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新神的誕生
第657章 新神的誕生
戰鬥結束了。
艾爾登之獸的身軀，從體內的金色脈絡開始，由內而外逐漸潰散，最終化作煙霧消散。
在祂消失後，這片星光下的海面狀的領域也隨之崩潰、消解，眾人眼前閃過光華，四周的景物也變回了最開始的虛空浮島。
李游第一時間看向同伴們。所有人都安然無恙，包括柚子也已經變回人形，只不過氣息有了極為明顯的削弱。
「大家都辛苦了。」李游對同伴們說著，尤其拍了拍柚子的肩膀，「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他隨即開啟了傳送門，將柚子暫且送回同伴空間。
就算不提柚子，其餘眾人都是一幅激烈戰鬥之後的灰頭土臉模樣，就連米莉森都難掩疲憊。但以靈魂體參戰的梅琳娜，此時卻顧不得休息，而是看向了浮島的正中央。
李游自然知道她在看什麼，想了想說：「要不……你還是回去休息一下？」
但梅琳娜只是搖了搖頭，越過李游，向前方走去。
此刻的浮島之上，再無他物，只剩下一具殘破的石像，安靜地立在浮島中央。
那石像只勉強維持著人形，呈一個跪地的女性姿態，殘存的右臂依舊是被迫抬起的姿勢，身軀也是殘破不堪。
石像的頭顱則掉落在地上，面孔同樣只剩下一半，原本的金色長髮如今只勉強蓋過脖子的斷口。
梅琳娜就來到那顆半掩在土中的頭顱前，輕輕蹲下，盯著它出神。她不是不想觸碰，但靈魂狀態的她，根本觸摸不了神祇之軀，哪怕伸出手，也只會被無形之力彈開。
梅琳娜一時失神了。
一雙手在此時從旁邊伸出，輕輕將那顆頭顱捧起，拂去了面上的塵土。李游將頭顱小心地捧到面前看了看，然後微微嘆了口氣。
很遺憾，即使是以他目前的手段，也救不回這一位。
不必說，這顆頭顱、眼前的石像，正是曾經的瑪莉卡女王，也是梅琳娜、米莉森，以及一眾半神的母親，是開創黃金王朝的那位本該不朽的神祇。
但如今從這具軀體之中，李游已經幾乎感受不到任何靈魂存在的痕跡，只剩一丁點殘魂留下的波動——這不代表祂還活著，反而是其靈魂已經消散的證據。
李游都能一眼看出這點，以靈魂狀態存在了這麼久的梅琳娜，自然也不會不明白，而很顯然，這個認知才讓她更加難受。
卡拉和米莉森此時也來到了他們身旁，看著李游手中的殘破頭顱，她們都理解了此時的狀況。
米莉森的表情也很不好看。其實對於一眾半神而言，他們未必跟瑪莉卡女王有特別深厚的感情，像是梅瑟莫、梅琳娜，大小梅兄妹這樣的，其實算是特例。
但米莉森跟瑪蓮妮亞的人格本就有所不同，她擁有「瑪莉卡是自己的母親」的認知，見到祂變成這副模樣，也自然會感受到悲傷。
李游也有些感嘆。在去過幽影之地、跟梅琳娜深入對話後，他對於瑪莉卡女王的行為也有了更深的理解，雖然並不贊同祂的所有做法，但對祂的決意還是有著敬重。
所以，他其實挺想把瑪莉卡女王的頭顱放回祂的身軀之上的，雖然交界地不講究這個，他還是希望能儘量讓這位神祇維持最後的體面。
但他不能這麼做，畢竟瑪莉卡女王的頭顱一旦被放回去，那就意味著新的時代即將開啟——交界地的神祇乃是律法的載體，這是刻印在此方世界的規則。
也正是因為想要打破這種規則，李游才挑選了菈妮作為新的神祇。
所以此刻，李游一手捧著瑪莉卡女王的頭顱，一手取出了一枚魔法護符。那是傳訊和召喚用的道具，是跟菈妮分別之前拿到的物品，只要將之捏碎，菈妮那邊就會收到消息，並藉助他的定位傳送過來——正對應著遊戲裡的召喚。
不過李游沒有急著捏碎護符，而是看向梅琳娜和米莉森：「……你們還有什麼想做的嗎？」
菈妮如果成為了新的神祇，失去了不朽之身的瑪莉卡女王的軀體就會崩潰消散，到時候祂就真的不存於這片天地間了。若是兩人還想悼念，那就只有現在了。
米莉森看向梅琳娜，她雖然感到悲傷，但要說悼念，也確實不知該說些什麼。而梅琳娜沉默片刻，就來到李游身前，向著瑪莉卡的頭顱伸出手，默默念誦著什麼。看她神情，既像是在為親人悼念，又像是在向神明祈禱。
而在她默念之時，瑪莉卡的頭顱中，有一顆微弱至極的金色光點飄蕩而出，向著頭頂的虛空飛去。然而這浮島之上，本就時時刻刻有金芒飛起，就算是李游都說不清，那飛出的光點到底緣何而來。
不過梅琳娜並不在意這些，只是默默念誦、祈禱。片刻後，她結束了這簡短的儀式，對李游點了點頭，而後又看向卡拉：「……我有些太過疲憊了，需要暫且休息一下。如果沒有其他的事，就不要呼喚我了。」
卡拉只是微微點頭。她跟梅琳娜也算相識許久的友人了，自然能看出對方的心情。梅琳娜也不再多言，身軀隨即化作藍色光點飄散。
而後，卡拉深吸了一口氣，轉向李游：「現在開始嗎？」
除了她和米莉森，艾吉和V也來到了這邊等待著。李游看了看米莉森，而後將手中護符舉起、捏碎。
「叮～」
清脆的破碎聲響起，那護符在李游手中化作湛藍光點飛散。只過了片刻，眾人身前地面上就浮現一個微型的魔法陣，其上的魔法紋路散發光芒，將一道戴著雪白色魔法師帽的身影勾勒出來。
菈妮自魔法陣中現身。她抬起頭，看向李游等人：「……戰鬥都結束了啊。」
雖然不是特意去看，但李游還是發現，菈妮的身體乍看之下和先前一般無二，但實際上臉和身體都有一些細微的差別，似乎並不是同一具身體。
「……此前的身體已經不堪重負，所以我換了一具。」菈妮注意到了李游細微的眼神變化，提前開口說道，「你對傀儡的身體有興趣？那我可以把多的送你，反正之後也用不上了。」
李游嘴角抽了抽。在菈妮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兩道銳利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後背上，趕緊開口：「我對傀儡什麼的沒興趣……說正事。」
「也好。」菈妮倒是沒深入，微微頷首，「那麼，再最終確認下吧，新時代的模樣。這次你來之前跟我說的，還有更早的時候我跟米莉森商議的那些事，我都已經全部整理完畢了。」
這就真的是正事了，李游和米莉森都是神色一正，看向菈妮。
「首先，關於我的律法。」菈妮開始講述和確認，「我的律法是星星與月亮、是冰冷黑夜的律法。當我成為神祇之時，世界的規則將會徹底改變。」
「我會與我的律法一起拋棄這片土地，『律法』將會由具體的、約束萬物運行的規則，變為一切自然規律運轉的基礎，而非對這些加以限制。
「現下生命、靈魂都與律法同在的混沌情況將不復存在，死亡將被接納，生死輪迴將成為理所當然的法則。
「而與此同時，當我成為神祇之時，我也將一視同仁，把黃金律法的規則，跟滲透至交界地的外神之力一併驅逐。
「然而屬於交界地眾生的力量將會被保留，他們會奮戰、生存，所有在這片土地上存續的生命，依舊能夠成為英雄、成為王，但不再會有制定規則的『神』誕生……這就是你們所希望的新世界，沒錯吧？」
菈妮看向了李游和米莉森，她所講述的這些詳細內容，就是他們三方會談之後，最終得出的結論。
就如李游此前所擔心的，如果菈妮真的在成神之後，就帶著自己的律法拍拍屁股走人，那交界地該怎麼辦？
要開啟新的時代，神祇與王的力量缺一不可，可不能讓菈妮成神之後直接跑路。而其中又以神祇的力量更為關鍵，所以必須要讓菈妮願意合作才行。
無一錯一首一發一內一容一在一一看！
好在菈妮也很清楚，沒有李游、米莉森他們的話，自己絕無可能登上神祇之位，而李游的要求於她而言並不難辦到——只要她真的成為了神。
雙方都有合作的意願，也有基礎，所以最終才走到了這一步。現在，就只需要讓菈妮登上神位，更改律法了。
李游和米莉森對視一眼，然後向著菈妮點了點頭。她所講述的其實也是相對籠統的總結，至於更多細節，三人則早就一一核對過，此時就無需再詳述了。
既無需再多言，菈妮便走上前來，伸出四隻手，從李游那裡接過了瑪莉卡女王的頭顱。她隨即轉身，來到瑪莉卡女王身軀所化的石像前，將頭顱輕輕舉起。
她的力量開始蛻變，瑪莉卡女王的殘軀也仿佛有所感應，開始逐漸亮起，並一點點地化作金色光芒消散。
而菈妮用她一貫低沉的聲音開口道：「我在此宣誓：所有的生命，所有的靈魂啊，接下來即將邁入星星時代——將遵循月的法則，開始千年的旅程。」
隨著她的頌詞，其人偶的身軀也在逐漸發生轉變，體內似乎有隱約的光芒透射而出。
與此同時，眾人腳下的浮島、四周的虛空，開始再一次地改變模樣。灰濛濛的虛空逐漸轉化為了深沉的黑夜，腳下的地面則被不知從何處湧出的冰冷水流淹沒。
而菈妮的誓言還未結束：「眾生啊，在這冰冷長夜中，漫長地思考吧——何謂恐懼、仿徨、孤獨？以及何謂深入黑暗？」
此時，那籠罩而下的黑夜變得更加深沉，但卻不是一片黑暗，因為深邃、悠遠的星空，開始自黑夜中浮現，隱隱的群星開始在夜空中閃爍起微弱的光芒。
緊接著，在菈妮前方，一輪半淹沒在水面之下的巨大冰冷暗月，自黑夜的最深處浮現而出，占據了所有人的視野。
那即是菈妮律法的象徵，也是她的律法具現化之後的模樣。
瑪莉卡女王的殘軀在此時徹底化光消散，那冰冷暗月之上，也有一縷縷霧氣流轉而下，在黑暗的水面上飄蕩。
已穿越過許多世界的李游在此時有所察覺，他們目前所在的雖然還是交界地，但冥冥之中的規則，已經發生了變化。
至此，菈妮的登神儀式就正式完成，而新的時代，也即將到來。
菈妮放下了手，轉過身來。她看了看李游，再看向米莉森：「準備都已經完成了。來吧，你我合力，恢復交界地的基本秩序。至於再之後，就要交給你了。」
菈妮向米莉森伸出了手，而米莉森也是深吸了一口氣，但她並不緊張無措，為了這一刻，她已經準備了很久了。
米莉森走上前，握住了菈妮的手。
她不是像遊戲結局CG里一樣，要跟菈妮一起離開，而是要結合神與王的力量，讓新的律法徹底取代舊律法。
隨著兩人的手相觸，此處黃金樹內部空間中，也開始發出奇特的轟鳴之聲，耀眼的光華自上方虛空處籠罩而下，將兩人包裹在內！
而此時，除了神祇與王之外，所有不相干的人，都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景物瞬間變幻。再睜眼時，就已經被傳送出了黃金樹的內部空間。
很顯然，包括李游在內，菈妮和米莉森之外的所有人，都在「不相干人士」之列。
一行人出現在艾爾登寶座的平台上，眼前是仍舊在不斷燃燒的黃金樹……以及等在這裡的「初始之王」，葛孚雷。
看見李游一行人傳送出現，葛孚雷先是一怔，然後立刻明白過來：「看來……新的神祇已經誕生了。」
他轉頭看向燃燒的黃金樹，神情雖然沒有太多變化，但眼中的情緒卻複雜無比。
當看見原本籠罩了整棵黃金樹的深紅色火焰，在一眨眼之間就徹底熄滅時，葛孚雷深深地閉上了眼，在心中默默地道：
「……永別了，瑪莉卡啊。」
(本章完)
戰鬥結束了。
艾爾登之獸的身軀，從體內的金色脈絡開始，由內而外逐漸潰散，最終化作煙霧消散。
在祂消失後，這片星光下的海面狀的領域也隨之崩潰、消解，眾人眼前閃過光華，四周的景物也變回了最開始的虛空浮島。
李游第一時間看向同伴們。所有人都安然無恙，包括柚子也已經變回人形，只不過氣息有了極為明顯的削弱。
「大家都辛苦了。」李游對同伴們說著，尤其拍了拍柚子的肩膀，「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他隨即開啟了傳送門，將柚子暫且送回同伴空間。
就算不提柚子，其餘眾人都是一幅激烈戰鬥之後的灰頭土臉模樣，就連米莉森都難掩疲憊。但以靈魂體參戰的梅琳娜，此時卻顧不得休息，而是看向了浮島的正中央。
李游自然知道她在看什麼，想了想說：「要不……你還是回去休息一下？」
但梅琳娜只是搖了搖頭，越過李游，向前方走去。
此刻的浮島之上，再無他物，只剩下一具殘破的石像，安靜地立在浮島中央。
那石像只勉強維持著人形，呈一個跪地的女性姿態，殘存的右臂依舊是被迫抬起的姿勢，身軀也是殘破不堪。
石像的頭顱則掉落在地上，面孔同樣只剩下一半，原本的金色長髮如今只勉強蓋過脖子的斷口。
梅琳娜就來到那顆半掩在土中的頭顱前，輕輕蹲下，盯著它出神。她不是不想觸碰，但靈魂狀態的她，根本觸摸不了神祇之軀，哪怕伸出手，也只會被無形之力彈開。
梅琳娜一時失神了。
一雙手在此時從旁邊伸出，輕輕將那顆頭顱捧起，拂去了面上的塵土。李游將頭顱小心地捧到面前看了看，然後微微嘆了口氣。
很遺憾，即使是以他目前的手段，也救不回這一位。
不必說，這顆頭顱、眼前的石像，正是曾經的瑪莉卡女王，也是梅琳娜、米莉森，以及一眾半神的母親，是開創黃金王朝的那位本該不朽的神祇。
但如今從這具軀體之中，李游已經幾乎感受不到任何靈魂存在的痕跡，只剩一丁點殘魂留下的波動——這不代表祂還活著，反而是其靈魂已經消散的證據。
李游都能一眼看出這點，以靈魂狀態存在了這麼久的梅琳娜，自然也不會不明白，而很顯然，這個認知才讓她更加難受。
卡拉和米莉森此時也來到了他們身旁，看著李游手中的殘破頭顱，她們都理解了此時的狀況。
米莉森的表情也很不好看。其實對於一眾半神而言，他們未必跟瑪莉卡女王有特別深厚的感情，像是梅瑟莫、梅琳娜，大小梅兄妹這樣的，其實算是特例。
但米莉森跟瑪蓮妮亞的人格本就有所不同，她擁有「瑪莉卡是自己的母親」的認知，見到祂變成這副模樣，也自然會感受到悲傷。
李游也有些感嘆。在去過幽影之地、跟梅琳娜深入對話後，他對於瑪莉卡女王的行為也有了更深的理解，雖然並不贊同祂的所有做法，但對祂的決意還是有著敬重。
所以，他其實挺想把瑪莉卡女王的頭顱放回祂的身軀之上的，雖然交界地不講究這個，他還是希望能儘量讓這位神祇維持最後的體面。
但他不能這麼做，畢竟瑪莉卡女王的頭顱一旦被放回去，那就意味著新的時代即將開啟——交界地的神祇乃是律法的載體，這是刻印在此方世界的規則。
也正是因為想要打破這種規則，李游才挑選了菈妮作為新的神祇。
所以此刻，李游一手捧著瑪莉卡女王的頭顱，一手取出了一枚魔法護符。那是傳訊和召喚用的道具，是跟菈妮分別之前拿到的物品，只要將之捏碎，菈妮那邊就會收到消息，並藉助他的定位傳送過來——正對應著遊戲裡的召喚。
不過李游沒有急著捏碎護符，而是看向梅琳娜和米莉森：「……你們還有什麼想做的嗎？」
菈妮如果成為了新的神祇，失去了不朽之身的瑪莉卡女王的軀體就會崩潰消散，到時候祂就真的不存於這片天地間了。若是兩人還想悼念，那就只有現在了。
米莉森看向梅琳娜，她雖然感到悲傷，但要說悼念，也確實不知該說些什麼。而梅琳娜沉默片刻，就來到李游身前，向著瑪莉卡的頭顱伸出手，默默念誦著什麼。看她神情，既像是在為親人悼念，又像是在向神明祈禱。
而在她默念之時，瑪莉卡的頭顱中，有一顆微弱至極的金色光點飄蕩而出，向著頭頂的虛空飛去。然而這浮島之上，本就時時刻刻有金芒飛起，就算是李游都說不清，那飛出的光點到底緣何而來。
不過梅琳娜並不在意這些，只是默默念誦、祈禱。片刻後，她結束了這簡短的儀式，對李游點了點頭，而後又看向卡拉：「……我有些太過疲憊了，需要暫且休息一下。如果沒有其他的事，就不要呼喚我了。」
卡拉只是微微點頭。她跟梅琳娜也算相識許久的友人了，自然能看出對方的心情。梅琳娜也不再多言，身軀隨即化作藍色光點飄散。
而後，卡拉深吸了一口氣，轉向李游：「現在開始嗎？」
除了她和米莉森，艾吉和V也來到了這邊等待著。李游看了看米莉森，而後將手中護符舉起、捏碎。
「叮～」
清脆的破碎聲響起，那護符在李游手中化作湛藍光點飛散。只過了片刻，眾人身前地面上就浮現一個微型的魔法陣，其上的魔法紋路散發光芒，將一道戴著雪白色魔法師帽的身影勾勒出來。
菈妮自魔法陣中現身。她抬起頭，看向李游等人：「……戰鬥都結束了啊。」
雖然不是特意去看，但李游還是發現，菈妮的身體乍看之下和先前一般無二，但實際上臉和身體都有一些細微的差別，似乎並不是同一具身體。
「……此前的身體已經不堪重負，所以我換了一具。」菈妮注意到了李游細微的眼神變化，提前開口說道，「你對傀儡的身體有興趣？那我可以把多的送你，反正之後也用不上了。」
李游嘴角抽了抽。在菈妮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兩道銳利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後背上，趕緊開口：「我對傀儡什麼的沒興趣……說正事。」
「也好。」菈妮倒是沒深入，微微頷首，「那麼，再最終確認下吧，新時代的模樣。這次你來之前跟我說的，還有更早的時候我跟米莉森商議的那些事，我都已經全部整理完畢了。」
這就真的是正事了，李游和米莉森都是神色一正，看向菈妮。
「首先，關於我的律法。」菈妮開始講述和確認，「我的律法是星星與月亮、是冰冷黑夜的律法。當我成為神祇之時，世界的規則將會徹底改變。」
「我會與我的律法一起拋棄這片土地，『律法』將會由具體的、約束萬物運行的規則，變為一切自然規律運轉的基礎，而非對這些加以限制。
「現下生命、靈魂都與律法同在的混沌情況將不復存在，死亡將被接納，生死輪迴將成為理所當然的法則。
「而與此同時，當我成為神祇之時，我也將一視同仁，把黃金律法的規則，跟滲透至交界地的外神之力一併驅逐。
「然而屬於交界地眾生的力量將會被保留，他們會奮戰、生存，所有在這片土地上存續的生命，依舊能夠成為英雄、成為王，但不再會有制定規則的『神』誕生……這就是你們所希望的新世界，沒錯吧？」
菈妮看向了李游和米莉森，她所講述的這些詳細內容，就是他們三方會談之後，最終得出的結論。
就如李游此前所擔心的，如果菈妮真的在成神之後，就帶著自己的律法拍拍屁股走人，那交界地該怎麼辦？
要開啟新的時代，神祇與王的力量缺一不可，可不能讓菈妮成神之後直接跑路。而其中又以神祇的力量更為關鍵，所以必須要讓菈妮願意合作才行。
無一錯一首一發一內一容一在一一看！
好在菈妮也很清楚，沒有李游、米莉森他們的話，自己絕無可能登上神祇之位，而李游的要求於她而言並不難辦到——只要她真的成為了神。
雙方都有合作的意願，也有基礎，所以最終才走到了這一步。現在，就只需要讓菈妮登上神位，更改律法了。
李游和米莉森對視一眼，然後向著菈妮點了點頭。她所講述的其實也是相對籠統的總結，至於更多細節，三人則早就一一核對過，此時就無需再詳述了。
既無需再多言，菈妮便走上前來，伸出四隻手，從李游那裡接過了瑪莉卡女王的頭顱。她隨即轉身，來到瑪莉卡女王身軀所化的石像前，將頭顱輕輕舉起。
她的力量開始蛻變，瑪莉卡女王的殘軀也仿佛有所感應，開始逐漸亮起，並一點點地化作金色光芒消散。
而菈妮用她一貫低沉的聲音開口道：「我在此宣誓：所有的生命，所有的靈魂啊，接下來即將邁入星星時代——將遵循月的法則，開始千年的旅程。」
隨著她的頌詞，其人偶的身軀也在逐漸發生轉變，體內似乎有隱約的光芒透射而出。
與此同時，眾人腳下的浮島、四周的虛空，開始再一次地改變模樣。灰濛濛的虛空逐漸轉化為了深沉的黑夜，腳下的地面則被不知從何處湧出的冰冷水流淹沒。
而菈妮的誓言還未結束：「眾生啊，在這冰冷長夜中，漫長地思考吧——何謂恐懼、仿徨、孤獨？以及何謂深入黑暗？」
此時，那籠罩而下的黑夜變得更加深沉，但卻不是一片黑暗，因為深邃、悠遠的星空，開始自黑夜中浮現，隱隱的群星開始在夜空中閃爍起微弱的光芒。
緊接著，在菈妮前方，一輪半淹沒在水面之下的巨大冰冷暗月，自黑夜的最深處浮現而出，占據了所有人的視野。
那即是菈妮律法的象徵，也是她的律法具現化之後的模樣。
瑪莉卡女王的殘軀在此時徹底化光消散，那冰冷暗月之上，也有一縷縷霧氣流轉而下，在黑暗的水面上飄蕩。
已穿越過許多世界的李游在此時有所察覺，他們目前所在的雖然還是交界地，但冥冥之中的規則，已經發生了變化。
至此，菈妮的登神儀式就正式完成，而新的時代，也即將到來。
菈妮放下了手，轉過身來。她看了看李游，再看向米莉森：「準備都已經完成了。來吧，你我合力，恢復交界地的基本秩序。至於再之後，就要交給你了。」
菈妮向米莉森伸出了手，而米莉森也是深吸了一口氣，但她並不緊張無措，為了這一刻，她已經準備了很久了。
米莉森走上前，握住了菈妮的手。
她不是像遊戲結局CG里一樣，要跟菈妮一起離開，而是要結合神與王的力量，讓新的律法徹底取代舊律法。
隨著兩人的手相觸，此處黃金樹內部空間中，也開始發出奇特的轟鳴之聲，耀眼的光華自上方虛空處籠罩而下，將兩人包裹在內！
而此時，除了神祇與王之外，所有不相干的人，都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景物瞬間變幻。再睜眼時，就已經被傳送出了黃金樹的內部空間。
很顯然，包括李游在內，菈妮和米莉森之外的所有人，都在「不相干人士」之列。
一行人出現在艾爾登寶座的平台上，眼前是仍舊在不斷燃燒的黃金樹……以及等在這裡的「初始之王」，葛孚雷。
看見李游一行人傳送出現，葛孚雷先是一怔，然後立刻明白過來：「看來……新的神祇已經誕生了。」
他轉頭看向燃燒的黃金樹，神情雖然沒有太多變化，但眼中的情緒卻複雜無比。
當看見原本籠罩了整棵黃金樹的深紅色火焰，在一眨眼之間就徹底熄滅時，葛孚雷深深地閉上了眼，在心中默默地道：
「……永別了，瑪莉卡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