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勝過不戒,漫長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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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儀琳驟聞「交手」二字,不禁大為疑惑,脫口道:「王大哥,你怎麼要和爹交手,莫非爹哪裡失禮,得罪你了?」

  「傻姑娘,爹不是得罪了這小子,反是給他大大恩賜。這小子見獵心喜,想要與爹爹切磋一番呢。」

  不戒和尚眯了眯眼睛,摸摸自己的大光頭,咧嘴笑道:「這是武者性子,卻好像不似當兵的?小子,你到底是要當兵,還是想練武?」

  「曾經滄海難為水。兵,我是當不得了。」

  王野對著不戒和尚笑道:「除卻巫山不是雲。武這條路,我非走不可。」

  「好一個非走不可,有志氣才能成大器。」不戒和尚眼放光芒:「小子,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打又如何?不打不相識,來吧!」

  黑暗無邊,大地寂靜,只聽得見遙遠的風聲,呼呼吹響,好像戰陣上的號角喇叭。

  儀琳站得遠了一些,靜靜看著恩人與父親之間的對決,兩人不用兵刃,赤手空拳搏殺,事先說好,點到為止。

  從某個時刻開始,王野和不戒和尚一語不發,站定對峙,似兩座亘古雕塑,身上充滿神秘而久遠的力量,目光卻不是對視,而是分別看向他處。

  不戒和尚看王野腳下的泥塵。王野看不戒和尚衣服下的大肚子。

  他們均為當世一流高手,武功精深奧妙,就算泰山天門道人、恆山定閒師太、衡山莫大先生、丐幫解風、崑崙震山子等人親至,未必比得上兩人。

  武功既高,便求個精微細緻,臻至敵不動而我不動之境界。敵我一遇,勢必觀敵尋機,再不能如此前一味求快求猛。

  不戒和尚是看出來了:「這小子的武功,我聽定閒師太說過,在外功上頗有造詣,卻半點不會內功。如此一來,出手剛猛無儔之餘,則必有徵兆。」

  「所謂力從腳起,過腿經臀,擰腰拔脊,均是老子也知曉的道理。外家功夫再精妙,到底精妙不到天上去,人力有所極限,怎能與真氣天力媲美?」

  「看他腳底,便能循著脈絡、拿來源頭,他那邊動作未發,老子這邊心裡有數,事事如此,處處先行。嘿嘿,老子是贏定了!」

  殊不知,王野亦有自己的看法:「大和尚是內家高手,內力發力無有徵兆,只是心念一動,丹田一吐,便有重擊。我須得時時看他丹田動靜。」

  「嘿,每個人均認為我是區區外家,面對內家真氣,必然陷入困境,步步為營。但他們這樣的傲慢心態,恰能成為我的優勢所在。」

  「更何況,他們絕不知道,我所修煉並非爛大街的橫練功夫,而是董天寶所創《地獄四鍛法》,精妙不遜色於武當,早有外家面對內家的辦法。」

  兩人在細細觀察對方破綻之中,相對而言,不戒和尚更顯不耐幾分。他本就覺得自己更勝一籌,心對王野存有俯瞰念頭,急切求勝之下,念頭閃過。

  向前一衝,連續幾步隆隆作響踏在地上,比山林中最雄壯狂暴的熊羆也不遜色。打出一拳,氣流爆沖,往王野炸來。另一隻手按在腰間,藏於袖袍。

  這拳兇猛異常,卻純屬賣個破綻,待到王野出手迎擊,會發現上面並無內力。真正的殺招是接下來的一擊,此招一個雅稱「請君入甕」。

  不戒和尚年輕時行走江湖,尚且武功不高,但照他性格,亦常招惹是非,與人比斗,往往拿出此招,屢試不爽,戰勝多個武功不下於自己的強敵。

  他拿出這招對付王野,殊未料到王野毫不動搖,把明晃晃到面前的拳頭視若無物,雙手一送,如兩把刀砍出,直取自個兒肩膀。

  不戒和尚兩肩一寒,如被刀鋒直指,驚心動魄。他目中餘光一窺,王野人低一寸,腳踩泥地,徹底凹陷下去,可見發力巨大,必是驚天動地之攻勢。

  這也不錯。不戒和尚把身子一讓,微微躲開要害,拳頭照舊打去。他沒想清楚王野怎麼發現自己的虛張聲勢,但不代表自己不可以假戲真做。

  不戒的丹田終於鼓盪了起來,王野無論如何動作皆時刻不忘關注,面前的拳頭驟然變得熾熱起來,好似滾燙的星火。

  不戒和尚在一瞬間已改變了用心,本來準備好的後手被棄置不用,用來當做陷阱的先手則成了主攻。這是內家真氣的特殊法則。

  真氣將發未發的任何時刻,不戒和尚的左拳右拳,左腿右腿,乃至於肩肘膝指,都可轉化為攻勢要點。無需鍛鍊,真氣流動到了哪裡,哪裡就是兇器。

  發出攻勢的根本並非人身體的任何部分,反之亦不受人體的任何限制。真是自由亦自在,無法復無天的真氣啊。王野微微一笑,不戒和尚卻一怔。


  在不戒和尚面前的雙手忽然變幻,它們表面上披著寒氣逼人、鋒芒灼人的皮囊,揭開一瞧完全無害,五指不含半點殺力,蘊藏者皆為……咒、心、念。

  左手握頭反指以下之四指,以大指壓頭指中節側方,是蓮花拳印。右手以中指、無名指、小指握大指,以頭指拄大指之背,是金剛拳印。

  這是外家對抗內家真氣的一大法門,真氣的力量固是自由自在無法無天,然佛家手印中蘊藏心念之力,著實更見玄妙無方。

  不戒和尚一拳擊來,王野肩頭一撞,赫然盪開他無匹真氣。在不戒和尚的感應之中,王野應該嘔血退後頹然倒下,事實是他不退反進,猶如不受影響。

  不戒和尚現在才忽然明白了一切,王野借用自己的「請君入甕」,他的確踩地生力發勁,但力是借了,未必用在雙手上發出,那不過是陷阱而已。

  一瞬之間,王野擰腰的動作有微妙的差異,看似力往雙臂灌注,實際上力量停駐在腰間,蓄勢待發,隨時而用,在這點上肉體和真氣將同樣快速。

  真正的殺招,則藉由法印而出。其名為「三密手印加持神變」。

  不戒和尚也是佛門五台山傳承,往上歷數,出過一位清涼寺神山上人,昔年同少林寺方丈並稱「降龍」「伏虎」羅漢。

  他怎能不清楚這種法印的效果?那是挖掘人體潛力、逼近人體極限,迫使心力、念力、咒力與肉體結合的神妙法門,類同真氣而不是真氣。

  這是少林武功的源流,來自於天竺的「三脈七輪」體系。這體系同黃老學奇經八脈、十二正經的體系大相逕庭,又異曲同工,居然在王野身上再現。

  《地獄四鍛法》吸收了這種古老的體系,以作導向真氣體系的一種過渡,亦暗合煉精化氣、鍊氣化神之妙用,結成心體氣或稱精氣神的複雜結構。

  王野的路,便是修成石身千錘百鍊成肉身,進而精煉查克拉,再由外而內,生出獨特的「地獄無邊、十八黃泉」真氣來。

  右手的金剛拳印賦予王野肉身緊密、不為真氣所動的特性,這是守勢。左手的蓮花拳印自然是攻勢,它帶給不戒和尚無與倫比的威脅感。

  近在咫尺的雙手凝固成莊嚴神聖的法印,時間仿佛在那一刻靜止下來,緊接著以十倍速劇變。王野掌刀揮出,從莊嚴中爆發力量,自神聖里湧現暴戾。

  不戒和尚猛然撤手回防,他感覺面前來了兩柄斬馬刀,風被切開空氣摩擦,他的麵皮跳躍發燙。王野的手上纏繞著一圈旺盛的火焰斬下來。

  那是空氣被劇烈摩擦而產生的火焰,火亂焰跳如龍蛇,迅速在面前膨脹。不戒和尚心頭閃過一個名字,「燃木刀法」。

  王野以空手作戒刀,借蓮花拳印的查克拉驅使,用的實實在在是少林寺七十二絕技之一的燃木刀法!

  此刀練成後,可在一根干木旁快劈九九八十一刀,刀刃不損木材絲毫,刀上發出的熱力卻可將木材點燃生火。和這樣的刀法比較,田伯光不過孩童。

  《地藏四鍛法》中蘊藏十八門少林絕技,絕技外功本有一一對應真氣,但董天寶由外而內生出的「地獄無邊黃泉十八」真氣,恰恰可自如運使。

  「原來這廝是少林佛門傳承?」

  知道底細同時,不戒和尚早先藏匿的袖袍驟卷,像是朵烏雲罩住王野的燃木刀。他是倉促起手,本該來不及回撤,萬幸這是切磋。

  切磋的意思,就在於不戒和尚打向王野的一拳,用了不足一半真力。他不是手下留情,而是沒必要打生打死。可這份餘力偏偏現在用到了。

  這是個滑稽的結果,如果是生死之戰不戒和尚已經死了,他的一拳被王野以金剛拳印加持抵擋,王野會重傷,然後他的腦袋被王野帶著焦香切成四片。

  不戒和尚額冒微汗水,再無開始的威風,切磋竟至於成了他的保護傘,令他免於在一個照面被王野擊潰。

  ——但也只是一照面不被擊潰而已。

  他距離失敗實在不太遠。

  袖袍充盈內力,硬如犀革,抵擋一刀,另一隻手趕來糾纏,五指一扣,擒拿一刀,腳下微不可查後撤半步。

  王野手刀倏變,成外獅子印,力大無窮,手掌一根根大筋抖動,掙脫了擒拿手。另一刀轉圜角度,在內力間隙之中,覓機一刀撕裂,斬得破布片片。

  不戒和尚雙手左右震開,胸前空門大露,幸好他提前微退半步,又拉開一定距離。身上僧袍一撐,抬手又是一掌壓下,抵擋來勢。


  可下一招又怎麼辦?他是黔驢技窮,王野卻正趁盛勢。

  燃木刀法緊隨其後,嫻熟而密集地斬戳,王野用手刀也用掌刀,刀法變幻莫測令人眼花繚亂,仿佛不需要停歇的風暴。

  手刀和掌刀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刀法沒有一定造詣的人難以理解其中的微妙差異,手刀重用四指,用戳扎法,掌刀用掌緣部分,用劈砍法。

  不戒和尚覺得面前像是同樣有兩個高手,一用短刀險,一用長刀重,他不知道王野將辟水劍和戚家刀夾雜使用,兩者是江湖和軍陣各自打法的翹楚。

  一時之間,他是步步緊逼,而不戒和尚節節敗退。旁邊的儀琳看在眼中,驚險萬分,小手兒亦捏了足足一把汗。

  不戒和尚此時老老實實,終將王野視作大敵,心思里再無半點進攻的意圖,竭力守住不敗,拳腳如封似閉,步伐靈動躲閃,將將抵擋這潮水般攻勢。

  他驚訝於王野的能耐,王野亦歡喜於他的本事。自己的刀法結合董天寶、戚繼光、轉輪王三大高手的特長,本來要結合起來,也有許多不合襯處。

  這種不合襯處,閉門造車無法完善,只須得實戰工夫方能打磨精細。但論田伯光的水平,尚輪不得給予王野壓力及營養,不戒和尚則剛好。

  他演繹刀法,越舞越快,雙手仿佛兩柄真刀,而非肉掌,直至酣暢淋漓之境,幾如刀光鋪天蓋地。心中對刀法之中許許多多破綻,更有細緻考量審見。

  與此同時,更配合上自己的三密手印,賦予他肉體突破人體極限的特性,動作時快時慢,剛柔並濟,形成詭異的節奏變幻。

  刀法彌補完善,愈加密不透風、潑墨不進,使得不戒和尚也心有所覺:「這小子在臨敵之際,把我當做了磨刀石,給他自己那柄兇刀開開鋒!」

  「哎,若是旁人,老子必不遂心如意。只是你既救了儀琳,又是殺倭寇的少年英雄,大對老子胃口,怎地不助你一臂之力?」

  他知道王野心存試煉之意,出手必然留有餘地。當下不再顧忌,拳腳間陡然一變,轉守為攻,助王野磨礪刀法至盡善盡美。

  不過這般舉措,意味著不戒和尚已然心生服膺,知道自己早被王野手下留情,雖未真正打得狗吃屎模樣,也等於是服輸認栽。

  王野頗知心意,立即配合起來。場上局勢驟變,變成不戒和尚三番五次發出攻勢,如狂風驟雨暴打,王野卻左閃右避,在沙包大的拳腳之中苦苦支撐。

  鬥了好一會兒,王野還是樂在其中,不戒和尚卻忽然一躍而出,滿頭大汗:「不打了,累死我也。你這臭小子……不對,英雄小子,用了幾分力?」

  王野雙手一收,猶如神鋒斂彩,用袖袍罩住,立在原地。相較於不戒和尚的吃力,他是氣不喘、汗不流,微微一笑,氣定神閒,猶如吃飯喝水一般。

  「想必大師心中已有答案,何必再問?」

  不戒和尚看著他許久,終於嘆了口氣,一屁股坐了下來,大口喘氣。旁邊儀琳見了,立即衝上來噓寒問暖,扶胸拍背。

  「……沒錯,你小子不動刀兵,且作戰如此之久,還能氣息悠長,便是以久戰聞名的武當內勁,未必過此。真要全力全開,和尚怕過不了五十合。」

  又一拍大腿:「我服輸,服輸啦。他娘的,你一身體魄,耐力悠長,比得過老牛,又有四象不過之力,世上一流高手之中,屬你最為難惹。」

  王野也不客氣虛偽,自信一笑。他知道不戒和尚所說的當世一流高手,是指天門道人、莫大先生、定閒師太、殺手細雨在內的人物,也包括不戒自己。

  以這些人為假想敵,王野的力量速度不落下風,內力變化也被三密手印加持神變抵禦,而本身的耐力、韌性、抵抗力都是優勢,他的確是怎麼打怎麼贏。

  然而如此本領,欲和更上一層的向問天、左冷禪、沖虛、轉輪王等人較量,卻又差了一籌,更遑論方證、任我行這等人物和東方不敗了。

  「一番切磋罷了,大師不必介懷,且予晚輩良多益處,感激不盡。」

  王野誠懇問道:「大師肯否賞臉,同去寒舍一晤,晚輩還有許多武學上的疑惑,想要請教大師。」

  不戒和尚瞥他一眼:「你是想要由外而內,生出內力麼?」

  王野點了點頭:「這事兒是否為難了大師……」

  「這條路可算難過登天,但那是對你,可不為難我半點。。」

  不戒和尚滿不在乎地擺手:「我倒可以教你一些通用常識,各類穴道、經脈的作用而已,拿不出我派不外傳的秘訣真功,看你能否走得下去。」


  他又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儀琳:「再說了,無功不受祿,你使儀琳免於侮辱和身死,老子怎麼也該報答報答,你不提些說法來,反而不舒坦了呢。」

  王野大喜過望,帶著這對父女,踏著月光,闖入夜色,回到了老牛村中。

  一路上,儀琳沒多說話,不戒和尚言語卻是很多,和王野相談甚歡。兩個人沒酒勝過了有酒,聊得極為投緣,直到敲了敲老牛村村宅的門。

  董秋撐著一線燈光走出來,推開房門的時候,目光如水一樣流淌在王野、不戒和尚、儀琳的身上,轉了一圈才收回去。

  儀琳平日最是膽怯怕生,但今次鼓起勇氣和她目光一撞,看到她在月光和燈光交相輝映下仍能奪目的容顏,最驚人的是她清冷淡漠的氣質。

  於是儀琳充滿勇氣的一眼之後,也產生了遠遠比平日更加膽怯的後續效果:她頭埋得更低,嘴裡默念著的阿彌陀佛也更細密了一些。

  董秋情緒波動極小,這對迥異於常識的光頭父女,也只是讓她微微驚訝,隨即恢復了平靜,互相通報姓名來歷之後,便為四人準備飯菜。

  不戒和尚自然聽到了此前王野和儀琳的交代,對董秋的出現並不意外。只是一向性情豪爽的他,對這個女子亦莫名沉默起來,連帶著對王野也不回話。

  儀琳覺得頗不自在,前去後廚幫忙。她湊近了過去,先喚了一聲姐姐,董秋亦點了點頭,看她一眼,聲音細軟,沒半點排斥:「你先備菜……」

  不戒和尚和王野並坐悶聲許久,看著她們在後廚忙碌,忽然感慨一句:「姐姐妹妹的,倒也相稱得很。」

  說完這番話,忽然像是開了話匣子,問起董秋過往。

  王野如實告之,不戒和尚聽得感慨不已。等到上菜之後,更對董秋的手藝大豎拇指。董秋聽到誇讚,白皙嬌俏的臉倒是不露痕跡,只給儀琳多夾菜。

  當晚,儀琳隨著董秋一個房間,不戒跟著王野一個房間。

  兩個人進了房間,把了一盞燈,照亮了的臥室給不戒和尚嚇了一跳,因在房間角落,赫然藏著個人形黑影。乍一看是個被綁架了的大活人。

  仔細一看,才知道是稻草扎的死物,只是成了人形。表面上裹了一層木板,用紙筆寫了穴道經脈的名字,腦袋上則是「草人師父」四個字。

  「誰做的?」

  不戒和尚把稻草人抓起來,看到了那四個字,咧嘴一笑:「定是你做的,我瞧你那模樣就知道,你有幾分童心咧。」

  「是秋兒做的。」王野給出了個讓人大跌眼鏡的答案:「這四個字也是她寫的,她知道我要找人求教,因而費一晚心力,先準備了這個。」

  「啊……」

  不戒和尚眨眨眼,想了想那個姑娘,初見好像冷冷淡淡,聽了故事覺得苦大仇深,冷冷淡淡的形象已不真切了。

  而現在知道了這事兒後,那個苦大仇深的形象,仿佛亦重蹈覆轍,跟著變得不真切起來。

  不管他多麼驚訝,王野對內家知識如饑似渴,等不了片刻,拉著不戒和尚在這「草人師父」上一一詢問起來,不戒和尚也一一解答。

  兩個人聊了有一兩個時辰,王野是驚喜而認真,記載各種筆記,答了他一個問題,接著就冒出三個問題。

  不戒和尚口乾舌燥,大打哈欠:「小子也不嫌累啊?」

  「是心中念念的事情,便怎麼也不會覺得累了。」王野頭也不抬,還在整理此前所得。

  不戒和尚側頭一瞥,卻瞧見了隔壁房間的燈火閃爍,窗上映著兩個女子對坐於床榻上的影子,卻不知聊些什麼。儀琳和董秋那邊兒居然還沒有歇?

  他一開始驚訝,隨即看了看王野,暗忖:「這話也有道理,她們必談論著這小子。」

  當下也不累了,振作精神,繼續傳授王野起來。

  這是金盆洗手的前一晚,夜很黑風很大,時間尤為漫長,女人談論著男人,男人談論著武功。很多年後幾個人回想起來,都再沒有這樣的夜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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