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剝削
四塊錢的小費，服務員都不敢收，這比她一天的工資還要高。
服務員不由自主的看向高磊，見他點了點頭，這才把錢收了起來。
大學生就是好，單純，便宜。
高磊的這間店子，聘請的都是學校里，勤工儉學的窮學生。
有根有底，出了事，查起來好查。
這些人又都想通過上學來改變命運，學籍是他們無比看重的東西，自然也不敢在經營時做什麼手腳。
高磊再設置一些獎金獎勵，便能刺激著他們更忠誠和賣力的幹活。
「周海濤，哥們不差錢！你好好準備比賽，我等著你喊我『大哥』，到時候，大哥請你喝這裡最貴的飲料，啊？」
王如海走過桌旁，得意的拍了拍周海濤的肩膀，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摟著女友響亮的啵了一口。
這攻擊傷害太大，幾個男生全都轉過臉來，看著面前漂亮的飲料，沒喝就飽了。
高磊也是傻了眼，想當初，他看一眼女生都會臉紅，上學那會兒更是男生和女生井水不犯河水，桌上畫「三八線」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等上大學的時候都已經零幾年了，那個時候學校里也有談戀愛的，但學校不允許，都是偷偷談，公開場合連牽手都不敢。
感覺日子越過越保守，還是現在的年輕人夠開放。
學校的公告欄里，好像已經貼上新生舞會的通知，學校官方舉辦的。聽說到時候，還會有高年級的學長學姐過來教跳舞。
美好是挺美好的，就是有女人的地方，就會有戰爭，還是避著點兒好。
……
羅浩準備進學生會，一有時間，就忙著各種事情，圓滑但不世故。徐紅軍看上去是個吃貨，可人家也是實打實的學霸，從不逃課。趙志剛是實打實的公子哥，但他只喜歡撩。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周海濤整整一個星期，都跟藝術系的混在一起練歌，準備比賽。
郝富貴就更忙了，上課在拉生意，下課在送貨，就連吃飯，也在賣磁帶。
每賣掉一組，他就能得五塊錢，一個星期不到，他賣出去了上千盒，賺了接近三百塊。
晚上睡覺的時候，就聽見他抱著那些錢在哭。
一個寢室的人，大多都沒怎麼窮過，不明白他為什麼哭，只有高磊能夠理解這種心情。
上一世，剛被辭退那會兒，他感覺天都要塌了。孩子要交學費，房貸雷打不動每個月一千五，父親又被查出疑似胃癌，等待確診。
他不敢慢慢找工作，只能當天就去跑外賣。頭一個月，腿快跑斷了，才賺了四千塊。
跑得單子越多，越發現這個世界上，什麼樣的神經病都有。
扣錢，罰錢，賠錢，你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拿著剛發的四千多一點點，他蹲在樓梯間，偷偷哭了好一會兒。
說不出來是什麼樣的心情，反正就是想哭。
都說雨過就有彩虹，可惜上一世，他終究是沒能熬到彩虹出現。
這一世，他就自己拼出一道彩虹吧！
又是一個周六的下午，今天沒有晚自習，學校組織的迎新晚會，已經在小禮堂布置好了。
「喂！一起去舞會？」
趙志剛挑了挑眉，對這種事情，他總是特別的上心。
「這次不陪你們咯，我得去主持，先走了！」
羅浩拍了拍趙志剛的肩，衣冠楚楚的離開寢室。
徐紅軍往嘴裡塞了一塊紅薯干，吧唧了兩下嘴：
「我就不去了，去也白搭。就我這體型，不會有人想跟我跳舞的。」
「富貴，去嗎？」
趙志剛大方的打開自己的柜子：「想去我可以借套衣服給你！」
他笑著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見郝富貴的回答。
只見郝富貴雙手握著拳，坐在桌子前，低著頭，整個人給人的氣壓感覺很低。
良久，他才終於開口：
「我不去了，我有話跟高磊說，你們先去吧！」
有話要說，還是這種表情？
寢室里的人都覺得不太對勁，平常沒見他們兩個有矛盾啊，不是一向都挺好的嗎？
「什麼事兒呀？」
周海濤坐到郝富貴的身邊，摟住他的肩膀：
「咱們一個寢室的，你要有困難，說出來，咱們也能幫幫你。小神童畢竟還小，你別給他太大壓力。」
這話算是鋪墊了，如果高磊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他年紀小，你不能真生氣。
高磊看著他的表情，差不多能猜出是什麼事情，可以說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說吧！都一個寢室的，咱們之間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他合上書頁，靜靜的等待著郝富貴開口。
「我……我認識一個同學……」
郝富貴一直低著頭，不敢看高磊，吞吞吐吐的說著：
「他告訴我，你那些磁帶，我自己跑批發市場去拿貨，對半賺都不止。你……其實……是在……剝削我！」
話一出口，其他人的臉色都不太對了。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
一箱磁帶，起碼能賣四五十，利潤估計有一半。這賣磁帶都是郝富貴在跑，卻只能分到五塊錢，的確有些不公平。
可是這個世界上有公平的事情嗎？
趙志剛他們出身的階層，讓他們多少懂一些這個世界的規則。
對這個事情，他們也不太好說什麼，就是感覺高磊的確做得有些不太地道。
明知道郝富貴家那麼窮，這樣是有些欺負人。
整個寢室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高磊可以感覺到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帶著些鄙夷。
他沒有生氣，只是很平靜的看著郝富貴：
「假設，我沒讓你去賣磁帶，你覺得，你現在應該在幹什麼？」
郝富貴愕然的抬起頭，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可有些人，一點就透。
趙志剛微微一笑：「他還能幹嘛？就跟學校里其他的窮學生一樣，勤工儉學唄。口才好一點兒，給人當家教，不過不是我貶低你，你穿成這樣去當家教，我是家長，會懷疑你會不會偷東西？」
「郝富貴，你好像真的幹不了啥耶。」
徐紅軍咬了一口紅薯干，慢慢咽下：「當家教的一般是女生受歡迎一些。干其他的活兒，你一天也賺不到五塊錢吧？」
「可……可……他知道賣磁帶賺錢，告訴我一聲又沒損失。」
郝富貴提高了聲音，卻又把頭埋得更低。
這是別人告訴他的，他被剝削了，事情明明都是他在做，可卻只得到很小一部分的利潤，這就是剝削，高磊在剝削他！
服務員不由自主的看向高磊，見他點了點頭，這才把錢收了起來。
大學生就是好，單純，便宜。
高磊的這間店子，聘請的都是學校里，勤工儉學的窮學生。
有根有底，出了事，查起來好查。
這些人又都想通過上學來改變命運，學籍是他們無比看重的東西，自然也不敢在經營時做什麼手腳。
高磊再設置一些獎金獎勵，便能刺激著他們更忠誠和賣力的幹活。
「周海濤，哥們不差錢！你好好準備比賽，我等著你喊我『大哥』，到時候，大哥請你喝這裡最貴的飲料，啊？」
王如海走過桌旁，得意的拍了拍周海濤的肩膀，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摟著女友響亮的啵了一口。
這攻擊傷害太大，幾個男生全都轉過臉來，看著面前漂亮的飲料，沒喝就飽了。
高磊也是傻了眼，想當初，他看一眼女生都會臉紅，上學那會兒更是男生和女生井水不犯河水，桌上畫「三八線」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等上大學的時候都已經零幾年了，那個時候學校里也有談戀愛的，但學校不允許，都是偷偷談，公開場合連牽手都不敢。
感覺日子越過越保守，還是現在的年輕人夠開放。
學校的公告欄里，好像已經貼上新生舞會的通知，學校官方舉辦的。聽說到時候，還會有高年級的學長學姐過來教跳舞。
美好是挺美好的，就是有女人的地方，就會有戰爭，還是避著點兒好。
……
羅浩準備進學生會，一有時間，就忙著各種事情，圓滑但不世故。徐紅軍看上去是個吃貨，可人家也是實打實的學霸，從不逃課。趙志剛是實打實的公子哥，但他只喜歡撩。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周海濤整整一個星期，都跟藝術系的混在一起練歌，準備比賽。
郝富貴就更忙了，上課在拉生意，下課在送貨，就連吃飯，也在賣磁帶。
每賣掉一組，他就能得五塊錢，一個星期不到，他賣出去了上千盒，賺了接近三百塊。
晚上睡覺的時候，就聽見他抱著那些錢在哭。
一個寢室的人，大多都沒怎麼窮過，不明白他為什麼哭，只有高磊能夠理解這種心情。
上一世，剛被辭退那會兒，他感覺天都要塌了。孩子要交學費，房貸雷打不動每個月一千五，父親又被查出疑似胃癌，等待確診。
他不敢慢慢找工作，只能當天就去跑外賣。頭一個月，腿快跑斷了，才賺了四千塊。
跑得單子越多，越發現這個世界上，什麼樣的神經病都有。
扣錢，罰錢，賠錢，你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拿著剛發的四千多一點點，他蹲在樓梯間，偷偷哭了好一會兒。
說不出來是什麼樣的心情，反正就是想哭。
都說雨過就有彩虹，可惜上一世，他終究是沒能熬到彩虹出現。
這一世，他就自己拼出一道彩虹吧！
又是一個周六的下午，今天沒有晚自習，學校組織的迎新晚會，已經在小禮堂布置好了。
「喂！一起去舞會？」
趙志剛挑了挑眉，對這種事情，他總是特別的上心。
「這次不陪你們咯，我得去主持，先走了！」
羅浩拍了拍趙志剛的肩，衣冠楚楚的離開寢室。
徐紅軍往嘴裡塞了一塊紅薯干，吧唧了兩下嘴：
「我就不去了，去也白搭。就我這體型，不會有人想跟我跳舞的。」
「富貴，去嗎？」
趙志剛大方的打開自己的柜子：「想去我可以借套衣服給你！」
他笑著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見郝富貴的回答。
只見郝富貴雙手握著拳，坐在桌子前，低著頭，整個人給人的氣壓感覺很低。
良久，他才終於開口：
「我不去了，我有話跟高磊說，你們先去吧！」
有話要說，還是這種表情？
寢室里的人都覺得不太對勁，平常沒見他們兩個有矛盾啊，不是一向都挺好的嗎？
「什麼事兒呀？」
周海濤坐到郝富貴的身邊，摟住他的肩膀：
「咱們一個寢室的，你要有困難，說出來，咱們也能幫幫你。小神童畢竟還小，你別給他太大壓力。」
這話算是鋪墊了，如果高磊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他年紀小，你不能真生氣。
高磊看著他的表情，差不多能猜出是什麼事情，可以說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說吧！都一個寢室的，咱們之間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他合上書頁，靜靜的等待著郝富貴開口。
「我……我認識一個同學……」
郝富貴一直低著頭，不敢看高磊，吞吞吐吐的說著：
「他告訴我，你那些磁帶，我自己跑批發市場去拿貨，對半賺都不止。你……其實……是在……剝削我！」
話一出口，其他人的臉色都不太對了。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
一箱磁帶，起碼能賣四五十，利潤估計有一半。這賣磁帶都是郝富貴在跑，卻只能分到五塊錢，的確有些不公平。
可是這個世界上有公平的事情嗎？
趙志剛他們出身的階層，讓他們多少懂一些這個世界的規則。
對這個事情，他們也不太好說什麼，就是感覺高磊的確做得有些不太地道。
明知道郝富貴家那麼窮，這樣是有些欺負人。
整個寢室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高磊可以感覺到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帶著些鄙夷。
他沒有生氣，只是很平靜的看著郝富貴：
「假設，我沒讓你去賣磁帶，你覺得，你現在應該在幹什麼？」
郝富貴愕然的抬起頭，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可有些人，一點就透。
趙志剛微微一笑：「他還能幹嘛？就跟學校里其他的窮學生一樣，勤工儉學唄。口才好一點兒，給人當家教，不過不是我貶低你，你穿成這樣去當家教，我是家長，會懷疑你會不會偷東西？」
「郝富貴，你好像真的幹不了啥耶。」
徐紅軍咬了一口紅薯干，慢慢咽下：「當家教的一般是女生受歡迎一些。干其他的活兒，你一天也賺不到五塊錢吧？」
「可……可……他知道賣磁帶賺錢，告訴我一聲又沒損失。」
郝富貴提高了聲音，卻又把頭埋得更低。
這是別人告訴他的，他被剝削了，事情明明都是他在做，可卻只得到很小一部分的利潤，這就是剝削，高磊在剝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