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糧草不多了！
連日的狂風暴雪終於停歇，綏德城外的道路已被厚厚的積雪完全覆蓋，行走其上，積雪沒至小腿，每一步都顯得異常艱難。
城牆上，守城的叛軍們哈著白氣，口中不住地抱怨：
「這鬼天氣，真是年復一年地冷，雪也一年比一年下得大，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如此大的雪。」
士兵們圍在一起，抱怨聲此起彼伏，似乎這嚴寒的天氣將他們的不滿也一併激發出來。
「你們聽說沒，去年這個時候，隔壁村的李老漢一家全凍死了，連村裡的井水都結了厚厚的冰。」
一名士兵搓著凍得通紅的手，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可不是嘛，我家那幾畝地，往年這時候還能有點收成，今年卻顆粒無收。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這天寒地凍的，真是要把咱們老百姓逼上絕路啊！」
「記得小時候，冬天雖然冷，但也沒像現在這樣，年年鬧饑荒，百姓苦不堪言。」
「誰說不是呢，這雪一下就是幾個月，道路不通，糧食運不進來，咱們守在這城牆上，都快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你們別說了，我聽說北邊的村子，已經有人開始吃樹皮、草根了。」
「那……這要是再這麼下去，咱們是不是也得……」
話音未落，眾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陷入了沉默。
「你們看，那邊又有人被抬出來了。」
一名士兵指著城門方向忽然出聲。
眾人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幾名壯漢抬著一具具用草蓆裹著的屍體，緩緩地走出城門。
看人數約莫數十人。
年長的兵頭揉了揉有些發僵的臉，哈了一口白氣道：
「聽說這是今早發現的，凍死在街角的一家破屋裡。」
「都是苦命人哦，今年真是多災多難，先是那場大旱，莊稼顆粒無收，村里死了不少人。本以為熬過了旱災，就能過上安穩日子，沒想到緊接著又是這場大雪。」
「是啊，這大雪一下就是好一段時間，莊稼被凍死，牲口被凍死，現在連人也被凍死了。」
漢子說完，踱了兩步，緩解下被動的有些發僵的腳，繼續道！
「唉……老天爺，是要把咱們窮人逼上絕路啊。」
「我聽說，城裡的糧食快沒了！」
「是快沒了，天王把城裡的大財主們都給宰了，糧食分給了窮人，那些人倒是吃了幾頓飽飯。可咱們這些當兵的，成千張嘴，還有那些戰馬，糧食吃得跟水似的，眼看著就要吃空了，怕是又要挨餓了。」
「咱們還得想法子活命啊，興許熬過了這個冷冬，等春天來了，日子能好過些。」
大夥聽了，又是一陣長吁短嘆。
原本以為熬過了夏日的乾旱，又迎來了秋天的洪澇。
入了冬有了雪，都以為瑞雪兆豐年，哪知道是一場漫長的冬天。
他們不僅要與飢餓和寒冷抗爭，更須時刻備戰，以防戰事猝起。
於他們而言，生存已是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的一場苦戰。
「瞧，那是什麼？」
眾人沉默間，一名士兵突然指著遠方的地平線驚呼。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白茫茫的雪地之上，出現了一隊緩緩移動的黑點。
隊正臉色驟變，急切喝令：
「速速前往縣衙，告知天王，有敵軍來襲！」
…………
縣衙內，王自用眉頭緊鎖，目光憂鬱地望向堂外那一片銀裝素裹，轉頭對著身邊的謀士，憂心忡忡道：
「軍師，這雪下了足足一個多月，究竟何時才能化盡？這般日復一日地煎熬，總覺得頭頂上懸著一把利劍，進退維谷。城中的糧草即將耗盡，四周的糧食已被我等搜刮一空，連地皮都颳了一遍，如今糧食短缺，城中的將士們恐怕難以為繼……」
話未說完，王自用長嘆一聲，心中沉重。
自從起事以來，他自然有所囤積糧草，但隨著隊伍的不斷壯大，原有的儲備顯然已不足以支撐如此眾多的兵馬。
加之天寒地凍，行軍艱難，更別提外出尋糧了。
這些苦衷無法明說，畢竟眾人跟隨他，都是為了求取富貴。
如今連基本的糧草都難以維持，恐怕會激起軍中的不滿和譁變。
綏德、延慶、榆林等地並非沒有糧食，但數萬大軍的消耗巨大，加之為了博取聲望而廣泛散糧，即便是金山銀山，也難以支撐如此龐大的口糧。
軍師見狀，也是滿臉愁容，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如我們暫時撤軍吧，這城守著也沒什麼好處，還把自己拴在這裡。外面天寒地凍，出去只會更難。」
王自用聞言心中有些鬱悶，若非這人讀過書且曾救過自己，自己斷不會將他置於軍師之位。
這究竟是什麼主意？撤軍？往哪裡撤？
外面天寒地凍，數千大軍一旦撤出，只會面臨更大的危險。
軍師看到王自用一臉的不樂意，沉思片刻後，又開口道：
「左近城池……」
王自用還未聽完，便搖了搖頭：
「天寒地凍，不利於行軍，等到了地方，還不知道官兵有沒有埋伏。如今……唉。」
王自用感覺自己起兵好像起早了，最好的時機應是來年開春，那時氣候轉暖，行軍更為便利，糧草更好獲得。
好處是如今大雪封城，官兵同樣難以行動，這已經一個多月了，卻未見官兵前來討伐，也算是僥倖。
否則自己只能帶著隊伍漫山遍野的打游擊，邊逃邊戰。
再次嘆了一口氣，王自用踱步至門口，轉身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副將施儼：
「城內的糧草還能維持多久？」
施儼皺著眉頭，伸出兩個手指：
「最多倆月。」
王自用聞言，又是一聲嘆息：
「快過年了，得讓下面的兵士們過個好年啊。」
軍師聞言，出聲建議道：
「天王，不如殺些馱馬，為將士們提供肉食。」
王自用聞言一愣，心中暗道這書呆子總算是出了個好主意，便點頭道：
「軍師此言甚好，那就如此吧。」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聲急報：
「報！」
屋內諸人聞言，齊齊奔至堂門，王自用看著氣喘吁吁的傳令兵，眉頭緊鎖：
「可是官兵打來了？」
傳令兵一路狂奔，氣喘吁吁，剛剛那一聲呼喊後更是口乾舌燥，一時間無法說出話來。
王自用本就鬱悶，在看傳令兵如此神態，更是焦急：
「你這狗才，本王問話為何不速速回答？」
施儼見狀，趕忙拉了拉王自用的衣袖：
「天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容他喘口氣再說。」
說完，施儼轉向有些驚懼的傳令兵：
「現在可以說了嘛？」
傳令兵乾咽了一口唾沫，急切道：
「城外來了一夥隊伍，觀人數最少千人以上，黑壓壓的排成長龍，望不到邊。」
城牆上，守城的叛軍們哈著白氣，口中不住地抱怨：
「這鬼天氣，真是年復一年地冷，雪也一年比一年下得大，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如此大的雪。」
士兵們圍在一起，抱怨聲此起彼伏，似乎這嚴寒的天氣將他們的不滿也一併激發出來。
「你們聽說沒，去年這個時候，隔壁村的李老漢一家全凍死了，連村裡的井水都結了厚厚的冰。」
一名士兵搓著凍得通紅的手，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可不是嘛，我家那幾畝地，往年這時候還能有點收成，今年卻顆粒無收。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這天寒地凍的，真是要把咱們老百姓逼上絕路啊！」
「記得小時候，冬天雖然冷，但也沒像現在這樣，年年鬧饑荒，百姓苦不堪言。」
「誰說不是呢，這雪一下就是幾個月，道路不通，糧食運不進來，咱們守在這城牆上，都快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你們別說了，我聽說北邊的村子，已經有人開始吃樹皮、草根了。」
「那……這要是再這麼下去，咱們是不是也得……」
話音未落，眾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陷入了沉默。
「你們看，那邊又有人被抬出來了。」
一名士兵指著城門方向忽然出聲。
眾人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幾名壯漢抬著一具具用草蓆裹著的屍體，緩緩地走出城門。
看人數約莫數十人。
年長的兵頭揉了揉有些發僵的臉，哈了一口白氣道：
「聽說這是今早發現的，凍死在街角的一家破屋裡。」
「都是苦命人哦，今年真是多災多難，先是那場大旱，莊稼顆粒無收，村里死了不少人。本以為熬過了旱災，就能過上安穩日子，沒想到緊接著又是這場大雪。」
「是啊，這大雪一下就是好一段時間，莊稼被凍死，牲口被凍死，現在連人也被凍死了。」
漢子說完，踱了兩步，緩解下被動的有些發僵的腳，繼續道！
「唉……老天爺，是要把咱們窮人逼上絕路啊。」
「我聽說，城裡的糧食快沒了！」
「是快沒了，天王把城裡的大財主們都給宰了，糧食分給了窮人，那些人倒是吃了幾頓飽飯。可咱們這些當兵的，成千張嘴，還有那些戰馬，糧食吃得跟水似的，眼看著就要吃空了，怕是又要挨餓了。」
「咱們還得想法子活命啊，興許熬過了這個冷冬，等春天來了，日子能好過些。」
大夥聽了，又是一陣長吁短嘆。
原本以為熬過了夏日的乾旱，又迎來了秋天的洪澇。
入了冬有了雪，都以為瑞雪兆豐年，哪知道是一場漫長的冬天。
他們不僅要與飢餓和寒冷抗爭，更須時刻備戰，以防戰事猝起。
於他們而言，生存已是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的一場苦戰。
「瞧，那是什麼？」
眾人沉默間，一名士兵突然指著遠方的地平線驚呼。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白茫茫的雪地之上，出現了一隊緩緩移動的黑點。
隊正臉色驟變，急切喝令：
「速速前往縣衙，告知天王，有敵軍來襲！」
…………
縣衙內，王自用眉頭緊鎖，目光憂鬱地望向堂外那一片銀裝素裹，轉頭對著身邊的謀士，憂心忡忡道：
「軍師，這雪下了足足一個多月，究竟何時才能化盡？這般日復一日地煎熬，總覺得頭頂上懸著一把利劍，進退維谷。城中的糧草即將耗盡，四周的糧食已被我等搜刮一空，連地皮都颳了一遍，如今糧食短缺，城中的將士們恐怕難以為繼……」
話未說完，王自用長嘆一聲，心中沉重。
自從起事以來，他自然有所囤積糧草，但隨著隊伍的不斷壯大，原有的儲備顯然已不足以支撐如此眾多的兵馬。
加之天寒地凍，行軍艱難，更別提外出尋糧了。
這些苦衷無法明說，畢竟眾人跟隨他，都是為了求取富貴。
如今連基本的糧草都難以維持，恐怕會激起軍中的不滿和譁變。
綏德、延慶、榆林等地並非沒有糧食，但數萬大軍的消耗巨大，加之為了博取聲望而廣泛散糧，即便是金山銀山，也難以支撐如此龐大的口糧。
軍師見狀，也是滿臉愁容，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如我們暫時撤軍吧，這城守著也沒什麼好處，還把自己拴在這裡。外面天寒地凍，出去只會更難。」
王自用聞言心中有些鬱悶，若非這人讀過書且曾救過自己，自己斷不會將他置於軍師之位。
這究竟是什麼主意？撤軍？往哪裡撤？
外面天寒地凍，數千大軍一旦撤出，只會面臨更大的危險。
軍師看到王自用一臉的不樂意，沉思片刻後，又開口道：
「左近城池……」
王自用還未聽完，便搖了搖頭：
「天寒地凍，不利於行軍，等到了地方，還不知道官兵有沒有埋伏。如今……唉。」
王自用感覺自己起兵好像起早了，最好的時機應是來年開春，那時氣候轉暖，行軍更為便利，糧草更好獲得。
好處是如今大雪封城，官兵同樣難以行動，這已經一個多月了，卻未見官兵前來討伐，也算是僥倖。
否則自己只能帶著隊伍漫山遍野的打游擊，邊逃邊戰。
再次嘆了一口氣，王自用踱步至門口，轉身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副將施儼：
「城內的糧草還能維持多久？」
施儼皺著眉頭，伸出兩個手指：
「最多倆月。」
王自用聞言，又是一聲嘆息：
「快過年了，得讓下面的兵士們過個好年啊。」
軍師聞言，出聲建議道：
「天王，不如殺些馱馬，為將士們提供肉食。」
王自用聞言一愣，心中暗道這書呆子總算是出了個好主意，便點頭道：
「軍師此言甚好，那就如此吧。」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聲急報：
「報！」
屋內諸人聞言，齊齊奔至堂門，王自用看著氣喘吁吁的傳令兵，眉頭緊鎖：
「可是官兵打來了？」
傳令兵一路狂奔，氣喘吁吁，剛剛那一聲呼喊後更是口乾舌燥，一時間無法說出話來。
王自用本就鬱悶，在看傳令兵如此神態，更是焦急：
「你這狗才，本王問話為何不速速回答？」
施儼見狀，趕忙拉了拉王自用的衣袖：
「天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容他喘口氣再說。」
說完，施儼轉向有些驚懼的傳令兵：
「現在可以說了嘛？」
傳令兵乾咽了一口唾沫，急切道：
「城外來了一夥隊伍，觀人數最少千人以上，黑壓壓的排成長龍，望不到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