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血色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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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7章 血色宮變

  傳訊的內侍,是在隆州附近攔住完顏康的。

  宋瓦江畔,寒風凌冽。

  兩岸植被茂密,松樹眾多,這些松樹中的雄株開有松花,大雨過後往往沖流入江,彼時江上漂浮著許多松花,尤為漂亮。

  所以···它現在還是叫宋瓦江,改名為『松花江』得等到明宣德年間。

  如今正是大雪滿山,寒冰凍河的時節,滿江飄松花的景象,自然是瞧不見的。

  內侍李若元低頭恭順的看著完顏康,哪怕是懷中的聖旨被其毫無禮數的一把奪走,也依舊沒有表現出半分的抗拒或者憤怒。

  宮裡的皇帝與薩滿的態度很明確,先穩住完顏康,利用他對付蒙古人,等擊退了蒙古人,再論如何處置此人。

  既然是這樣,那麼現在完顏康的態度囂張一些,也能夠接受。

  「呵!讓我獨自前去皇宮受賞?」

  「可是已然在廊下準備了三百刀斧手?」完顏康隨手將聖旨丟在一旁,毫不在意。

  當一個人逐漸看透權力的本質時,那些由權力賦予和神話的東西,便不會再形成思維上的桎梏。

  「小王爺說笑了!若是小王爺不放心,陛下說了,您也可以帶上數百隨行的部將入宮中同受賞。」李若元說道。

  完顏康哈哈大笑,笑聲在冰封的江面上迴蕩,甚至將遠處枝葉上的霧凇都抖落了一些。

  「老皇帝不怕我直接率眾,在皇宮裡把他給剁了?」完顏康的目光筆直的落在李若元的身上,這個在皇宮裡伺候了半輩子的內侍,心中立刻打鼓一般,雙膝一軟,立刻跪下。

  「小王爺忠心體國,斷不會如此···!」

  李若元只能這麼說。

  完顏康目光看著冰封的江面,然後一步步走了上去。

  「你說···我能就這麼走到對岸嗎?」完顏康對李若元問道。

  李若元回答:「這月份的冰層想來是已經挺厚了,但也不好說,小王爺最好還是不要冒險的好,這月份的江水可涼了,若是感染風寒,亦有性命之憂。」

  完顏康卻不再理會他,就這麼一步步往前走著,踩著積雪和冰面,一步步的加快,一步步的加重,以至於一些冰面裂紋,都出現在了他的腳下,顯得尤為危險。

  每一個瞬間,李若元都期待著完顏康真的掉下去,落入冰窟窿之中。

  但他偏偏就這麼平穩的跨過了宋瓦江,來到了對岸。

  站在對岸,完顏康高喊:「三百精騎出列···隨我一道,先入皇宮,看看怎麼個事!」

  三百身披黑甲的精銳騎兵,立刻跨馬踏冰河而上,絲毫無懼會因此引起冰面的劇烈震動,導致大量的破碎與坍塌,被一併沖入江水之中。

  三百精騎,飛馳過江,其實也不過是幾個呼吸間的事情。

  就在最後兩騎渡過宋瓦江之後,冰層的坍塌與破碎聲才連鎖反應般響起。

  厚實的冰層開始塌陷下去,露出下面冰冷的江水。

  陽光灑在江水上,一些換氣的魚兒,探頭出來,張嘴呼吸。

  李若元看著被宋瓦江暫時攔在了身後的大軍,眼底流露出一絲歡喜。

  隔山容易,隔水難。

  如今宋瓦江的冰層破碎,且一瀉千里之下,影響到了後面至少數十里的冰層完整,大軍想要渡過宋瓦江,只怕就要被耽擱上半日時間。

  有了這半日的緩和,完顏康率領的三百精騎與大部隊之間的具體空間差距,只怕會更大一些。

  在這個時間裡,金國的貴族與各部首領,都可以從這隊伍中召集舊部,瓦解完顏康在這個隊伍里的統治力。

  只是,李若元如果知道,現在的完顏康在這些金兵心中,有著何等樣的地位,便不會高興的這麼早了。

  有些人註定耀眼,在人們心中打上重重的烙印。

  哪怕他散發出來的光泛著黑色和血色,卻依舊是無數人追逐的太陽。

  三百精騎跨山過河,直入上京。

  所過之處,重重宮門次第而開,皇宮之中已經設下了大宴。

  完顏璟既然打算先穩住完顏康,便會做足了戲,讓完顏康以為皇位已然是囊中之物。


  當三百騎停在主殿外時,完顏璟歡喜著迎了出來,連靴子都穿反了,大雪落在他花白的頭髮上,他也顧不得整理,卻要上前一把攬住完顏康的胳膊,然後為他拂去身上的霜雪。

  數十年的皇帝生涯,讓這老傢伙深諳裝腔作勢之妙。

  上位者的禮遇,在很多人眼裡比真金白銀更重,但實際上卻也一文不值。

  「康兒!我的好康兒!」

  「快!快讓皇爺爺好好瞧瞧你!」完顏璟表現的就像一個很久沒有見到親孫子的普通老人。

  那眼神中的愛護與關切,顯得如此的真實而又美好。

  面對這樣的態度,即便是明知道其心中另有主意,也依舊難免犯迷糊,被表象所迷惑。

  但完顏康不會!

  他的感知直指內心,觀測靈魂。

  所以他上前一步,直接揮劍!

  唰!

  長劍所過,一顆大好的頭顱高高的飛起。

  老邁的軀體,抖動了兩下之後,便無力倒地。

  天子亦凡人,斬頭即會死!

  所有看著這一幕的人都驚呆了!

  直到一名宮女發出尖銳刺耳的叫聲。

  「完顏康···你怎敢弒君?」一名大臣指著完顏康呵問。

  「殺!」完顏康的回答簡潔而又有力。

  金國雖然受了多年薰陶,卻也畢竟不是儒家的正統載體,野蠻和強權至上,依舊紮根在骨子裡。

  所以,只要完顏康殺的乾淨些,等到血洗乾淨的時候,他的皇位可以坐的很穩,沒有多少人會再有反對意見。

  三百精騎沖入人群,開始放手大殺。

  鼓聲從門樓上響起,一重重的宮門正在封閉,同時大量的宮中侍衛圍攏上來,殺向三百精騎。

  完顏康站在最前面,如同一把利劍最尖銳的劍尖,三百精騎跟隨著他,所過之處所向披靡。

  無一錯一首一發一內一容一在一一看!

  無論是多少人擋在他們的面前,都好似只有被碾碎這一個結果。

  更多的上京城守軍,向著皇宮位置靠攏。

  完顏康弒君,卻還沒有登位,將局面控制住,這給了很多人期待與希望。

  名正言順的漁翁得利,很多人都是這般想的···就看誰有能力砍下完顏康的頭。

  嗚···嗚嗚!

  號角聲從城外響起,完顏康的大部隊,居然跟了上來,數萬人的隊伍,還有大半的步兵,居然只慢了幾個時辰,便抵達了上京城外,開始衝擊入城。

  同時,完顏康對皇宮的清洗,尤在繼續。

  老人,殺!

  婦女,殺!

  稚子···推個車輪放平比照一番身高后,殺!

  整個皇宮迅速的染血,變成猩紅的色澤。

  然而這顏色本就是這座皇宮的底色。

  在完顏璟引大薩滿入皇宮共享江山之前,發生在這裡,類似的事件絕不是一兩起而已。

  當然,完顏康的屠殺,並不只是表面那般兇殘。

  那些金國的貴族高官,女真族的各族族長、長老們,自然是要藉機全都殺了,而一部分較為年輕的漢民官員,則可以選擇性的留下。

  完顏康很清楚,他的身份是無法保密的。

  所以,只要他還是在原本金國的基礎上做皇帝,那麼身份始終會是一個污點。

  想要鳩占鵲巢,就得把原本屋子裡的主人給殺乾淨。

  屋子裡騰空了,那這間屋子叫什麼,裡面擺放什麼器物、家具,自然也就沒有人再指手畫腳。

  一個又一個的金國貴族被拖出來殺死,鮮血順著地磚的縫隙流淌,匯入排水渠中,將皇宮的地下水道都染成了鮮紅。

  「年輕人···此舉太過了!凡事還是留一線為好!」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同時古怪的音樂聲傳盪開來,伴隨著聲音節奏的變化,天地間的元炁似乎都隨之動盪起來。

  一剎那間,完顏康感覺整個皇宮裡的一切,都在敵視著他。


  那些死物都好像可以活過來,將他撕碎。

  「咦!」借著完顏康的視角,遠程感知的丘處機,輕咦了一聲。

  他還真沒有想到,這金國皇宮之中,還有高人能用出這樣的手段。

  雖然是藉助了音樂和節拍的頻率作用,勉強排列組合了無主的天地元炁,使得它們能夠被利用一二,但卻已經與尋常的武者手段大為迥異,更接近於修士的能力。

  「我在誅殺金國皇帝的時候,怎麼沒有遇到這等手段?」丘處機心想。

  隨後也只能認為是眼下金國皇宮中的這位,屬於天賦異稟,在他原本的那個時代里,對方還沒有這般手段與成就。

  完顏康此刻承受著整個皇宮裡的天地元炁施加過來的壓力,不僅無懼,反而獰笑著揮劍。

  筆直的劍氣,化作一道匹練,撕裂了周遭的壓迫與壓力。

  「你就是大薩滿?」

  「滾出來!」

  咚咚咚···鼓聲敲響,身披白衣,衣外系裙,滿身鈴鐺的老薩滿,正跳著詭異的舞步,從皇宮深處,如同幽影一般蹦了出來。

  伴隨著他手中的鼓槌一下下的落在腰間的皮鼓上,天地間的元炁似乎都開始有些暴躁。

  他的口中念念有詞,大多都是生澀、生僻的俚語、蠻話,便是自幼學習遼語和女真語的完顏康,也聽不太懂其中的意思,只聽出其中『開天弘聖帝』『興國靈應王』這兩個名詞反覆出現。

  它們所指的都只有一個,那便是長白山山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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