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在惡聲中出道的女孩兒
M!Countdown節目後台，李成林和李孝利已經完成彩排，正在待機室休息。
「雖然說好了不打歌，但是真到了演出的時候還是會覺得有點可惜呢。」
李孝利腿上蓋著毯子，有些遺憾的看著待機室沙發上一身西裝的李成林：「這歌真的是不錯啊。」
「比起成績如何，讓聽眾聽到這首歌更重要。以後有機會再一起演出嘛！」
李成林還在跟金鐘國交流歌曲準備的事，這哥實在是忙的出奇，這兩天一直沒空到LSP工作室來，只能用簡訊和電話進行溝通。
「你這孩子也挺奇怪的。」李孝利無奈的笑了笑：「我見過不少你這個年紀的藝人，一個個都恨不得住在打歌舞台上宣傳作品。怎麼你就這麼平淡呢？」
「我跟他們不一樣唄，我又不用靠刷臉獲得關注。」李成林隨意道：「只要我的歌和聲音能被大家聽到就好了。有那個時間上節目，不如多做兩首歌出來。」
李孝利：「還真是說得輕鬆啊……不過也倒是，畢竟你隨隨便便就能拿出優秀的作品，確實沒必要一首歌一首歌的上舞台。」
「是唄。」金鐘國終於確定了行程外的時間，約好23號上午在LSP工作室見面。心情愉快的李成林放下手機，靠著沙發背伸了個懶腰。
正沒事時，外面的鄭大民敲了敲門：「成林，有藝人來拜訪了。」
探尋的看了一眼李孝利，見她點頭，李成林便說道：「請進來吧。」
鄭大民點了點頭，順勢推開了房門，讓身後的小女孩的身影露了出來。
女孩看起來年紀不大，臉上還帶著清晰可見的緊張和青澀。
在經紀人的陪伴下，她走進房間裡，鞠躬向李成林二人問好。
「李成林前輩，李孝利前輩，您們好。」
「我是即將出道的歌手IU，請多指教。」
「IU？」
聽著她自我介紹的名字，李成林有些驚訝：「是LOEN公司的李知恩嗎？」
李知恩抬起頭，吃驚於李成林知道自己的名字：「內，我的本名是李知恩。」
李成林笑了笑：「請起吧，放輕鬆一點就好。」
聽出李成林的語氣變化，李孝利疑惑的看了一眼他，李成林沒有解釋：「我和孝利姐不是那種有架子的人，不用這麼恭謹。」
IU李知恩，前世不關注韓娛圈的李成林也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只是沒想到這麼湊巧，正好碰到她的出道舞台。
「IUxi還沒成年吧？」
大姐李孝利不知道為什麼李成林態度突然變化，他對不認識的上門拜訪的藝人一向客氣又疏遠的，到了這孩子這兒反而能立馬叫出名字。
主動開口問了一句，李孝利讓李知恩先坐下：「第一次上台演出，緊張嗎？」
不知道為什麼兩個有名的前輩對她這麼友善，李知恩輕聲謝過給她搬來凳子的鄭大民，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凳子上，屁股只落上去了三分之一。
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李知恩怯生生的回答道：「是有些緊張。」
李孝利和善的笑了笑：「第一次上台難免這樣的，以後經歷的多了就好了。」
「今天演唱的歌曲是什麼？」李成林好奇道：「剛才彩排的時候沒怎麼注意，你剛才也沒介紹。」
「啊！」
意識到了自己的疏漏，李知恩猛的從凳子上彈了起來，又是一個鞠躬：「非常抱歉，我剛才太緊張了！我今天的出道歌曲名字是《迷兒》！」
「《迷兒》……」輕皺眉頭，回想了了一翻，李成林對這個名字沒什麼印象。
不過他沒聽過的歌太多了，他也沒有糾結，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還在恭恭敬敬鞠躬的李知恩。
「你放鬆，放鬆一點！」李成林揮手讓她坐下：「我們長得很嚇人嗎？讓你這麼害怕？」
「太過緊張對歌手的演唱是很不利的哦~」
站在李知恩身後的經紀人連忙替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孩開脫：「不好意思，這孩子年紀小，剛出道沒什麼經驗。」
「沒關係，我能理解。」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李成林主動拿出了手機：「可以的話，互相交換一下聯繫方式怎麼樣？」
「和……和我嗎？」小女孩的腦袋有些宕機，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當然了。」李成林點點頭：「你現在有自己的聯繫方式嗎？」
「啊啊，有的！」李知恩手忙腳亂的從經紀人那裡拿到手機，報出了自己的電話。
「那我也來交換一下吧。」李孝利不知道李成林的熱情從何而來，但是也很給面子的拿出手機，和李知恩交換了聯繫方式。
小女孩的臉上還有些誠惶誠恐，珍重的把手機抱在了胸前：「謝謝，真的非常榮幸！」
「還有要去拜訪的待機室嗎？」滿足的收起手機，李成林看向她的經紀人道。
「還有的。」經紀人連忙點了點頭。
「那就趕緊去吧，離節目開始也沒多久了。」李成林說道：「今天我們就算認識了，如果需要幫助可以給我發信息。」
李知恩面對意料之外的熱情和親切有些茫然，但並不妨礙她感受到被關心的溫暖。
糟糕的生活經歷讓這個小女孩習慣了偽裝真實的情緒，也習慣了微笑著面對他人的冷眼，此時面對李成林和李孝利二人的隨和和關切，她反而有些維持不住笑容，有些想哭。
「非常感謝！」強忍著感動，她最後起身鞠了一次躬：「那我先告辭了，前輩們再見。」
送走李知恩後，李孝利待房門重新關好，好奇的看向了盯著李知恩離開的方向發呆的李成林。
「你對她很熟悉？」
「嗯？」
回過神，李成林笑著搖了搖頭：「我也是第一次見她。」
「那怎麼對人家這麼熱情？」李孝利更覺納悶：「第一次見就能說出名字？」
「……我自己也有公司的，關注圈內動態也是正常的吧？」
李成林強自解釋著：「LOEN畢竟是SK家的公司嘛，算是半個對頭來著。」
李孝利仍然將信將疑，但也沒有繼續追問。
李成林家的背景她多少知道一些，沒聽說跟SK有什麼矛盾。不過財閥圈的事，她不懂也是正常的，也許真的就是李成林說的那樣。李孝利想到這裡，索性也不問了。
看了眼手機里的聯繫方式，李孝利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那孩子挺合眼緣的。加了聯繫方式也好，以後說不定有機會深交呢。」
「我覺得她會成為很厲害的歌手的。」李成林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轉過頭道：「孝利姐要去看看她的舞台嗎？」
搖了搖頭，李孝利沒什麼興趣：「你要想去就自己去吧，我穿這身太顯眼了。」
她的打歌服是純白色的裙裝，雖然舞蹈上偏向她陽光性感的風格，但服飾在工作人員中仍然太過顯眼，不方便到處走動。
李成林也不強求，本來就是他自己更好奇而已：「那我看完就回來，不會耽誤的。」
脫掉西裝外套，順走了鄭大民的風衣，節目正式開始錄製後，李成林悄悄溜到了觀眾席側方的陰影中，藏在了VJ身後。
「誒？成林xi……」
「噓！」李成林示意攝像師不要聲張：「我在這不會影響拍攝吧？」
「……」看著偷感十足的李成林，VJ老實的搖了搖頭。
拍了拍VJ的肩膀，讓他繼續工作不用管自己，李成林掏出手機，等待著李知恩的上台。
李成林站的位置距離舞台有點遠，舞台的燈光也比較昏暗，不過還是能看清穿著高跟鞋站在台子上的李知恩。
簡單拍了張照片後就仔細聽著她的演唱，李成林揣著手，眉頭卻不自覺的擰了起來。
他聽見觀眾中有人在叫喊著辱罵。
李成林：南韓的粉絲里沒有正常人了嗎？怎麼這種事老讓我撞上……
李成林看不清台上李知恩的表情，但耳朵聽到的歌聲還算穩定。
平心而論，這首《迷兒》的質量其實不錯。不過這首歌的風格實在跟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有點不搭調。
台上演出結束，瞥了一眼觀眾席，李成林謝過VJ給他讓位置，又悄悄離開了。
從待機室走的時候還樂呵呵的樣子，回來的時候卻冷著一張臉。李孝利看著推門而入的李成林感到奇怪。
「這又是怎麼了？」
李孝利在心裡吐槽著，這年輕人的臉色怎麼一會兒一個樣子的。
「沒事。」搖了搖頭，李成林重新穿上外套，任由化妝師給他補妝：「快到我們了，孝利姐也準備一下吧。」
檢查好妝造，二人走出待機室，穿過走廊。
結束出道演出的李知恩臉上還掛著微笑，一點也看不出剛剛還受到過辱罵的樣子，很有禮節的跟來往的藝人和工作人員打著招呼。
迎面相遇，李成林沒等李知恩開口，主動伸出了手：
「High five！」
看著小女孩懵懵的樣子，李成林鼓勵的看著她：「慶祝一下你正式出道，你演唱得很棒！」
淚水湧入眼眶，李知恩緊緊咬著下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輕輕與李成林的大手擊掌，她低著頭說了一句謝謝。
「你會是很棒的歌手，自信一點！」
他們在走廊里的互動已經吸引了許多經過之人的注意，眾目睽睽之下，李成林沒法多說什麼，說完這一句就繼續往舞台走去。
身後的李孝利雖然不解，也微笑著鼓勵了一下低著頭的李知恩，快步跟上了李成林的身影。
「走吧。」隨行的經紀人拍了拍李知恩的肩膀，帶著小姑娘匆匆離開。
遠離其他人的視線後，經紀人從兜里拿出紙巾遞給李知恩擦眼睛，簡單安慰了她幾句。
看李知恩情緒穩定了下來，他開口問道：「你之前認識李成林嗎？」
李知恩搖了搖頭：「只是在電視上見過。」
「那就奇怪了……」經紀人摸著下巴，對李成林莫名其妙的熱情感到摸不著頭腦。
想也想不通，他索性放下了思考，準備回去以後上報給公司。
「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跟在經紀人身後亦步亦趨的走著，李知恩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她曾經假裝睡著忍受過親戚的指責，也剛剛經歷過出道就被辱罵的情況。她能笑出來只是因為不敢哭。
李成林是唯一一個真心對她說她一定會成功的人。
這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男孩已經是赫赫有名的歌手，是她眼中太陽般自信的散發光芒卻不可接近的存在。
但，原來太陽是溫暖的。
她的眼中閃爍著莫名的情緒，轉過頭時，悲傷和失落都被一掃而空。
「我一定會成為一名成功的歌手的！」
……
口哨伴著響指，《Trouble marker》的前奏響起。
李孝利和李成林背靠著背，在觀眾們的尖叫聲中開始了演出。
只要開始表演，就要全情投入。這是李成林一貫的信條。
可也許是因為練習時間太短，兩人之間沒有特別默契，又或許是因為剛才看到的辱罵景象還徘徊在李成林腦海里，他的動作有些失誤。
還好李孝利身經百戰經驗十足，主動配合下，李成林的不在狀態沒有被觀眾發覺。
大熱曲外加李李姐弟初次合作的噱頭拉滿了觀眾的期待值，此時注意力都被舞台吸引，並不知道台上表面熱情演出的李成林內心的糾結。
既能對喜歡的偶像瘋狂應援，又能毫不留情地對一個剛出道的小姑娘惡語相向，這種撕裂感讓李成林難以接受。
李成林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從容面對正在對他歡呼尖叫的觀眾們。他的眼睛一次也沒有看向台下。
舞曲結束，李成林二人從開始時的背靠背，變為ending pose的面對面。
李孝利按排練時那樣抬頭看著李成林的眼睛，卻從中感受到了一抹切實的悲傷。
台上無從詢問，二人結束表演離開舞台後，李成林一句話都沒有說。
李孝利看著表面平靜的李成林，仍然能從他身上感受到那股低氣壓，比起他看過李知恩演出後回來時給她的感覺還要強烈。
「孝利姐，那我先走了。」
掛著淡淡的微笑，李成林揮了揮手機：「回去還要給鍾國哥選歌呢，今天在台上真是麻煩孝利姐了。」
猶豫了猶豫，李孝利還是沒有問出口：「沒事，本來你身體不舒服就不該拉你演出的，該我說抱歉才對。」
李成林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禮貌的跟待機室里的工作人員道別，領著鄭大民離開了。
「你們有沒有覺得他突然變得怪怪的？」
坐在沙發上，李孝利蹙眉看向自己的助理：「好像突然變得不開心了？」
「有點冷冷的？」化妝師收拾著東西說：「剛才卸妝的時候，成林xi眼神很嚇人呢，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
「從看完那位IUxi的表演後就這樣了。」助理也說道：「我剛才打聽了一下，好像現場有辱罵的情況。也許讓他聯想到了少女時代的朋友？」
難怪……
李孝利苦笑一聲，在心中喟嘆著。
從黑海事件里李成林的激烈反應就不難看出這孩子有多討厭這種事，又在現場碰到一次類似事件，應激也是難免吧。
另一邊，回到車裡的李成林卸下了偽裝，面無表情的系好了安全帶。
鄭大民除了幫忙在待機室門口看門，就是在李成林上台的時候摸魚聊天，一時不知道李成林為什麼突然冷了臉。
「回家嗎？」
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鄭大民偷偷看了一眼李成林。
「回工作室。」
李成林的語氣沒有起伏，平靜的像一潭死水。
不敢多問，鄭大民發動汽車，努力開的平穩一些。
有些疲憊的捂住了臉，李成林第一次對為誰唱歌感到迷茫。
今天他們也許會對李成林笑臉相迎，可誰能保證哪一天李成林不會成為那個在舞台上被辱罵的人呢？
僅僅因為不喜歡演唱者就能否定一切，他實在想不通。
「嗡…嗡…」
電話震動，李成林暫時放下了思緒。
來電的是父親李政赫。
「爸爸。」
「成林……」李政赫的語氣是往常一貫的平穩有力：「馬上又要出國了嗎？」
「是的，下個月就會離開，但是會回來跨年。」
「這樣啊……」李政赫的聲音低了一些，卻沒有繼續開口。
李政赫很少主動給李成林打電話，李成林知道父親一定是有話要說。
「您有什麼事嗎？」李成林詢問過後，又馬上補充道：「需要我去找您嗎？」
「不，不要來找我。」李政赫果斷拒絕。
兩人都沉默了片刻。放緩了語氣，李政赫重新開口道：「如果可以的話，多陪陪你媽媽，不用急著回來。」
眉頭緊皺，李成林敏銳的察覺到了李政赫的意圖：「您希望我暫時離開南韓一段時間？」
李政赫嘆了口氣，知道沒法瞞過他：「最近可能會有些風波，雖然不太可能牽扯到你，但還是在你媽媽那邊安全一些。」
「您好像有些慌亂？」李成林猶豫著說道：「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您不必擔心我。」
聽著對面李政赫一時沒有說話，李成林又開口道：「我會陪外公好好過新年的。請您也注意安全。」
「……」李政赫捏了捏鼻樑，也意識到自己有些亂了方寸。
「來回飛行，記得照顧好身體。」
李成林笑了笑：「我會的。您也請注意身體，不要總是熬夜工作了。」
「雖然說好了不打歌，但是真到了演出的時候還是會覺得有點可惜呢。」
李孝利腿上蓋著毯子，有些遺憾的看著待機室沙發上一身西裝的李成林：「這歌真的是不錯啊。」
「比起成績如何，讓聽眾聽到這首歌更重要。以後有機會再一起演出嘛！」
李成林還在跟金鐘國交流歌曲準備的事，這哥實在是忙的出奇，這兩天一直沒空到LSP工作室來，只能用簡訊和電話進行溝通。
「你這孩子也挺奇怪的。」李孝利無奈的笑了笑：「我見過不少你這個年紀的藝人，一個個都恨不得住在打歌舞台上宣傳作品。怎麼你就這麼平淡呢？」
「我跟他們不一樣唄，我又不用靠刷臉獲得關注。」李成林隨意道：「只要我的歌和聲音能被大家聽到就好了。有那個時間上節目，不如多做兩首歌出來。」
李孝利：「還真是說得輕鬆啊……不過也倒是，畢竟你隨隨便便就能拿出優秀的作品，確實沒必要一首歌一首歌的上舞台。」
「是唄。」金鐘國終於確定了行程外的時間，約好23號上午在LSP工作室見面。心情愉快的李成林放下手機，靠著沙發背伸了個懶腰。
正沒事時，外面的鄭大民敲了敲門：「成林，有藝人來拜訪了。」
探尋的看了一眼李孝利，見她點頭，李成林便說道：「請進來吧。」
鄭大民點了點頭，順勢推開了房門，讓身後的小女孩的身影露了出來。
女孩看起來年紀不大，臉上還帶著清晰可見的緊張和青澀。
在經紀人的陪伴下，她走進房間裡，鞠躬向李成林二人問好。
「李成林前輩，李孝利前輩，您們好。」
「我是即將出道的歌手IU，請多指教。」
「IU？」
聽著她自我介紹的名字，李成林有些驚訝：「是LOEN公司的李知恩嗎？」
李知恩抬起頭，吃驚於李成林知道自己的名字：「內，我的本名是李知恩。」
李成林笑了笑：「請起吧，放輕鬆一點就好。」
聽出李成林的語氣變化，李孝利疑惑的看了一眼他，李成林沒有解釋：「我和孝利姐不是那種有架子的人，不用這麼恭謹。」
IU李知恩，前世不關注韓娛圈的李成林也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只是沒想到這麼湊巧，正好碰到她的出道舞台。
「IUxi還沒成年吧？」
大姐李孝利不知道為什麼李成林態度突然變化，他對不認識的上門拜訪的藝人一向客氣又疏遠的，到了這孩子這兒反而能立馬叫出名字。
主動開口問了一句，李孝利讓李知恩先坐下：「第一次上台演出，緊張嗎？」
不知道為什麼兩個有名的前輩對她這麼友善，李知恩輕聲謝過給她搬來凳子的鄭大民，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凳子上，屁股只落上去了三分之一。
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李知恩怯生生的回答道：「是有些緊張。」
李孝利和善的笑了笑：「第一次上台難免這樣的，以後經歷的多了就好了。」
「今天演唱的歌曲是什麼？」李成林好奇道：「剛才彩排的時候沒怎麼注意，你剛才也沒介紹。」
「啊！」
意識到了自己的疏漏，李知恩猛的從凳子上彈了起來，又是一個鞠躬：「非常抱歉，我剛才太緊張了！我今天的出道歌曲名字是《迷兒》！」
「《迷兒》……」輕皺眉頭，回想了了一翻，李成林對這個名字沒什麼印象。
不過他沒聽過的歌太多了，他也沒有糾結，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還在恭恭敬敬鞠躬的李知恩。
「你放鬆，放鬆一點！」李成林揮手讓她坐下：「我們長得很嚇人嗎？讓你這麼害怕？」
「太過緊張對歌手的演唱是很不利的哦~」
站在李知恩身後的經紀人連忙替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孩開脫：「不好意思，這孩子年紀小，剛出道沒什麼經驗。」
「沒關係，我能理解。」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李成林主動拿出了手機：「可以的話，互相交換一下聯繫方式怎麼樣？」
「和……和我嗎？」小女孩的腦袋有些宕機，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當然了。」李成林點點頭：「你現在有自己的聯繫方式嗎？」
「啊啊，有的！」李知恩手忙腳亂的從經紀人那裡拿到手機，報出了自己的電話。
「那我也來交換一下吧。」李孝利不知道李成林的熱情從何而來，但是也很給面子的拿出手機，和李知恩交換了聯繫方式。
小女孩的臉上還有些誠惶誠恐，珍重的把手機抱在了胸前：「謝謝，真的非常榮幸！」
「還有要去拜訪的待機室嗎？」滿足的收起手機，李成林看向她的經紀人道。
「還有的。」經紀人連忙點了點頭。
「那就趕緊去吧，離節目開始也沒多久了。」李成林說道：「今天我們就算認識了，如果需要幫助可以給我發信息。」
李知恩面對意料之外的熱情和親切有些茫然，但並不妨礙她感受到被關心的溫暖。
糟糕的生活經歷讓這個小女孩習慣了偽裝真實的情緒，也習慣了微笑著面對他人的冷眼，此時面對李成林和李孝利二人的隨和和關切，她反而有些維持不住笑容，有些想哭。
「非常感謝！」強忍著感動，她最後起身鞠了一次躬：「那我先告辭了，前輩們再見。」
送走李知恩後，李孝利待房門重新關好，好奇的看向了盯著李知恩離開的方向發呆的李成林。
「你對她很熟悉？」
「嗯？」
回過神，李成林笑著搖了搖頭：「我也是第一次見她。」
「那怎麼對人家這麼熱情？」李孝利更覺納悶：「第一次見就能說出名字？」
「……我自己也有公司的，關注圈內動態也是正常的吧？」
李成林強自解釋著：「LOEN畢竟是SK家的公司嘛，算是半個對頭來著。」
李孝利仍然將信將疑，但也沒有繼續追問。
李成林家的背景她多少知道一些，沒聽說跟SK有什麼矛盾。不過財閥圈的事，她不懂也是正常的，也許真的就是李成林說的那樣。李孝利想到這裡，索性也不問了。
看了眼手機里的聯繫方式，李孝利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那孩子挺合眼緣的。加了聯繫方式也好，以後說不定有機會深交呢。」
「我覺得她會成為很厲害的歌手的。」李成林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轉過頭道：「孝利姐要去看看她的舞台嗎？」
搖了搖頭，李孝利沒什麼興趣：「你要想去就自己去吧，我穿這身太顯眼了。」
她的打歌服是純白色的裙裝，雖然舞蹈上偏向她陽光性感的風格，但服飾在工作人員中仍然太過顯眼，不方便到處走動。
李成林也不強求，本來就是他自己更好奇而已：「那我看完就回來，不會耽誤的。」
脫掉西裝外套，順走了鄭大民的風衣，節目正式開始錄製後，李成林悄悄溜到了觀眾席側方的陰影中，藏在了VJ身後。
「誒？成林xi……」
「噓！」李成林示意攝像師不要聲張：「我在這不會影響拍攝吧？」
「……」看著偷感十足的李成林，VJ老實的搖了搖頭。
拍了拍VJ的肩膀，讓他繼續工作不用管自己，李成林掏出手機，等待著李知恩的上台。
李成林站的位置距離舞台有點遠，舞台的燈光也比較昏暗，不過還是能看清穿著高跟鞋站在台子上的李知恩。
簡單拍了張照片後就仔細聽著她的演唱，李成林揣著手，眉頭卻不自覺的擰了起來。
他聽見觀眾中有人在叫喊著辱罵。
李成林：南韓的粉絲里沒有正常人了嗎？怎麼這種事老讓我撞上……
李成林看不清台上李知恩的表情，但耳朵聽到的歌聲還算穩定。
平心而論，這首《迷兒》的質量其實不錯。不過這首歌的風格實在跟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有點不搭調。
台上演出結束，瞥了一眼觀眾席，李成林謝過VJ給他讓位置，又悄悄離開了。
從待機室走的時候還樂呵呵的樣子，回來的時候卻冷著一張臉。李孝利看著推門而入的李成林感到奇怪。
「這又是怎麼了？」
李孝利在心裡吐槽著，這年輕人的臉色怎麼一會兒一個樣子的。
「沒事。」搖了搖頭，李成林重新穿上外套，任由化妝師給他補妝：「快到我們了，孝利姐也準備一下吧。」
檢查好妝造，二人走出待機室，穿過走廊。
結束出道演出的李知恩臉上還掛著微笑，一點也看不出剛剛還受到過辱罵的樣子，很有禮節的跟來往的藝人和工作人員打著招呼。
迎面相遇，李成林沒等李知恩開口，主動伸出了手：
「High five！」
看著小女孩懵懵的樣子，李成林鼓勵的看著她：「慶祝一下你正式出道，你演唱得很棒！」
淚水湧入眼眶，李知恩緊緊咬著下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輕輕與李成林的大手擊掌，她低著頭說了一句謝謝。
「你會是很棒的歌手，自信一點！」
他們在走廊里的互動已經吸引了許多經過之人的注意，眾目睽睽之下，李成林沒法多說什麼，說完這一句就繼續往舞台走去。
身後的李孝利雖然不解，也微笑著鼓勵了一下低著頭的李知恩，快步跟上了李成林的身影。
「走吧。」隨行的經紀人拍了拍李知恩的肩膀，帶著小姑娘匆匆離開。
遠離其他人的視線後，經紀人從兜里拿出紙巾遞給李知恩擦眼睛，簡單安慰了她幾句。
看李知恩情緒穩定了下來，他開口問道：「你之前認識李成林嗎？」
李知恩搖了搖頭：「只是在電視上見過。」
「那就奇怪了……」經紀人摸著下巴，對李成林莫名其妙的熱情感到摸不著頭腦。
想也想不通，他索性放下了思考，準備回去以後上報給公司。
「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跟在經紀人身後亦步亦趨的走著，李知恩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她曾經假裝睡著忍受過親戚的指責，也剛剛經歷過出道就被辱罵的情況。她能笑出來只是因為不敢哭。
李成林是唯一一個真心對她說她一定會成功的人。
這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男孩已經是赫赫有名的歌手，是她眼中太陽般自信的散發光芒卻不可接近的存在。
但，原來太陽是溫暖的。
她的眼中閃爍著莫名的情緒，轉過頭時，悲傷和失落都被一掃而空。
「我一定會成為一名成功的歌手的！」
……
口哨伴著響指，《Trouble marker》的前奏響起。
李孝利和李成林背靠著背，在觀眾們的尖叫聲中開始了演出。
只要開始表演，就要全情投入。這是李成林一貫的信條。
可也許是因為練習時間太短，兩人之間沒有特別默契，又或許是因為剛才看到的辱罵景象還徘徊在李成林腦海里，他的動作有些失誤。
還好李孝利身經百戰經驗十足，主動配合下，李成林的不在狀態沒有被觀眾發覺。
大熱曲外加李李姐弟初次合作的噱頭拉滿了觀眾的期待值，此時注意力都被舞台吸引，並不知道台上表面熱情演出的李成林內心的糾結。
既能對喜歡的偶像瘋狂應援，又能毫不留情地對一個剛出道的小姑娘惡語相向，這種撕裂感讓李成林難以接受。
李成林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從容面對正在對他歡呼尖叫的觀眾們。他的眼睛一次也沒有看向台下。
舞曲結束，李成林二人從開始時的背靠背，變為ending pose的面對面。
李孝利按排練時那樣抬頭看著李成林的眼睛，卻從中感受到了一抹切實的悲傷。
台上無從詢問，二人結束表演離開舞台後，李成林一句話都沒有說。
李孝利看著表面平靜的李成林，仍然能從他身上感受到那股低氣壓，比起他看過李知恩演出後回來時給她的感覺還要強烈。
「孝利姐，那我先走了。」
掛著淡淡的微笑，李成林揮了揮手機：「回去還要給鍾國哥選歌呢，今天在台上真是麻煩孝利姐了。」
猶豫了猶豫，李孝利還是沒有問出口：「沒事，本來你身體不舒服就不該拉你演出的，該我說抱歉才對。」
李成林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禮貌的跟待機室里的工作人員道別，領著鄭大民離開了。
「你們有沒有覺得他突然變得怪怪的？」
坐在沙發上，李孝利蹙眉看向自己的助理：「好像突然變得不開心了？」
「有點冷冷的？」化妝師收拾著東西說：「剛才卸妝的時候，成林xi眼神很嚇人呢，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
「從看完那位IUxi的表演後就這樣了。」助理也說道：「我剛才打聽了一下，好像現場有辱罵的情況。也許讓他聯想到了少女時代的朋友？」
難怪……
李孝利苦笑一聲，在心中喟嘆著。
從黑海事件里李成林的激烈反應就不難看出這孩子有多討厭這種事，又在現場碰到一次類似事件，應激也是難免吧。
另一邊，回到車裡的李成林卸下了偽裝，面無表情的系好了安全帶。
鄭大民除了幫忙在待機室門口看門，就是在李成林上台的時候摸魚聊天，一時不知道李成林為什麼突然冷了臉。
「回家嗎？」
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鄭大民偷偷看了一眼李成林。
「回工作室。」
李成林的語氣沒有起伏，平靜的像一潭死水。
不敢多問，鄭大民發動汽車，努力開的平穩一些。
有些疲憊的捂住了臉，李成林第一次對為誰唱歌感到迷茫。
今天他們也許會對李成林笑臉相迎，可誰能保證哪一天李成林不會成為那個在舞台上被辱罵的人呢？
僅僅因為不喜歡演唱者就能否定一切，他實在想不通。
「嗡…嗡…」
電話震動，李成林暫時放下了思緒。
來電的是父親李政赫。
「爸爸。」
「成林……」李政赫的語氣是往常一貫的平穩有力：「馬上又要出國了嗎？」
「是的，下個月就會離開，但是會回來跨年。」
「這樣啊……」李政赫的聲音低了一些，卻沒有繼續開口。
李政赫很少主動給李成林打電話，李成林知道父親一定是有話要說。
「您有什麼事嗎？」李成林詢問過後，又馬上補充道：「需要我去找您嗎？」
「不，不要來找我。」李政赫果斷拒絕。
兩人都沉默了片刻。放緩了語氣，李政赫重新開口道：「如果可以的話，多陪陪你媽媽，不用急著回來。」
眉頭緊皺，李成林敏銳的察覺到了李政赫的意圖：「您希望我暫時離開南韓一段時間？」
李政赫嘆了口氣，知道沒法瞞過他：「最近可能會有些風波，雖然不太可能牽扯到你，但還是在你媽媽那邊安全一些。」
「您好像有些慌亂？」李成林猶豫著說道：「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您不必擔心我。」
聽著對面李政赫一時沒有說話，李成林又開口道：「我會陪外公好好過新年的。請您也注意安全。」
「……」李政赫捏了捏鼻樑，也意識到自己有些亂了方寸。
「來回飛行，記得照顧好身體。」
李成林笑了笑：「我會的。您也請注意身體，不要總是熬夜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