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漩渦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正靠在牆上，睡的迷迷糊糊的許印舟，總覺得附近有誰在吃東西，而且動靜極大。
最開始他還勉強能忍。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印舟那本來就質量極差的睡眠，在這種持續輸出雜音的摧殘下，終於是挺不住了。
他用手背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將眼睛睜開。
發現果然是那個該死的小馬，正背對著自己，蹲在角落，吃的不是雞爪，就是薯片。
這傢伙和牛美合起來綽號牛頭馬面，共同特點就是都很愛吃。
只不過牛美是一進副本，越緊張胃口就越差，導致啥都吃不下。
小馬則是報復性的吃東西轉移注意力，越害怕越想吃，所以平時進詛咒兜里都會裝著大包的食品。
雖然能夠勉強理解他這種行為，但不代表能夠接受。
許印舟撓了幾下胸上的傷口，不耐煩的轉了個身道：「馬哥，差不多得了，別到時候撐的見鬼都走不動路，我一個病號，你關心一下我的睡眠質量好不？」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那聲音不但沒有停，反而愈演愈烈。
許印舟這下氣都氣精神了，從地上起來，走到小馬身後，面色有些不悅道，「真煩，要不是你和小萌關係好我早K你了。吃啥呢，有沒有果凍類的甜品，給我來點？」
小馬頭也不回的，翻轉右手，把什麼東西遞給了他，看形狀像是一根胡蘿蔔。
許印舟定睛一看，頓時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這哪是什麼蔬菜，居然是一根帶血的手指頭。
「啊！」
嚇得急忙把這玩意扔出去，許印舟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卻發現小馬在地上吃的，居然是只剩下半個身子的王明森。
他們的副隊長此刻千瘡百孔的躺在地上，眼睛瞪得極大，非常的死不瞑目。
許印舟一時間感覺身體都涼了。
出於本能的，他掉頭跑向阿寧那裡求救，卻見她閉著雙眼，低垂著頭，似乎睡得很死，怎麼搖也搖不醒。
嘗試了半天。
許印舟焦急的看向前方那吃東西的小馬，卻發現他居然不見了。
瞬間，一股涼意從骨頭裡滲出，蔓延到全身。
許印舟驚恐的瞪大雙眼，大腦麻木的慢慢向後退去，已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想背靠牆壁，讓自己有一點安全感。
退了幾步，他的後背好似撞到了什麼東西，這讓他的身形猛的一頓。
雖然又冷又硬，但這顯然不是牆壁。
因為許印舟能聞到，某種好似屍體腐爛了許久的屍臭味，就從自己的身後散發出來。
幾乎是同時，兩隻細長帶有尖銳指甲的骷髏手緩緩從他的背後伸出，一把夾住他的腦袋。
「咔嚓——」
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好似被碾碎的西瓜，許印舟的頭被活生生按成了一個餅。
「咯吱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咯吱...」
還是那種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許印舟睜開眼睛，第一時間卻沒有抱怨，而是面色驚恐的看向小馬那邊。
卻發現這次吃東西的不是小馬了。
而是白子羽。
他背對著自己，還是和此前一模一樣的姿勢，瘋狂的咀嚼，聲音極大。
許印舟好似被火燒了一般，猛的從地上竄起來。
他看到，白子羽身下的「食物」從之前的許明森變成了被吃掉一半的小馬，從外形，屍體的慘狀，都是完全相同的。
「大家都醒醒啊！」
許印舟這次近乎瘋狂的咆哮起來，轉頭看向屋裡的其他人。
阿寧低垂著頭，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已經失去意識。
他再扶起欣小萌，發現她也是一樣的症狀，根本無法喚醒。
「這是什麼，噩夢？」
已經有過一次死亡的經驗，許印舟強迫讓自己急速跳動的心臟冷卻下來，思考起現在這種狀況的解法。
眼前的情景不知道是不是真實的。
他到底是陷入了之前小萌經歷的那種幻覺，最終會自己殺死自己。
還是像羅宣和張恩輝那樣，陷入的是一種近似於詛咒的輪迴，若干次機會一過，被鬼抓到就是真的死了。
短暫思考一番，許印舟不管了。
橫豎都是個死。
只不過是讓現在的自己少遭點罪。
於是他鼓起勇氣，急速的略過那吃人的白子羽，沖向旅館大廳的出口門，想要逃向外面那片廣闊的天地。
可這麼一開。
許印舟傻了，因為這偌大的玻璃門外，通往的不是島嶼入口附近的沙灘，而是旅館內部的走廊。
他轉頭跑向另一扇通往旅館內部的小門，將其打開。
裡面還是走廊。
「幻覺？異空間？」
這下，許印舟的心裡更加沒底，已是不知道到底該往哪走才好。
如果是幻覺。
真正的出口不知道被扭曲成了什麼，說不定是廁所的馬桶。
如果是異空間，那就更完了。
他沒有一點靈感和術法，被關進這裡除非是有外人相助，否則必死無疑。
「我淦你娘啊！」
完全沒有之前那風度翩翩的有禮形象，許印舟怒罵一聲，轉頭看向身後的白子羽。
卻發現他已經吃完身下的小馬，正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嘴邊和衣服上全是污濁的髒血。
顯然。
現在輪到他了。
許印舟第一時間不是擔心自己，而是看向附近的欣小萌。
發現白子羽起身的確找的是自己，而不是她，這才放心的打開門，沖向那滿是房間的走廊。
他在這裡瘋狂的跑，瘋狂的逃。
兩邊寫著編號的房門急速的向後倒退。
許印舟回頭看去，那白子羽已經現出真身，正是那具眼部蒙有紅色絲帶，身體高度腐爛的骷髏。
它倒掛在天花板上，好似蜘蛛一樣急速的爬動著，張開大嘴，黑色的舌頭往下掛了能有半米長。
很快，他跑到了走廊的盡頭。
那是一個廁所。
許印舟光速打開門，衝進裡面，再將門鎖上，借著門的縫隙，向外看去。
那鬼不見了。
天花板上沒有，地上也沒有。
「呼~」
許印舟稍稍鬆了一口氣，卻突然感覺到頭上有水滴。
皺起眉頭，隨手打開旁邊的開關。
廁所的燈亮了。
許印舟抬頭看去，發現之前那骷髏樣貌的鬼此刻正倒掛在自己的頭頂，那張滿是尖牙的大嘴，正不斷往下滴著口水。
「啊啊啊！」
悽厲的慘叫從廁所發出，許印舟被拽到上方，大片大片的血跡向下灑落，像是淋浴的花灑。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許印舟又一次猛的睜開雙眼，從地上竄起來，發現那個吃人的傢伙已經變成了欣小萌，地上躺著的屍體則變成了自己。
這讓他神情扭曲，已是完全不知道該採取什麼行動。
阿寧依舊是昏迷不醒。
其他人也全都在此刻消失不見。
許印舟不管不顧的打開大門，衝進旅館的走廊。
狠狠的將第一扇印有「101」的門給踹開。
許印舟徑直走了進去，看著那帶有防盜柵欄的玻璃，想要把窗戶打開。
使勁擰了幾下把手。
卻發現這窗戶嚴實異常，根本無法撼動。
面色猙獰的他舉起旁邊的座椅，近乎瘋狂的打砸起來。
一下。
兩下。
忽的，整個房間，包括這棟旅館建築，似乎都搖晃了一下。
窗戶卻在此刻自動打開了。
許印舟脫掉衣服，深吸一口氣，從裡面鑽過去，先讓自己的腦袋插過防盜柵欄的縫隙，卻發現緊隨其後的肩膀卻卡住了。
他努力著。
想讓自己的上半身也過來。
但不行，許印舟屬於那種小頭寬肩細腰的身材，骨架子大，肉少。
「混蛋！」
以這種憋屈的方式死去，他絕對不甘心。
於是許印舟使出吃奶的力氣，掰動著這防盜柵欄，掰不動就砸，就咬。
他已經完全發瘋了，就在失去理智的邊緣。
突然。
似乎是受到了什麼感應。
這堅固的鐵柵欄突然自動分開，導致許印舟差點就從窗台上摔下去。
出於本能。
他用手抓住柵欄，掛在這裡，卻發現窗外的世界發生了扭曲。
地面開始下沉，旋轉，就好似海洋的渦流。
原本距離不到兩米的高度，現在好似變成了萬丈深淵。
而後。
下方的旋渦如同被血染一般的，變成了極度鮮艷的紅色，裡面還傳來一股許印舟這輩子都沒聞過的腥臭味，幾乎要把人活活熏死。
「啊啊啊！」
「啊！」
「嗚嗚啊——」
無數人類的慘叫和哭嚎從旋渦里發出，就像是這裡有成百上千，乃至上萬的死者，正在裡面遭受著無盡的痛苦。
許印舟眯起眼睛，仔細的看去。
卻發現這旋渦里滿是骨頭形狀的碎片、殘肢，以及斷臂。
還有很多身體殘缺的人，數量極多，密密麻麻的，有的能看清服飾，大部分都穿著古裝，有鎧甲也有馬褂，似乎不是現代的死者。
還有很多表皮血紅，面色猙獰的厲鬼，正在血色的旋渦里遊動，不停咀嚼、撕咬著這些發出哀嚎的人類。
他甚至在厲鬼里看到了大金牙和爛鬼發。
它們一個在咀嚼小馬的臉，一個正在撕咬王明森的肌肉。
這些受害的人，一旦被吃光，變得渾身是血，又會轉變成厲鬼，再去撕咬其他的人，形成循環。
這樣蘊含著無盡恐懼、折磨、以及痛苦的大漩渦，就這樣呈現在許印舟的眼前，仿佛一片活生生的無間地獄。
「這...到底是什麼？」
他已是不知道自己到了一個多麼恐怖的地方，只知道自己的手必須要抓穩了。
就算是灰飛煙滅，體驗世間任何一種死法。
許印舟都不想掉進這受害者和厲鬼攪合在一起的鮮血旋渦。
轉頭看向那防盜柵欄，此刻也都變成了悽慘的白色，看起來像是牙齒，又像是骨骼。
本想努力向上爬進屋內。
剛把上半身放在窗台上的許印舟，看到自己眼前出現了一張眼部纏有紅色絲帶，面部高度腐爛的骷髏臉。
「咯吱咯吱...」
正靠在牆上，睡的迷迷糊糊的許印舟，總覺得附近有誰在吃東西，而且動靜極大。
最開始他還勉強能忍。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印舟那本來就質量極差的睡眠，在這種持續輸出雜音的摧殘下，終於是挺不住了。
他用手背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將眼睛睜開。
發現果然是那個該死的小馬，正背對著自己，蹲在角落，吃的不是雞爪，就是薯片。
這傢伙和牛美合起來綽號牛頭馬面，共同特點就是都很愛吃。
只不過牛美是一進副本，越緊張胃口就越差，導致啥都吃不下。
小馬則是報復性的吃東西轉移注意力，越害怕越想吃，所以平時進詛咒兜里都會裝著大包的食品。
雖然能夠勉強理解他這種行為，但不代表能夠接受。
許印舟撓了幾下胸上的傷口，不耐煩的轉了個身道：「馬哥，差不多得了，別到時候撐的見鬼都走不動路，我一個病號，你關心一下我的睡眠質量好不？」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那聲音不但沒有停，反而愈演愈烈。
許印舟這下氣都氣精神了，從地上起來，走到小馬身後，面色有些不悅道，「真煩，要不是你和小萌關係好我早K你了。吃啥呢，有沒有果凍類的甜品，給我來點？」
小馬頭也不回的，翻轉右手，把什麼東西遞給了他，看形狀像是一根胡蘿蔔。
許印舟定睛一看，頓時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這哪是什麼蔬菜，居然是一根帶血的手指頭。
「啊！」
嚇得急忙把這玩意扔出去，許印舟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卻發現小馬在地上吃的，居然是只剩下半個身子的王明森。
他們的副隊長此刻千瘡百孔的躺在地上，眼睛瞪得極大，非常的死不瞑目。
許印舟一時間感覺身體都涼了。
出於本能的，他掉頭跑向阿寧那裡求救，卻見她閉著雙眼，低垂著頭，似乎睡得很死，怎麼搖也搖不醒。
嘗試了半天。
許印舟焦急的看向前方那吃東西的小馬，卻發現他居然不見了。
瞬間，一股涼意從骨頭裡滲出，蔓延到全身。
許印舟驚恐的瞪大雙眼，大腦麻木的慢慢向後退去，已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想背靠牆壁，讓自己有一點安全感。
退了幾步，他的後背好似撞到了什麼東西，這讓他的身形猛的一頓。
雖然又冷又硬，但這顯然不是牆壁。
因為許印舟能聞到，某種好似屍體腐爛了許久的屍臭味，就從自己的身後散發出來。
幾乎是同時，兩隻細長帶有尖銳指甲的骷髏手緩緩從他的背後伸出，一把夾住他的腦袋。
「咔嚓——」
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好似被碾碎的西瓜，許印舟的頭被活生生按成了一個餅。
「咯吱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咯吱...」
還是那種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許印舟睜開眼睛，第一時間卻沒有抱怨，而是面色驚恐的看向小馬那邊。
卻發現這次吃東西的不是小馬了。
而是白子羽。
他背對著自己，還是和此前一模一樣的姿勢，瘋狂的咀嚼，聲音極大。
許印舟好似被火燒了一般，猛的從地上竄起來。
他看到，白子羽身下的「食物」從之前的許明森變成了被吃掉一半的小馬，從外形，屍體的慘狀，都是完全相同的。
「大家都醒醒啊！」
許印舟這次近乎瘋狂的咆哮起來，轉頭看向屋裡的其他人。
阿寧低垂著頭，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已經失去意識。
他再扶起欣小萌，發現她也是一樣的症狀，根本無法喚醒。
「這是什麼，噩夢？」
已經有過一次死亡的經驗，許印舟強迫讓自己急速跳動的心臟冷卻下來，思考起現在這種狀況的解法。
眼前的情景不知道是不是真實的。
他到底是陷入了之前小萌經歷的那種幻覺，最終會自己殺死自己。
還是像羅宣和張恩輝那樣，陷入的是一種近似於詛咒的輪迴，若干次機會一過，被鬼抓到就是真的死了。
短暫思考一番，許印舟不管了。
橫豎都是個死。
只不過是讓現在的自己少遭點罪。
於是他鼓起勇氣，急速的略過那吃人的白子羽，沖向旅館大廳的出口門，想要逃向外面那片廣闊的天地。
可這麼一開。
許印舟傻了，因為這偌大的玻璃門外，通往的不是島嶼入口附近的沙灘，而是旅館內部的走廊。
他轉頭跑向另一扇通往旅館內部的小門，將其打開。
裡面還是走廊。
「幻覺？異空間？」
這下，許印舟的心裡更加沒底，已是不知道到底該往哪走才好。
如果是幻覺。
真正的出口不知道被扭曲成了什麼，說不定是廁所的馬桶。
如果是異空間，那就更完了。
他沒有一點靈感和術法，被關進這裡除非是有外人相助，否則必死無疑。
「我淦你娘啊！」
完全沒有之前那風度翩翩的有禮形象，許印舟怒罵一聲，轉頭看向身後的白子羽。
卻發現他已經吃完身下的小馬，正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嘴邊和衣服上全是污濁的髒血。
顯然。
現在輪到他了。
許印舟第一時間不是擔心自己，而是看向附近的欣小萌。
發現白子羽起身的確找的是自己，而不是她，這才放心的打開門，沖向那滿是房間的走廊。
他在這裡瘋狂的跑，瘋狂的逃。
兩邊寫著編號的房門急速的向後倒退。
許印舟回頭看去，那白子羽已經現出真身，正是那具眼部蒙有紅色絲帶，身體高度腐爛的骷髏。
它倒掛在天花板上，好似蜘蛛一樣急速的爬動著，張開大嘴，黑色的舌頭往下掛了能有半米長。
很快，他跑到了走廊的盡頭。
那是一個廁所。
許印舟光速打開門，衝進裡面，再將門鎖上，借著門的縫隙，向外看去。
那鬼不見了。
天花板上沒有，地上也沒有。
「呼~」
許印舟稍稍鬆了一口氣，卻突然感覺到頭上有水滴。
皺起眉頭，隨手打開旁邊的開關。
廁所的燈亮了。
許印舟抬頭看去，發現之前那骷髏樣貌的鬼此刻正倒掛在自己的頭頂，那張滿是尖牙的大嘴，正不斷往下滴著口水。
「啊啊啊！」
悽厲的慘叫從廁所發出，許印舟被拽到上方，大片大片的血跡向下灑落，像是淋浴的花灑。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許印舟又一次猛的睜開雙眼，從地上竄起來，發現那個吃人的傢伙已經變成了欣小萌，地上躺著的屍體則變成了自己。
這讓他神情扭曲，已是完全不知道該採取什麼行動。
阿寧依舊是昏迷不醒。
其他人也全都在此刻消失不見。
許印舟不管不顧的打開大門，衝進旅館的走廊。
狠狠的將第一扇印有「101」的門給踹開。
許印舟徑直走了進去，看著那帶有防盜柵欄的玻璃，想要把窗戶打開。
使勁擰了幾下把手。
卻發現這窗戶嚴實異常，根本無法撼動。
面色猙獰的他舉起旁邊的座椅，近乎瘋狂的打砸起來。
一下。
兩下。
忽的，整個房間，包括這棟旅館建築，似乎都搖晃了一下。
窗戶卻在此刻自動打開了。
許印舟脫掉衣服，深吸一口氣，從裡面鑽過去，先讓自己的腦袋插過防盜柵欄的縫隙，卻發現緊隨其後的肩膀卻卡住了。
他努力著。
想讓自己的上半身也過來。
但不行，許印舟屬於那種小頭寬肩細腰的身材，骨架子大，肉少。
「混蛋！」
以這種憋屈的方式死去，他絕對不甘心。
於是許印舟使出吃奶的力氣，掰動著這防盜柵欄，掰不動就砸，就咬。
他已經完全發瘋了，就在失去理智的邊緣。
突然。
似乎是受到了什麼感應。
這堅固的鐵柵欄突然自動分開，導致許印舟差點就從窗台上摔下去。
出於本能。
他用手抓住柵欄，掛在這裡，卻發現窗外的世界發生了扭曲。
地面開始下沉，旋轉，就好似海洋的渦流。
原本距離不到兩米的高度，現在好似變成了萬丈深淵。
而後。
下方的旋渦如同被血染一般的，變成了極度鮮艷的紅色，裡面還傳來一股許印舟這輩子都沒聞過的腥臭味，幾乎要把人活活熏死。
「啊啊啊！」
「啊！」
「嗚嗚啊——」
無數人類的慘叫和哭嚎從旋渦里發出，就像是這裡有成百上千，乃至上萬的死者，正在裡面遭受著無盡的痛苦。
許印舟眯起眼睛，仔細的看去。
卻發現這旋渦里滿是骨頭形狀的碎片、殘肢，以及斷臂。
還有很多身體殘缺的人，數量極多，密密麻麻的，有的能看清服飾，大部分都穿著古裝，有鎧甲也有馬褂，似乎不是現代的死者。
還有很多表皮血紅，面色猙獰的厲鬼，正在血色的旋渦里遊動，不停咀嚼、撕咬著這些發出哀嚎的人類。
他甚至在厲鬼里看到了大金牙和爛鬼發。
它們一個在咀嚼小馬的臉，一個正在撕咬王明森的肌肉。
這些受害的人，一旦被吃光，變得渾身是血，又會轉變成厲鬼，再去撕咬其他的人，形成循環。
這樣蘊含著無盡恐懼、折磨、以及痛苦的大漩渦，就這樣呈現在許印舟的眼前，仿佛一片活生生的無間地獄。
「這...到底是什麼？」
他已是不知道自己到了一個多麼恐怖的地方，只知道自己的手必須要抓穩了。
就算是灰飛煙滅，體驗世間任何一種死法。
許印舟都不想掉進這受害者和厲鬼攪合在一起的鮮血旋渦。
轉頭看向那防盜柵欄，此刻也都變成了悽慘的白色，看起來像是牙齒，又像是骨骼。
本想努力向上爬進屋內。
剛把上半身放在窗台上的許印舟，看到自己眼前出現了一張眼部纏有紅色絲帶，面部高度腐爛的骷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