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土辦法治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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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人來到牛有鐵家,她們把具體情況詳敘給賀明芳,賀明芳聽後,二話不說就動身往塬上走。

  和趙菊蘭一樣,她也是個急性子。

  話聽到一半時,她就急的坐不住,就開始在下炕,牛有鐵趕緊幫他奶把鞋穿好。

  跑去拿拐棍的間歇,他奶已經邁著小碎步走出去了兩三米遠,還差點摔倒。

  黃巧英二話不說,直接喊一聲「嬸奶,我背您」,下一刻,就和她家些親戚把賀明芳抱起,往大門口走了一段距離後,最終由黃巧英背著,一口氣上到了塬上,放到架子車箱裡。

  在這過程中,賀明芳也沒抗拒,她比她們任何人都著急。

  「快……跑快些!」賀明芳急的催一句。

  然後她們幾個屋裡人就都飛起來跑,從賀明芳說話的口氣中,她們仿佛看到了點點曙光,跑的過程中無不悔恨沒有想起賀明芳。

  純粹出於好奇,牛有鐵和趙菊蘭兩口子也都跟著去了。

  家裡就留了老爺子和倆小子,主要是因為趙菊蘭不放心家裡的錢,走時還特別的給老爺子強調了一遍,不管上廁所還是幹什麼,都要把廚窯門鎖死。

  老爺子也很敬事,不用兒媳婦說,他也知道操心。

  架子車火速奔到了黃巧英家。

  下車後,黃巧英等人又一口氣把賀明芳從坡頭抱到地院,一直抱回到窯內。

  進窯後,鍾素梅都急瘋了。

  拾腿上前,二話不說就給賀明芳跪下磕了個頭,嘴裡各種求救命的話語,說了有一籮筐,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賀明芳沒搭理她,直接繞過去來到炕前,她視力不太好,蛋蛋娃明明在她眼前,可是她硬是在炕上瞎摸了好幾秒鐘,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在作法,帶有迷信味道的那種儀式,片刻後才開口問了一句。

  「蛋蛋娃呢?」

  這麼的一問,竟一下把在場人的心,猛的問涼了一大截。

  賀明芳的眼睛看起來已經瞎嚴重了,而且她又是空人來,人家「坤坤」和「章章」給人看病都得背個藥箱子哩。

  他們都不相信,賀明芳眼睛都看不清了,行動又那麼遲緩,她拿啥給蛋蛋娃看病?

  看病不需要打針嗎?不用給吃藥嗎?不用眼睛嗎?她是個神嗎?

  一時間,幾乎在場的所有人心裡都有這麼個疑問。

  隨賀明芳一起走來的幾個婦女,她們都不由地嘆了口氣,其中一個自稱是蛋蛋娃他二娘的女人,推了推黃巧英,提醒道:「嫂子,快去把嬸奶扶上炕去,嬸奶來都來了,就看看吧。」

  她更不看好賀明芳的能耐,但很好奇,一直瞅著賀明芳那雙移動緩慢的三寸金蓮,甚至包括賀明芳那雙笨笨的、有些無處安放的瘦手。

  「娃在這兒。」黃巧英趕緊把賀明芳抱上炕,同時拉著她的手,放到蛋蛋娃身上。

  賀明芳艱難地用她那雙看東西有些霧的眼睛瞅了瞅,主要還是用手去感受蛋蛋娃的狀態。

  她摸了摸蛋蛋娃的胳膊,腿,以及臉蛋等部位。

  然後就氣的發呱了兩句,「你們一家人都是石頭嘛!娃都扯硬骨了,你們都不知道著急。」

  這話其實她不說,她們都知道,但就是沒辦法,病情來的太快,令人猝不及防。

  但這時窯內卻沒一個人出聲,炕前站了七八個屋裡人,窯門口還站了七八個,都好奇伸長脖子往炕上看。

  窯內的電燈散發出黃黃的光,賀明芳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視野之中。

  正當人們都好奇下一步該怎麼治病時,賀明芳突然大聲地說道:「給我拿個碗來。」

  「碗,快去拿碗來。」黃巧英趕緊把賀明芳的話給兒媳婦鍾素梅重述一遍。

  鍾素梅跑出窯後,黃巧英略等了三秒,見賀明芳不再吩咐什麼,就又麻利地跟了出去,婆媳倆迅速拿了碗就往回跑。

  倆可憐的女人心裡一慌,每人懷裡就都抱了一摞碗,生怕碗不夠用。

  賀明芳胡耀了一眼,就隨手拿了一隻,把屁股往炕沿上挪了挪,說:「你趔開一點。」

  圍觀的人往後一退,賀明芳就拿碗往炕邊磕了一下,碗沒事,聲音很大,發出「咣」的一聲響。

  她又磕了一下,碗又沒事。


  「嬸奶,您窯把碗磕碎嗎?」黃巧英看出來後趕緊問。

  「是的,你把磚頭呢?」賀明芳問。

  她說的磚頭是麻油村人睡覺時枕的枕頭,無論春夏秋冬,麻油村人都會在後腦勺下枕一塊磚頭睡覺。

  黃巧英趕緊從地窗前抓過磚頭,用麻裱紙糊裹著的,紙上面浸下了薄薄一層汗油。

  賀明芳抓著碗,往磚頭上一磕,碗當即碎成八瓣兒,她取其帶鋒頭的一瓣兒,摸向蛋蛋娃,將裹在他身上的棉衣紐扣解開,露出光溜溜的肚皮。

  這時,在場人都好奇猛往前走了幾步,圍上去看,看到賀明芳那陣勢,都忍不住齊齊吸一口涼氣。

  一旁的黃巧英見賀明芳開始動真格,就一下子重視了起來,回頭趕緊把圍上來的人往後推,生怕他們干擾到賀明芳。

  鍾素梅此時嚇得一臉慘白,又不知所措,就雙手牢牢揪住她的棉褲,針線都揪開裂了。

  「快給我把煤油燈點著。」賀明芳又大喊一聲。

  黃巧英又趕緊跑去笨手笨腳地找煤油燈,她家牽了電有好些日子了,因此好久都沒再使過煤油燈了。

  「嬸奶,蠟能行不?」

  「能行。」

  黃巧英趕緊把蠟點燃端了過去。

  賀明芳借著燭火,將碗茬子在上面燎紅,然後用左手在蛋蛋娃胸脯上摸,黃巧英趕緊問:「嬸奶,您要找哪裡?」

  賀明芳給說了,然後黃巧英就拉著她的手,放到她想找的位置上,為確保位置精確,她還在上面多摸了一會,吃准後,將碗茬子的鋒頭擩在上面。

  向下一拉,嘶嘶嘶......肉上立刻被劃開一道口子,深深的,約有半扎長。

  就在皮肉被劃開的一剎那間,蛋蛋娃依然是昏睡狀態,且似乎身上已經沒有了知覺一樣,一聲不吭。

  與此同時,在場所有人都嚇得閉上了眼睛。

  他們都感到蛋蛋娃有可能會血流成河,不敢看也不敢想,太殘忍了,這世上居然還有人用這麼土的方子給人治病。

  趙菊蘭也給嚇到了,她忙抓緊牛有鐵胳膊,深吸兩口氣半天都沒喘出來。

  前世牛有鐵就聽父親說老太在這方面手腕硬,甚至都能用殘忍來形容,但他從未親眼見識過。

  剛剛的一瞬間,他也湊近了去看,幾乎是目不轉睛,全都看清知道,怦然間心中就升上一股欽佩之感。

  「原來我奶這麼能!」牛有鐵心中暗道,同時依然在替他奶捏一把汗,這方子實在太野了。

  倘若換做是他兒子,打死他,他都不同意,而這僅僅只是開始,接下來蛋蛋娃能不能甦醒才是大事。

  要知道,這種事,一旦出意外,無疑是等於殺人,總之救人與殺人之間僅隔一步之遙。

  當然老太的初心是好的,即便有個意外,對方也不會怪罪,在場這麼多鄉親看著,沒人會說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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