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搶奪指揮權
凱茜茫然地看著羅素。
面前的青年講出來的每個字都平平無奇，但為什麼組在一起就成了她聽不懂的話。
「我給你一天的時間用來恢復，明天的清晨，同樣的時間，我要你出現在夜願酒館，就在這個位置上。」羅素向後微靠，冷聲道，「一個破青銅迷宮，弄得這麼死去活來，真是臉都丟光了。」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一旁簾門內傳來的一聲按捺不住的驚詫呼聲。羅素回頭掀起門帘，卻見穿著松垮睡衣、將金髮高高豎起的凱莉甘正撐在門旁竊聽，此時滿臉尷尬。
「我只是有點餓了，想拿點東西吃……」
「廚房在那頭。」
「呃，那我就是有點渴了……」
「老闆，你在這裡偷聽多久了？」
「大概從……你們坐下開始？」
既然已經被揭穿了，那凱莉甘也沒了藏匿的心思，拉了拉衣領便大大咧咧坐在了吧檯後，轉而一副拷問羅素的姿態：
「看吧，我就知道你肯定想著【晦幽溝澗】，准沒錯！」她的睡意也徹底散了，興致勃勃道：「從頭帶一支冒險團，還能踩著老東家上位，並且新團的履歷上直接就有未被攻略迷宮的首殺記錄，這個開局也太夢幻了……」
「老闆，我還沒組建冒險團，而且這需要專門在冒險者工會註冊，紅石鎮的冒險者工會可沒有這個服務項。」
「呃，這……」凱莉甘一時語塞。
「主要是傑弗里做的太過了。」羅素壓低聲音，湊近凱莉甘身旁道，「這小姑娘兩天在迷宮裡反反覆覆死了十三次，連點進展都沒有，你也不想看到她的心態就這麼徹底炸掉吧？」
凱莉甘看向凱茜的目光，頓時多了幾分同情。
「背負著家人的期待，自己的美好願景，畢業生頭名的驕傲，團隊的責任心……只有一場輝煌的勝利，才能重塑她的內心。」羅素堅定道。
「好像確實是這樣……」
凱莉甘雖然不是紅石鎮本地人，但對凱茜家的情況也有所耳聞，她的家人身體都不好，幾乎是砸鍋賣鐵供她去日蔭城研讀……
這份家人的愛轉化成的壓力，想來也是令凱茜此時內心破碎的一部分原因。
「所以你要帶她去攻克【晦幽溝澗】？」凱莉甘已經被羅素的話語忽悠住了，幫助凱茜重塑內心，這可比她為羅素構想的「開局」要美妙多了，「我可以幫你做些什麼？」
「缺人。」羅素放開音量，自然而然道，「青銅級迷宮的攻略難度其實不高，在遂星二團之前的五次【晦幽溝澗】攻略記錄我都看過，怪物的基本信息也已明晰，我需要除了凱茜之外的另外一個青銅階火力點，比如一名青銅階的法師，再加上一名牧師……」
「牧師？」凱莉甘疑惑道。
「一般青銅階迷宮……不要牧師。」羅素解答道，「這個等階的牧師自己的本職做不好，又會使冒險團的魔力總量上升，引發迷宮情況變動。但晦幽溝澗不一樣，怪物本身帶有【詛咒】的能力，沒有牧師緩解，很容易直接崩盤。」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凱茜，卻見少女不知何時已經目不轉睛，認真地聽著他說的話。
「遂星二團的配置要打這個迷宮其實綽綽有餘，但需要團隊有極高的默契，並且指揮有足夠的能力去調度。很可惜他們都沒有。而我要正常去攻略迷宮，就需要兩個火力點，以及一名保底的牧師……」
「事實上凱茜能帶來的輸出應該足夠，但保險起見，還是另外找一個比較好。」
「那個……抱歉。」凱茜忽然開口，「很感謝您願意幫我，但……我還是遂星二團的成員，按理來說不能夠和其他人參與迷宮……」
「凱茜·索菲。」羅素直接打斷她的話，「如果你想和一群沒用的窩囊廢一起沉淪在青銅迷宮，那大可以現在就離開這裡——我可以直接告訴你，以那幾個人的能力，就算僥倖過了這個迷宮，今後也只會在不同的迷宮一遍一遍重複這兩日發生的事情，直到徹底分崩離析。」
「假如你心裡真的對這個團隊抱有感情，那接下來你要做的，就該是從那腦子被驢踢過被門夾過在糞坑裡泡過的傑弗里手中搶過指揮權。」
「指揮權，這不該歸屬於團長嗎？」
「回日蔭城後你自己去問阿曼達，看看遂星一團的指揮權當初在誰手上。」羅素冷笑道，「任由一個團隊在錯誤的路線上前進，無異於親手將其葬送，這同樣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這……」
少女遲疑了。
她沉思著，而羅素也不著急，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身為法師學院的畢業生頭名，自然不可能是愚笨的蠢材。羅素不相信她意識不到問題的存在，只是沒人為她踹開那臨門一腳。
而現在——
凱茜沒有讓羅素等待太久，她很快就抬起頭，方才空蕩蕩的眼神已然變得果決。
「另外一名青銅階的法師，我這裡倒是有一個任選，就是不知道您願不願意接受……」她緩緩說道，顯然已經同意了在羅素帶領下攻克【晦幽溝澗】。
「願聞其詳。」
「她是我的學姐，去年畢業的，也是紅石鎮人……現在沒有工作，應該就在家裡，需要的話我可以聯繫。」
「也是日蔭城法師學院的畢業生嗎，那再好不過了。」羅素頷首，「那麼凱茜·索菲小姐，這一天的時間也不能給你休息了，你需要在今天剩下的時間裡，對此前的迷宮攻略做出總結，並且聯繫你的那位學姐。明天的清晨，我們就在這裡集合。」
「——順便，不要和你的團友們說這件事，當然想來你也不會說。」
「嗯，他們大部分人都回日蔭城去了，估計會過段時間再回來。」凱茜·索菲點頭應和，隨即起身，推開酒館門快步地離去。
留下凱莉甘和羅素坐在吧檯後，面面相覷。
「老闆，你還坐在這裡幹嘛？」羅素率先發難。
「啊，我，我怎麼了？」
「不是要幫忙麼，現在就可以出發，去聯絡修女了。」
「這，這麼早嗎？這不才剛剛天亮……」
「修女起得比你早多了，這個時間她們禱告都做一半了……你去聯絡了修女，她們還得請假調班，重新排班，很忙的。」
「修女的工作居然這麼忙嗎！」凱莉甘震驚，她一直以為修女每天禱告幾次就可以下班了，「那你呢？」
「我當然是全力備戰迷宮啊。」
「哦哦哦，那我不打擾你了！」提到迷宮，凱莉甘頓時幹勁十足，爭取多一點參與感。
她急急忙忙出門，直往教堂去了。
來去匆匆。
冒險者其實大多如是，出入荒林深山，去往古老的文明遺址，尋找新的資源區域。吟遊詩人將他們歌頌成英雄史詩，但實際也都是刀尖舔血，吃了上頓就不一定有下頓。
遂星當初也算是從最底層冒險者團隊走過來的，臨時組隊、合作攻略，這些事情他也都曾親身經歷過。
只是如今要重頭從青銅迷宮開始攻略，讓羅素不由得有些唏噓罷了。
他轉而將思緒投入到即將面對的新迷宮中。
晦幽溝澗，不計算遂星二團的攻略記錄，五次記錄中，沒有一次的推進進度能夠超過百分之十五。
沒有迫切的需求，來碰運氣的團隊搞清這是一個怎樣的糞怪地圖後，便都選擇知難而退，不將精力浪費在這上面。
但哪怕進度只有這麼一點，對羅素而言也已經綽綽有餘。
他腦內不斷回憶著記錄上的隻言片語，結合著過往的經驗，迷宮的具體細節逐漸在腦海中呈現、
很快，他就做出了斷定——
這個迷宮，會比他此前預測的，還要更加好打。
面前的青年講出來的每個字都平平無奇，但為什麼組在一起就成了她聽不懂的話。
「我給你一天的時間用來恢復，明天的清晨，同樣的時間，我要你出現在夜願酒館，就在這個位置上。」羅素向後微靠，冷聲道，「一個破青銅迷宮，弄得這麼死去活來，真是臉都丟光了。」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一旁簾門內傳來的一聲按捺不住的驚詫呼聲。羅素回頭掀起門帘，卻見穿著松垮睡衣、將金髮高高豎起的凱莉甘正撐在門旁竊聽，此時滿臉尷尬。
「我只是有點餓了，想拿點東西吃……」
「廚房在那頭。」
「呃，那我就是有點渴了……」
「老闆，你在這裡偷聽多久了？」
「大概從……你們坐下開始？」
既然已經被揭穿了，那凱莉甘也沒了藏匿的心思，拉了拉衣領便大大咧咧坐在了吧檯後，轉而一副拷問羅素的姿態：
「看吧，我就知道你肯定想著【晦幽溝澗】，准沒錯！」她的睡意也徹底散了，興致勃勃道：「從頭帶一支冒險團，還能踩著老東家上位，並且新團的履歷上直接就有未被攻略迷宮的首殺記錄，這個開局也太夢幻了……」
「老闆，我還沒組建冒險團，而且這需要專門在冒險者工會註冊，紅石鎮的冒險者工會可沒有這個服務項。」
「呃，這……」凱莉甘一時語塞。
「主要是傑弗里做的太過了。」羅素壓低聲音，湊近凱莉甘身旁道，「這小姑娘兩天在迷宮裡反反覆覆死了十三次，連點進展都沒有，你也不想看到她的心態就這麼徹底炸掉吧？」
凱莉甘看向凱茜的目光，頓時多了幾分同情。
「背負著家人的期待，自己的美好願景，畢業生頭名的驕傲，團隊的責任心……只有一場輝煌的勝利，才能重塑她的內心。」羅素堅定道。
「好像確實是這樣……」
凱莉甘雖然不是紅石鎮本地人，但對凱茜家的情況也有所耳聞，她的家人身體都不好，幾乎是砸鍋賣鐵供她去日蔭城研讀……
這份家人的愛轉化成的壓力，想來也是令凱茜此時內心破碎的一部分原因。
「所以你要帶她去攻克【晦幽溝澗】？」凱莉甘已經被羅素的話語忽悠住了，幫助凱茜重塑內心，這可比她為羅素構想的「開局」要美妙多了，「我可以幫你做些什麼？」
「缺人。」羅素放開音量，自然而然道，「青銅級迷宮的攻略難度其實不高，在遂星二團之前的五次【晦幽溝澗】攻略記錄我都看過，怪物的基本信息也已明晰，我需要除了凱茜之外的另外一個青銅階火力點，比如一名青銅階的法師，再加上一名牧師……」
「牧師？」凱莉甘疑惑道。
「一般青銅階迷宮……不要牧師。」羅素解答道，「這個等階的牧師自己的本職做不好，又會使冒險團的魔力總量上升，引發迷宮情況變動。但晦幽溝澗不一樣，怪物本身帶有【詛咒】的能力，沒有牧師緩解，很容易直接崩盤。」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凱茜，卻見少女不知何時已經目不轉睛，認真地聽著他說的話。
「遂星二團的配置要打這個迷宮其實綽綽有餘，但需要團隊有極高的默契，並且指揮有足夠的能力去調度。很可惜他們都沒有。而我要正常去攻略迷宮，就需要兩個火力點，以及一名保底的牧師……」
「事實上凱茜能帶來的輸出應該足夠，但保險起見，還是另外找一個比較好。」
「那個……抱歉。」凱茜忽然開口，「很感謝您願意幫我，但……我還是遂星二團的成員，按理來說不能夠和其他人參與迷宮……」
「凱茜·索菲。」羅素直接打斷她的話，「如果你想和一群沒用的窩囊廢一起沉淪在青銅迷宮，那大可以現在就離開這裡——我可以直接告訴你，以那幾個人的能力，就算僥倖過了這個迷宮，今後也只會在不同的迷宮一遍一遍重複這兩日發生的事情，直到徹底分崩離析。」
「假如你心裡真的對這個團隊抱有感情，那接下來你要做的，就該是從那腦子被驢踢過被門夾過在糞坑裡泡過的傑弗里手中搶過指揮權。」
「指揮權，這不該歸屬於團長嗎？」
「回日蔭城後你自己去問阿曼達，看看遂星一團的指揮權當初在誰手上。」羅素冷笑道，「任由一個團隊在錯誤的路線上前進，無異於親手將其葬送，這同樣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這……」
少女遲疑了。
她沉思著，而羅素也不著急，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身為法師學院的畢業生頭名，自然不可能是愚笨的蠢材。羅素不相信她意識不到問題的存在，只是沒人為她踹開那臨門一腳。
而現在——
凱茜沒有讓羅素等待太久，她很快就抬起頭，方才空蕩蕩的眼神已然變得果決。
「另外一名青銅階的法師，我這裡倒是有一個任選，就是不知道您願不願意接受……」她緩緩說道，顯然已經同意了在羅素帶領下攻克【晦幽溝澗】。
「願聞其詳。」
「她是我的學姐，去年畢業的，也是紅石鎮人……現在沒有工作，應該就在家裡，需要的話我可以聯繫。」
「也是日蔭城法師學院的畢業生嗎，那再好不過了。」羅素頷首，「那麼凱茜·索菲小姐，這一天的時間也不能給你休息了，你需要在今天剩下的時間裡，對此前的迷宮攻略做出總結，並且聯繫你的那位學姐。明天的清晨，我們就在這裡集合。」
「——順便，不要和你的團友們說這件事，當然想來你也不會說。」
「嗯，他們大部分人都回日蔭城去了，估計會過段時間再回來。」凱茜·索菲點頭應和，隨即起身，推開酒館門快步地離去。
留下凱莉甘和羅素坐在吧檯後，面面相覷。
「老闆，你還坐在這裡幹嘛？」羅素率先發難。
「啊，我，我怎麼了？」
「不是要幫忙麼，現在就可以出發，去聯絡修女了。」
「這，這麼早嗎？這不才剛剛天亮……」
「修女起得比你早多了，這個時間她們禱告都做一半了……你去聯絡了修女，她們還得請假調班，重新排班，很忙的。」
「修女的工作居然這麼忙嗎！」凱莉甘震驚，她一直以為修女每天禱告幾次就可以下班了，「那你呢？」
「我當然是全力備戰迷宮啊。」
「哦哦哦，那我不打擾你了！」提到迷宮，凱莉甘頓時幹勁十足，爭取多一點參與感。
她急急忙忙出門，直往教堂去了。
來去匆匆。
冒險者其實大多如是，出入荒林深山，去往古老的文明遺址，尋找新的資源區域。吟遊詩人將他們歌頌成英雄史詩，但實際也都是刀尖舔血，吃了上頓就不一定有下頓。
遂星當初也算是從最底層冒險者團隊走過來的，臨時組隊、合作攻略，這些事情他也都曾親身經歷過。
只是如今要重頭從青銅迷宮開始攻略，讓羅素不由得有些唏噓罷了。
他轉而將思緒投入到即將面對的新迷宮中。
晦幽溝澗，不計算遂星二團的攻略記錄，五次記錄中，沒有一次的推進進度能夠超過百分之十五。
沒有迫切的需求，來碰運氣的團隊搞清這是一個怎樣的糞怪地圖後，便都選擇知難而退，不將精力浪費在這上面。
但哪怕進度只有這麼一點，對羅素而言也已經綽綽有餘。
他腦內不斷回憶著記錄上的隻言片語，結合著過往的經驗，迷宮的具體細節逐漸在腦海中呈現、
很快，他就做出了斷定——
這個迷宮，會比他此前預測的，還要更加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