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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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州的大牢處在知州衙門的西南方向,剛一開始也沒有幾間牢房,不過隨著并州從一個邊陲小城成為一個大城池後,小牢也隨之成為了一座大獄。

  趙正平和韓武兩人幾乎是同時到了并州大牢的大門外。

  「韓哥,趙小兄弟,兩人碰面之後互相笑著抱拳行禮。

  「能與小兄弟一起共事,求之不得,心裡踏實很多啊」韓武十分真誠的說道。

  「客氣了,韓大哥,」趙正平回道。

  韓武的身份在趙正平回來并州的當天已經從文老頭那裡詢問得知,不出所料,正是韓家之人。能和胡人史無前例的搞出一個交換俘虜的交易來,雖然是雙向奔赴,但這事難度也不小,可見韓家能量是如何巨大關係如何廣泛,趙正平從文老頭口中得知一些內幕後也是聽的直咂舌。

  遠遠的駛來了一輛馬車,雙馬駕車,而且駕車的馬匹都很是神駿,到大牢門前停下之後,從馬車上跳下來了兩個身穿胡袍的胡人。

  雙方點頭示意。

  「二位,煩請帶路吧。」一位胡人對著趙正平韓武二人說道。

  韓武和趙正平面無表情直接轉身當先而行,出示了憑證後帶著兩個胡人進入了并州大牢

  這兩個胡人是莽朝那邊派出的特使,是來并州大牢先行檢查,確認是否可以進行交換,比如所換之人是否是韓家所說的蕭達本人,身上是否有隱傷殘疾等,檢查是否如對方所說之後確定是否可以交換,趙正平與韓武也要去胡人大營確認,然後再進行交換,細節很是詳細。

  一行人一路穿過了輕獄,女獄,伴隨著各種琳琅滿目的刑具與嘶喊慘叫聲後到達了重獄,重獄這邊趙正平來的很少,這邊關押的都是窮凶極惡,罪大惡極的重犯,環境最是糟糕。

  重獄這邊的牆接近一丈厚,據說是為了防止刑犯挖牆逃跑而中間灌沙後變成這樣的,重獄這邊沒有窗戶,開門進去之前牢頭先點了火把,這可真算的上是暗無天日這四個字的最好解讀了,趙正平一行人都沒進牢房裡面,站在門外等著牢頭將人帶出。

  牢頭帶出來的人趙正平差點沒認出來,這還是那個在山陰縣外羊角山上意氣風發的蕭達嗎?

  被拷問鞭打不成人形的蕭達披頭散髮,身上皮開肉綻,雙手雙腳都帶著鐵鏈,每走一步都嘩嘩作響,脖子上的大枷更是純鐵打制而成的,而且個頭上也大了很多,趙正平也是頭一次知道並且看到并州大牢里還有這麼大的傢伙,頓感驚奇不已。

  兩個胡人特使身上頓時都似乎炸出了一股無形的殺氣,都怒容滿面。

  趙正平與韓武則面無表情,無視胡人特使看向自己時那如刀子一般銳利的目光。

  牢頭將人帶出來後便退出了此處,韓武向著胡人抬了抬下巴示意可以上前驗看了。

  兩個胡人特使疾步向前,扒開犯人臉上散落的頭髮確定是蕭達後,一人握住蕭達手掌脈搏閉眼感受脈像,另一人不停的與蕭達對話,問著許多問題,蕭達不說話,只是點頭搖頭。

  在確定蕭達只是些皮肉之傷並無暗傷隱疾後,兩個胡人特使轉頭怒目而視,向韓武點頭示意可以交換後。一行人帶著蕭達出了大牢。

  出了大牢後,門口已經有一輛囚車在等著,囚車上只有一個馬夫駕車,囚車邊上圍著四位身穿黑衫腰攜利刃的大漢,將蕭達裝上囚車後,四位黑衫大漢手持利刃圍著囚車,一位胡人特使隨車而行朝著約定的換人地點出城而去,而趙正平和韓武則是與另外一位胡人特使前往胡人大營進行之前同樣的檢查流程確認無誤後,也帶著人去接頭地點。

  在囚車離開之前,車上的蕭達開口說出了離開大牢後的第一句話。

  「趙正平,」

  趙正平正想著一會兒去胡人大營的事兒呢,聽到蕭達喊他的聲音愣了愣,回過神後問道

  「有事?」趙正平的回答很是平淡。

  趙正平壓根沒操心過這換人的繁瑣事項,他的任務可不是這個,所以一直在神遊物外的想著自己的事情,他沒注意到,蕭達自從看到他之後的那一雙眼睛就變得血紅,眼眶裡似乎都像是要溢出血來。

  蕭達記不得自己上次這麼狼狽屈辱是在什麼時候了,十歲?十一歲?還是更小?

  在草原上隨心所欲生殺予奪已經很久的蕭達似乎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成為階下囚,如果發生在草原上也就罷了,可是自己卻是在南朝被擒的,而且是被南朝的一個捕快擒獲,呵呵,然後這個捕快便無視了他,他很快被押送到了并州扔入了并州大牢,之後再沒見過這捕快。這種輕蔑和無視的態度深深的刺激到了他,喚醒了他以為被封存的很好的記憶,讓他回憶起了他童年的點點滴滴。


  「你把我抓起來,現在卻要親手放我回去。」蕭達有些瘋癲的跡象,目眥盡裂,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嗯」趙正平的回答依舊平淡,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呵呵,很好,非常好,呵呵」蕭達突然冷靜下來後冷笑道

  「嗯?」

  「趙正平你聽著,我蕭達今日以我母親的名義發誓,將來我一定要踏平山陰,將山陰變成人間地獄,哪怕即使是一隻老鼠,我也要把它釘死在地上,曬乾它。」

  「哦?」

  「自己親手放掉的人將自己保護的山陰踏為齏粉,變成了死城,知道這消息後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想來一定是很美妙的,你會體驗到的」蕭達閉上眼表情似乎預感到了那個景象,很是享受的慢慢說道。

  趙正平眼神瞬間變得銳利,一雙黑瞳似乎迸射出了有如實質的光,身子周圍炸出了一大團殺氣,腳邊的落葉打著旋的朝四周飄去。

  「你想讓我現在把你的腦袋擰下來?」趙正平緩緩說道。

  「趙小哥,冷靜,」韓武暗暗叫苦不迭,急忙閃到趙正平身前,防止趙正平出手,私底下他和趙正平搭過幾次手,雖然每次點到即止,但幾次搭手他都是被先點的到那個,如果現在趙正平真要什麼都不管不顧去把蕭達腦袋擰下來,他攔不住的。兩個胡人特使更是被這恍如實質的殺氣給震驚到,兩人都怔住,反應過來之後身形齊齊向前擋在了囚車前,屏氣凝神,眼中帶著驚悸看著趙正平。

  趙正平收斂氣息,緩緩閉眼睜眼。

  蕭達愣了一下瘋狂笑著說道:「就是這樣,我很享受你剛剛的表現,真的很享受。」

  「嘿嘿,還不堵上他的嘴?不怕我真給他腦袋擰下來嗎?」趙正平轉頭笑著對其中一個胡人特使說道,只不過這笑讓人渾身發寒。

  聽到趙正平說的話後,一個胡人特使反應過來,連忙跳上了囚車,直接從袍子上撕下一塊碎布,塞到了蕭達嘴裡,生怕蕭達再說出什麼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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