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1、今晚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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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晚上,廖文克帶餘初夏去了一家西餐廳,兩人在一張長方形的餐桌邊面對面落座之後,點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但余初夏依舊吃得沒著沒落的。

  這是因為廖文克的公文包被放在旁邊的一張空椅子上,始終在她視線之內,也在她一臂範圍之內,但她始終沒敢朝公文包伸手。

  眾目睽睽之下,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而廖文克已經比較傾向於把這次的情報員考試給余初夏打0分了。

  這是因為他給自己選擇的餐位背後,有一根表面加裝了金屬亮面的方柱,從余初夏的角度完全可以借金屬亮面,時刻觀察著通往餐廳衛生間的走廊出入口,並借快要垂到地板上的桌布掩蓋一下偷看公文包內文件的小動作。

  而他一頓飯下來,斷斷續續的去了四次衛生間,余初夏始終都沒開始行動,甚至可能一直沒發現那根方柱金屬亮面的妙用。

  「或許是我對她期望太高了,有些心急了?」

  「可我終究不能如同一個名正言順的老師一樣手把手的教她怎麼辦?」

  「……」

  飯後歸途中的車上,廖文克默不作聲的靠在車座靠背上,默默的思考著如何能夠在余初夏成長的事情上拔苗助長。

  余初夏同樣默不作聲的靠在他的身邊,默默的思考著如何能夠把公文包里的東西搞到手。

  「我好了。」

  「?」

  「我是說我身上的傷已經好了。」

  此時車子已經在旭日理髮店的門口停下,下一步理應是余初夏下車廖文克繼續乘車離開的戲碼上演,余初夏突然開口,把廖文克說得有點迷糊。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你打我的時候雖然很疼,但是過後想想好像……好像還挺痛快的。」

  余初夏輕咬嘴唇:「今晚別走了……」

  握著方向盤的常震瞠目結舌的看著余初夏拉著廖文克的手進了旁邊的理髮店,後面兩輛吉普車上的特務們也倍感意外的下車簇擁到了常震這邊問東問西。

  「震哥,什麼情況?老闆不是原計劃回別墅嗎,怎麼留下了?」

  「我怎麼看著像是三姨太把老闆留下的?」

  「三姨太應該知道老闆如果留下來會是什麼後果才對,她一點都不怕呀?」

  常震幾乎無言以對,因為哪怕他剛剛聽清了余初夏對廖文克說的那些話,面對此情此景也依舊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

  一直到理髮店後院傳來鞭打聲和慘叫聲的時候,他才點上一支煙幽幽的吐出一大口煙氣:「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鞭打聲和慘叫聲一直持續到後半夜才漸漸停息,大家親耳聽著余初夏的慘叫聲從清脆到沙啞,再到消失,還有些精神頭在身上沒睡著的特務們忍不住賤笑著猜測老闆和三姨太現在是不是融為一體了。

  理髮店後院臥室里,廖文克其實已經睡了。

  他躺在余初夏的床上,發出輕微的鼾聲。

  而余初夏趴在他的身邊,睜著一雙帶有淚花的美目,借旁邊桌上昏黃的檯燈燈光,悄悄觀察著廖文克的臉。

  「廖文克?廖文克?」

  廖文克好像被吵醒了,閉眼凝眉回應:「幹什麼?」

  「我,我疼……」

  雖然今晚是余初夏主動把廖文克留下的,也是她自行在床頭上栓了一根麻繩,又自行抓住並把自己手腕纏起來讓廖文克打她的,但挨了打疼就是疼。

  更何況,她這頓打挨下來,整個後半身上全都是見血滲血的鞭痕。

  怎麼能不疼?

  廖文克嘟嘟囔囔的開口:「等吳媽過來給你上藥吧!上完藥就不疼了……」

  鼾聲接著響起,更加準確的說,其實中間就沒停過。

  余初夏恨得幾乎能把自己嘴唇咬出血來。

  又過了一會兒,她再次開口。

  「廖文克?……狗漢奸?……姓廖的?……」

  「……」

  廖文克鼾聲依舊,燈光下的眼睫毛都沒見顫上一顫。

  余初夏確認他睡著了,當即屏住呼吸,輕輕鬆開握在手裡的麻繩,然後輕手輕腳的下床,躡手躡腳的走到桌邊,拿起廖文克的公文包,拉開拉鏈取出裡面的文件袋打開,最後從裡面抽出來一張紙。


  「?」

  紙上的內容讓她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從旁邊找了紙筆在手,接著又轉頭觀察了廖文克一眼,最後開始抄錄紙上的內容……

  廖文克其實並沒有睡,一直借眯起的雙眼縫隙觀察著余初夏的一舉一動。

  此刻燈光下的少女身形單薄,還有些鞭傷因她彎腰抄錄情報的動作而崩開,在她潔白的背上流下一道道血痕,讓人望之百感交集……

  「100分!這次可以給你100分了!」

  早在余初夏留他的時候,廖文克就已經猜到余初夏這麼做的用意是為了得到他公文包里的東西。

  但用意歸用意,最終能不能下定決心付諸實施是另一回事。

  所以廖文克順水推舟留了下來,然後看到了這個為了獲取情報而付出疼疼疼的代價,卻始終沒皺一下眉頭甚至沒再罵他半句的余初夏。

  雖然方法愚笨拙劣,但她這份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韌勁,已經足以獲得滿分了……

  不多時,余初夏抄完了情報,把原件放回文件袋,又把文件袋放回公文包,最後小心翼翼的把公文包擺成了她此番動過之前的模樣,這才擰身回到床邊。

  然後她直勾勾的望著床上的廖文克,整個人忽然僵住了。

  「狗漢奸睡得這麼死,我是不是只需要一把剪刀就能殺了他?」

  年輕的少女糾結了兩秒鐘之後,最終還是乾咽一口唾沫,趴回了床上。

  一來,剛剛挨過毒打的她,身體非常虛弱,她沒有一剪刀捅死廖文克的把握,二來如果把廖文克殺了,以後就沒有獲取情報的渠道了,李爺爺、陳老師、蘑菇哥他們為她安排的一切也就沒有了意義。

  「我哥嫂的仇是仇,千千萬萬勞苦大眾的仇也是仇!」

  「我不但要為哥嫂報仇,也要為所有受欺壓受蹂躪的勞苦大眾報仇!」

  「狗漢奸,看在你暫時還有用的份上,姑奶奶再讓你多活幾天!」

  「嘶——」

  大概是攥拳頭的小動作牽動手臂上的鞭痕崩裂了,疼。

  余初夏屏住呼吸,咬牙忍住。

  無論如何,情報得手了,挨的這頓打……值了!

  廖文克聽得到余初夏疼得低聲哼哼的動靜,猜她忍得很辛苦,不免有些心疼。

  這畢竟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女,有沒有挨過社會的毒打都是一個未知數,更何況這麼一頓鞭鞭到肉的鞭打。

  然而理智告訴他不能心軟。

  因為今時今日的余初夏面對的是他,是一直都在放水的他。

  如果他不殘忍的給機會讓余初夏把竊取情報的事情上最容易犯的錯誤犯上一個遍,最終被逼無奈自己咬牙來領這頓鞭子,以後敵人會更殘忍的對待她,糟踐她,乃至毀了她!

  唯有經歷風雨,才能見到彩虹!

  「余初夏,對不起!」

  「余初夏,好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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