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過往
在艾斯帝國，獵人們出去打獵都需要帶上足夠烈又足夠便宜的劣酒，那些東西能夠讓他們在冰天雪地中發熱取暖，情急的時候還會拿來給傷口消毒，雖然那滋味並不好受。
拉爾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跟著盧卡出門狩獵，在他第一次狩獵的時候盧卡就吝嗇地給他一小口酒用來取暖，拉爾不明白盧卡為什麼會對這種難喝的東西那麼痴迷。
拉爾的酒量其實比盧卡好太多，為了保持狩獵的效率和應對緊急情況的頭腦，拉爾從來沒有喝醉過。
現在的拉爾正在經歷平生第一次宿醉，這種暈眩迷糊的狀態讓他非常不適，拉爾努力甩頭想要讓自己清醒過來，但是無濟於事。
安度亞副教授帶他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連魔力都沒辦法驅散酒勁。
拉爾愣了愣，他剛剛好像成功甩頭了？
接著拉爾又握了握拳頭，雖然現在酒勁上腦，但他對身體的掌控反而比之前更強一些。
復活術帶來的不協調感減輕了很多，不知道是那桶酒的效果，還是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在慢慢恢復正常。
稍微熟悉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拉爾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他轉頭四望，發現這裡是自己的寢室。
昨天安度亞在下課之後，不由分說把自己帶到了酒館，再被他強硬地灌了兩口酒之後，拉爾直接喪失了所有意識，完全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至少安度亞沒有粗枝大葉到直接把拉爾丟在那個不知道是哪裡的酒館裡，不然拉爾就要為怎麼回到學校頭疼了。
好像除了雪梨副教授，其他教授都不太喜歡在學院裡面和學生約談，福亞教授總去那間老飯店，安度亞副教授看起來很中意昨天的酒館，拉尼婭教授則會直接把他傳到自己的書房裡。
拉爾不再去思考這些教授的個人愛好，強撐著身體去洗漱，還好，雖然動作還是遲鈍，但總歸沒有再出現想要動手卻動了腳的情況。
拉爾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完成洗漱，然後換好衣服，朝迷幻森林走去。
這兩天愛瑪似乎有什麼別的事要忙，聽說是商會那邊的合作跟洽談，拉爾自己一個人依靠魔力輔助倒也能勉強行動。
迷幻森林裡，拉爾果然在熟悉的地方看到了熟悉的紅髮女孩，她正坐在地上吃著肉乾。
見她回頭，拉爾說：「我現在的狀態，你出劍我百分之百會被一劍砍死的。」
辛西婭把剛剛搭上劍柄的手又放了下去。
拉爾有些彆扭地走到她的身邊，然後沒控制好力道重重坐下：「復活術的後遺症還真是難以克服，不過總比死了強。」
辛西婭掏出一塊肉乾遞給拉爾：「習慣就好。」
拉爾接過肉乾，和她一起吃了起來，不過他來了之後辛西婭明顯吃得飛快，搶在他前面三兩口就吃完了，然後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勝利似的笑容。
拉爾說：「我可不太想習慣這種事。」
辛西婭說：「可我早就習慣了。」
拉爾略微驚異：「你？為什麼？誰能打得過你？」
辛西婭說：「我們家族的訓練很嚴苛，幾乎所有小孩都是死去活來地長大的。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復活的次數多了的話，也會慢慢適應這種後遺症。如果我現在死了，我兩天就能適應從復活後的不協調中恢復過來。」
拉爾說：「聽上去不像是太美好的經歷。」
辛西婭說：「我不知道什麼是美好的經歷，但這些過往能讓我變強，所以我並不討厭。」
拉爾說：「這樣啊。」
辛西婭說：「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復活的，孩子們彼此訓練廝殺，每一個月都會有人統計孩子們的勝負，勝率沒超過百分之五十的人在死後將不被復活。」
她繼續說著：「我只是個勉強活下來的平庸之輩而已。」
拉爾說：「你是這一屆戰鬥學的首席，怎麼會是平庸之輩呢？」
辛西婭搖頭：「如果我真的出色，他們就不會放任我離開家族來到彌賽亞了。緋紅絕不遜色於賢者，而只論戰士的培養，我們家族遠超彌賽亞。知道麼，這次武鬥大賽魔法學院和神學院的首席都沒參加，藝術學院和詩歌學院的首席據說在外面的劇院籌劃聯合表演，鍊金學院的首席回家省親，可是八強也只有我一個戰鬥學院的。」
她說：「再往後實力的差距會越來越大，也許再過幾年，連我都無法進入八強。」
拉爾說：「你很強，我十分肯定這一點。我也相信你能夠變得更強。」
拉爾說得很認真，辛西婭看了他一眼，突然輕輕笑了出來。
「在我們家族裡，最出色年輕人是我的大哥，他和我不同，是家族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任他離開的存在。」辛西婭說，「他從來沒有使用過什麼精妙高深的劍技，只是用著最基礎最普通的劍招，但是足夠精準、足夠迅速、足夠致命，和我不同，他從來沒有輸過。」
辛西婭說：「有一次我要撐不下去的時候他也對我說過類似的話，但我還是逃離了家族，來到彌賽亞學院。」
「偶然間我看到過你狩獵時出劍的樣子，覺得你們的劍術太像了。」
拉爾說：「我不會什麼劍術，這些都只是為了活下去才修煉出來的技巧。」
辛西婭說：「劍術不就是為了保護自己活下去的東西麼。」
她說：「我知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知道越往後走你要鑽研的東西就越精深越要花費時間。鍊金術士們一天裡幾乎大半的時光不是在讀書就是在實驗，但我還是不希望你放下劍術。你完成了約定，我會繼續和你練習，至少在你比我更強之前，我不希望你放棄。」
拉爾大概能想到自己因為身體原因沒來這裡的幾天裡女孩每天都會來到這裡，坐在地上吃著肉乾等著自己，腦子裡一直在想著這件事，否則她這張嘴可沒辦法一次說出那麼多話。
拉爾說：「我答應你。」
拉爾打算離開的時候，把心事都說出來的辛西婭忽然湊了上來，抽了抽鼻子：「你喝酒了？」
拉爾說：「嗯。」
辛西婭說：「下次帶我去，我也想喝一點。」
拉爾說：「你看著不像是會喝酒的樣子。」
辛西婭說：「以前怕死怕到睡不著覺的時候會偷偷喝一點，這樣我能放鬆一些。現在雖然不怕了，但還是養成習慣了。」
「還是怕死一些比較好。」
「這種事無所謂，關鍵是帶我去喝酒。」
「好吧。」拉爾說，「我會想辦法的。」
辛西婭笑了起來：「那就約好了。」
拉爾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跟著盧卡出門狩獵，在他第一次狩獵的時候盧卡就吝嗇地給他一小口酒用來取暖，拉爾不明白盧卡為什麼會對這種難喝的東西那麼痴迷。
拉爾的酒量其實比盧卡好太多，為了保持狩獵的效率和應對緊急情況的頭腦，拉爾從來沒有喝醉過。
現在的拉爾正在經歷平生第一次宿醉，這種暈眩迷糊的狀態讓他非常不適，拉爾努力甩頭想要讓自己清醒過來，但是無濟於事。
安度亞副教授帶他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連魔力都沒辦法驅散酒勁。
拉爾愣了愣，他剛剛好像成功甩頭了？
接著拉爾又握了握拳頭，雖然現在酒勁上腦，但他對身體的掌控反而比之前更強一些。
復活術帶來的不協調感減輕了很多，不知道是那桶酒的效果，還是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在慢慢恢復正常。
稍微熟悉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拉爾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他轉頭四望，發現這裡是自己的寢室。
昨天安度亞在下課之後，不由分說把自己帶到了酒館，再被他強硬地灌了兩口酒之後，拉爾直接喪失了所有意識，完全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至少安度亞沒有粗枝大葉到直接把拉爾丟在那個不知道是哪裡的酒館裡，不然拉爾就要為怎麼回到學校頭疼了。
好像除了雪梨副教授，其他教授都不太喜歡在學院裡面和學生約談，福亞教授總去那間老飯店，安度亞副教授看起來很中意昨天的酒館，拉尼婭教授則會直接把他傳到自己的書房裡。
拉爾不再去思考這些教授的個人愛好，強撐著身體去洗漱，還好，雖然動作還是遲鈍，但總歸沒有再出現想要動手卻動了腳的情況。
拉爾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完成洗漱，然後換好衣服，朝迷幻森林走去。
這兩天愛瑪似乎有什麼別的事要忙，聽說是商會那邊的合作跟洽談，拉爾自己一個人依靠魔力輔助倒也能勉強行動。
迷幻森林裡，拉爾果然在熟悉的地方看到了熟悉的紅髮女孩，她正坐在地上吃著肉乾。
見她回頭，拉爾說：「我現在的狀態，你出劍我百分之百會被一劍砍死的。」
辛西婭把剛剛搭上劍柄的手又放了下去。
拉爾有些彆扭地走到她的身邊，然後沒控制好力道重重坐下：「復活術的後遺症還真是難以克服，不過總比死了強。」
辛西婭掏出一塊肉乾遞給拉爾：「習慣就好。」
拉爾接過肉乾，和她一起吃了起來，不過他來了之後辛西婭明顯吃得飛快，搶在他前面三兩口就吃完了，然後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勝利似的笑容。
拉爾說：「我可不太想習慣這種事。」
辛西婭說：「可我早就習慣了。」
拉爾略微驚異：「你？為什麼？誰能打得過你？」
辛西婭說：「我們家族的訓練很嚴苛，幾乎所有小孩都是死去活來地長大的。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復活的次數多了的話，也會慢慢適應這種後遺症。如果我現在死了，我兩天就能適應從復活後的不協調中恢復過來。」
拉爾說：「聽上去不像是太美好的經歷。」
辛西婭說：「我不知道什麼是美好的經歷，但這些過往能讓我變強，所以我並不討厭。」
拉爾說：「這樣啊。」
辛西婭說：「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復活的，孩子們彼此訓練廝殺，每一個月都會有人統計孩子們的勝負，勝率沒超過百分之五十的人在死後將不被復活。」
她繼續說著：「我只是個勉強活下來的平庸之輩而已。」
拉爾說：「你是這一屆戰鬥學的首席，怎麼會是平庸之輩呢？」
辛西婭搖頭：「如果我真的出色，他們就不會放任我離開家族來到彌賽亞了。緋紅絕不遜色於賢者，而只論戰士的培養，我們家族遠超彌賽亞。知道麼，這次武鬥大賽魔法學院和神學院的首席都沒參加，藝術學院和詩歌學院的首席據說在外面的劇院籌劃聯合表演，鍊金學院的首席回家省親，可是八強也只有我一個戰鬥學院的。」
她說：「再往後實力的差距會越來越大，也許再過幾年，連我都無法進入八強。」
拉爾說：「你很強，我十分肯定這一點。我也相信你能夠變得更強。」
拉爾說得很認真，辛西婭看了他一眼，突然輕輕笑了出來。
「在我們家族裡，最出色年輕人是我的大哥，他和我不同，是家族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任他離開的存在。」辛西婭說，「他從來沒有使用過什麼精妙高深的劍技，只是用著最基礎最普通的劍招，但是足夠精準、足夠迅速、足夠致命，和我不同，他從來沒有輸過。」
辛西婭說：「有一次我要撐不下去的時候他也對我說過類似的話，但我還是逃離了家族，來到彌賽亞學院。」
「偶然間我看到過你狩獵時出劍的樣子，覺得你們的劍術太像了。」
拉爾說：「我不會什麼劍術，這些都只是為了活下去才修煉出來的技巧。」
辛西婭說：「劍術不就是為了保護自己活下去的東西麼。」
她說：「我知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知道越往後走你要鑽研的東西就越精深越要花費時間。鍊金術士們一天裡幾乎大半的時光不是在讀書就是在實驗，但我還是不希望你放下劍術。你完成了約定，我會繼續和你練習，至少在你比我更強之前，我不希望你放棄。」
拉爾大概能想到自己因為身體原因沒來這裡的幾天裡女孩每天都會來到這裡，坐在地上吃著肉乾等著自己，腦子裡一直在想著這件事，否則她這張嘴可沒辦法一次說出那麼多話。
拉爾說：「我答應你。」
拉爾打算離開的時候，把心事都說出來的辛西婭忽然湊了上來，抽了抽鼻子：「你喝酒了？」
拉爾說：「嗯。」
辛西婭說：「下次帶我去，我也想喝一點。」
拉爾說：「你看著不像是會喝酒的樣子。」
辛西婭說：「以前怕死怕到睡不著覺的時候會偷偷喝一點，這樣我能放鬆一些。現在雖然不怕了，但還是養成習慣了。」
「還是怕死一些比較好。」
「這種事無所謂，關鍵是帶我去喝酒。」
「好吧。」拉爾說，「我會想辦法的。」
辛西婭笑了起來：「那就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