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鄉見老鄉
「李……你是葉盛！」
葉盛含笑而視，葉承福一臉驚恐之狀盡收眼底，他又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那已如狂龍般肆虐的火舌，朝葉承福努了努嘴。
「阿福啊，你還看著我作甚，你家起火啦！」
說完，葉盛手中那一枚晦明交替、詭譎難測的血色氣輪，手腕輕輕一抖，便向那堆枯草甩去。
黑夜中，但聞嘭然一聲巨響，一道無形氣浪猛然爆發，將整片火焰撕扯得支離破碎，化作漫天煙火，火光映照之下，葉盛嘴角那抹笑容愈發清晰，猶如幽冥之中綻放的妖花，透著股說不出的邪異。
……
自從將李項平撿回鑒子埋了後，李木田心中便時常難以安寧，恍若鑒子之內匿藏幽靈，夜夜侵擾心神，夢魘纏身。
一夜之中驚醒數度，夢境紛至沓來，難以斷絕。
方才，他又做了一個詭異的夢，夢中那鑒子仿佛幻化為一道門戶，從中走出一位面容白皙的書生，其神態竟與郡城中青樓女子般柔弱無力，正朝他招手，細聲輕喚：
「來罷，過來……」
正當他驚恐萬狀，幾乎要被那書生引入夢境深淵之際，忽覺有人從身後緊緊抓住了他的肩膀。
他猛地側頭望去，卻見一抹紅光驟現，周遭景致如鬼蜮般陰森，而老二家的小子，正靜靜地立於身側，目光幽深地注視著他。
「葉生，你還尚未離去！」
「大伯，我是葉盛啊！」
李木田心頭猛地一顫，瞬間從混沌中驚醒，正欲厲聲斥責，卻又猛然憶起某事，隨即半坐起身，雙目圓睜，滿是不可置信，聲音壓低至極致：
「你……你竟練成了？」
葉盛不語，唯見掌心那一道血色氣輪晦明不定將周圍景物渲染的更加陰森詭譎。
李木田緊鎖眉頭，凝視著那血輪，疑惑地問道：
「你要為葉生復仇？」
葉盛依舊沉默，僅以笑容回應。李木田咳嗽幾聲，聲音略顯沙啞：
「咳咳咳……你如何知曉？」
葉盛這才緩緩坐於床沿，輕輕拍了拍李木田的後背，緩緩言道：
「我那弟弟，想借大伯的刀殺我，便早早和我說了，剩下的是我猜的！」
李木田緊抿雙唇，目光緊緊鎖定在葉盛臉上，仿佛要將他的模樣深深鐫刻於心，隨後又無力地躺了回去。
……
葉盛聞李木田之言，推門步入廚房，掌間血氣繚繞，化手為鏟，三兩鏟間便掘出一深坑，從中取出一被油紙緊緊包裹的盒子。
內里靜躺著一面巴掌大小、非金非鐵沒有鏡面的清灰古鑒。
此鑒雖不顯玄妙，但其微微顫動，似帶著一股重獲自由的喜悅，足以讓葉盛斷定此乃通靈寶物。
雖看不出如何玄妙，但微微顫抖的鑒身仿佛帶著一股重見天日喜悅之情，如何不讓他知道這是個寶物。
葉盛沒有細看，將鑒子塞入懷中，又覆以塵土，悄然掩回原處，隨後重返李木田床前。
整個過程，未發出一絲聲響。
葉盛已入玄景輪，踏入修行之路的第一境，雖未能如練氣大修士般騰雲駕霧，但做到凡俗頂尖武夫般的行走無聲，卻已是綽綽有餘。
「大伯，堂哥堂弟並無修行之資，懷璧其罪的道理您自是明了。這鑒子，我就帶走了。天色尚早，大伯還請安心歇息，就當作侄兒未曾來過……」
李木田微眯雙眼，凝視著葉盛逐漸消失於視線中的背影，拳頭緊握，心中五味雜陳。
他明白，今夜之事，唯有依著這侄兒的意願行事。
他理智地做出了符合家族利益的選擇，卻又在情感上痛苦不已。
「兩百年了。」
李家在這塊土地上面朝黃土背朝天整整兩百年了，終於迎來了崛起機緣，可這希望偏偏卻寄托在了老二家那個聲名狼藉的庶子身上。
看著身邊睡得死沉的婦人，李木田深深嘆了口氣。
「婦人不知長短，也罷，也罷……」
……
卻說葉盛歸宅之後，自襟懷間緩緩取出那面古鑒。
此時，清冷月色穿窗而入，輕盈地鋪灑在他的身前，宛如生靈覺醒，一點一滴地凝聚於鏡面之上，幻化成一圈淡雅的月暈。
葉盛雖心知這是個寶物，卻苦思冥想，不得其用。
他猜想或許因寶物級數過高，而自己修為尚淺，難以駕馭。
端詳了好一會，葉盛忽憶起前世所閱小說中的情節，諸多高階寶物認主，往往需以鮮血為媒介。
念及此，葉盛毫不猶豫，咬破指尖，將鮮血輕抹於鑒面之上，同時運力，將法力緩緩注入其中。
青灰古鑒隨之生變，那原本潔白無瑕、宛如霜雪的月暈，竟被他的鮮血緩緩侵染，化作一片污濁。
正當此時，鑒身忽生出一股微弱的抗拒之意，葉盛非但不驚，反而心生歡喜。
「果然有用！」
他心中暗道，隨即全力運轉法力，將體內鮮血源源不斷地湧入青灰鑒身中。
不知過了多久，葉盛終因體力透支，一頭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待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的意識仿佛進入了一個奇異的空間。
四周被濃厚的霧氣籠罩，而他則化作了一道污穢的血影。
在這片朦朧之中，他看到了一個虛幻至極的身影，雖已看不清面容，但從輪廓上仍能辨認出那是個男子。
不等葉盛有所動作，那男子便以極其虛弱的聲音傳出了話語：
「你……你……」
對方剛一開口，葉盛便愣住了，這是他的老鄉？
在這片虛無的空間中，兩人沉默了好一陣子，才終於打開了話匣子。
隨著交流的深入，葉盛逐漸了解到對方的境遇，那真是悲慘到了極點。
根據對方的講述，他們二人差不多是同一時期的穿越者，只是命運弄人，對方竟不幸淪為了一介器靈。
自醒來後，這器靈便一直困於一鑒內看王八。
半月後，後來好不容易被一個人從河中撈起，本以為終於有了轉機，卻又被人無情地埋進了燒火灶底，從此過上了暗無天日的悲慘生活。
每天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月華最為濃郁之時，勉強引動一絲寶鑑的力量，去侵擾他人清夢，以尋求一絲存在感。
然而，命運似乎並不眷顧他，他所遇到的幾個人都是沒有靈竅的普通人，無法與他產生任何共鳴。
「好在還有你這個老鄉在。」
對方苦笑一聲，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與慶幸。
聽到這句話葉盛卻心中一凜，想起了那句老話：
「老鄉見老鄉，背後捅一槍。人心太過複雜，這種器靈，還是不要的好！」
念及此處，他身形一晃瞬間化作一道凌厲的血色槍影，朝著那透明的虛幻白影猛扎而去……
葉盛含笑而視，葉承福一臉驚恐之狀盡收眼底，他又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那已如狂龍般肆虐的火舌，朝葉承福努了努嘴。
「阿福啊，你還看著我作甚，你家起火啦！」
說完，葉盛手中那一枚晦明交替、詭譎難測的血色氣輪，手腕輕輕一抖，便向那堆枯草甩去。
黑夜中，但聞嘭然一聲巨響，一道無形氣浪猛然爆發，將整片火焰撕扯得支離破碎，化作漫天煙火，火光映照之下，葉盛嘴角那抹笑容愈發清晰，猶如幽冥之中綻放的妖花，透著股說不出的邪異。
……
自從將李項平撿回鑒子埋了後，李木田心中便時常難以安寧，恍若鑒子之內匿藏幽靈，夜夜侵擾心神，夢魘纏身。
一夜之中驚醒數度，夢境紛至沓來，難以斷絕。
方才，他又做了一個詭異的夢，夢中那鑒子仿佛幻化為一道門戶，從中走出一位面容白皙的書生，其神態竟與郡城中青樓女子般柔弱無力，正朝他招手，細聲輕喚：
「來罷，過來……」
正當他驚恐萬狀，幾乎要被那書生引入夢境深淵之際，忽覺有人從身後緊緊抓住了他的肩膀。
他猛地側頭望去，卻見一抹紅光驟現，周遭景致如鬼蜮般陰森，而老二家的小子，正靜靜地立於身側，目光幽深地注視著他。
「葉生，你還尚未離去！」
「大伯，我是葉盛啊！」
李木田心頭猛地一顫，瞬間從混沌中驚醒，正欲厲聲斥責，卻又猛然憶起某事，隨即半坐起身，雙目圓睜，滿是不可置信，聲音壓低至極致：
「你……你竟練成了？」
葉盛不語，唯見掌心那一道血色氣輪晦明不定將周圍景物渲染的更加陰森詭譎。
李木田緊鎖眉頭，凝視著那血輪，疑惑地問道：
「你要為葉生復仇？」
葉盛依舊沉默，僅以笑容回應。李木田咳嗽幾聲，聲音略顯沙啞：
「咳咳咳……你如何知曉？」
葉盛這才緩緩坐於床沿，輕輕拍了拍李木田的後背，緩緩言道：
「我那弟弟，想借大伯的刀殺我，便早早和我說了，剩下的是我猜的！」
李木田緊抿雙唇，目光緊緊鎖定在葉盛臉上，仿佛要將他的模樣深深鐫刻於心，隨後又無力地躺了回去。
……
葉盛聞李木田之言，推門步入廚房，掌間血氣繚繞，化手為鏟，三兩鏟間便掘出一深坑，從中取出一被油紙緊緊包裹的盒子。
內里靜躺著一面巴掌大小、非金非鐵沒有鏡面的清灰古鑒。
此鑒雖不顯玄妙，但其微微顫動，似帶著一股重獲自由的喜悅，足以讓葉盛斷定此乃通靈寶物。
雖看不出如何玄妙，但微微顫抖的鑒身仿佛帶著一股重見天日喜悅之情，如何不讓他知道這是個寶物。
葉盛沒有細看，將鑒子塞入懷中，又覆以塵土，悄然掩回原處，隨後重返李木田床前。
整個過程，未發出一絲聲響。
葉盛已入玄景輪，踏入修行之路的第一境，雖未能如練氣大修士般騰雲駕霧，但做到凡俗頂尖武夫般的行走無聲，卻已是綽綽有餘。
「大伯，堂哥堂弟並無修行之資，懷璧其罪的道理您自是明了。這鑒子，我就帶走了。天色尚早，大伯還請安心歇息，就當作侄兒未曾來過……」
李木田微眯雙眼，凝視著葉盛逐漸消失於視線中的背影，拳頭緊握，心中五味雜陳。
他明白，今夜之事，唯有依著這侄兒的意願行事。
他理智地做出了符合家族利益的選擇，卻又在情感上痛苦不已。
「兩百年了。」
李家在這塊土地上面朝黃土背朝天整整兩百年了，終於迎來了崛起機緣，可這希望偏偏卻寄托在了老二家那個聲名狼藉的庶子身上。
看著身邊睡得死沉的婦人，李木田深深嘆了口氣。
「婦人不知長短，也罷，也罷……」
……
卻說葉盛歸宅之後，自襟懷間緩緩取出那面古鑒。
此時，清冷月色穿窗而入，輕盈地鋪灑在他的身前，宛如生靈覺醒，一點一滴地凝聚於鏡面之上，幻化成一圈淡雅的月暈。
葉盛雖心知這是個寶物，卻苦思冥想，不得其用。
他猜想或許因寶物級數過高，而自己修為尚淺，難以駕馭。
端詳了好一會，葉盛忽憶起前世所閱小說中的情節，諸多高階寶物認主，往往需以鮮血為媒介。
念及此，葉盛毫不猶豫，咬破指尖，將鮮血輕抹於鑒面之上，同時運力，將法力緩緩注入其中。
青灰古鑒隨之生變，那原本潔白無瑕、宛如霜雪的月暈，竟被他的鮮血緩緩侵染，化作一片污濁。
正當此時，鑒身忽生出一股微弱的抗拒之意，葉盛非但不驚，反而心生歡喜。
「果然有用！」
他心中暗道，隨即全力運轉法力，將體內鮮血源源不斷地湧入青灰鑒身中。
不知過了多久，葉盛終因體力透支，一頭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待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的意識仿佛進入了一個奇異的空間。
四周被濃厚的霧氣籠罩，而他則化作了一道污穢的血影。
在這片朦朧之中，他看到了一個虛幻至極的身影，雖已看不清面容，但從輪廓上仍能辨認出那是個男子。
不等葉盛有所動作，那男子便以極其虛弱的聲音傳出了話語：
「你……你……」
對方剛一開口，葉盛便愣住了，這是他的老鄉？
在這片虛無的空間中，兩人沉默了好一陣子，才終於打開了話匣子。
隨著交流的深入，葉盛逐漸了解到對方的境遇，那真是悲慘到了極點。
根據對方的講述，他們二人差不多是同一時期的穿越者，只是命運弄人，對方竟不幸淪為了一介器靈。
自醒來後，這器靈便一直困於一鑒內看王八。
半月後，後來好不容易被一個人從河中撈起，本以為終於有了轉機，卻又被人無情地埋進了燒火灶底，從此過上了暗無天日的悲慘生活。
每天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月華最為濃郁之時，勉強引動一絲寶鑑的力量，去侵擾他人清夢，以尋求一絲存在感。
然而，命運似乎並不眷顧他，他所遇到的幾個人都是沒有靈竅的普通人，無法與他產生任何共鳴。
「好在還有你這個老鄉在。」
對方苦笑一聲，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與慶幸。
聽到這句話葉盛卻心中一凜，想起了那句老話：
「老鄉見老鄉，背後捅一槍。人心太過複雜，這種器靈，還是不要的好！」
念及此處，他身形一晃瞬間化作一道凌厲的血色槍影，朝著那透明的虛幻白影猛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