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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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爾回到宿舍的時候,發現門口多了一個棕發的陌生人。

  他默默調整了站姿,確保自己隨時可以向任何方向突襲:「請問您是?」

  西蒙說:「不要擺出這種愚蠢的姿勢,襲擊助教可是大罪。」

  助教?據拉爾所知,這所學院的教授們都是些個性古怪的天才,對於身邊人的要求無不嚴苛至極,有些是因為招收門檻過高,有些是因為工作條件苛刻,總之很少有人招收助教,即使有助教,也只允許參與資料收集與整理之類打雜的活,很少會真正發揮「輔助教學」的作用。

  拉爾入學這麼長時間以來,只聽到過一次助教的名字:「您是西蒙助教?」

  西蒙陰沉著臉:「你知道我是誰還要明知故問,甚至對我擺出攻擊架勢,是打算違紀麼?」

  他用力敲著身後的房門,「篤篤」的聲音在樓道間迴響:「拖到這麼晚才回寢室,是在外面鬼混麼?年紀輕輕就玩物喪志,簡直是個不可救藥的白痴。」

  拉爾懶得和他爭辯:「您說得對,以後我會注意的。」

  西蒙語氣十分不善:「真不知道福亞教授為什麼會想和你這種人聊聊。教授有話要和你談,你的答覆呢?」

  拉爾說:「我明白了,時間呢?」

  西蒙冷冷地說:「下周二課程結束之後。」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拉爾望著他的背影,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髮。

  明明都已經當上助教了,為什麼還跟自己那些同學一樣無聊,做這些沒有任何意義的事。

  拉爾轉頭望向自己的宿舍,似乎沒有任何異樣,可是他聞到了漂浮在空氣中的淡淡苦味,而且那氣味像是活過來了一樣,一點點向自己這邊蔓延。

  因為缺乏對照,所以拉爾不確定別人能不能聞到這股氣味,不過看西蒙那副鎮定的樣子,應該不至於隨便被人識破。

  拉爾默默後退幾步,直到那氣息失去目標不再蔓延才停下來。

  愛瑪本來興致勃勃地說今晚就要過來幫忙,拉爾一本正經地跟她科普了門禁規則以及男女分別之後她才悻悻作罷,並非常嚴肅地要求拉爾明天中午放學別跑。

  還好她沒有來,不然自己一個人就算了,兩個人的話拉爾還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度夜。

  他不由嘆了口氣,自己的時間非常的寶貴,今晚他要把最後剩下的七道基礎魔法徹底掌握,以後正好把學習基礎魔法的時間挪給瑜伽,《呼喚深淵》也要加深閱讀,嘗試一些呼名儀式......

  拉爾嘆了口氣,下樓找到了舍管。

  舍管是一個肥胖的中年男子,滿身酒氣,衣衫不整,頭髮油得能讓蒼蠅打滑,渾身上下沒有一絲一毫和這所學院相符的氣質。

  此時的他正趴在值班台上呼呼大睡,幾個酒瓶滾落在角落,往下滴著殘存的酒液。

  拉爾敲了敲窗口:「舍管先生,我懷疑有人在我的宿舍下了毒。」

  舍管依舊呼呼大睡。

  拉爾加大敲窗的力度和自己說話的聲音。

  舍管捂著耳朵接著大睡。

  拉爾開始使用強效魔法,準備增強接下來的音量。

  「見鬼。」舍管惱怒地抬起頭,「你要是敢施展這個破魔法吵我的耳朵,我就用酒瓶把你的腦袋敲破再把瓶子捅進你的小屁股里。」

  拉爾終止了魔法,重複一遍自己的話:「我的房間可能有人下毒。」

  舍管像是宿醉一樣搖著頭:「見鬼,下毒?你是哪個國家的王子麼?」

  「不是。」

  「你是公爵們的繼承人?」

  「不是。」

  「你是傳奇人物的親傳?」

  「不是。」

  「你家裡非常有錢?」

  「不是。」

  舍管不知道從哪抓了一瓶酒往嘴裡猛灌,然後朝拉爾打了個酒嗝:「那你是什麼東西,誰會給你下毒?更重要的是,就算是真的,替你解決了麻煩,我能有什麼好處?」

  拉爾深深地看著他:「我以為這是舍管的職責。」

  舍管哈哈大笑起來:「瞧你這眼神,我的天啊,嚇死我了。」

  舍管把剩下的酒倒在拉爾的頭上:「好了好了,我請你喝酒給你賠罪,不要生氣了好嗎?」

  他語氣兇惡地朝拉爾說道:「既然你什麼都不是,那我就算玩忽職守,你能把我怎麼樣?快滾回你的房間裡,不要再打擾我睡覺了。」

  拉爾用分離魔法將酒液從衣服和身上分離出來,然後用水魔法控制著酒液倒灌回舍管的酒瓶中。

  他說:「打擾您休息了。」

  舍管像是才醒了酒似的打量著拉爾,他的魔法施展太熟練了,快到幾乎沒有任何施法時間就構築出了法陣,而且掌控也很精細,不必魔法學院的優等生差多少。

  自己好像得罪了一個厲害的學生?

  接著他皺起眉頭,發現自己好像見過這張臉,是在什麼地方來著,對了,那個富得流油的女人跟自己要過他的信息。

  舍管不情不願地叫住了拉爾:「算了,你的宿舍號是多少?」

  拉爾說:「404。」

  舍管擺弄了一下房間裡的法陣,接著對拉爾說:「傳一縷魔力過來,現在需要你的權限。」

  拉爾依言照做。

  舍管嘟噥著:「污染檢測......毒素檢測......淨化......」

  他像是耗盡了一輩子的力氣一樣癱倒在桌上:「好了,問題已經解決了,你快回去睡覺吧。」

  拉爾也不知道他的態度為什麼前後變化這麼大,但還是感謝他的幫助,然後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舍管灌了一口酒,想到這東西剛洗過拉爾的頭髮,哇的又吐了出來,把酒瓶丟到角落裡。

  那個小子的眼神,從頭到尾都沒有一點變化,冷靜又淡漠,根本看不出他的半分想法,和她簡直如出一轍。

  想到這,舍管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該死的,喝酒喝蒙了,被混蛋吵醒自己的美夢,一下子沒忍住發泄了一下,他沒記仇吧?怎麼說自己也幫了他,可他那張面癱臉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啊。

  拉爾站在房門前,那股苦味已經消散,他推開了門。

  拉爾一直想不通,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無聊的人,做著那麼多無聊的事。如果不會妨礙到自己向前,他懶得花時間處理,如果有人真的想把自己往後拉,那他只能砍斷他們的手,剁下他們的頭,只有這樣自己才能心無旁騖地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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