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半具石屍
神朝廢都雖早已破敗，但這些建築仍舊有庇護之能，躲進可以暫些安身。
那不知從何處傳來的鐘聲毫無規律可循，有時間隔數刻鐘，有時數小時才響一次。而每當鐘聲響起，幻境便會延遲幾個呼吸的時間出現，大約半分鐘後又消失無蹤。
薇薇剛被霧氣帶進此地時就著了道，幸好她有特殊手段，迅速從幻境中脫離。按她所說，幻境中的生靈都是「靈煞」。
靈煞極為兇險詭異。它並非普通意義上的陰魂邪祟，而是在大量生靈批量死亡的極端情況下所誕生的特殊煞氣，其能模擬出已逝者的形象和聲音以迷惑生者，悄然侵蝕生靈的精神世界，最終徹底消磨靈魂，讓人只剩肉身軀殼。
「我們要去神山，一路上免不得受鍾音和幻境的影響，除非我們能找到此地的鎮基之物……」
薇薇輕揮手臂，身旁地面上的廢亂磚瓦頓時被清掃而開，一塊已經失去色潤的碎裂玉石吸落在她的手中，上邊刻有模糊的銘文，似是某種陣法的部分。
「此地既是昔日神朝都城，必有大陣護法，靈寶鎮基；這些建築還能護我們暫時周全，說明鎮基之物定然還在發揮作用，找到它，我們才可以順利前往神山。」
白昊看了一圈周圍，面露難色道：「師姐，這偌大的都城，找那鎮基之物豈不是如同大海撈針？」
薇薇目光沉著，回應道：「鎮基之物關乎神朝都城的根本，想必在重要的方位，且應有獨特的靈力波動。我們從這宮殿密集之處開始探尋，留意那些靈力異常之處。」
白昊不可置否地「嗯」了一聲，心下卻道了一句：怕是沒那麼簡單。
果不其然，兩人一直探索至黃昏，經歷了數次鐘響，探查了無數宮殿，卻半點也沒找到那所謂「鎮基之物」的影子。
「師姐，還接著找下去嗎？」又從一處古殿中出來，白昊看了一眼外邊的天色，出聲詢問。
黃昏下的神朝廢都，被一層如血的殘陽所籠罩。那破敗的宮殿和殘垣斷壁，在餘暉中拉出長長的黑影，宛如一個個沉默的巨人，顯得更加沉寂與落寞。
「暫且歇息吧。」薇薇的眼中透著一絲淡淡的疲憊，她需要借雙目之中的神通一寸寸地找尋周邊的線索，遠比白昊要勞心傷神。
對於自己發揮不出作用這點，白昊也頗為無奈。他的靈覺已經開到最大，奈何這神都廢墟里到處都是殘破遺留的禁制，足以擾亂他的感知。
「啪！」
就在白昊正準備去與薇薇集合，行走在路上之時，一隻灰暗色澤、宛若石質的手臂突然從地下竄出，精準地把住了他的腳踝。
「靠！」
白昊猝不及防，被嚇得亡魂大冒，心臟似乎在剎那間停止了跳動。他本能地使出全身力氣，狠狠一腳踹出，只想儘快掙脫這條詭異的手臂。
刷——
那手臂在地面之下還有身體，隨著白昊左腳奮力一抬，半具殘破的屍體竟被他從地下硬生生地拖拽而出，划過半空砸落在遠處，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怎麼回事？」薇薇快步趕來，沉聲問道。
白昊還有些驚魂未定，只是指著那半具屍體的方向。
薇薇從苦海中祭出一柄雪白玉劍，目光冷警惕地盯著遠處的半具殘屍，氣勢凜然，隨時準備發動法術轟擊。
咔咔咔……
那殘屍只剩上半身的身體，頭顱乾癟萎縮，五官幾乎消弭，只剩下模糊的輪廓，其表面已然完全石化，呈現出一種暗沉的鐵灰色，紋理猶如古老山脈的褶皺，它的背部脊椎扭曲，一節一節的骨頭高高凸起，灰白而猙獰，但即便如此，對方仍舊用兩條僵硬的手臂，緩慢朝他們爬來。
只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這半具石屍每朝前爬兩下就要停下來一次，石質化的頭顱磕在地上，似在虔誠朝拜著什麼。
殘屍的速度並不算快，白昊剛剛又將其踢到了百米開外，按照對方眼下的爬行速度，其至少兩分鐘後才能爬到他們所站的地方。
這詭異迷惑的一幕，讓薇薇遲遲沒有動手，暫停觀察。
「它好像……是在朝你磕頭！？」
過了半晌，薇薇心下一動，仿佛是看出了什麼端倪，不可思議地望向白昊。
白昊瞪大眼睛，表情和見了鬼一樣，比剛剛被抓住腳踝時還要驚恐，忙連連擺頭，生怕和那玩意扯上什麼關係：「怎麼可能，我又不是他爹，他朝我磕頭幹什麼？」
「我是說真的，你不信就往旁邊走走。」薇薇說道。
白昊往邊上走了一步。
「再遠點，走五丈！」
白昊只好照做。
而隨著他的移動，半殘石屍的朝向竟然真的隨之改變，像指南針一般不偏不倚地正對著白昊。
「咚！」
好死不死，這時候鐘聲竟又響了起來。
「師姐？？？」
「不管它，我們躲我們的！」薇薇吩咐了一句，扭身奔向附近的建築內，竟真的不再去管那殘屍。
「……」
幻境又一次展開。
「嗯？」
在大殿建築之中，白昊的目光始終緊盯著殘屍所在之處，然而殿外幻境裡，殘屍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位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
他木然地杵在那兒，眼神空洞且迷茫，數秒過後，中年男子的眼中重現光彩，他先是垂首審視自己的身軀，繼而猛地抬頭，那犀利如刃的目光瞬間與白昊直直相對！
「轟！」
僅是這一眼對視，白昊便覺一股寒意自腳底直衝腦門，頭皮仿佛有無數鋼針猛扎，陣陣發麻。
剎那間，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凝結成冰，令人窒息。
中年男子緩緩抬起腳步，向著白昊所在的大殿走來，移動速度看似緩慢，但每一步能跨越數米距離，如同重錘砸在白昊的心間。
他直直地走到殿門前，在距離白昊所在殿內僅一步之遙的距離停下。
「……」
中年男子嘴唇輕動，可惜幻境時限已到，他的身體在暗淡，眼神也在喪失色彩。
唯有依稀的兩字被白昊解讀而出。
「繼……帝……」
那不知從何處傳來的鐘聲毫無規律可循，有時間隔數刻鐘，有時數小時才響一次。而每當鐘聲響起，幻境便會延遲幾個呼吸的時間出現，大約半分鐘後又消失無蹤。
薇薇剛被霧氣帶進此地時就著了道，幸好她有特殊手段，迅速從幻境中脫離。按她所說，幻境中的生靈都是「靈煞」。
靈煞極為兇險詭異。它並非普通意義上的陰魂邪祟，而是在大量生靈批量死亡的極端情況下所誕生的特殊煞氣，其能模擬出已逝者的形象和聲音以迷惑生者，悄然侵蝕生靈的精神世界，最終徹底消磨靈魂，讓人只剩肉身軀殼。
「我們要去神山，一路上免不得受鍾音和幻境的影響，除非我們能找到此地的鎮基之物……」
薇薇輕揮手臂，身旁地面上的廢亂磚瓦頓時被清掃而開，一塊已經失去色潤的碎裂玉石吸落在她的手中，上邊刻有模糊的銘文，似是某種陣法的部分。
「此地既是昔日神朝都城，必有大陣護法，靈寶鎮基；這些建築還能護我們暫時周全，說明鎮基之物定然還在發揮作用，找到它，我們才可以順利前往神山。」
白昊看了一圈周圍，面露難色道：「師姐，這偌大的都城，找那鎮基之物豈不是如同大海撈針？」
薇薇目光沉著，回應道：「鎮基之物關乎神朝都城的根本，想必在重要的方位，且應有獨特的靈力波動。我們從這宮殿密集之處開始探尋，留意那些靈力異常之處。」
白昊不可置否地「嗯」了一聲，心下卻道了一句：怕是沒那麼簡單。
果不其然，兩人一直探索至黃昏，經歷了數次鐘響，探查了無數宮殿，卻半點也沒找到那所謂「鎮基之物」的影子。
「師姐，還接著找下去嗎？」又從一處古殿中出來，白昊看了一眼外邊的天色，出聲詢問。
黃昏下的神朝廢都，被一層如血的殘陽所籠罩。那破敗的宮殿和殘垣斷壁，在餘暉中拉出長長的黑影，宛如一個個沉默的巨人，顯得更加沉寂與落寞。
「暫且歇息吧。」薇薇的眼中透著一絲淡淡的疲憊，她需要借雙目之中的神通一寸寸地找尋周邊的線索，遠比白昊要勞心傷神。
對於自己發揮不出作用這點，白昊也頗為無奈。他的靈覺已經開到最大，奈何這神都廢墟里到處都是殘破遺留的禁制，足以擾亂他的感知。
「啪！」
就在白昊正準備去與薇薇集合，行走在路上之時，一隻灰暗色澤、宛若石質的手臂突然從地下竄出，精準地把住了他的腳踝。
「靠！」
白昊猝不及防，被嚇得亡魂大冒，心臟似乎在剎那間停止了跳動。他本能地使出全身力氣，狠狠一腳踹出，只想儘快掙脫這條詭異的手臂。
刷——
那手臂在地面之下還有身體，隨著白昊左腳奮力一抬，半具殘破的屍體竟被他從地下硬生生地拖拽而出，划過半空砸落在遠處，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怎麼回事？」薇薇快步趕來，沉聲問道。
白昊還有些驚魂未定，只是指著那半具屍體的方向。
薇薇從苦海中祭出一柄雪白玉劍，目光冷警惕地盯著遠處的半具殘屍，氣勢凜然，隨時準備發動法術轟擊。
咔咔咔……
那殘屍只剩上半身的身體，頭顱乾癟萎縮，五官幾乎消弭，只剩下模糊的輪廓，其表面已然完全石化，呈現出一種暗沉的鐵灰色，紋理猶如古老山脈的褶皺，它的背部脊椎扭曲，一節一節的骨頭高高凸起，灰白而猙獰，但即便如此，對方仍舊用兩條僵硬的手臂，緩慢朝他們爬來。
只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這半具石屍每朝前爬兩下就要停下來一次，石質化的頭顱磕在地上，似在虔誠朝拜著什麼。
殘屍的速度並不算快，白昊剛剛又將其踢到了百米開外，按照對方眼下的爬行速度，其至少兩分鐘後才能爬到他們所站的地方。
這詭異迷惑的一幕，讓薇薇遲遲沒有動手，暫停觀察。
「它好像……是在朝你磕頭！？」
過了半晌，薇薇心下一動，仿佛是看出了什麼端倪，不可思議地望向白昊。
白昊瞪大眼睛，表情和見了鬼一樣，比剛剛被抓住腳踝時還要驚恐，忙連連擺頭，生怕和那玩意扯上什麼關係：「怎麼可能，我又不是他爹，他朝我磕頭幹什麼？」
「我是說真的，你不信就往旁邊走走。」薇薇說道。
白昊往邊上走了一步。
「再遠點，走五丈！」
白昊只好照做。
而隨著他的移動，半殘石屍的朝向竟然真的隨之改變，像指南針一般不偏不倚地正對著白昊。
「咚！」
好死不死，這時候鐘聲竟又響了起來。
「師姐？？？」
「不管它，我們躲我們的！」薇薇吩咐了一句，扭身奔向附近的建築內，竟真的不再去管那殘屍。
「……」
幻境又一次展開。
「嗯？」
在大殿建築之中，白昊的目光始終緊盯著殘屍所在之處，然而殿外幻境裡，殘屍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位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
他木然地杵在那兒，眼神空洞且迷茫，數秒過後，中年男子的眼中重現光彩，他先是垂首審視自己的身軀，繼而猛地抬頭，那犀利如刃的目光瞬間與白昊直直相對！
「轟！」
僅是這一眼對視，白昊便覺一股寒意自腳底直衝腦門，頭皮仿佛有無數鋼針猛扎，陣陣發麻。
剎那間，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凝結成冰，令人窒息。
中年男子緩緩抬起腳步，向著白昊所在的大殿走來，移動速度看似緩慢，但每一步能跨越數米距離，如同重錘砸在白昊的心間。
他直直地走到殿門前，在距離白昊所在殿內僅一步之遙的距離停下。
「……」
中年男子嘴唇輕動，可惜幻境時限已到，他的身體在暗淡，眼神也在喪失色彩。
唯有依稀的兩字被白昊解讀而出。
「繼……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