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明月出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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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眾音樂?」玉露問道,「是哪種類型的,民謠,還是爵士?」

  小眾音樂,指的是聽眾相對比較少的音樂,但不是說它們就少有人喜歡。

  有些好音樂只是少有人發現,通常由朋友們聚在一起分享獲得,或是偶然間遇到。

  小眾音樂可以理解為暫時被埋沒的大眾音樂。

  一些低調的獨立歌手創作出很棒的音樂,但傳播的範圍受限,所以只能有一小部分人可以聽到。

  小眾音樂和非主流音樂不一樣,小眾音樂具有良好的流行性,與大眾音樂的比較是在一個有限範圍內的相互作用,沒有絕對性。

  「古風。」王平陽身上湧起一股豪氣,那是文化自信,「民族的就是全世界的。」

  但想讓民族的成為全世界的,需要國力帶動。

  好在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直播間裡。

  「古風歌曲?」

  「我其實挺沒自信的,所以覺得我們的古風歌曲有點土,沒外國歌曲香。」

  「大概是跪久了吧,我總感覺抬不起頭來。」

  「你們是已經廢掉了的那一代……沒關係,我們這一代人,小時候圍著浴巾自拍,被你們說成垮掉的一代,現在穿著華服逛街,一點也不覺得丟人。」

  「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是歸根結底是我們,因為未來是我們的。」

  「這讓我想到了黑神話,以前不是沒有我們的文化向全世界輸出,只是因為我們積貧羸弱,石沉大海。現在,不輕易間發現,列強竟是我們自己,那就沒任何問題啦。」

  莊曉蝶拿筷子攪拌碗裡打碎的雞蛋,她大概也只會做這些,只聽「春庭雪」這三個字,確實很有古風的韻味。

  「你看著我做什麼?」在王平陽的指導下做涼拌黃瓜的玉露發現,閨蜜老是看著她,好像有話想說,但又不直說。

  莊曉蝶不再給閨蜜暗示,閨蜜變了。

  以前一接到她的暗示,很快就給予回應。

  玉露冷笑,對王平陽說道:「平陽,曉蝶想聽你唱《春庭雪》。」

  莊曉蝶惱慍地瞪了閨蜜一眼,說出來幹嘛?

  王平陽狐疑地看了眼玉露,又看了看莊曉蝶,問道:「曉蝶姐,你剛才說話了嗎?」

  莊曉蝶不說話,面色清冷,喊我閨蜜不帶姐,玉露玉露地喊,喊我就帶姐。

  喊姐,表明關係還不夠好。

  我很不高興!

  「她說了。」玉露笑得很開心,「在心裡說的。」

  「玉……剛才給我打電話了,我沒接。」莊曉蝶忽然說道。

  玉露吃了一驚:「你想怎麼樣?」

  輸不起啊,眼看我有優勢,立馬想作弊,玉石俱焚。

  王平陽也不管島台那邊的莊曉蝶和玉露了,跟直播間的觀眾聊天。

  編導忽然插嘴:「平陽哥,有觀眾想聽你解讀歷史呢。」

  「什麼歷史?」王平陽停止吹水。

  編導看著手機說道:「歐洲最負盛名的亞歷山大大帝統御過歐非亞大陸無比遼闊的疆域,但跟秦皇不是一個時代,有觀眾說如果兩人在同一個時代,且也在東征西討中遭遇,誰會更厲害一些?」

  直播間的觀眾嗷嗷大叫,這個可以,我們喜歡聽。

  王平陽呵呵一笑:「那時候,白起或王翦、蒙恬隨便一個出來,跟亞歷山大大帝大戰,然後……」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

  觀眾豎起耳朵,你特麼快說啊。

  王平陽輕蔑一笑:「數回合後,白起揪住亞歷山大大帝的頭髮,快說,你們的主力在哪裡?」

  噗~

  觀眾笑翻了。

  雖沒回答,但答案王平陽已經給出了。

  「既然你們問我,我也想問你們一個問題。」王平陽說道,「小明壓力太大,連續喝酒死了,那殺死小明的是酒精還是過去?」

  直播間的觀眾還挺踴躍的,紛紛發表看法。

  最有意思的一種說法是:「小明在過去和喝酒時都是活著的,所以殺死他的是未來。」


  王平陽卻是搖頭:「可是未來有不在場的證據。」

  小鎮的燈光逐漸亮起,西太平洋的海岸比內地要早來到傍晚。

  夕陽的餘暉灑落入海濱小鎮,金色的光輝與海面交織出一片溫柔的橙黃。

  李仁宗和辣辣結束了今天的直播任務,坐上節目組的民用版山貓全地形敞篷車回家。

  「沒想到,我們的直播間也有在線觀眾突破百萬的時候。」李仁宗感嘆。

  「平陽哥帶來的流量。」辣辣眼中有星星,快到晚上了。

  下午連線王平陽後,直播間的人數一直在漲。

  在四號直播間被封后,他們三號直播間的觀眾更是一路高歌猛進,直接衝破一百萬。

  「愛國也是需要教育的,不然外族得笑死。」過去,李仁宗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愛這片土地,愛這個國家。

  他生活的那個年代,上學的那個時代,比起王平陽那一代,差太多了,不管從哪方面來比。

  慶幸總有那麼一群人,點亮自己,照出躲在黑暗中虎視眈眈,心懷不軌的魑魅魍魎。

  「我聽一個很出名的大學教授說,愛國不需要教育呢?」辣辣小聲說道。

  「放他娘的狗屁!」李仁宗破口大罵,把辣辣嚇了一跳。

  意識到自己失態,李仁宗尷尬道:「對不起,有點衝動。時間會給出答案,就像多年前不讓農民那什麼,把農民坑得老慘的專家,後來怎麼樣你知道的,被抓了,竟是個間諜。」

  在今天之前,李仁宗將來有去國外定居的打算。

  但連線聽王平陽那番教育後,他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祖國的大好河山,他一輩子都走不完,為什麼要去羨慕國外的風景。

  我們已經活成了他們羨慕的樣子。

  想熱鬧,就去大城市。

  想寧靜,十萬大山任選,聖跡通天界。

  通往山腰開心別墅的路上,余幼薇和黃超披著霞光回來了。

  昨天玩得有多開心,今天打工就有多傷心。

  「我以後再也不浪費糧食了!」車上,照著鏡子,余幼薇哭喪著臉,好像被曬黑了。

  「呵呵。」黃超嗤笑。

  他倒不是笑余幼薇,而是笑他自己。

  差不多一年半前,他就發誓,以後交女朋友再也不隨便留情。

  教訓太深刻了,去年,一個跟他分手兩年半的前女友來找他了,抱著一個小孩。

  自那以後,他就發誓,關鍵時刻一定要絕情。

  不過只堅持了那麼一兩個月,就忘了痛。

  只要女伴說安全,他就敢留情。

  天色漸暗,早就升起的月盤懸掛天空,曬下淡淡的白光。

  余幼薇和黃超回到開心別墅,剛進院門就看到院中擺著的長方形茶台,還有木炭剛燃起的燒烤架。

  八位嘉賓,差他們兩個湊齊。

  「快去洗個手,就等你們兩個了。」李仁宗笑著跟余幼薇和黃超說道。

  王平陽站台階上,給莊曉蝶買回來的吉他調音。

  「哥,又見到你太高興啦。」走上階梯,在跟王平陽相差一個台階的地方,余幼薇停下來,仰頭滿心歡喜地跟王平陽說話。

  直播間合一,看到余幼薇和王平陽站一塊,不知道為什麼,觀眾覺得好溫馨。

  大概是因為兄妹情深吧,與愛情無關。

  「我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王平陽手放在余幼薇腦袋上。

  余幼薇笑容治癒。

  月華灑落,庭院熠熠生輝。

  看到月下這一幕,院中的玉露心跳似乎漏掉了半拍。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莊曉蝶也默默看著這一幕,沒有什麼醋意,這畫面是一幅藝術作品。

  辣辣一臉羨慕,余幼薇跟王平陽的感情是真好,但純潔得讓人無法嫉妒。

  黃超悄悄繞道而行,進屋去洗手間。

  瑪德,搞藝術的真會擺pose啊。

  人人都喜歡大帝,與其說喜歡大帝,不如說是內心中羨慕那種逆天改命,力挽狂瀾,成為受人尊敬的英雄的那種感覺。


  而這姿勢,能秒殺大帝。

  張天賜苦著臉,混完這一周,接下來三周同樣不好過啊。

  都是親王平陽的女嘉賓,有種幫別人照顧女朋友,但又不能碰的委屈。

  李仁宗微笑地看著這一幕,這個時候,王平陽可別文藝了啊。

  只見王平陽肩背吉他,抬頭望向天幕:「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今晚該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夜空中,巨雲如天上的山,皎潔的明月從中鑽出,穿行在蒼茫的雲海間。

  直播間裡。

  「我雞皮疙瘩又起來了!」

  「還好,我差不多適應了。」

  「牛逼,這就是出口成章嗎?」

  「都什麼年代了,覺得尷尬的人,你們跟當年覺得中文歌土,外國歌才高大上的跪族沒任何區別。」

  「我覺得也是,笑貧不笑娼,讀書人竟成了唾棄的對象,這個社會病了。」

  「貧民再難出貴子,你我皆牛馬。不知道為什麼,我很難過。」

  「希望平陽王這個讀書人能替我們普通人爭口氣,證明我們還有出路。」

  院裡,幾乎所有人都抬頭望向天空。

  此情此景,所有難平的胸臆,在「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之下,肆意噴薄而出,酣暢淋漓。

  文字之美,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

  有種朝聞道夕死足矣,人生了無遺憾。

  即便只是得到片刻間的升華,亦是一種幸福。

  就像這一刻,玉露對辜負了王平陽的如玉,怨念煙消雲散。

  他讓如玉變得更優秀,如玉也教會了他成長。

  他氣勢豪邁,縱橫馳騁,想像力極其豐富。

  在如玉那刀槍入庫,拔出來他已然蛻變成蝶。

  皎潔的月光下,莊曉蝶的輪廓變得柔和而模糊,仿佛是夢幻中的仙子。

  但此刻,她的光芒被王平陽掩蓋住。

  「哥,我今晚陪你喝一杯。」看著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片刻,余幼薇扭過頭來,手疊放在王平陽撫摸著她腦袋的手上。

  王平陽笑了笑,把手收回來,撥動琴弦。

  「庭中梨花謝又一年

  立清宵月華灑空階

  夢裡笙簫奏舊樂

  夢醒淚染胭脂面

  小重山念一遍又一遍

  ……」

  直播間的觀眾都呆住了。

  這旋律,這歌詞,這歌聲……

  歌迷從來沒在男生身上聽到過如此空靈的聲音,甚至從來沒聽說過,男生的聲音也能空靈飄渺。

  宛如一場心靈的飄雪,旋律輕起,思念如潮,往昔情愛歷歷在目。

  雪落無聲,情傷有痕,每一個音符都刺痛心底的柔軟。

  愛過,痛過,卻仍感恩這場春庭的邂逅。

  「……

  久無眠深坐對宮檐

  多情最是春庭雪

  年年落滿離人苑

  薛濤箋上言若如初見

  這一世太漫長卻止步咫尺天涯間

  誰仍記那梨花若雪時節

  ……」

  在場除王平陽外,最懂音樂的,非李仁宗莫屬。

  他臉色凝重,這是什麼歌?

  想起王平陽昨晚說過,走完這一個月,他就退圈了,放馬南山。

  所以這最後一個月,他在春蠶吐絲?

  好歌啊,如果沒有這個節目,即便發布了,也只是小眾音樂吧。

  莊曉蝶默默看著台階上的王平陽,或許旁人對這首歌感觸不深,但她算是看著王平陽和如玉一路走來,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原來一個人就是一本書,內心藏著一個世界,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什麼來。

  沒人能懂他,如玉也不懂。


  玉露站在院中,抬頭看王平陽,有種仰望的感覺。

  雖然他沒說,但這就是《春庭雪》吧,帶有淒涼情感的古風歌曲。

  他通過春庭雪來表達離別之情,以及對美好往事的回憶。

  對比現今的物是人非,這一起一伏的情感落差令人哽咽。

  他的情感表達非常濃烈飽滿,像一杯飄香的濃咖啡,瀰漫著成熟的味道,能夠深深觸動人的情感。

  一個有情有意的人,遇到的卻是負心人,永遠也等不到這段感情。

  張天賜心裡苦,本以為王平陽說的比唱的好聽,沒想到唱的比說的還好聽。

  這就是男神,辣辣眼睛濕潤,一臉的崇拜。

  「我心匪石不可轉

  我心匪席不可卷

  空凝眸情字深淺無解

  春欲晚梨花謝又一年」

  歌詞唯美,充滿詩意,旋律動聽,這就是古風歌曲。

  至此,《春庭雪》也彈唱結束了。

  余幼薇眼睛放光芒:「哥,聲音這麼空靈,真假音轉換自如,你是怎麼做到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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