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重獲清白與熱度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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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冉冉的話有些振聾發聵,自媒體的負責人沒有反駁,只是把草擬好的道歉聲明在警察的審核過後逐一發到了網上。

  謝冉冉拿著警察給的結案資料,手機不停刷著微博,每一個自媒體都發布了聲明,其中還包括公安局發布的案情通報。

  深藍色的頁面,白色的字體,字字句句都鏗鏘有力,這才算徹底為她洗刷了冤屈。

  站在門口的謝冉冉,抬頭望向飄著鵝毛細雨的天空,深深的往外呼了一口氣。

  網暴的風波,總算要結束了。

  謝冉冉正要把手機往兜里揣,婚伴平台的訂單服務鈴響了起來。

  平台設置了接單提醒,只要有新訂單,就會跟外賣系統一樣喊一句——

  「您有新的訂單,請確認。」

  謝冉冉打開許久沒有看過的頁面,服務對話框裡,平台客服頭像一直在閃爍。服務框裡是常規的要求帖子:

  【訂單信息:秦良先生和許薔薔小姐。地址:西安雁塔區。

  要求:伴娘服務1天,無需布置,只需現場排練配合與接親設置。需耐心細緻、性格溫和順從,長相大氣秀麗,身高162CM以上。

  酬勞:服裝與化妝主人家負責,飛機往返食宿全包。3000元/天。】

  客服系統是自動分配到她這裡了,謝冉冉覺得有些奇怪,這麼好的差事怎麼系統會分發給她了?

  難道這就是風水輪流轉?

  刷了幾遍後台系統的提醒信息,謝冉冉才算確認,自己是接了個大單子。

  現在的婚伴市場在她的新聞出來前已經逐漸有人加入,價格也沒有最初那麼高了,以前人少,單子價格都在1000-2000左右,現在基本行情價都在500-1000,她這類有經驗的,平台等級高一些的才能接到2000的單子,所以3000元的已經是天花板級別了。不過這樣的單子單價高,要求也高,很多時候是她的學歷和婚伴經驗占了優勢。

  她打開自己平台里的等級排名,刷了幾遍才發現,她居然從原來的第8名躍到了第1名,難怪這單子會分派給她。

  正疑惑著排名,兼職同伴小練就給她發來微信語音了。

  「冉冉,你真牛啊,你那件事的處理結果也太颯了,給我們行業立了知名度,你還能讓人發文給你澄清,聽平台負責人說,你現在就是香餑餑,很多人看新聞找來,都點名找你呢。如果有什麼單子你接不了的,私下推薦給我哈,謝了啦。」

  小練跟謝冉冉媽媽一樣,發語音條都愛60s,搞得謝冉冉聽著難受。

  【誇張,行,有單子就轉你。】謝冉冉編輯了信息,發了過去。

  平台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如果自己實在沒空接的單子,可以由接單的伴娘轉給其他人,先由指定的接替者來承接,單子完成,承接著收80%的費用,而轉介訂單者可以拿到20%,這也是平台比較人性化的機制。

  小練說的話也並非刻意逢迎,因為謝冉冉看到,除了這張大的訂單以外,她的訂單列表還有六七張待接單子排著隊,這熱度效應還真大,直接把她催谷到平台頂端,比拔苗助長還快。

  事物果真有兩面,網暴帶來了傷害,同時也贈予了流量。

  謝冉冉在這張訂單上點了確認,後台自動推送了加密電話號碼。

  雨開始下大了,謝冉冉來不及給客戶打電話,打開軟體叫了車就往小葵家趕去。

  坐上車,撇了撇衣服上的水珠,老楊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喂,楊總。」謝冉冉側著頭夾著電話回道,一邊用紙巾擦拭著被雨弄濕的包包。

  「小冉,我看到新聞了,替你高興,也受苦了,要是沒什麼事,下周一回來上班吧。」話筒那邊的老楊語氣慈祥又欣慰。

  謝冉冉有些愣住了,她沒想過,一個聲明的效力這麼快,比她奔走相告,苦苦解釋都有用。

  難怪那些遭受網絡暴力的苦主都會說: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

  謝冉冉看了日期表,西安的婚禮在大後天周六,周日趕回來,下周一上班正好。

  這下可好,連請假都省了。曾幾何時,謝冉冉從來不會為多請一天假而絞盡腦汁,可形勢逼人,能做的只能強行適應了。

  對電話里的老楊應了句好,謝冉冉就掛了電話。

  老楊是個公事公辦的人,她不能埋怨他在輿論最盛時讓她停職休息的決定,畢竟他沒有義務為她承擔她給公司帶來的影響。她之所以一直留在公司,一是父親和他的交情,二是老楊一直公私分明又時而兼顧溫情的做法,在某種程度上,老楊是個很好的人。


  不像她那不靠譜的爹,那天決裂般的場面,以及那猝不及防的一巴掌,徹底打碎了她對他的希望和期盼。

  第一次失望是那個冬夜讓她簽了擔保百萬的借貸合同,第二次是他瞞著所有人躲了起來,讓她和母親面對一眾債主,成為眾矢之的,而這次,父親的懦弱、逃避責任和為了保護他那可憐的自尊心而決絕的傷害她的行為已經徹底讓她絕望。

  父親善於用表面的愛來掩飾他內心自私自利的念頭,很小的時候,謝冉冉不止一次聽過父親跟母親抱怨她不肯再生的話語,沒有兒子一度成了他心頭放不下的大石頭。可愛面子的他也並不願意承認自己重男輕女,所以他最喜歡表現出疼愛她、關心她的樣子,以此遮掩自己傳統封建且大男子主義的形象。

  可是,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拙劣的愛終究會像台上蹩腳的魔術,遲早都會露陷,貽笑大方。

  謝冉冉對父親的仰望停止在10歲的那個午後,她放學回家,在路上經過鴻福酒樓,那碩大氣派的落地玻璃窗裡面,她的父親正摟著一個燙著大波浪穿著白襯衣格子裙的年輕女人卿卿我我,那蜜裡調油的樣子成了她一生的夢魘。她一直沒有勇氣跟母親提起這件事,而那個大波浪也沒有再出現過,取而代之的是穿著紅紅綠綠的鶯鶯燕燕,數不清,也不想數。

  她無數次猜想,母親難道不知道這些事嗎?答案是否定的,母親知道,可她不甘心,不甘心把自己打拼的成果拱手讓人。

  卻不承想,打拼的一切不但成了泡影,自己還和女兒背了一身債。

  謝冉冉望著窗外淅瀝的雨,心裡想,如果婚姻是場算計,那在這樣的修羅場裡,誰才是那個贏家?

  煞費苦心的他們,結局都不過是一敗塗地。

  電話不停的在她手裡震動著,她卻一點也不想接。

  屏幕上顯示著那兩個諷刺的字眼: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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