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劍芒再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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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液明明決堤般流下,可陳紹寒卻沒覺得多痛,原來從在模擬器里被砍過八百多次開始他就早已麻木了啊。意識逐漸渙散,他急促喘息,眼前的世界像是被墨水浸染,變得漆黑恐怖。艾爾博特仍保持著投出鋼筋的姿態,連橫蜷縮著意識不清,空洞上方飄散而下的飛灰停滯在了半空。

  不過多久,眼前已一片漆黑。肌膚傳來水的觸感,他在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浮浮沉沉,巨大的孤獨和無助感驟然襲來,他悲傷的想哭,不僅僅是因為無能為力,更像是在生與死間徘徊了幾個世紀。

  這是死了嗎,溫暖的水流輕撫著肌膚,他眯著眼睛半夢半醒,直到一縷耀眼的光刺破黑暗,透過湛藍的海面照在臉上,原來他一直在水中,從海底最深處,直至上升到能見微光的海域。接近海面了,海潮席捲著他破水而出。

  「好久不見。」

  王子禹一襲白衣,立於海波之上,他拉起陳紹寒,眺望著光亮澄澈的天際和遠處大陸上的雙子塔。

  「是你。」

  「你啊,總是這樣,明明沒什麼能耐,卻還拼了命去救別人。」

  「他們都救過我,你應該知道的,我不願意欠人情。」

  「很好,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子禹笑了兩聲說:「雖然通過模擬器激活了你的部分異能,但這太弱了,想要贏他,還得更強大的力量才行。」

  「所以你要給我力量,然後慢慢奪舍我?」

  「奪舍?有趣。」子禹又像夢境中一樣托著手中的光芒對他說:「那你有膽拿嗎。」

  如果繼續接受力量,難保自己有天真的被他奪舍,但若不接受,恐怕現實世界裡自己會直接死亡,陳紹寒沒得選。

  「來。」

  王子禹眼前一亮,神色竟有些欣慰,他把金光拋向空中,狂風呼嘯而至,裹挾著海水在周圍形成巨大的水龍捲,他們被風托著平穩升至雲端。白色風衣的飄帶狂舞著,翻手之間陰雲驟現,蔓延了整片天際,本來平靜的海面變的驚濤駭浪,太陽也被遮天的黑雲隱蔽,陳紹寒頂著猛烈的風低頭眯著眼,看清了海中孤島上的斷壁殘垣和高聳的雙子塔。

  子禹輕觸他的額頭,狂暴的能量從指尖釋放向陳紹寒體內灌注,隱約能看見,在他背後黑壓壓的雲層中,有龍型怪物飄忽遊走。

  空間像水面激起漣漪,不斷彎曲凹陷著,又變回了那個陰暗恐怖的廢墟。咚!時間的閘門轟然開啟,世界恢復色彩,艾爾博特弓腰捂著被刺穿的小腹,正踉蹌的往廢墟深處走去。

  「別怪我,她不讓我傷你,明明你可以活下來的。」

  艾爾博特從兜里摸索出一支煙正要點燃,卻忽然停下了按著打火機的左手。背後傳來滔天的能量波動,上次這樣還是抓白暖的時候,他陰著臉,轉身看向釘在牆上的人。

  陳紹寒猛的睜開眼,深深的吸了口氣,胸前燃起熾熱的火光,極致高溫把鋼筋加熱到赤紅,又熔為液態。他從牆上滑落到地面,半蹲下吞吐著蒸騰的熱氣,一指粗的傷口以匪夷所思速度生出血肉,其他傷勢也快速癒合直至消失。

  「她是誰。」

  在深邃的暗影之中,陳紹寒緩緩踱步而出,從空洞頂端透過灰濛濛的光灑落在兩人身上,他的身影在幽邃與微光交織的邊緣顯得格外神秘。當他立於艾爾伯特面前時,空氣中瀰漫的不僅是元素能量涌動產生的壓迫感,更是一種不可侵犯的威嚴,仿佛連周遭的光線都因他的意志而變得曖昧不明。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艾爾伯特驚覺,眼前這個曾被他視為螻蟻的存在,眼下實力不可小覷,必須全力一戰。

  「神火煉體?學院到底還有多少怪物。」

  艾爾伯特把煙扔到地上,他又捏碎一塊寶石,一陣能量激盪後,金色光芒加持著傷口和損壞的組織緩慢癒合。而後發動異能風暴盾衛,但這次不再防守,而是將層層風暴盾衛拋出,巨大盾身帶動氣體形成呼嘯的風迴蕩在整個空間。與此同時,周圍環境更加幽邃黑暗了,粘稠的液體慢慢擴散,那蠕動而出的陰影步步蠶食著廢墟,向陳紹寒聚攏。

  陳紹寒剛才走來時看了眼連橫,他胸口的紫黑色已經開始退散,看來劍芒已經讓艾爾博特的異能失效。至於其他異能,諸如風暴盾衛則極有可能並不屬於艾爾博特,想到這裡陳紹寒甩出一枚劍芒擊碎了襲來的風暴盾衛。

  他冷冷的看著艾爾博特說:「不留些後手了嗎?比方說把你帶頭大哥也叫上。」

  「你還不配。」

  艾爾伯特催動全部能用的異能,這並不是因為他多想殺死眼前的人,而是以現在的身體狀況必須速戰速決,拖得越長對自己越不利。他伸出右手,捏碎最後一塊寶石,具象而出的數百個風暴盾衛出現在他身後,又迅速飛出盤旋在陳紹寒頭頂,他輕輕一揮手,盤旋的風暴盾衛從空中傾瀉而下,帶著霸道的威力砸向地面。


  星星點點的光芒亮起,無數金色劍芒帶著耀眼的光憑空出現,它們就像海洋中的魚群般行動一致,在陳紹寒背後飄忽遊蕩,絞碎了一面面墜下的風暴盾衛。

  「這根本不是光耀流刃,你到底是誰?」

  陳紹寒沒回答他,仍向前走著,踏入那早已聚攏過來的黑影,一灘灘黑色液體蠕動著,不時冒出腐敗的氣泡。現在終於能看清它的真實面目了,那根本不是影子,而是類似於黑色焦油的物質。

  它可塑性極強,迅速攀向半空結成牢籠將陳紹寒禁錮其中,又化為利刃刺向各處要害,它側身躲避不及,劍芒也不能完全規避那成片刺出的利刃,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口子。武裝帶也被割斷,手槍掉到了地上。

  「不疼啊,還不夠啊,哈哈哈哈哈。」

  他瘋癲的笑著,鮮紅的血從傷口中滲出滴落,黑影發出刺耳尖嘯,在接觸血的一剎那迅速萎蔫,抽動著癱軟下去。它壞死著,而陳紹寒的血肉、骨頭卻在迅速再生重組,傷口癒合發出刺啦啦的聲響,並冒著熱氣。不過片刻,他迎著利刃的割刺,走到艾爾博特身前。無數劍芒也隨之抵近,風暴盾衛不斷召出,又不斷被擊碎,艾爾博特已被牢牢壓制在原地不得動彈。

  「你還真是,該死啊。」陳紹寒眼神陰鷙的看著他說。

  「這不可能!你到底是什麼怪物。」艾爾博特極力反抗,卻根本動彈不得,被巨大無形的力量禁錮在原地。

  「原來,你也會害怕。」

  陳紹寒微微抬手,遊蕩的光芒向半空聚攏,凝為巨大的金色劍芒懸於頭頂。他猛地攥拳,劍芒裹挾著無以匹敵的力量轟然砸下,徹底擊碎了風暴盾衛,把艾爾博特壓趴到地面,金戒指頃刻斷裂,從手上脫落了。艾爾博特的所有異能瞬間消失,懸浮半空未發出的風暴盾衛化為飛灰,黑影土崩瓦解重回暗幕。

  「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艾爾博特目光渙散,在地上哼哼著:「贏了我又有什麼用,你不過是個軀殼罷了,結局和命運早已註定。」

  隨著艾爾博特異能徹底失效,連橫逐漸甦醒,視線里的景物有些模糊,他甚至覺得自己眼花了,面前是背對自己的陳紹寒和奄奄一息的艾爾博特。容不得多想,他迅速撿起掉在不遠處的槍衝上前去。

  「我想,你該有決定的權利。」

  陳紹寒語氣低沉的嚇人,他關了原本就被砸壞的對講,而後撿起地面上斷裂的戒指,向裂隙方向走去。

  連橫自然明白陳紹寒的意思,現在就是報父仇最好的機會,他給槍上膛慢慢朝艾爾博特走來。

  「開槍啊!是男人你就開槍!」艾爾博特掙扎著起身頹然靠在一旁的建築殘渣上,他目眥盡裂,滿嘴鮮血,邊吼叫邊噴著血沫。「不敢嗎!你個孬種!」

  連橫走到近前用槍抵著艾爾博特的額頭遲疑了數秒,腦海內似是一直有聲音在說,殺了他,殺了他。他瞳孔急劇收縮,呼吸變得急促,惡狠狠的扣動扳機,四聲槍響過後,艾爾博特的四肢關節被盡數打碎。連橫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如此也算報過仇了吧。

  艾爾博特傷勢太重,甚至都嚎叫不出來了,只是不住的顫抖著。

  「你不會死的這麼痛快,學院的手段你應該清楚。」連橫舉起手槍,用槍托砸向艾爾博特後腦將其擊暈,而後拖著他跟在陳紹寒身後向裂隙附近走去。

  數十分鐘後,裂隙上方傳來嘈雜的人群聲,班納和伍石嵐率先跳下,看見了不遠處走來渾身是血的兩人。此時班納身上的暗疫已經解除,他跑到連橫身前一把薅起暈厥的艾爾博特狂笑著,再三確認驗明正身後,把人交給伍石嵐和一眾剛下來的隊員押運。

  他激動地摟住兩人,也不顧沾了一身血,說這是大大的功勞,要親自向學院申請特別獎金和榮譽勳章。

  「院長,這是在他身上發現的。」陳紹寒把裂開的戒指拿出來,擦了把額頭上的血說:「他能有那些異能或許都和這戒指有關。」

  「這是……」班納借著晦暗的光觀察起戒指坑槽中殘存的紅色晶石,他若有所思的把戒指裝進兜里說:「很好,趕快去醫療組療傷,後續的事我們來處理。」

  連橫把其他陷入地下探員的情況和大家說了,便和陳紹寒一同乘扶梯上到地面。走出廢墟,久違的陽光透出雲層,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醫護人員就在出口不遠處等著,不過十幾米遠,但陳紹寒卻走一步都困難。戰鬥結束後他越發虛弱,無窮的力量不斷從身體抽離,骨骼像是散架般疼痛,皮膚龜裂不斷滲著鮮血,他幾乎要倒下了,好在連橫及時扶住他向著出口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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