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3章 強行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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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3章 強行忽略

  她很少見有男人留這樣的髮型,連幹部都不這樣打扮。

  他穿一件黑色襯衫,黑色卻亮堂堂的,袖口挽起,手腕上戴著好看的手錶。

  老趙這次可謂是「盛裝打扮」而來。

  心情十分激動。

  這時,小丫頭的大哥怯怯地開口:「你放下俺妹子。」

  趙傳薪意外的看了一眼他,倒是很聽話的將女孩放下,掏出煙點上,吐了個巨大的煙圈問:「丫頭,你姓啥?」

  小丫頭害怕的退了兩步:「俺姓臧。」

  趙傳薪似乎愣住,仔細打量丫頭。

  半晌後,他又問:「你家有幾個兄弟?」

  「俺,俺家有四個,俺是老三,剛說話的是俺大哥,站他旁邊的是俺二哥。」

  趙傳薪表情很怪,好像有點激動。

  他又問:「你家住在哪兒?帶我去你家找你爹娘。」

  這些孩子平時很作,可見了陌生人立刻變得老實起來。

  小丫頭在前頭走,趙傳薪後面跟著,她大哥二哥和一群孩子遠遠吊著。

  路不平坦,小丫頭絆了個跟頭,趙傳薪就過去牽著她走。

  很久很久以前,趙傳薪很小,那時候有個老太太就這樣牽著他「上該」趕集。

  都說爺奶養孫子白疼,因為註定孝順的是父母不是爺奶。

  孫子能記住翻山越嶺要去找的人,但記不住翻山越嶺惦念他的人。

  然而時光在此時打了個對摺。

  趙傳薪聲音溫和的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小丫頭吭哧吭哧的說:「俺叫臧美靈。」

  趙傳薪握著她的手一抖,然後蹲下去說:「你上來,我背著你。」

  小丫頭有些不敢拒絕。

  男人背著她慢悠悠的走,讓後面孩子能跟得上,讓她大哥二哥放心。

  漸漸地,小丫頭不害怕了。

  她聽趙傳薪輕輕哼唱著:就老去吧,孤獨別醒來,你渴望的離開,只是無處停擺……

  她好奇問:「你是誰呀?」

  「我是趙傳薪。」

  「趙傳薪是誰呀?」

  趙傳薪想了想說:「我跟你有親戚,我是你的小輩。」

  「啊?」小丫頭愣住了,萬萬沒料到是這個結果。

  趙傳薪對她說:「你家裡日子過的怎麼樣?」

  小丫頭如實相告:「俺家加上俺四個娃,日子過的緊巴巴。俺爹說了,要去關東。可有人說,關東一些地方不讓去……」

  趙傳薪知道,不讓去的地方自然是鹿崗鎮和臚濱府及下轄地界。

  現在重農,山東人口稠密,人地矛盾突出,務農者都想去關外種地。

  關外準備發展工業,鐵廠和煤礦多,意味著需要大量勞動力。關外地廣人稀,黑土地肥沃,莊稼長得好,隨便種也能活下去。

  此處與關外隔海相望,無論坐船還是走陸地都不算遠。

  另外就是氣候相似,山東人更容易適應關外氣候。

  最後,就是前清時期為了實邊,大量將人口遷往關外。

  有親朋在關外站穩跟腳,會帶動家鄉父老也前往關外,像是連鎖效應。

  所以他們都想去關外。

  然而此時的鹿崗鎮和臚濱府太過特殊,可以說還沒定性,所以不允許遷人口過去,即便遷入也要經過各種審查。

  趙傳薪問她:「你想去關外嗎?你以後想過什麼樣的日子?」

  「俺想吃肉,以後俺要煉很多大油,燉菜俺就能放很多油。俺要種很多地,再也不用餓肚子……」

  趙傳薪背後的臧美靈,忽然感受手背溫熱。

  臧美靈疑惑,她歪頭打量,見男人的眼角有液體聚集,卻迅速蒸發。

  她嚴重懷疑他掉金豆了剛剛,有一滴滴在了她手背:「你是不是也餓肚子?你餓肚子還能長這麼高?」

  她覺得餓肚子才會哭,否則人怎麼會哭?


  趙傳薪想起了他小時候,奶奶炒的土豆片,沒別的,全是油。

  半盤土豆片,半盤油。

  能吃上肉以後,即便她六十多歲了,奶奶還是無肉不歡。

  她七十歲的時候,還能吃兩碗飯。

  她窮怕了。

  她到老了也還是一刻閒不住,仿佛偷得半日閒,後面就會沒糧吃。

  她一把年紀了,冬天出門幹活在冰上滑倒,人老了骨質疏鬆難以痊癒。

  好不容易恢復,又急著去幹活。

  兩年摔三次,她再也沒能起來。

  無論怎麼勸說,也擋不住她幹活的執念。

  不幹活就餓肚子這個邏輯,已經深植骨髓。

  趙傳薪是大孫子,一直嚷著要給她很多錢,帶她回老家看看。

  結果前面混的不溫不火。

  好不容易有錢了,她人沒了。

  他直抽自己嘴巴子,掙個幾把錢?不如在她身邊陪她走完最後幾年。

  小時候,奶奶去趕大集的時候,就是這樣背著他的。

  只有出了大集,才會把他放下,因為大集人多,她生怕孫子丟了,也擔心被人販子拐走。

  臧美靈此時瘦的沒幾兩肉,長的也不漂亮,乾巴巴的,不像老的時候那麼胖。

  她一輩子以胖為美。

  她說:「咱們是親戚,俺家也沒有餘糧給你吃啊。現在俺挨餓,你要是多吃一頓,俺哥哥也要挨餓了。」

  當地重男輕女嚴重。

  寧餓著小女兒,不能餓大兒子。

  趙傳薪感到喉嚨哽的厲害。

  他乾巴巴的吞咽了一下說:「要不你跟我走吧,這樣你家裡省下一份口糧,我家裡能天天吃肉。」

  「俺不跟你走。」臧美靈哭了起來。

  離開家的恐懼,蓋過了吃肉的誘惑。

  趙傳薪趕忙哄:「好好好,你不跟我走,那你全家都跟我走,這樣就都能吃飽飯了。」

  臧美靈說哭就哭,說不哭就不哭:「真的?」

  趙傳薪重複道:「真的,咱們是親戚。」

  臧美靈不太懂:「你跟俺們家是親戚?」

  趙傳薪搖頭:「不,我就跟你是親戚。我能讓你家吃飽飯,但是你呢,你想要啥我給你啥。」

  臧美靈疑惑:「那你為啥對俺這麼好?俺也沒什麼可給你的。」

  趙傳薪說:「你給我的可多了。」

  被給予的時候,趙傳薪察覺不到。當他成為給予者的時候,他看的清清楚楚。

  原本身後的那群娃,此時已經走在了前頭。

  他們時不時地回頭偷看,又生怕被發現趕忙轉過頭去。

  就這樣,一直走到了臧美靈的家裡。

  好寒酸的家,土坯加茅草的房子,房頂苫著厚厚地茅草防雨。

  院子是籬笆圍的,是那種小棍,趁著有水分的時候編起來。

  當地的樹早就在歷代砍沒了。

  這東西不是防賊,是防止雞鴨鵝狗亂跑的。

  可惜,如今院子裡什麼家禽家畜都沒有。

  有個供雞下蛋的雞窩,裡面尚存幾根彌足珍貴的雞毛。

  院子裡有個皮膚皸裂的黝黑漢子,抬眼瞧了瞧背著臧美靈的趙傳薪,溝壑縱橫的老臉全是疑惑。

  趙傳薪跟臧福生開門見山:「我想帶你們離開。」

  臧福生可不像臧美靈那樣好說話:「去哪兒?你莫不是想騙俺?」

  趙傳薪看看他編的柳條土籃子,想起了沿途枝條幾乎都被折光的柳樹。

  又看看家徒四壁的房子。

  他哂然:「你還有什麼值得我騙呢?」

  這話把臧福生給問住了。

  半晌,他吭哧癟肚的說:「指不定你想騙俺們家幾個孩子,指不定你是拐子。」

  的確,他家裡幾個孩子,或許還值些錢。

  屋裡兩人敘話。


  門口,臧美靈趴門框偷看偷聽。

  外面院裡,一群孩子圍的滿滿當當。

  趙傳薪從兜里掏出一把票子,這是第二套錢幣,還有糧食統購統銷的糧票。

  票子按在桌子上後,趙傳薪看著臧福生:「這都夠買你一家老小了吧?」

  他又從兜里掏出兩摞大眼珠子金幣:「這是四十個金幣,在過去合四百塊大洋。」

  趙傳薪又將一根金條拍在桌子上:「你再看這個。」

  臧福生看的直吞口水。

  屋裡光線黯淡,有些瞧不清。

  他湊過去仔細看,沒敢伸手。

  趙傳薪將東西一推:「看,上手看,好好看看。」

  臧福生聞聲再不客氣。

  先點票子,然後拿大眼珠子金幣咬,最後又掂量金條。

  嚯……

  貨真價實。

  臧美靈跑了進來,甩著袖子說:「爹,這下咱家是不是能吃上肉了?」

  「吃什麼肉吃肉,有錢也得先緊著你倆哥哥,他們還得娶媳婦兒。」然後又看向趙傳薪:「俺瞧著你是打俺們家美靈的主意吧?」

  趙傳薪冷笑。

  他咬牙切齒的說:「她不願意離開家裡人,但我只與她有親戚。所以,沒辦法,只能把你們都帶走。」

  他還記得,他大舅爺是個很涼薄的人,官兒迷。

  他二舅爺是個廢材。

  他小舅爺,也就是臧美靈的弟弟一肚子壞水。

  或許一切都變了。

  或許,人非故人,但此時趙傳薪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沖臧福生的一番話,無論趙傳薪給他多少錢,臧美靈也必然受苦。

  她是臧福生唯一的閨女,她註定是被犧牲的那個。

  臧美靈打斷他們對話,眼睛閃閃發光問:「爹,這麼多錢,咱們就吃一頓肉吧,俺就吃一片,剩下都分給大哥二哥和小弟。」

  臧福生重男輕女,並非藏著掖著。

  可臧美靈沒生氣,眼中猶有希冀。

  臧福生嘆口氣:「人家這是要帶你走呢,你還吃什麼肉?」

  臧美靈哭了:「俺不走。」

  怒氣直衝天靈蓋,趙傳薪霍然起身:「給你三個選擇。第一,你全家搬到臚濱府。第二,你全家搬到鹿崗鎮。第三,你全家去西北有個叫天上飛的地方。第四,你們全家跟我走!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選擇。」

  說罷,趙傳薪轉身就走。

  臧福生被震懾住。

  即便是村裡的幹部,也沒眼前男人的氣勢。

  按照此人意思,這是選擇題,不是填空題,由不得臧福生自由發揮。

  臧美靈顛顛地跑出屋子,想看看那個親戚要去哪裡。

  結果一出院子,就不見了那人身影。

  晚上,她聽見爹娘在屋裡商量。

  「那人啥意思?」

  「怪的很。」

  「啥意思?」

  「說不上來。」

  兩口子嘀嘀咕咕。

  起初商定的話題是信不信那人。

  可兩口子發現人家給的是真金白銀。

  暫且算可以信任。

  他們又開始商定去哪兒。

  走是肯定要走的。

  西北,他們肯定放棄。

  據說那裡全是黃土。

  現在三選一,他們將四個孩子叫進屋,問他們想去哪兒。

  仨小子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臧美靈說:「咱們跟著他走,他去哪咱就去哪。」

  此時的百姓毫無主見。

  詢問子女意見,也不過是走形式。

  況且,臧美靈是姑娘,他們覺得不該聽姑娘的。

  於是三更半夜去找族裡人商議。


  族裡人問那人是誰的時候,臧福生的婆娘拿手肘拐臧福生,示意不讓他說實話。

  她覺得吧,那人人傻錢多,這種便宜最好自家人占,別讓外人知道,以免橫生枝節。

  臧福生領會婆娘意圖,就託辭道:「那是個親戚,遠房親戚。」

  「這人有大本事哦。」

  「他穿什麼式兒的衣裳?」

  臧福生說:「襯衫,黑式兒的,褲子也是黑的,鞋是白的,俺看著像皮面,鞋面上打孔,可白咧,鞋底兒都是白的!」

  「不是幹部服?沒穿皮鞋?這叫什麼打扮?這打扮,怕不是外國人咧?」

  「福生,你說實話,他是不是給你們錢了?」

  臧福生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給了,沒多少。」

  「沒多少是多少?」

  「嗯,嗯,一百塊。」

  族人譁然。

  族中長輩拍板說:「聽俺的,你就跟著他走,他去哪兒你就去哪兒。只要一家人別散了,去哪兒不能安家落戶?」

  臧福生和婆娘回家後,一宿沒睡,倆眼睛跟兔子似的彤紅。

  「到底咋整?」

  「聽三爺的吧。」

  臧福生夫妻倆在上午十點左右做飯,十點半吃飯。

  粥,鹹菜。

  每人一碗。

  「娘,咋吃這麼早?」

  「那人今天要來,吃晚了還要帶他的份。」

  臧福生暗嘆婆娘機靈。

  中午時分,那人來了,還帶著另一個粗壯的漢子。

  趙傳薪帶著庫爾德來了。

  庫爾德是姚冰的兒時玩伴,後來加入飛行兵小隊。

  仗打完了,姚冰退休,庫爾德一干人去和平學院效力。

  他是班傑明派來的。

  趙傳薪氣息內斂,倒也沒什麼。

  庫爾德就不同了,他是蒙人,面容粗獷,身材雄壯,臉上還被子彈豁了一道疤痕,看著活脫脫就一土匪。

  一家子人嚇得不敢吱聲。

  兩人開著一輛卷王皮卡來的。

  趙傳薪進門就問:「決定好了嗎?」

  臧福生不敢說話。

  他婆娘只好硬著頭皮:「俺們跟你走。」

  趙傳薪點點頭:「走吧,上車。」

  「俺們還沒收拾行李那!」

  「都扔了,我重新給你們置辦。」

  「那怎麼行?」

  臧福生膽怯的問:「還沒問,咱們去哪兒?」

  趙傳薪拐彎抹角的說:「去北美洲。」

  「北美洲?俺就聽說過中勝神州。」

  「差不多,去了就知道了。」

  「啊?俺們能適應麼?」

  「我會打點一切,房子什麼的都是現成的。」

  臧福生婆娘緊急翻箱倒櫃呢。

  庫爾德看著一屋子破破爛爛的擺設,看著沒一件未打補丁的衣服,不耐煩道:「都扔了,聽話,上車。」

  趙傳薪說話還算客氣,庫爾德就嚇人了。

  他便是正常開口,聲音亦如滾雷,何況刻意提高聲調?

  一屋子人被震的面色發白。

  趙傳薪從懷裡掏出一沓票子:「這足以抵得上你的家當,上車吧。」

  說完就背起了臧美靈。

  一家人只好出門,坐在了車斗上,臉上帶著前途未卜的迷茫。

  趙傳薪抱著臧美靈坐在副駕駛,庫爾德開車。

  村裡的娃兒在後面跟著跑。

  「臧尚業,臧尚志,你們啥時候回來?」

  倆小子坐在車斗喊:「明年就回來。」

  他們以為說回來就能回來。

  車子一路開到了青-島。

  庫爾德去買船票,給一家子人辦理證件。


  趙傳薪帶一家子去買衣裳。

  此時的商店,已經完成了公-私合營的轉變。

  有成衣賣,但要布票。

  這些趙傳薪都不缺,庫爾德早已幫他換好。

  合營商店裡沒有試衣間,只有在櫃檯後面的布帘子遮擋,或者乾脆去角落試穿。

  臧福生搓了搓身上,搓出一綹泥卷子。

  他有些不好意思。

  臧福生婆娘直咧嘴:「這太貴了,不如買布自己做衣裳。」

  畢竟趙傳薪兩次給錢,她還道要自己掏腰包買。

  趙傳薪知道她的算盤:「我結帳,快挑,從頭到腳,什麼洋氣挑什麼。」

  臧美靈咬著打補丁的袖子只是看,沒動彈。

  趙傳薪問她:「你怎麼不挑?」

  「俺都是穿二哥剩下的衣裳。」

  趙傳薪點點頭:「行,我給你做了一套,不穿這裡的衣裳,待會兒住店我給你換。別咬袖子,埋汰。」

  臧美靈便將袖子放下。

  他們選衣服選的很快。

  臧福生兩口子挑的都是灰突突的襯衫。

  給臧尚志臧尚業和張尚斌仨孩子挑的都是大一號的衣裳,袖子蓋過手、褲子要捲起來那種。

  連鞋子都要大一號。

  「選,選好了。」

  他們果然沒有給臧美靈選衣服的打算。

  趙傳薪冷眼看著:「每人再挑兩套,從裡到外都要買。」

  臧福生兩口子震驚了。

  這人真大方啊。

  大方的讓他們感到不真實。

  然而,等他們選完,趙傳薪如約付帳,一把票子遞過去,還告訴收銀員:「不用找零,當小費吧。」

  收銀員也震驚了。

  卻是在他們離開後,啐道:「呸,看他濃眉大眼,沒想到是資-本的走狗。」

  趙傳薪背起臧美靈向外走,庫爾德已經開車在門口等待。

  一家人朝八大-關賓館駛去。

  別說這會兒國內-窮。

  八-大關賓館卻是一絕。

  格式各異風格多變的別墅樓依山傍海,風景綺麗。

  綠樹成蔭,優雅靜謐。

  一點都不輸國外的高檔酒店。

  當然,這裡一般不對外開放。

  但庫爾德只是出示了一份文件,守衛便敬禮放行。

  車子在一棟帶庭院的美式別墅樓前停下,臧福生一家人看呆了。

  「住這裡?」

  趙傳薪點上一根雪茄道:「住一晚,明天坐船走。」

  臧福生兩口子被鎮住了。

  他們這一行人到來,引得旁人矚目。

  他們與這裡格格不入。

  趙傳薪進門,臧福生一家子卻在門口只是張望不敢進,屋裡的地板地毯讓他們感到陌生。

  趙傳薪對庫爾德說:「你去叫個服務員過來,讓服務員教他們怎麼用這裡的東西,教他們怎麼洗澡。」

  庫爾德嘿嘿一笑:「大人,你能不能送我一把槍?就像超度那樣的槍。」

  「你個小兔崽子還敢跟我討價還價是吧?我踹你你信不?」

  庫爾德四十大幾了,被趙傳薪罵小兔崽子,只是嘻嘻哈哈,一溜煙跑了。

  臧福生夫婦看的滿臉疑惑。

  「他才多大,管人家叫小兔崽子?」

  「那人怎麼管他叫大人?」

  「也不怕挨批-斗。」

  倆服務員來了。

  她們雖然感到奇怪,但卻不敢造次。

  只要能進來的,那都是極重要的人物。

  趙傳薪叼著雪茄對她們說:「帶他們去熟悉熟悉房間,教他們如何用這裡的東西。」

  說著,掏出兩張美鈔塞倆服務員手裡:「這是你的小費。」


  倆服務員眼熱,但推拒:「不敢收的,不敢收的。」

  外匯是好東西啊!

  趙傳薪眉頭一皺:「給你就拿著,快去吧。」

  他一把拉住想跟進去的臧美靈說:「讓這位單獨帶你洗澡。女士,請給她從頭到腳好好洗一洗。我把衣服放在床上,洗完了給她穿好,舊衣服直接丟掉。」

  趙傳薪在床上放了新的衣服鞋子,一條銅眼吊墜,一串金和數種寶石組成的多寶手鍊,然後出門。

  他在庭院的遮陽傘下坐下,庫爾德戴上了墨鏡。

  趙傳薪取出一把嶄新的鹿崗M1907,拆解。

  取出金銀、寶石等物堆放在小圓桌上:「你想要個啥樣的?」

  庫爾德大喜:「大人,我要比超度更好的。」

  「你喜歡哪位神佛?或者那個題材的神話故事?」

  應庫爾德要求,趙傳薪給他在槍身勾勒時輪金剛壇城畫,寓意圓滿。

  槍身鑲金嵌銀帶寶石,雕金勾勒生動,這把槍取名為——加持。

  庫爾德見識趙傳薪神乎其神的技藝直呼:「我焯。」

  臧美靈他們還沒洗完澡呢,趙傳薪這邊已經造好了槍,遞給庫爾德。

  庫爾德愛不釋手,來回把玩,嘴快咧到耳後根了。

  他說:「大人,你當年造的那把超度槍,據說有洋鬼子出價10萬購買,那位將軍愣是沒賣。我這把加持槍,應當更貴才是。」

  趙傳薪笑了笑:「前前後後的,讓你忙活挺長時間,你要是想賣就賣掉吧。」

  這兩年,庫爾德在膠東出沒,沒少為趙傳薪的這點事操心。

  「我才不賣,我不缺錢。給大人做事,那不是理所應當嗎?」

  庫爾德這小子,打小就機靈。

  班傑明·戈德伯格如今追求的已經不是財富和權力。

  他這夥人最神秘,能量很大。

  趙傳薪要找人或帶走誰,無非是班傑明一句話的事。

  班傑明手底下的人見多識廣,踏遍世界各個角落。

  他們會接受和平學院的秘密訓練,合格後才會出任務。

  任務一般是尋找某件物品、文獻或某種生物。

  神神秘秘,古古怪怪。

  就如這八大-關賓館,庫爾德隨便進出,無人敢攔。

  論地位,他比孫彥光、趙德福和趙宏志等人差遠了。

  但論能量,他一個小兵卻不輸任何人。

  臧美靈洗完澡,皮膚還是很黑,換了一件套頭碎花短袖,合身的黑色直筒褲和一雙乾淨的布鞋。

  但煥然一新的她依舊跟漂亮不沾邊。

  沒有了長長的袖子,讓臧美靈非常不適,手腳不知該往哪放好了。

  此時,趙傳薪從她臉上尋找蛛絲馬跡。

  臧美靈和自己奶奶有同樣的性格:精打細算的小家子氣,容易滿足但危機感強,人很聰明但牢牢被傳統觀念束縛……

  輪廓上也有幾分奶奶的模樣,但趙傳薪奶奶嘴邊那顆痣,臧美靈沒有。

  趙傳薪心裡咯噔一下,卻是強行忽略了這點:我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只要沒看見就是同一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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