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鬼蜮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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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脖頸上的鋼刀顯得格外沉重,顧長生無力的抬起頭,對上了縣太爺那冰冷嘲諷的目光。

  「你若是安安心心的為我辦事,我還可以留你一命,想來百年之後,也未必不是一段佳話,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將主意打到我頭上。」

  「我所做之事,沒人比我知道後果,所以,我不能留你。」

  顧長生嘴角溢血,臉色疼的發白卻強扯出一抹嘲笑,聲音有些顫抖:「活路?我不相信別人給我的活路。」

  「所以你便選了一條死路?」

  「誰說死路……咳咳……走不通?」

  顧長生抬起頭,半眯著的眼睛卻格外明亮,看的那縣太爺臉色詫異。

  直接從一旁的衙役手中奪過鋼刀,不再廢話,朝著顧長生的脖頸就要砍下!

  顧長生閉上雙眼,似是解脫,似是釋然。

  可下一刻,破空聲傳來,鐵器相交的脆響讓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

  縣太爺忍著發麻的雙手,猛地回過頭:「誰!敢阻攔我辦事,不想……」

  可話說到一半,卻被不遠處,那馬上緋紅色官服的身影所懾,盡數咽了回去。

  原本臉上的陰冷自得此刻盡數化為了惶恐,周圍的衙役早已跪在了地上,只剩下他惶恐不安的站在那裡,看著那身影越來越近。

  「見到本官,為何不跪啊?」

  「臣……叩見巡撫大人。」

  顧長生想要努力的睜開雙眼,可模糊的視線中,只剩下一片越來越淡的緋紅色。

  即便是顧長生再如何努力,仍看不真切。

  不知道為什麼,在那道身影出現時,他的心裡莫名的多出了一抹悸動。

  似乎是高興,又像是某種難以言明的情緒。

  蠕動著嘴唇,卻看見那片緋紅越來越近,直到來到顧長生身前,微微的俯下身。

  看著顧長生如此悽慘的模樣,他微微嘆了口氣,似乎想要伸出手。

  可伴隨著兩人距離的加近,這片空間竟是激烈的震盪起來,在那人觸碰到顧長生的身體時,整個空間便如同鏡子一般寸寸破碎。

  顧長生的意識開始回歸本體,只是他再想去看清那抹緋紅身影時,卻發現越來越遠,最後只剩下一道似乎嘆息,又似乎慶幸的聲音繚繞在耳邊。

  「顧長生……好久……不見……」

  下一秒,所有的畫面盡數化為黑暗,再一瞬,顧長生便站在了那熟悉的街道上,看著周圍人來人往的場景,眼神略顯空洞。

  微微喘息幾口,將自己從那奇怪的感覺中抽離出來。

  晃了晃腦袋,內視自身,卻發現自己的陽神穩固無比,不像是中了幻術一類的法術。

  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遺忘了很久的記憶,在某個瞬間回想起來的那種特殊的感覺。

  但顧長生現在不敢確定。

  因為剛才那一幕幕畫面實在是太過於離奇。

  剛才那個畫面發生的時間應該就是日月朝,那自己怎麼會在那裡?

  而且,那位緋紅色的身影似乎認識自己?

  但他是誰?在剛才的畫面中自己哪怕是想要去回想,也記不起來,看不清那人的面貌。

  他為何會認識自己,他最後那句話,好像不是再跟當時的他說,而是在和現在的他說……

  顧長生的眉頭緊緊的鎖在一起。

  這個想法一出來,連他自己都感覺有些荒謬。

  這怎麼可能,還真是日月朝的人,早就成土了,怎麼可能會認識自己還和自己說話?

  若是那緋紅身影和畫面之中的自己說話,那他還能理解,至少還可以歸為輪迴一說。

  可現在,真的是有點讓顧長生不能理解。

  就在顧長生思索之際,卻沒發現,周圍的環境在逐漸變化。

  原本熱鬧的街道,開始從遠處蔓延著荒蕪的氣息。

  青磚石瓦之上開始爬上青苔,路邊的商鋪變得破爛不堪。

  街上的行人消失,卻而代之的是一個個蓬頭垢面,滿目呆滯的難民。

  這些人木然的頂著某一處,發著呆,周圍即便是已經有死去的屍體卻也影響不到他們。


  顧長生從思索中抽離,看著腳下蔓延開的斑駁痕跡,又有些好奇這個鬼蜮到底是在搞什麼名堂。

  或者說,黃天教這些瘋子又在搞什麼名堂。

  最為關鍵的是,雖然此處沒有像剛才一般修為全無,但仍然對修為有一定的壓製作用。

  但似乎對自己的陽神並不起作用。

  也正是因為了解到這一點,顧長生才不慌不忙的等著對方露出獠牙。

  畢竟,比起打草驚蛇,他更喜歡守株待兔。

  「黃天教,讓道爺看看,你們這群瘋子到底要幹什麼!」

  ……

  趙鐵生看著眼前的老頭,有些疑惑的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

  只是這一望,卻是愣在了原地。

  只見不遠處,繁華的景象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餓殍滿地的殘酷景象。

  一陣陣混雜尿騷氣以及各種東西發餿味道的氣味混雜在一起,鑽入了趙鐵生的鼻腔,讓他胃裡的酸水一陣陣的往上翻湧。

  「這什麼情況?!」

  趙鐵生雖然常年奔波在第一線,但對於這種挑戰人生理極限的場景忍受能力還是欠缺。

  更何況是這種與已經腐臭的屍首同吃同睡,實在是讓人頭皮發麻。

  「鐵生兄,你說,這天下到底是怎麼了?」

  「無論是哪一位皇帝在位,又或者是哪裡打了仗,哪裡鬧了災,這天下的百姓卻始終都無法安生,我想不明白……」

  趙鐵生似乎是詫異這看著瘋癲的老頭竟然能想這些,不過想到對方似乎是這個鬼蜮之中的人,自然是見識不如自己這個現代人,於是想了一下道:

  「你所看見的這些,其實無非是受限於當前階段的局限,在我那裡,人人過的都很好,看病有保障,人人能吃飽,人人能穿暖,國家心繫百姓,百姓心繫國家,整個民族蒸蒸日上,沒有戰亂、沒有動盪。」

  「鐵生兄,你可是在犯癔症?」老趙聽著趙鐵生說的話,愣了一下,隨後詫異的看著趙鐵生。

  「你說的這種,可是比那桃花源還要離奇啊。」

  趙鐵生聽到這,倒是笑了笑,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你看我身上穿著的衣服,你們這能做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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