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東溪惡戰,以一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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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中又起風雨,衡山周邊總是這樣,要不人常言巴山楚水淒涼地。淅淅瀝瀝陰雨不停,雨勢細弱,微風將雨吹斜,特別像是天地間一大把搖曳的珠簾。

  東溪廟顧名思義,是立于衡陽城東邊一條溪流旁的廟宇。

  多年來,隨苦命的人們不同需求,此處信仰亦幾度變幻,有時候供奉關聖帝君,有時候供奉土地灶神,有時候供奉觀音菩薩。

  現在它半是陳舊半是破落,一群沉默寡言的人進駐其中,準備在這裡修整三日。

  肥油陳脫離了人群,來到一旁的土坡上眺望遠處,他矮矮胖胖,肥膩的臉上充滿了一種漫不經心的神色,好像一個富家翁正在想著明日去何處喝茶。

  陳瑞,人稱「肥油陳」,曾是輔佐轉輪王創立黑石的前代高手,後來退居二線,擔任黑石組織中的財務總管。

  年過五十的他,遠遠看向了衡陽城的方向,他知道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大買賣。黑石高手傾巢而出,卻不是結束,只是一個開始。

  「五嶽會盟……」

  肥油陳喃喃自語,已想到了此後的一切,今日開始第一次,這個月就要有第二次,接著是三四五次,漸漸變為常態。

  轉輪王同左冷禪達成了交易,為的是藉此金盆洗手大會良機,刺殺五嶽上層高手。包括定逸師太、天門道人、岳不群、劉正風……

  所謂權術鬥爭,從來無非八個大字:剷除異己、黨同伐異。

  五嶽內部的異見愈少,左冷禪的話語權愈高,手中所有權柄亦愈大,直至說一不二、盡皆臣屬。

  而歸根到底,轉輪王所以襄助左冷禪,覬覦的並非五嶽派中任何一事一物一金一銀,而是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日月神教。

  更準確來說,是日月神教中的一截「羅摩遺體」。

  羅摩乃是昔年天竺高僧,東渡弘法,曾經自願淨身,入梁武帝宮中說法三年。之後在九華山面壁十九年,練成絕世神功,竟能再生造化、生殘補缺。

  此後他的遺體被一分為二,流落江湖,人人亟待從他遺體之中取得羅摩內功之奧秘,一時明爭暗鬥,掀起不知道多少腥風血雨。

  此後不止怎地,其中半截落入日月神教手中,據說就在東方不敗的床榻。

  這是普天共知之事,東方不敗亦從未隱瞞。轉輪王垂涎已久,卻無膽直面天下第一高手東方不敗的鋒芒,便轉而尋找合作者。

  左冷禪一心光大嵩山派門楣,第一步是五嶽並派,第二步便是直指日月神教,使五嶽劍派真真正正成為比擬少林武當的泰山北斗。

  相較於這宏圖霸業而言,羅摩遺體對他並無太大吸引力。

  兩人既有相同的敵人,又無利益上的衝突,自然一拍即合,就此暗地結盟:轉輪王幫左冷禪統一五嶽,左冷禪幫轉輪王取羅摩遺體。

  不過在肥油陳看來,如此盟約自古以來一個樣,都是在未完成的時候效用最大,接近成功的時候逐漸失效。

  「轉輪王肯定不會就單看著羅摩遺體,他要羅摩遺體有什麼用?光下半截,又無上半截的消息。他只是拿這件事情當做藉口。」

  他眯著眼睛,思忖著自己所認識的那位深不可測的天下第一殺手:「他另有目的,左冷禪也是頭老狐狸,兩者龍爭虎鬥,但望我們不會吃虧。」

  念頭忽止,耳朵一顫,他聽到了遠道而來的馬蹄聲,竟如此篤定駛來。

  肥油陳作為殺手的直覺陡然而起。

  來者不善。

  還是說,我們才是來者?

  ……

  四人四馬駐馬下鞍,站在破廟外,才發現這裡如此寂靜無聲,月光被殘牆破瓦捧起,像是積蓄的水銀,斜風細雨清幽,殘葉敗草在廟裡打旋。

  無論怎麼看,這都是座空無一人的廟宇。通過一抹冷月光澤,看到堂上不知名的神祇,體態莊重肅穆,也那樣孤單飄零。

  「逃走了……還是在潛伏?」成靜眼睛轉動一圈,沒有發現半點破綻:「果真技業精湛,敏感靈動,看來咱們此行不如想像中容易。」

  四人一時之間,也不敢冒進這座殺機四伏又靜謐如夜的廟宇。

  王野忽然問道:「你們的消息確鑿麼?」

  三人一起點了點頭:「這消息是一位黑石之中的高層人士傳遞出來,由咱們師兄拿性命打包票,怎麼也不會有差錯。」


  位居高層……又暗中背叛黑石的,還能是誰?

  王野腦子裡面,跳出了一個前不久殺死余滄海的靚麗身影。

  現在看來,劍雨的劇情面目全非,完全被笑傲江湖裹挾其中,根本不會如原作般發展,也許只保留了一定人物關係。

  原作之中,張人鳳和細雨結為夫妻,共同對抗黑石。看來在這世界,這故事依然以另一種角度實現。

  既然如此,王野也不會懷疑黑石確實在此。

  他說出不同看法:「黑石多年橫行霸道,就算發現了我們,也絕不會退避三舍。必然是暗中窺視、守株待兔,你我破綻一旦顯露,就是驚天刺殺。」

  成靜長嘆一聲:「王兄言之有理,我只是不敢這麼篤定……既然如此,有什麼妙法子可破了此招?」

  他側頭看去:「估摸著藏身穹頂、兩側……」

  「我建議不要多想,越是多想,越容易陷入被動。」

  王野搖頭,低聲說道:「這是他們看家本領,吃飯玩意。若想完全反制破解,無疑是班門弄斧,自作聰明。」

  「我一向是個笨蛋,也就用笨一些的法子。既怎麼都要吃虧,不若把虧控制在自己能夠承受的範圍里,打一場吃虧的硬仗。」

  「我先進去,以身入局,諸位道兄在後面撩陣。最差的結果,是他們刺殺我一個,我外功強硬,經得起刺殺。」

  成靜呆了一呆,忙道:「不行,這太冒……」

  王野不待反駁,忽然踏前一步,打斷了成靜的話語,朗聲道:「怎地衡陽城來了這麼多諸葛臥龍,演得一出好空城計啊。」

  「可惜可惜,在下不撞南牆不回頭,幾位莫把好戲給瞎子看了。」

  步步靠近,聲音清亮,在午夜之中穿風過雨,傳遞極遠。

  在距離廟內只有一步的時候,王野側回過頭,對著三個道士眨眨眼,無聲無息地比劃一個安撫的手勢。

  三個道士眼中倒映王野的背影,完全看呆,卻不好驟然出聲打亂他的謀劃,那就不是擔心王野了,只會更加害死王野。

  在他們心中,忽然明白什麼叫做戚家軍的風範,做事幹練直接,當斷則斷,決策未必需要多麼巧妙,只求不拖泥帶水,便靠行動彌補一切。

  王野幾步走入廟宇,直截了當,堂而皇之:「來,刺殺我。」

  說完這番話他就俯身下蹲。

  嘩啦一聲,三道黑影應聲而降,分作品字形將王野籠罩,他們手中支開遮天蔽日的漁網。

  左右兩邊,各自躍出三道身形,一共六人,蹭蹭蹭掣出刀光劍影,形成圍勢。

  王野刀鞘懸腰左側,按說應該右手拔刀。但他下蹲之際,左手就近一拍,刀身自然飛出,擰腰半蹲,刀出鞘半尺時,右手一橫便就拿住。

  腰刀柄長七寸,刃不過三尺,最適單手揮砍。王野手一沉,身形已隨刀而動,踩地面借臀力頂脊椎扭手腕,一刀自下而上,飛揚跋扈。

  春雷一響,不過如此。

  三名支開漁網埋伏的黑石殺手,人在半空,已聽到空氣劇烈摩擦產生的尖嘯。眼前一亮,一圈驚心動魄的流光,從下方閃爍而起,飽滿如圓。

  刀冷光寒,卻灼人得痛。編織漁網的麻繩本來粗大,可是手中一空,已被盡數割裂,散亂如蛇。下一刻,王野從三名黑石殺手的包圍之中沖天而起。

  他飛身直衝一旁的神像雕塑,一手抓住神像腦袋,穩固身形之後,看也不看,回首反身劈砍。

  一道凌厲的匹練斬出去,快得失去了應有的形體,只剩下了刀尖跳躍飛騰,宛若從火槍中射出的彈丸。

  兩名黑石殺手緊隨其後地飛身撲殺,卻只聽聞兩聲清脆而靈動的刀鳴,他們頭皮發麻,還手抵擋,兵器一顫,整個人也被震退下去。

  王野的刀不只是快,更是勢大力沉。如果不是他們也算黑石中的精銳,反應及時,兩人早已斷頭去臂。

  饒是如此,也雙手酥麻,覺得王野手中的並非一柄輕盈單刀,而是巨大鐵錘,凝聚著風雷轟擊。

  不過同時,亦有殺手摸到王野左右兩邊。他們本欲配合著衝上來的兩人,只是沒料到這膽大的小子,能夠有如此機敏的反應和高超的身手。

  同樣沒有料到的,是身後三人的及時救援。

  成靜、成有、成去三人,在王野被人淹沒時就沖了上來。走到一半,忽然一躍而起,左手劍鞘一震,長劍滄浪飛出,人隨劍來,半空中長劍在手。


  三人人劍合一,各顯一股逼人氣勢,身形瀟灑,動作飄逸,和王野的勇猛迅捷像野獸般的氣勢截然不同。

  風格不同,但同樣能夠殺人,殺手的後方爆出一連串的劍光,迅如電火,疾如風雨。

  無奈之下,殺手們放棄重重圍困中的王野,反身迎了上去,刀劍交輝,火光如跳,起落似飛,僵持起來。

  三打九並非是每個人單獨面對三個,而是三人中的每人都可能面對九人,反過來看,九人中的每人亦可能面對三人,雙方一時處於極微妙的平衡。

  要打破這個平衡實在簡單,王野見此情景,眯了眯眼,身在神像上,可沒有冒然而動。一雙眼睛貼著眼眶溜達一圈,左右觀察。

  他適才試了試這些黑石殺手的底子,的確了得,其中任何一個,皆比擬得上猿飛、服部兩家精銳。

  若在一個月前,王野單打獨鬥,絕不是任何一人對手。而現在,就算叫上三四人合攻而來,他也全然不懼。一個月時日下來,的確是脫胎換骨。

  但要說肥油陳就在其中,他是萬萬不信。這老傢伙聲名在外,是殺手組織老一輩人物,就算退居二線,多年已不動手,怎會如此不濟?

  更大可能,是肥油陳仍在隱藏之中。忍耐乃殺手慣例,爆發是刺客習性。那軍人呢?軍人的本領在哪裡?哦,對了,自己已經退伍了。

  那……大俠的能耐在何處?

  王野靜靜觀察,戰場戰陣在他眼中像是一本書,亟待翻閱。任何呼喝、咒罵、劍氣、刀聲,都無礙他的冷靜。他能夠看到戰場的任何一處。

  忽然撲出,像是一頭鷹襲擊自己的獵物,卻不是對場中任何一人,而是破廟側一處陰影。王野一刀從天而降砍進去,刀光飛流直下。

  兇狠得像是面對自己的殺父仇人。

  陰影像是一塊布破開了,一柄軟劍從裡面卷出來,彈得筆直。它擋開了王野的一擊,隨後變幻角度,刺向他的面門,好像蛇的舌頭。

  一張笑盈盈的狐媚子臉出現在王野面前,笑容被刀劍碰撞的光芒照亮,甜得發膩。

  「果然不是肥油陳。是辟水劍法……卻非細雨——葉綻青!」

  王野後仰下腰躲開劍擊,反手刀身一撩阻礙劍身回返,一腳踹在女人肚子上。女人笑容一怔,悶哼中被踢飛出去,撞在廟宇門牆。

  王野卻未追擊,而是回過頭來,神像破裂,一個肥胖的身影從中一躍而出,手裡一把和他對比起來十分纖細以至於看上去有點像牙籤的劍。

  劍鋒直指王野,肥油陳原來一直躲在神像里,醞釀著必殺一擊。

  他安排九人成第一道埋伏,葉綻青成第二道,自己則成第三道。王野尋找自己,早在預料,他算計兇狠,殺機內藏,只是料不中王野的回頭。

  他的埋伏有三道,王野亦兩度以身入局,終於將他勾引出來。

  砰一聲,刀劍交鋒碰撞。王野接連與兩個高手相鬥,總算吃力,他咬牙切齒,大喝一聲,另一隻手結「大金剛輪印」,渾身上下的大筋都抖動一下子。

  肥油陳聽到面前的人身體裡炸開一道暴雷,無與倫比的力量洶湧澎湃而來。他到底老邁,心頭一顫,握劍不穩,便被兇悍的一擊打得連連後退。

  嗖嗖,身後傳來陰惻惻的劍響,蛇的舌頭要舔舐他的脖頸、脊椎和腰側。葉綻青又至,王野就地一滾,避其鋒芒。

  葉綻青和肥油陳的武功都不錯,對他而言單打獨鬥亦是對手,他絕無法一前一後面對兩人的圍攻。

  王野滾到廟宇角落,背靠牆壁起身,再無後顧之憂。他抬頭一看,在黑夜中看到一張甜得發膩的狐媚子臉,一張面無表情的肥胖面孔。

  以及兩雙同樣兇狠、同樣凌厲的眼睛,眼睛裡面的殺意把王野吞沒。

  成靜、成有、成去被九名殺手糾纏,脫不開身。這代表著他要正面以一敵二,葉綻青和肥油陳的兩柄劍一左一右,互為表里地刺來。

  某種意義上來說,兩人約等於小號的細雨和轉輪王,葉綻青用特質的軟劍,肥油陳的劍則閃爍著寒光。

  在這一刻,王野居然想到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張人鳳有沒有同時面對過細雨和轉輪王的圍攻?

  洶湧的劍光緊接著吞沒了他,像是浪潮吞沒一隻小舟。

  辟水劍法用專門的軟劍,握在手中如有某種生命的脈動,通過手腕抖動,劍身隨主人的心意轉圜變向,以種種不可思議的角度進行連綿不絕的攻擊。


  黑石有三大殺手,三大殺手的首位就是細雨,她用這種劍法揮舞這樣一柄軟劍的時候如雨雪紛飛,又快又密,闖下自己的偌大名頭。

  葉綻青用同樣的劍法同樣的劍,卻決然不同,如蛇一般詭異飄忽。

  肥油陳的鐵劍則精準、有力、迅捷,它總在必要的時候倏然殺出然後立馬收回去,每一擊力量不高不低恰到好處,精準得像是經過長久計算。

  兩人的配合天衣無縫,狂猛的劍光不斷施壓,火花亦不斷迸射。王野節節敗退,不過二十招,他三度面臨險境。

  兩人其實早就特別訓練過了,今日這一批人馬的目標,本就是岳不群、天門道人、莫大先生、定逸師太這些掌門級人物的一員。

  計劃是轉輪王制定,他認為以九名殺手糾纏上去,消耗氣力,他們兩撩陣其後,足夠收拾任意一名掌門。

  可是葉綻青認為根本不用那些手下,光他們兩個合擊就夠收拾一位掌門了。肥油陳嘴上沒說,心中卻同樣認可這道理。

  而現在,他們把準備收拾掌門的手段,用來對付一個王野。這是他們的恥辱,也是對王野的恩賞。

  黑傻小子享受了掌門級待遇,這是多麼大的榮幸?他死了也該瞑目,到了地府也感恩戴德,見了閻王也該心服口服。他就要死了。

  交織糾纏的劍光中,忽然有一聲巨吼,雪亮的刀光沖天而起,它震碎了兩道劍光,也照亮兩張驚懼的面孔。

  什麼榮幸?什麼恩賞?什麼瞑目?什麼感恩戴德?

  一個咆哮的男人從劍光之中衝出來,上衣早被劍氣的羅網絞碎,鮮血和汗水滾成珠子在傷口上流淌墜落,赤裸的上身肌肉線條分明,熱氣騰騰。

  ——誰說我就要死了!?

  如果說葉綻青用速度以及變化,肥油陳用技巧以及控制,王野用的就是力量,

  以及力量。

  只有力量。

  最大最強最猛的力量。

  在第十七招的時候,兩人勝券在握,總算鬆懈。他們沒有覺察,王野悄然換了握刀的方式。

  腰刀本是單手輕刀,王野卻把兩隻手都按住刀柄,他用雙手刀的握法使單手刀。刀上的力量與此前不可同日而語,他藉助這股力量揮出了適才的刀光。

  其實雙手用腰刀,因手腕的角度,會使刀法喪失靈動,變得笨拙。力量固然大增,打不中對方沒有任何意義。

  可是此時用來恰到好處,王野震退兩人後立刻鬆開左手,雙刀再度變為單刀。一刀迅如雷火,砍向肥油陳,另一隻手則乘勢成虎爪,探向葉綻青。

  在適才三度險死還生的境遇中,他默默觀察著兩人的弱點。

  肥油陳是內家高手,多年來的養尊處優,令他體能漸弱,一旦長時間作戰,便難以為繼,內力雖多,人還是會疲憊。

  內力、真氣、氣息……什麼名字也好,這種讓王野垂涎三尺的力量,可以在輕輕一觸之間,控制他一部分肉體。

  王野毫無內力,肌肉鍛鍊再強,無法抵抗內力侵蝕,最怕這種情況。

  鬥劍還好,隔著兩柄劍接觸碰撞,只要肥油陳並非隔山打牛的專家,無法這麼傳遞內力。若是近身肉搏,就極為兇險。

  葉綻青則恰恰相反,她半路出家,同王野一般是外家高手,體力悠長。可是這亦代表著,王野根本不怕與她近身纏鬥。

  肥油陳雙手顫抖,他內力尚夠,但是雙手酥軟,已經沒有了力氣,鐵劍勉強招架,步步後退。

  葉綻青被王野近身,軟劍竭力彎曲,可畢竟在方寸之間,辟水劍居然也有不夠靈動的時候,數招內被王野抓住手腕。

  陰流最高奧義·活人劍無刀取。

  通過肌肉動作的控制,把外家練得如內家一般效果。王野已經把這招耍得有模有樣,任何沒有內力真氣的人都怕這招,葉綻青自不例外。

  肥油陳忽然感到面前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的刀光消失,他鬆了口氣,然後聽到了一聲叮噹脆響,他沒明白那是什麼,心頭卻兀自一緊。

  那是辟水劍落在地上的聲音,王野刀光如水流淌,一氣呵成,從肥油陳面前退去,轉頭在葉綻青脖頸上輕輕一抹。

  葉綻青倒地,王野動作不停,行雲流水一般的刀光又重新跳到肥油陳面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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