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迷宮
黑紅色的方塊交錯編織，數字網格斷斷續續的運行著基礎的邏輯程序。
這是一個獨立的賽博空間，他的意識被困住了。
雷無數次攻擊著「牆壁」試圖改變這裡，可他的每一次重擊都會使這堵看不見的牆變得更加牢固。
那鋪天蓋地的病毒如潮水般再次席捲而來。
很顯然，製作這個程序的傢伙權限比雷更高，手段與技術也更勝一籌。
頹廢的雷只是一道虛影，他沒有外貌與特徵，僅存的人格也被數字空間逐漸磨滅，如今只剩下了一個框架。
他的虛影趴在地上，似乎是在不甘的嘶吼，可這無聲的悲鳴根本傳不出這個虛構的世界。
雷心裡很清楚他目前的處境，必須找到出去的辦法……
奧隆必定已經開始行動。
入夜，凱斯特蘭從不會有月色，只有數不清的GG牌在黑夜中閃爍。
明天是個難得的周末。
婠玉決定自己去找找關於「雷」的線索。
連續失聯這麼多天也沒有消息，這完全不是雷的作風。
從前哪怕他再忙，回復婠玉的消息也從不會超過一天。
此刻的婠玉最擔心的事，莫過於是雷已經遭了奧隆的毒手，而她卻對此一無所知。
她劃開透明的手機在聊天框中搜索著什麼。
婠玉依稀記得，這個月最近的幾起命案都在新橋街附近，而且作案手法相似，警方判定為極危惡性的連環謀殺，卻也不敢多管。
畢竟那裡是幫派的地盤，誰也不想沒事去惹一群瘋子。
那裡有個名為羅剎的酒吧，裡面魚龍混雜，什麼樣的傢伙都有。
雖然危險，但也確實是個不錯的情報收集站。
婠玉將目標放在這裡，又對著牆上的鏡子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臉。
少女姣好的面容是未經修飾的美，她甚至連晶片接口都未曾安裝。
手指觸及到的肌膚細膩溫潤，像是一塊手感上佳的玉。
婠玉拉上帘子隔絕了窗外的視線，緊接著在浴室內褪去了一身潔白的校服。
她在衣櫃中挑挑揀揀，最後換上修身了的黑綠色旗袍絲襪，又用綠色美瞳隱藏了自己的異瞳。
婠玉看著鏡中的自己感到無比的陌生，雖然打扮妖嬈，可少女的雙眸仍然是清澈的，就像是雨滴落下的山荷葉。
完全是故作成熟性感的裝扮使她感到不適，可雷的安全在她心中明顯更為重要。
她實在害怕那個傢伙會率先對雷動手……
最後戴上了一頂黑色的假髮，婠玉抹去了自己的最後一絲特徵。
對面樓上盯梢的奧隆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按她以往的習慣來看，這個時間點婠玉拉了帘子，不是在換衣服就是要去洗澡。
少女簡單的生活早已讓他放下戒備，樓道中的監控也是未能鎖定易容成黑髮的少女。
就這樣由著她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所有探頭的範圍。
婠玉就這樣出了門，在路邊攔下一輛車就前往羅剎所在的區域。
司機本還猶豫，可透過後視鏡看見搭車的婠玉年輕又漂亮，而且是一個人去那種鬼地方。
他很難不將婠玉想像成一個誤入歧途的漂亮少女，還跟幫派扯上了不清不楚的關係。
司機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又想到了那些幫派佬的殘忍手段。
他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些什麼，只能在心中為這個可憐的少女進行一些微不足道的祈禱。
婠玉在路旁做足了心理建設，她之前從未去過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更何況裡面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
就是站在門口也能看見不少衣著古怪的男女從裡面結伴而出，不知去往何處。
她又對著鏡子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臉，確保不會被人認出這才走上了通往羅剎的彩色台階。
門口的保安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少女，但也只是看了看婠玉的臉，並沒有對她過多為難。
婠玉事先準備好的一肚子說辭此刻全都化為了泡影，沒想到進來的這麼容易。
萬般無奈化作了苦笑後的嘆息，婠玉踏著音樂的節奏緩緩進入羅剎內部。
羅剎酒吧是個典型的中式酒館，卻又不那麼中式，這裡上酒按壺算，熟客之間的暗語和黑話也不少。
嬌小的婠玉被擠在人群中，她被人群夾著奮力前行，就像是沙丁魚罐頭裡最小的那隻，費了半天力氣才挪出這個混亂又癲狂的舞池區域。
「我靠……」
這要怎麼找雷，人多的就像是喪屍圍城，她必須得找個靠譜點的傢伙問問。
婠玉將目光轉向吧檯與包廂，最後決定去問問吧檯邊的那位男士。
可能是因為他裸露在外的義體面積最小，讓婠玉感覺他最好相處。
婠玉沒有注意到包廂里的人，而包廂里的傢伙們卻注意到了孤零零的婠玉。
準確來說，是注意到了婠玉手上的戒指。
「弗萊徹家族的……」
「這小妞什麼來歷，敢戴這個招搖？」
「看樣子是新來的，估計戒指也是假的。」
包廂內幾人議論紛紛，他們聚成一堆正在打牌，嘴裡開始點評起婠玉的一切，甚至還夾雜著許多不入流的東西。
婠玉看著吧檯邊的那位男士，主動伸手輕輕碰了碰對方的胳膊。還未等開口，那人便直接將婠玉反制在了吧檯邊緣，動作快的嚇人。
「噢……抱歉。」
「是我應激了，你想喝點什麼，我請客。」
男人看了婠玉片刻，發現只是個搭訕的小姑娘，似乎是對自己的舉動有些抱歉。
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一時有些語無倫次。
婠玉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那人反剪了雙手，此刻她正揉著被捏紅的手腕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人在無助的時候就總會表現得很忙。
她低頭看了看桌上的酒水單，隨手指了一個看起來不是酒的飲品，恰好也略過了對方臉上驚訝的神情。
「無意冒犯，我只是來這裡找我的朋友。」
「沒想到你手勁這麼大……」
婠玉嘴裡嘟嘟囔囔，卻也沉下性子儘量不去招惹是非。
她此番前來可不是為了交一個大隻佬男友，而是有要事在身。
身著制服的酒保只是看了一眼婠玉手上的戒指。
他什麼也沒說，沉默著轉身給婠玉製作起了毫無酒精的小甜水版本，一款未成年專屬的氣泡水。
「抱歉，我不該反應這麼大的。」
吧檯邊上的男人仍舊對捏疼了婠玉而感到抱歉，他的兩條手臂都替換成了義體，難免一下控制不了力氣。
婠玉不願意將時間繼續浪費在這裡，她現在一肚子疑惑等著問呢。
「如果感覺對我抱歉的話……你可以幫我找個人麼？」
「不是什麼危險的傢伙，是我的朋友，名字叫雷。」
這是一個獨立的賽博空間，他的意識被困住了。
雷無數次攻擊著「牆壁」試圖改變這裡，可他的每一次重擊都會使這堵看不見的牆變得更加牢固。
那鋪天蓋地的病毒如潮水般再次席捲而來。
很顯然，製作這個程序的傢伙權限比雷更高，手段與技術也更勝一籌。
頹廢的雷只是一道虛影，他沒有外貌與特徵，僅存的人格也被數字空間逐漸磨滅，如今只剩下了一個框架。
他的虛影趴在地上，似乎是在不甘的嘶吼，可這無聲的悲鳴根本傳不出這個虛構的世界。
雷心裡很清楚他目前的處境，必須找到出去的辦法……
奧隆必定已經開始行動。
入夜，凱斯特蘭從不會有月色，只有數不清的GG牌在黑夜中閃爍。
明天是個難得的周末。
婠玉決定自己去找找關於「雷」的線索。
連續失聯這麼多天也沒有消息，這完全不是雷的作風。
從前哪怕他再忙，回復婠玉的消息也從不會超過一天。
此刻的婠玉最擔心的事，莫過於是雷已經遭了奧隆的毒手，而她卻對此一無所知。
她劃開透明的手機在聊天框中搜索著什麼。
婠玉依稀記得，這個月最近的幾起命案都在新橋街附近，而且作案手法相似，警方判定為極危惡性的連環謀殺，卻也不敢多管。
畢竟那裡是幫派的地盤，誰也不想沒事去惹一群瘋子。
那裡有個名為羅剎的酒吧，裡面魚龍混雜，什麼樣的傢伙都有。
雖然危險，但也確實是個不錯的情報收集站。
婠玉將目標放在這裡，又對著牆上的鏡子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臉。
少女姣好的面容是未經修飾的美，她甚至連晶片接口都未曾安裝。
手指觸及到的肌膚細膩溫潤，像是一塊手感上佳的玉。
婠玉拉上帘子隔絕了窗外的視線，緊接著在浴室內褪去了一身潔白的校服。
她在衣櫃中挑挑揀揀，最後換上修身了的黑綠色旗袍絲襪，又用綠色美瞳隱藏了自己的異瞳。
婠玉看著鏡中的自己感到無比的陌生，雖然打扮妖嬈，可少女的雙眸仍然是清澈的，就像是雨滴落下的山荷葉。
完全是故作成熟性感的裝扮使她感到不適，可雷的安全在她心中明顯更為重要。
她實在害怕那個傢伙會率先對雷動手……
最後戴上了一頂黑色的假髮，婠玉抹去了自己的最後一絲特徵。
對面樓上盯梢的奧隆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按她以往的習慣來看，這個時間點婠玉拉了帘子，不是在換衣服就是要去洗澡。
少女簡單的生活早已讓他放下戒備，樓道中的監控也是未能鎖定易容成黑髮的少女。
就這樣由著她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所有探頭的範圍。
婠玉就這樣出了門，在路邊攔下一輛車就前往羅剎所在的區域。
司機本還猶豫，可透過後視鏡看見搭車的婠玉年輕又漂亮，而且是一個人去那種鬼地方。
他很難不將婠玉想像成一個誤入歧途的漂亮少女，還跟幫派扯上了不清不楚的關係。
司機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又想到了那些幫派佬的殘忍手段。
他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些什麼，只能在心中為這個可憐的少女進行一些微不足道的祈禱。
婠玉在路旁做足了心理建設，她之前從未去過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更何況裡面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
就是站在門口也能看見不少衣著古怪的男女從裡面結伴而出，不知去往何處。
她又對著鏡子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臉，確保不會被人認出這才走上了通往羅剎的彩色台階。
門口的保安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少女，但也只是看了看婠玉的臉，並沒有對她過多為難。
婠玉事先準備好的一肚子說辭此刻全都化為了泡影，沒想到進來的這麼容易。
萬般無奈化作了苦笑後的嘆息，婠玉踏著音樂的節奏緩緩進入羅剎內部。
羅剎酒吧是個典型的中式酒館，卻又不那麼中式，這裡上酒按壺算，熟客之間的暗語和黑話也不少。
嬌小的婠玉被擠在人群中，她被人群夾著奮力前行，就像是沙丁魚罐頭裡最小的那隻，費了半天力氣才挪出這個混亂又癲狂的舞池區域。
「我靠……」
這要怎麼找雷，人多的就像是喪屍圍城，她必須得找個靠譜點的傢伙問問。
婠玉將目光轉向吧檯與包廂，最後決定去問問吧檯邊的那位男士。
可能是因為他裸露在外的義體面積最小，讓婠玉感覺他最好相處。
婠玉沒有注意到包廂里的人，而包廂里的傢伙們卻注意到了孤零零的婠玉。
準確來說，是注意到了婠玉手上的戒指。
「弗萊徹家族的……」
「這小妞什麼來歷，敢戴這個招搖？」
「看樣子是新來的，估計戒指也是假的。」
包廂內幾人議論紛紛，他們聚成一堆正在打牌，嘴裡開始點評起婠玉的一切，甚至還夾雜著許多不入流的東西。
婠玉看著吧檯邊的那位男士，主動伸手輕輕碰了碰對方的胳膊。還未等開口，那人便直接將婠玉反制在了吧檯邊緣，動作快的嚇人。
「噢……抱歉。」
「是我應激了，你想喝點什麼，我請客。」
男人看了婠玉片刻，發現只是個搭訕的小姑娘，似乎是對自己的舉動有些抱歉。
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一時有些語無倫次。
婠玉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那人反剪了雙手，此刻她正揉著被捏紅的手腕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人在無助的時候就總會表現得很忙。
她低頭看了看桌上的酒水單，隨手指了一個看起來不是酒的飲品，恰好也略過了對方臉上驚訝的神情。
「無意冒犯，我只是來這裡找我的朋友。」
「沒想到你手勁這麼大……」
婠玉嘴裡嘟嘟囔囔，卻也沉下性子儘量不去招惹是非。
她此番前來可不是為了交一個大隻佬男友，而是有要事在身。
身著制服的酒保只是看了一眼婠玉手上的戒指。
他什麼也沒說，沉默著轉身給婠玉製作起了毫無酒精的小甜水版本，一款未成年專屬的氣泡水。
「抱歉，我不該反應這麼大的。」
吧檯邊上的男人仍舊對捏疼了婠玉而感到抱歉，他的兩條手臂都替換成了義體，難免一下控制不了力氣。
婠玉不願意將時間繼續浪費在這裡，她現在一肚子疑惑等著問呢。
「如果感覺對我抱歉的話……你可以幫我找個人麼？」
「不是什麼危險的傢伙，是我的朋友，名字叫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