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仙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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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北關外

  那座小城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在歲月的侵蝕與兵荒馬亂的夾縫中艱難喘息。柳二,一個父母早亡的孤苦少年,在這小城的陋巷裡摸爬滾打,靠著給人打雜、跑腿,掙幾個銅板勉強餬口,生活灰暗無光,仿若被命運遺忘在角落。

  那是個尋常又透著詭異的日子,街頭突然冒出幾個行蹤鬼祟之人,周身魔氣隱現,瀰漫著腐朽與血腥氣息。柳二不過是在街上尋點活計,一抬眼,便撞進那幾雙森寒如獄的眼眸,未及呼救,嘴便被死死捂住,拖進暗處。待他回過神,已身處一座古墓,幽森寒意從腳底直躥腦門,四周燭火搖曳,映照著滿壁詭譎符文,似是餓獸獠牙,擇人慾噬。

  「這小子看著瘦弱,倒有把子機靈勁,探路想必合用。」魔修們桀桀怪笑,將柳二像丟破布般扔向墓道深處,柳二摔得眼冒金星,滿心驚惶。這古墓仿若巨獸腹腔,岔道縱橫、機關密布,每一步都似踩在生死邊緣。柳二在尖刺、毒箭與暗坑間狼狽閃躲,衣衫襤褸、傷痕累累,絕望如潮水將他淹沒。

  就在一處機括觸發,巨斧呼嘯劈下瞬間,墓室中央那具塵封棺槨猛地劇震,「咔嚓」聲中,棺蓋崩飛,碎屑四濺!一道滄桑身影裹挾著古樸氣息破棺而出,光芒綻處,柳二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那身影端詳柳二,目光從疑惑漸至恍然,最終化作一抹欣慰與決然。

  「吾之後輩,竟淪落至此……」老者聲若洪鐘,帶著歲月沉澱的厚重,自報家門是玄陰道人,遙憶上古混沌大戰,機緣巧合下於秘境得一塊仙骨,本以為是福澤,卻因仙骨靈力狂暴,難以融合,無奈封印自身沉睡近千年,以覓化解之法。歲月無情,如今大限將至,體內仙骨躁動,恰似困獸慾出。

  「既尋到血脈後裔,便不能讓機緣埋沒。」玄陰道人喃喃自語,眸中精芒一閃,抬手一揮,柳二頓覺一股磅礴偉力裹挾著熾熱光芒破體而入,正是那仙骨。剎那間,身軀似被萬蟻啃噬、烈火焚燒,骨骼咔咔作響,經脈如要炸裂,柳二慘叫出聲,癱倒在地扭曲掙扎,眼前只剩白茫茫一片,仿若靈魂都要被碾碎。

  良久,劇痛漸息,柳二疲軟趴伏,卻驚覺周身氣息流轉,五感通透,往昔晦澀難明的天地靈氣,此刻如靈動雀鳥,親昵環繞、奔涌而入。他顫抖著起身,體內似有股新生力量蟄伏,舉手投足皆有輕盈之感,原本平凡面容也隱現華光,靈根自仙骨融入後紮根臟腑,熠熠生輝,恰似混沌中初綻的靈芽,開啟了修行的通天之門。

  「前輩,為何……」柳二望向玄陰道人,淚光閃爍,既有對這突如其來變故的無措,更有對先輩饋贈的感恩。玄陰道人神色疲憊卻溫和,「莫負吾望,這世間風雨飄搖,修行之路荊棘滿布,卻也是護蒼生、證吾道之途,去吧……」言罷,身影漸虛,終化作點點微光消散,獨留柳二於古墓,攥緊雙拳,望向墓頂,那目光仿若要穿透土石,看向未來仙途,自此,鎮北關外的小城少了個柳二,世間多了個背負使命、化名柳長恨的修行逐夢者,向著天元大陸的風雲深處踏出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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