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 你不是這裡唯一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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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分之一面向里亞舉例某個國度的苦修人士從三歲起就把右手舉過頭頂舉了整整五十年,就為了求神瞥視自己一眼實現自己的願望。

  「需要我把右手舉過頭頂舉五十年?」

  里亞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按理來說這樣做也不是不行,但他等不了那麼久。

  對於這個主意,千分之一面當然同樣將其否決。

  它的嘴角上揚幅度越來越大,顏色也越發鮮艷。

  「我們不需要那樣做,先生。」

  「既然之前有成功的案例,那就說明在世界上已經有無數人開始效仿那份案例,向著各自的神發出苦修。

  可他們根本不明白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只是一個個視他們為螻蟻的劊子手,就連極其偶然的回應也只不過是被苦修之力吵得煩躁,為了穩定信仰的源頭逼不得已的出手。」

  鮮紅的色采已經開始隱隱發光,表層滲出像血一般的黏液。

  「我們要做的,就是把他們的信仰全部替換,讓他們所信奉的神通通變換為光耀旭日本身,讓他們全身心投入苦修腦海里除了太陽就再也容不下別物。」

  「而後,我們將竊取他們的勞動成果——」

  「將苦修之力匯聚至光耀旭日。」

  「聽上去不錯。」

  里亞給出了讚許,隨後拿著面具開始發問:「但為什麼我們要做的是正義的事情聽上去卻一股反派味?」

  「啊,父親,不需要在意那些細節,有些事只有充滿背德感做起來才更有動力。」

  它又開始胡亂稱呼了,里亞懶得再糾正它,只是覺得既然面具會說話,而且自己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需要利用到它的機會很多,不妨先給它起一個新名字。

  然而里亞忘了自己並不擅長起名,在他靈機一動後,千分之一面就多出了一個新名字。

  達勒斯。

  Dollars。

  仍舊和錢脫不了干係,但達勒斯似乎相當喜歡自己的新名字,一直歡快地誇讚里亞夸個不停,把他讚美成一位天上地下絕無僅有人人愛戴受人敬仰的神。

  「偉大的父,願您的神國每一寸土地都由黃金構建,願您的每一絲血肉都由黃金填充。」

  「閉嘴吧,你太吵了。」

  里亞將它抓在手中隨意一丟,任憑陰影中的觸手將其吞沒,小史瓦爾大概很樂意與面具進行一番親切又友好的交流。

  但眼下,里亞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一分鐘」的屏障撐不了多久,里亞甚至能在此刻看到自己方圓五米內的空間出現了裂痕。

  他盯著那些滲出黃沙的裂痕看了片刻,又瞥向自己身後的王座,不知想到了什麼,隨即輕笑一聲轉身入座。

  青年的動作一向遊刃有餘,流暢而優雅,他雙腿交迭,穩穩地坐於那象徵著無上權力的王座,一隻漆黑的手杖則被他隨意地搭在腿上。

  也是在這時,那些原本緩慢擴大的裂痕突然加速,黃沙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瘋狂地湧入裂痕之中,其速度之快,已不亞於湍急的流水。

  終於,在抵達某個未知的閥點時,整個空間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裂。

  「轟!!!!!」

  時間屏障破碎產生的巨響震徹天際,連王宮外熾熱的陽光都為之一黯。

  一道透明的屏障如破碎的玻璃般轟然倒塌,萬千閃爍著黃金微光的碎片四散飛濺,如同星辰隕落,點亮了這片沉寂而陰森的王宮。

  在屏障破碎的瞬間,一位手持權杖的君王身影緩緩浮現,他的身影被金色的光芒所籠罩,宛如從神話中走出的戰神。

  君主的瞳孔緩緩收縮至針狀,閃爍冷冽光芒仿佛能洞察世間一切虛偽與欺詐。

  而在他身邊,十三位身著潔白衣裝的天使圍攏而上,祂們手持各種神器,面容肅穆。

  然而,當祂們的目光落在王座上的里亞時,便看到無恥之人對他們舉起了一隻不知來自何處的酒杯,似乎在做一些邀請。

  逆光倚靠於自己王座上的篡位者長相俊美得超乎尋常,五官如同雕刻般立體,皮膚在火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

  但他的表情卻滿是玩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反倒是把自身襯托出了另一種氣質,不像是小人登臨王位得志,反倒像是神對君王的審視。


  「原來這就是你的真面目,你之前說的自己是什麼先知全是假的。」

  塔巴爾夫冷聲說道,而里亞無視他的質問,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又將空杯丟給身旁的觸手,看著它重新將那隻酒杯拖入陰影中。

  這麼做並非是他在挑釁,而是他自己確實渴了,但落在他人的眼中就完全變了味。

  「說到這個,君王您又何嘗不是呢?」

  里亞的手指輕輕敲了敲王座扶手的邊沿,愉快地聽著黃金被敲擊時發出的脆響。

  「巴克利的民眾如此愛戴您,也愛戴著您創造出的神祇。」

  塔巴爾夫握緊了手中權杖:「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不明白嗎?那好。」

  里亞抓著手杖緩緩指過那些形態各異的天使。

  「我所見到過的神話生物都是被污染過後的造物,你身邊的那些我只在歷史的神話書或是童話書中見到過,與真正的神話生物相比,祂們太過正常。」

  「而且這麼多天使沒有展露自己的模因,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卻毫無反叛之心地侍奉著您,這一點也相當奇怪。」

  「所以……」

  里亞收回手杖:「這裡位階真正達到模因一的只能是你,巴克利的君王,這些天使何嘗不是你的力量體現,你在倚仗祂們庇護的同時任祂們汲取子民的信仰,讓自己的地位更牢固。」

  說到這裡,他不由為其鼓起掌來。

  「好手段,怪不得你們能同時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從幻夢境中離開,也怪不得你們能擊碎由無面之神的神力構建的屏障。」

  「這些天使共享著你的力量,實際上擊破祂們其中之一就很容易將祂們徹底瓦解,而你的力量比起祂們來說又太過弱小,我只能猜測你的本體還在別的地方。」

  「那麼是哪裡呢,棺材內?金字塔?還是……」

  宮殿之內,昏黃的燭光搖曳,勉強照亮了這幽深的空間。

  里亞坐於王座,面對著神色陰沉如墨的塔巴爾夫,發聲輕得就像在低語,

  然而對聽者而言,每一句話從他的唇間吐出,都像是觸動了某種禁忌。

  塔巴爾夫的面色愈發陰沉,仿佛烏雲壓頂預示著一場風暴的來臨,到最後,他再也無法抑制住體內那股憤怒與壓抑。

  「轟————」

  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壓如同沙暴般席捲開來,與之前那平和的姿態截然不同,這股力量帶著古老與暴虐的恐怖。

  里亞卻仿佛置身事外,他靜靜地看著面前之人的暴亂,視野之中卻映入了另一股景象。

  四面八方的陰影在不斷如同黏菌般自我分裂向外延展,鋪天蓋地的黑暗霧靄自那陰影中出現。

  它們不僅僅是黑暗,更是絕望的實體化,帶著一種比神力更加陰冷、絕望、黏膩的壓迫感,將宮殿內的所有人都緊緊包裹。

  霧靄中隱藏著無數扭曲的身影,它們眨動著黃金眼瞳低聲呢喃著不可名狀的語言,每一聲都直擊心靈,仿佛整個宇宙的重量都壓在了肩頭。

  在這股壓迫之下,宮殿內的空氣變得凝固,呼吸變得困難。

  塔巴爾夫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死灰般的蒼白,這一刻他只感覺自己如同被丟入了無盡的冰窟之中,不僅身體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就連靈魂也被這股絕望緊緊纏繞。

  四周的牆壁上,那些古老的浮雕也徹底活了過來,它們扭曲、蠕動,釋放出更加詭異的氣息,與周圍的霧靄交織在一起——

  不可名狀的怪物在肆虐,有被絕望吞噬的城市,有星空下低聲吟唱的神……每一幕都讓人心生顫慄。

  「忘了告訴您了,塔巴爾夫十五世先生,天使級別的存在固然很可怖,但你並非這裡唯一的模因一天使。」

  隨著里亞自身實力的增加,史瓦爾自身的力量也在不斷加強,以它的力量,壓制一個本體不在的天使簡直易如反掌。

  之前里亞與那些「天使」打那麼久,也只不過是對祂們的姿態感到疑惑而假意試探,而現在就沒有再偽裝的必要。

  「殺死天使會招致相對模因的神注意,我不會殺你,不如來和我做一筆交易如何。」

  里亞說著便在黑霧的圍攏中從王座上起身,一步步向著渾身在止不住冒出摻雜沙子的塔巴爾夫走去。


  他似乎對眼下的局面相當詫異,不安、惶恐逐漸籠罩在他的心頭,但他還是咬緊了牙關:「我當初就該將你們趕盡殺絕,赫菲斯格圖。」

  「你以為我是赫菲斯格圖?」

  要真的是就好了,最起碼里亞覺得比起自己,他們的處境還算幸福。

  不過他並沒有辯解的意思,而是任憑誤會不斷發酵。

  「我也應該把那群訶奴趕盡殺絕,要是沒有他們,就不會……」

  「這麼喜歡殺,不如我先殺了你怎麼樣?現在在這裡的不是你的本體,想必殺了你你的【主模因】也不會說些什麼。」

  里亞越想越覺得有趣,手杖自發變化成劍的模樣,而後他將劍尖對準了法老王的心臟,猛地向前一步刺入——

  「噗呲!!!」

  他噴出一口血液,那些血液又在馬上就要濺在里亞身上時由觸手遮擋。

  「你會後悔的。」塔巴爾夫狠戾地伸手握住劍刃,下一秒,他的身體徒然崩解,連帶著四周的巴克利神一起化作了黃沙。

  而里亞也在此時收起劍,眼睛透過虛無看向那裡憑空出現的一則新契約。

  【被交易者:沃賽特.尼格索恩.塔巴爾夫】

  【交易內容:對方用本體和死之咒印的方位換取活命機會】

  【契約發起者:里亞.克爾查】

  【交易成立,讚美您!偉大的貿易之主】

  「這不就找到了嗎?」

  里亞對著四方黑霧招了招手,它們自發壓縮著匯聚成一團色彩近乎濃郁到足以與黑洞匹敵的事物。

  最終,「黑洞」睜開了兩隻圓滾滾的眼瞳,歡快地飛到了里亞伸出的手上。

  「嚇人的感覺怎麼樣?」

  「咕嗚!」

  小史瓦爾挺起胸脯,面容是顯而易見的驕傲。

  至於那片叫達勒斯的面具……達勒斯是什麼破爛,也配和它待在一塊叫里亞父親,它都沒有那麼稱呼過里亞,結果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竄出來假意和里亞很熟。

  要不是破面具還有用,小史瓦爾現在就能劈了它。

  「咕!」

  越想越生氣,小史瓦爾伸出觸手一把將里亞的脖頸貫穿。

  它撕扯著任憑鮮血濺自己滿身,而後在某一刻,終於將里亞的頭顱給從他的身上扯了下來揣在懷裡,這下總算能彌補一些它缺失的安全感。

  而里亞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摸了摸它的腦袋,帶著它一步步向宮殿之外走去。

  一路上他們遇見了很多的士兵,可當那些士兵看清楚一個沒有頭的人在帶著一隻烏漆嘛黑的不明物,那不明物還死死地抱著這人的頭,邊走邊向下滲血時,紛紛瞠目結舌,連動都不敢動。

  這一刻他們無比希望自己是死的,這樣就不用大白天看見這麼驚悚的場景,心裡大喊著「救救我救救我」。

  達勒斯也在此刻不合時宜地出現在里亞頭頂,可里亞原本安放頭顱的位置早已變換,因此它一出現就掉到了里亞放在胸前的胳膊上。

  達勒斯沒有眼睛,但它並非沒有視野,因此一轉眼便和里亞的頭顱與那隻執意要抱著里亞腦袋的「鳥」對視。

  論震驚,它絕對不輸給任何人。

  「你們在幹什麼!我的父啊,你們這到底是在幹什麼!」

  「沒什麼好驚訝的,它只是在玩,習慣就好。」里亞語氣溫和地說出了異常了不得的事。

  「您就這麼溺愛這東西!?」

  「……我覺得你現在出現的時機可能不是很合時宜,而且說的話也不是很合時宜。」

  里亞提醒的話還沒說完,漆黑的觸手便將達勒斯高高舉起,而那些觸手的主人此時就目光幽暗地盯著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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