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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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去徐府了?」

  知縣重重地往桌子上拍了一下,吹鬍子道:「初生牛犢不怕虎,居然真敢去惹徐老爺!」

  張大人急道:「這可咋整?若是徐老爺不再資助咱們,豈不是……」

  「胡說八道!」知縣瞪了他一眼,張大人默默閉上了嘴。

  他現在看上去滿臉慌亂,但心底正悄悄高興著呢。

  這幾年的澄縣,在表面來看還算安生,相比於周圍幾個縣城,已經很有秩序了。

  但縣令、知縣與徐府暗中勾結已久,其中的利益牽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斷得清的。

  就看如今這新任縣令如何了。

  莫縣令年齡雖小,但有勇有謀,先不說他此行是否能成功,單說他敢隻身一人去徐府,就足以讓人敬佩了。

  知縣不知張大人在想什麼,他拉開柜子,從裡面取出一碟果子來。

  張大人正要告退,卻冷不丁看見那是一碟映日果。

  這個時節的映日果……

  張大人一陣頭皮發麻,暗道不好,卻早已來不及了。

  「清水樓的映日果,吃起來不錯,張大人來個。」

  翠綠的果皮上還帶著一層薄薄的冰霜,張大人慾推阻,手卻不自覺地伸了過去。

  瞧見他吃下,知縣藏在鬍子下的嘴咧開了,笑道:「勞煩張大人吩咐下去,新縣令惹的禍,是他的,咱們不背。」

  此話正合張大人意,他點頭退了出去。

  莫縣令去徐府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衙內,就連守門的也聽說了此事,眼瞅著縣衙門口沒人,便聚集在一起小聲嘀咕。

  沒說幾句,知縣不知從哪裡竄了出來,板著臉道:「不好好上工,在這說什麼?」

  膽小的立馬散開,有膽大的好奇道:「老爺,若縣令此行捅了婁子可咋辦?」

  「不會影響到我們的月錢吧?」

  若徐裕真的撂挑子不幹了,那澄縣的生意至少會癱瘓一半。

  屆時,商稅都收不起來,更別提衙內的月錢了。

  知縣當然知道他們在顧慮什麼,但他並不在意,聽到衙役提到「捅了婁子」時,雙眼還亮了一下。

  捅婁子?他可不怕,他巴不得莫縣令剛上任就惹上大禍。

  這樣,縣令之位就盡在掌握了。

  他背著手站在門口,似乎想到了那麼一天,滿足地舒了口氣,又問道:「仵作哪去了?」

  「去馬老爺的莊子上了。」

  「那個女屍余氏?」知縣隨口問了一句,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眼看著快到中午了,卻沒人有心思吃飯。

  每個人都有意無意地往門口瞥去,又希望看到年輕縣令的身影,又不希望他這麼早回來。

  知縣也有些緊張,公務堆在眼前,一上午都沒動過。

  就當他們餓得不行,決定先吃幾口飯時,一個人從門口進來了。

  杜仵作一進門,就感覺整個縣衙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她有些莫名,低頭看了看衣裳,好像也沒什麼污漬?

  目光移向門口的人,問道:「你們在看什麼?」

  「沒……沒有。」守門的支支吾吾。

  見仵作要靠近,他大喊一聲,猛地往旁邊一跳,哆嗦道:「你……你洗手了嗎?」

  她剛驗完屍!誰想和她有接觸啊。

  仵作也反應過來了,只把雙手放在頭頂,比出兩隻犄角的模樣,惡狠狠地追著那人跑。

  嚇得他褲子差點跑掉了。

  看見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凝固了一上午的氣氛終於活躍了些。

  知縣瞧著他們的樣子,扭頭對張大人道:「估計懸了。」

  張大人不吭聲,只悄悄往門口瞥,明顯是不死心的樣子。

  知縣在心底冷笑,並不戳穿。

  -

  抱月小館。

  閒著也是閒著,阿玫乾脆開了個門縫,溫著酒,若有人來也好,沒人來,就她和戚三娘慢慢喝。


  叢鐵義已經乖了不少,現在很少和戚三娘對著幹,早上吃過食後就回屋讀書去了。

  戚三娘坐在櫃檯旁做女紅,阿玫就倚在櫃檯上喝酒,一上午就這麼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她與戚三娘是不餓的,但考慮到叢鐵義還在長身體,阿玫想著,還是去把上次的雞湯溫一溫,給孩子補補身體。

  也就在這時,門開了。

  進來的是許久未見的莫縣令。

  阿玫看到他時,本就有些驚訝,在看見他身後老老實實的徐裕時,更是呆在了原地。

  「徐掌柜。」莫縣令淡笑道:「出門執行公務,半路餓了,想著來吃點東西。」

  「這一路的小攤都無人,卻沒想到你這還開著。」

  見他與阿玫攀談起來,戚三娘便放下手裡的活,起身去了廚房。

  「縣令大人。」阿玫回神,語氣裡帶上些小心翼翼。

  莫縣令只笑,並不應答,「隨便吃點什麼就好,麻煩掌柜了。」

  正巧,出去玩雪的陳在晃晃悠悠地回來了,阿玫便也去了廚房,將早上的米湯熱了熱,又取出昨天醃製的小鹹菜,端著出了廚房,進到小館內。

  她邊走邊解釋道:「天氣嚴寒,實在沒什麼菜,委屈縣令大人了。」

  不僅沒菜,就連農戶家中的雞都不多了,她昨日挨家挨戶去問,無一例外,他們都想留著過年再宰,沒有對外售出的想法。

  昨夜的那些五花肉,是最後一點存貨,還是因為叢鐵義想吃肉,阿玫才取出來的。

  「能吃點熱乎的就很幸福了。」莫縣令拿起筷子,並不嫌棄。

  陳在的腿搭在椅子上,好奇地看著徐裕。

  見鬼了。

  他居然這麼老實,全程一句話都不說,只老老實實地跟在縣令身後。

  眼下,見縣令在吃飯,他瞥了一眼,露出嫌惡的表情來。

  飯不多,縣令簡單吃過後,又喝了一小口酒,放下幾枚銅錢,這才告辭。

  飯食簡陋,完全不值這幾枚銅錢,但他還是放了。

  阿玫想了想,收了起來。

  他們離開後,徐啟宸就不知從哪個地方鑽了出來,像是變戲法一樣,從兜里變出一個小紙塊,遞給阿玫。

  「本來昨日就該給你的,但我忘記了。」徐啟宸瞧見了溫酒,便自顧自倒了一杯,卻差點嗆到。

  「這是什麼?」陳在想來看,卻被徐啟宸撞開了。

  別看徐啟宸長得端正,撞人的時候倒像是一頭小牛,力氣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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