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登報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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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直門,福居來客棧。

  陳遷煩悶的撓頭嘆息,手中的電報內容讓他想要跳腳大罵,可周圍又有人,只好忍住。

  這都什麼時候了,蔣光頭就不能忍一忍,拍封電報就能解決,非得親自提筆修書?

  自己前腳剛去見張氏母子二人,後腳老四便攜帶電文找來。

  屋內的老四見陳遷臉色鐵青,識趣的安靜下來,不打算多說一句話。

  坐在長凳上,陳遷將電文燒掉,從口袋裡取出筆記本書寫,而後撕掉紙張。

  「回去後向通縣陳恭澍組長發報,暫時停止刺殺殷汝庚。密報華北區馬長官,請他拜見宋長官將二張之事匯報,將領袖的意思代為傳達,先行求得宋長官密函,送至辦事處。

  密報馬長官的事情先電告處長,由處長決斷,若處長不允,此事作罷。」

  老四接過紙張:「是。不過若是組長問起原因,屬下該如何回答?」

  「如何回答~~~」

  取出煙盒,陳遷點燃一支香菸道:「就說本部命令,有疑不答。」

  「合適嗎?」老四弱弱問道。

  「什麼合適不合適,有意見去找戴長官,別來問我。」

  「是。」

  陳遷吐出一口煙霧,又在筆記本上寫下電報交由老四。

  「向北平站發報。」

  看了紙張上的電文密碼,老四識趣的不問。鬼知道這是什麼秘密內容,若是知曉了性命難保,還是不問為好。

  將兩份電報收好,老四起身離開客棧,陳遷坐在長凳上默默抽菸。他可不打算等蔣光頭的親筆書信送過來,等蔣光頭的書信送來,黃花菜都涼了。

  校長微操,真是讓人豎起大拇指。

  如今陳遷由衷感受到校長微操手法,說他地下工作不行,也不至於,畢竟是跟著某些大佬一起手搓炸彈搞暗殺的,但貌似只學會搞暗殺。

  發往北平站的電報內容是詢問關於那名紅黨幹部追尋情況,戴春風為了避免情報泄露,那名紅黨叛徒的情況都是由陳遷匯報至本部,目的就是防止北平站內有人知曉。

  北平站只負責籠統追查,後續甄別和策反將由陳遷和華北特區共同執行。

  『咚咚咚。』

  門外響起敲門聲。

  「請進。」

  房門被推開,張玉珩憂心忡忡走進來。

  「陳長官~~~」

  陳遷示意他不要叫自己長官,小心隔牆有耳。

  自知錯言的張玉珩點點頭:「辛苦您了,母親托我向您道歉。既然他執意要當漢奸,母親和我商議,那麼便登報與他斷絕關係,他以後再也不是我的父親。」

  「我無能為力,真是抱歉。」陳遷起身拱手道。

  「不必如此,連日奔波,辛苦你了。明日我便和母親去報社登報斷絕一切關係,也不會與他聯絡。返鄉後我會孝順母親,絕不認他為父。」

  難以評價此事到底該如何,陳遷不會向張氏母子透漏半點消息,臨走之時張總隊長看著妻子的背影差點昏倒,他為了國家民族,忍痛不告妻兒,獨自承擔罵名。

  陳遷也不能做小人,只能盡力讓二張放下戒備,畢竟此事非同小可,牽扯到國府能否在華北日占區獲得情報上的優勢,而且二張手中掌握一萬多人,這是不可小覷的力量。

  唯一讓陳遷可惜的事情便是無法與紅黨取得聯繫,不然可以發展發展二張。

  但陳遷想了一想,紅黨鼻子靈的很,或許早就派人和二張接觸。

  翌日。

  張玉珩極力要求前去北平民聲日報社,在這裡登報聲明,陳遷也只好陪同母子二人前往。

  這對母子是雷厲風行的主,說要斷絕關係那是一個唾沫——一口釘!

  坐著黃包車來到民聲日報社,這是專門表達民眾意見的報社,刊登的內容大多數都是關於左派思想,尤其是對於民生時政方面批判的尤為之重。

  母子二人進去,張玉珩直奔總編辦公室,看樣子早有準備。

  而陳遷自覺身份是不能進去的,於是陪同張夫人守在一樓接待室,這也是為了張夫人。

  相濡以沫多年,讓她在外人面前說出『丈夫是漢奸,所以離婚斷絕關係』,實在是羞愧。加上她又是女人,雖然知書達理,但陳遷看見她哭紅的雙眼,還是勸她等待。


  接待的報社文員極為友善,給兩人端來茶水,並沒有視陳遷僕人打扮而故意低看。

  「夫人,還請您莫要過於傷心。」

  張夫人垂淚道:「之前傳聞拙夫從賊當漢奸,我自是一萬個不信,可如今也不得不信。我們夫妻同伴二十餘年,沒想到他居然是如此無恥。」

  長嘆一口氣,陳遷不知該如何安慰。

  若是日後自己的親人當了漢奸,陳遷覺得登報斷絕關係是個可以接受的方式。

  當然也有更好的,那就是:

  一人當漢奸,全家上西天。

  漢奸必被抓,抓住就殺頭。

  ······

  抵達北平日久,如今新年已過,對方也開始上班。

  李屹然大褂下揣著駁殼槍,從容不迫來到報社。這次來是打探情報,摸清楚對方上下班時間,而後在其下班途中進行綁架,問出他的同夥。

  腳上的棉鞋已經濕漉漉,就算是放在火盆旁烤上一晚上也還是濕的。

  李屹然極為難受的靠在牆邊,在牆邊將腳底踩踏積累的積雪戳乾淨,不然走進報社讓人看見會覺得沒禮貌。

  靠在牆邊,李屹然一邊清理棉鞋上的積雪,一邊觀察道路四周情況。

  忽然看見路邊售賣乾貨零食的小販,最讓李屹然害怕的是小販雙手沒有凍瘡,在如此寒冷的冬天,在外做生意的小商販手上居然沒有凍瘡。

  李屹然不敢大意,走上前用本地官話詢問。

  「這怎麼賣的額?」

  「一毛。」小販熱情的說道。

  李屹然伸手拿起一個紅棗嘗了嘗,又故意伸手抓了一把紅棗。

  「太貴了。」隨後丟進花生盒子裡。

  小販頓時就不滿意:「你大爺的,不買就別拿,還吃起來,有你這樣的嗎?」

  見紅棗混入花生中,小販伸手一個個撿起來,李屹然扭頭看了一眼,確定對方雙手沒有一個凍瘡。

  對方是誰?

  為什麼要監視報社?

  心中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料,難道說陳先生已經動手?

  若是陳先生的人還好說,難保是其他人。

  李屹然摸索懷中的駁殼槍,不能繼續等下去,就算是陳先生追查到對方,可在這裡他勢力單薄,怕是無法幫忙。

  大步流星走進報社,忽然有人咳嗽一聲,李屹然猛地回頭,愣在原地遲遲邁不出腿。

  瞧見是誰後,李屹然呆若木雞,不著痕跡從書報刊上取下一份報紙,坐在陳遷身旁閱讀。

  陳遷坐在走廊上的長椅上:「李先生真是細心,連對面是特務都察覺到了,有空聊聊天?」

  「你的人?」李屹然迫不及待問道。

  「不是,華北區的人。」

  「查清楚了?」

  陳遷微微皺眉,回頭看向報社大樓,而後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謝謝李先生,現在查清楚了。」

  李屹然臉上青一陣紫一陣,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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