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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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處深冬,放眼望去一片粉妝玉琢。

  一個月前已是冰凍數十尺,北風正撕裂這片大陸的最後一絲暖意。

  如同世界遺棄之地,舊冰封層未消融新一輪冰封即將到來。偶有馬車大小冰塊滑落,樹木斷裂聲在山中迴響蕩漾。

  山腳數戶木屋在寒風中搖搖欲墜,漆黑的夜仿佛試圖將世界吞食。

  羅宇右手重如山嶽,深夜醒來劇痛還在不斷侵蝕著他的靈魂。顧不得饑寒交迫,舔了舔嘴角冰凍的血跡。此時僵硬的的饅頭都是一種奢望,不必說一口冷氣騰騰的肉湯。

  屋外門口的血跡已被凍僵,由鮮血染成的拖行痕跡清晰可見。

  寒氣如銀針不斷刺向他的胸部。

  難道要到此為止了麼,自己這一生就要這樣潦草結束了麼,心有不甘的他再次陷入半昏迷。

  「莫非回光反照?還是右手上神秘的黑圈和身體達成了某種平衡?」不知過了多久意識逐漸清醒…突然的清醒的羅宇不禁暗自發問。

  「右手血跡斑斑說明這不是夢境,之前忍著肌肉撕裂的劇痛從山腳拖行至屋內,右手背部已露白骨,血肉模糊。」羅宇開了看血淋淋露骨的右臂再次確認。

  風聲漸小偶有雞鳴。

  院子的門被推開了。

  「羅宇哥是你回來了麼?」那是一個年齡約十四歲的面黃苦面少年孫宏。

  「是你在屋裡麼,羅宇哥?看到地上好多血跡是你回來了麼?」孫宏聲音漸漸變大。

  「是我,進來吧!」羅宇定了定神從床邊老舊的衣架取下一塊鏽跡斑斑的麻布。顧不得鑽心的疼痛蓋在血肉模糊顯露白骨的右臂上,生怕沒完全裹實咬著牙用力多纏繞了幾圈。

  羅宇早年便無父母,聽說是孫宏父母一次上山打獵在山腳發現了嬰兒期羅宇躺在一個印著古老花紋半透明琥珀色玉制搖籃里。看著孩子可憐便帶回當親兒子般養育,直到兩年前十四歲的羅宇才開始獨自一人住在隔壁絕戶無人居住的獵戶小木屋。

  「羅宇哥,我娘早上剛煮好了米粥。」孫宏熟練地用肩膀頂開斑駁木板門,把手裡騰著熱氣的米粥放在桌上,看向羅宇。

  「羅宇哥你受傷了麼,嚴不嚴重我回家拿藥。」從小生活在荒墟山山腳異獸傷人是常有之事,十四歲的孫宏有著異於常人的洞察力。更不必說門口有一條羅宇用血肉之軀拖行開出的血路。

  「沒什麼大事,孫叔身體還好吧。」羅宇剛整理好右手的麻布轉過身來,壓著手臂的劇痛溫柔道。

  「前幾日找鎮上的華大夫開了幾副藥,現在好多了。那個,羅宇哥我娘等著我去曬獸皮,記得粥要趁熱喝。」孫宏轉身關上了門。

  頂著大雪外出打獵而受傷的這種場景從小就習以為常,孫宏心裡明白多停留一刻除了徒添傷感,並不能幫到什麼忙。

  羅宇狼狽地走到桌邊,左手緩緩拿起稀稀幾粒米夾帶著少許驅寒野果的熱粥,顧不得燙嘴,咕咕下肚。

  大雪封山多月,山腳各戶人家早已揭不開鍋,或是有像羅宇一樣頂著大雪外出狩獵。或是開始食用獸皮,有甚者以草根樹皮為食。

  翌日

  北風停了,雪停了,廣袤的大地上最終歸於平靜。整個世界都被一層潔白無瑕的雪覆蓋,宛如一幅精心雕琢的畫卷。

  陽光從厚重的雲層後探出頭來,將溫暖和溫柔灑向了這片銀裝素裹的大地。穿透晶瑩剔透的雪花,折射出斑斕的光彩,為這靜謐的世界披上了一層夢幻的紗衣。每一棵樹都掛滿了冰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房屋、遠山,都被銀冰覆蓋,似乎屋外每一步都踏出了輕盈與夢幻。

  斜陽從木門縫隙打在羅宇臉上。

  「看來這風雪停了。」羅宇迷迷糊糊中習慣性用右手慢慢支起身體。

  「右手?」羅宇一驚,記得昨天傷重露白骨,傷筋動骨不得一百天,難道是這麻布有什麼神奇的魔力?還是昨天就是一場夢?

  前晚的場景歷歷在目,要不是那隻白狐他也不會涉險追至荒墟山深處。掉入懸崖打開那個古老儀器,碰那顆神秘的黑珠導致洞穴坍塌,自己也不會因此受傷。

  「只記得洞穴坍塌時逐漸失去意識,卻在村落不遠處的山腳醒來,中間發生了什麼?」停止思索的羅宇流利迅速解開昨晚大力捆嚴實的麻布。

  「這和普通麻布並無二致,究竟是什麼原因,難道是老天開眼認為我命不該絕?」看著血跡模糊的麻布還有門口的「血路」。羅宇陷入了沉思。並反覆查看麻布是否有奇特之處,且撕下一小塊用燭火點燃。


  「一定是錯覺,一定是錯覺!」羅宇起身試著活動一下完好的右臂,隱隱感覺右臂比之前更加強壯,甚至強的可怕。

  「咕嚕咕嚕。」肚子的飢餓感很快打斷了他的思緒。「身體恢復了也該出門狩獵了,數月的惡劣天氣家裡已經無可食用之物,這樣下去情況不妙。」

  他推開了院門往外走去,風雪雖停陽光普照但寒意未完全消散。

  「小宇,你手臂好了麼?聽小宏說你手臂好像受了很嚴重的傷?」來者正是獵戶村現任村長,正上下打量著羅宇。

  老村長是村里出名的老獵戶,打獵經驗非常豐富,年輕時曾一人獵殺過一頭成年黑熊。加上平時樂善好施,深得村里人的認可和尊敬。

  「我沒事了,不用太過擔心,天冷你老注意身體。」羅宇認真回復道。

  「身體恢復了在外注意安全,現在外面不太安生晚上少出門。村裡有人前晚看到一個綠色光團漂浮在山腳疑是鬼魅作祟。」老村長看了看院門依稀可見的血跡。

  「多謝您老提醒我會多加小心的,您老也注意身體。」羅宇面帶微笑回復。

  老村長隨行的其他獵戶也是愁容滿面。數月的大雪幾乎無獵可打,存糧將盡。

  一陣寒暄後,老村長一行人也就離開了,羅宇也開始往村外走去。

  數月的積雪村落小屋到村口已經形成了一大片冰地。

  羅宇從路邊拔出兩撮堅韌的乾草分別裹在兩隻布鞋上。用出門時準備的麻繩緊緊捆住,一雙草冰鞋就製成。雖然有些粗糙,但能在雪地滑行能省下不少體力。

  藉助這草冰鞋快速滑行不一會兒羅宇便來到了村口。

  一座較高的木質塔形瞭望台,頂部是一個簡陋的小木屋,屋頂沒有冰塊覆蓋,明顯有人清理了。

  「小宇,準備外出打獵了麼,年輕人活力滿滿啊!」一位灰袍老者手裡拿著一個木質雪鏟站在小木屋窗口緩緩問道。邊說邊清理木屋窗上的殘冰,深邃的眼眸,似乎預知羅宇會平安無事。

  荒墟山山腳的其他村落經常造異獸襲擊,而獵戶村未曾出現。甚至有人猜測是獵戶村祖上積德有山神守護,其中緣由未曾有人能說明白。連續十四年平安無事,也就是羅宇來到獵戶村的第三年。也是那一年李叔來到村里並當起了村裡的守夜人。

  「是的,李叔你老身體還是這麼硬朗,我們村的安全交給李叔您我們放心的咧!」羅宇笑了笑道。

  「你小子嘴還是那麼甜,去吧去吧注意安全。」灰袍老者轉身看向羅宇笑道。

  打過招呼後羅宇穿過村口防獸閘門,往山里滑去。不一會兩邊樹木逐漸變高,山壁愈加險峻,再往上也就是此行的目的地「葬神大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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