紀應該更小一些。

  即便以陳玄烈後世人的眼光,這女人相貌也不算差,一張這時代普遍的圓臉,細皮嫩肉,一看就是官宦富商人家的女子。

  草賊們大多來自底層窮苦百姓,受盡了達官貴人們的盤剝壓迫欺辱,因此起兵之後,舉起屠刀朝向官吏、世族……

  陳玄烈今年正好十九,這個年紀不想女人反而是個大問題。

  也不管是什麼來路,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女人驚叫一聲,閉上眼睛,全身顫抖,仿佛一頭驚惶的小鹿。

  陳玄烈顧不上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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