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黔驢技窮(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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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

  康明輝用烏鴉鳥喙將一把椅子拆成了柴火,折斷了填進灶台底下。

  鄭斜盤腿坐在灶台前,旺盛的火苗向四周輻射著炙人的溫度,很快讓整個後廚都暖和起來。

  「你這一刀下去,上千塊錢就沒了……這家具哪怕是在幾百年前估計也不便宜,放到現在就更值錢了。」

  鄭斜看到康明輝拿著從椅子靠背上拆下來的一根木頭,一眼看見椅子上精緻的裝飾和嵌在上面閃閃發光的寶石。

  「你連家具設計這東西都了解?」康明輝無比驚訝。

  「不了解,但那上面的裝飾顯然不是玻璃。」鄭斜瞥了他一眼。

  「哦哦,還真是,這是水晶啊!」康明輝也發現了上面的寶貝。

  「看不出來這家古堡的主人這麼富裕。」康明輝把水晶摳下來把玩了一下,隨後突然意識到:「餐廳里的擺設都相當精緻,桌子上的餐盤和酒杯甚至都是鑲金鍍銀的,這樣的椅子也隨處可見。」

  「這座古堡的主人塔菲爾一家可不僅僅是用一個『富裕』就能形容的。」鄭斜說,「你沒發現這古堡里到處都是燈火輝煌的麼?」

  「哎,還真是!」康明輝之前是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現在經鄭斜提醒突然反應過來,「這個年代能用上電燈的恐怕不是一般人家。」

  「而且還要鋪設和維持整座古堡的電力系統,在那個年代這幾乎可以說得上是一筆天文開支。」鄭斜補充到,「再加上這古堡里竟然還有極為接近現代型號的沖水馬桶,水龍頭裡也能隨時放出自來水,這都需要相當不菲的費用。」

  鄭斜站起身來,捏了捏自己掛在一旁烤火的衣服,發現已經徹底烤乾,便重新穿在了身上。

  而除了他自己那件半袖以外,鄭斜還從宴會餐廳旁邊的一個像是更衣室一樣的小房間裡找到了許多其他的衣服。

  鄭斜在短袖外面套了幾件暖和的厚衣服,這樣一來也就不用怕氣溫再降低了。

  「你不穿嗎?」鄭斜看康明輝。

  「怎麼穿啊,我又沒有什麼特殊癖好……」康明輝尷尬的看著鄭斜在那裡披了一身花花綠綠,「這不都是女裝嗎!」

  「那屋子裡也沒有男裝啊。」鄭斜攤手,示意自己真的努力找過了,「大部分都是禮服和裙子,這些已經算是比較能看的了。」

  鄭斜扔給康明輝一堆衣服,「趕緊換上別廢話,待會萬一再來一場低溫就麻煩了。」

  康明輝在那邊穿女裝,鄭斜則來到宴會大廳,繼續自己剛才的話題:

  「還有,你看這些肖像畫……」鄭斜伸手一掃,示意康明輝去看餐廳里掛在周圍牆上的那些畫作。

  「這些畫上畫的應該是古堡的歷代家主和他們的妻子,而且全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鄭斜湊近一幅畫著一位女性的半身畫。

  這幅畫上的人正是之前在長廊里掛著的女性肖像。

  從畫作的位置來看,此人大概率是古堡最後一任家主的妻子,也就是梅西耶的母親。

  鄭斜用手指甲在畫上颳了一下,仔細看了看,又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

  「連用的顏料都是稀有材料,價值相當不菲。」

  「你這涉獵也忒廣泛了……」康明輝真心佩服。

  「我家樓下是書店。」鄭斜隨意敷衍了一句。

  雖然這也的確是事實。

  由於自己腦子裡那位租客時常說起五花八門的雜亂內容,為了驗證其中一些事情的真假,鄭斜在書店裡可是翻閱了無數資料,他腦子裡積累的各種有用沒用的知識數量堪稱恐怖。

  再加上鄭斜為了尋找超自然事件,滿世界到處跑了好幾年。

  用一句「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來形容現在的鄭斜可謂是恰如其分。

  「這樣一來也可以確定你剛才說的推測了,」康明輝看著幾乎可以用「金碧輝煌」來形容的大廳,「這個原本的幻覺空間現在已經逐漸和現實重合,幾乎徹底再現了塔菲爾古堡曾經還沒有出事時的樣子。」

  這是之前鄭斜提出的猜測,現在已經可以作為結論。

  和上次鄭斜來時不同,現在的幻覺空間已經不僅僅只是一個無限延伸的虛幻長廊,而是和現實沒什麼兩樣了。

  只是不知道這樣的變化究竟意味著什麼,對他們倆來說又是好是壞。


  「任務目標是讓我們去擊敗梅西耶塔菲爾變成的惡靈,那傢伙看起來完全打不過你。」康明輝摸著下巴,「所以我們現在的目標就是先找到他的本體,然後……哎你在幹什麼???」

  康明輝看到鄭斜正趁著灶台底下的火焰旺盛起鍋燒水,把從不知道哪裡翻出來的土豆和洋蔥切塊倒進了鍋里,然後又向鍋中撒了一撮食鹽。

  鄭斜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做飯啊,不明顯麼?」

  「現在哪裡是吃飯的時候……」康明輝無語,「而且這可是深淵裡啊,你也太心大了吧!」

  「拜託我可是剛從瀕死狀態緩過來,不吃點東西哪來的體力去打架,」鄭斜白了他一眼,「我的耐力都快降到百分之20以下了,現在還能站起來走兩步都說明我體格強健。」

  鄭斜的理由實在相當充分,康明輝感覺自己無法反駁。

  以及另一方面康明輝自己也確實有點餓了。

  畢竟剛才在低溫下扛著鄭斜走了這麼多路也實在消耗了大量的體力。

  「給我也來點兒。」

  康明輝從餐廳里找了兩套銀制餐具拿了過來。

  雖然由於食材有限所以難說這鍋東西有多好吃,但在剛剛差點被凍死之後,現在能喝到這麼一大鍋熱湯,也足以讓人感到滿足。

  「說來也真是神奇,明明是虛幻空間,在這裡吃東西竟然真的可以填飽肚子。」康明輝擦了擦嘴,看著自己的體力數值緩緩回升。

  「受到的傷害是真實的,吃下去的東西當然也是真的。」鄭斜倒沒有什麼意外,只是有些遺憾:「可惜生命值還是沒有恢復。」

  檢測器顯示鄭斜現在的生命值只有百分之62。

  剛剛在低溫下導致鄭斜的身上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凍傷。所幸回暖及時,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傷。

  但現在鄭斜也有些手腳麻木,皮膚上青一塊紫一塊。

  「畢竟不是真的遊戲副本。」

  康明輝打了個哈欠,向後靠在椅背上,擺了個稍微舒服些的姿勢。

  「元彥博也說過,檢測器上的生命值是根據自身的生命體徵測量出來的,受傷太嚴重的情況下不是吃頓飯就能恢復的。

  「只有深淵道具才能無視這些物理和生物法則直接恢復狀態。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研究深淵的學者們當中一直有種觀點是:這些原生的深淵道具說不定是由惡魔製作出來的東西。」

  鄭斜從背包里取出一隻小藥瓶,擰開瓶蓋灌入口中。

  他身上的凍瘡肉眼可見的開始變淡,皮膚上那股灼燙的感覺也在減輕,麻木的手腳逐漸恢復了知覺。

  【止血藥】

  【品質:普通】

  【類型:消耗品】

  【功能:減緩一切物理性質的創傷,短時間內連續使用效果遞減。】

  【備註:活血化瘀,消炎鎮痛,對刀傷灼傷凍傷等外傷均有效果。名為止血,卻實萬能。】

  「也就到這個程度了。」鄭斜看到自己的生命值恢復到百分之71,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四肢。

  「咱們現在去哪兒?」康明輝問到。

  「宴會大廳這邊已經沒有什麼線索了。到二樓其他房間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麼有用的東西。」

  康明輝當然沒有意見。

  外面走廊里雖然還殘留著一絲寒意,但之前那股不正常的冷氣現在也消失了。

  顯然對方也知道,對於全副武裝到去北極都不會感覺到冷的倆人來說那種手段已經沒什麼用了。

  鄭斜和康明輝兩人沿著走廊向前繼續探索,而前方出現的景象也開始逐漸變得陰鬱起來。

  雜亂的垃圾和各種污垢遍布四周,蠕動的血污映照出一個個人影,湊近看上去的時候,那些血污甚至似乎變成了鄭斜和康明輝的樣子。

  「哦,看來之前的推測並不完全。」鄭斜看到這熟悉的一幕,便明白了這裡是怎麼回事,「這裡不是曾經還完好時的古堡,而是我上次來時的古堡。只不過上次我並沒有到過剛才那些地方。嗯……怪了,這麼說的話……到底哪一邊才是現實中的古堡呢?」

  鄭斜若有所思。

  康明輝盯著那些血畫,感覺自己的精神開始有些渙散,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牆壁。


  所幸之前他就聽過鄭斜的報告,此刻猛然反應過來這血畫其實是一個陷阱,於是便強行集中了注意力,讓自己的目光遠離那些血跡。

  「這些血畫也太危險了,要是沒有事先知道其中有詐,根本不可能擺脫……真難以想像你竟然可以完全不受影響。」

  康明輝控制著自己的視線,寸步不離的跟在鄭斜身後。

  「這裡看上去似乎是通往三樓的樓梯,」鄭斜腳步一頓,「但是鎖住了。」

  一扇厚重的大門屹立在樓梯口,鄭斜試著推了推,許久未見的提示再度出現:

  【這扇門鎖住了】

  就在這時,康明輝突然看到前方拐角處有數道黑影閃過。

  「那……又是什麼鬼東西?」

  康明輝瞪大了眼睛。

  「似乎是那個小孩哥……還不止一個。」

  鄭斜回答。

  「怎麼辦?」康明輝本來有些膽怯,畢竟之前那面對面的一嗓子給他造成的心理陰影實在太大。

  但想到這兒還有一個完全不怕的鄭斜在,康明輝又有了幾分底氣。

  「追!」鄭斜果然沒有絲毫猶豫,不再管那扇大門,直接跑了起來。

  轉過拐角,黑影都不見了,而鄭斜卻猛然站住。

  「怎麼了?」康明輝問。

  「這裡是兒童房間。」鄭斜看向旁邊的屋子裡面,「上次來時還在的那些屍體都消失了。」

  鄭斜上次進入兒童房間時,裡面到處都是屍體,簡直就像是人間地獄一般。

  而這一次,這間兒童房間竟然空空蕩蕩,不僅那些堆成山一樣的屍體消失了,甚至連血跡之類的一切異常全都消失了。

  牆壁上不是用鮮血塗成的儀式法陣,而是星座的圖畫和標註著稚嫩筆畫的古堡示意圖。

  地上擺著的不是骸骨,而是各種各樣的小玩具和星球儀。

  這裡就像是一個正常的兒童房間一樣,門內門外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事出反常必有妖,鄭斜當然不會放過這麼一個明顯古怪而且極為特殊的地方,兩人當即進入房間內翻找起來。

  「一樓是僕從房間、雜物間和倉庫,二樓是宴會大廳和自己的房間,三樓是父親和母親大人的房間,沒有母親的允許絕對不可以上去……」

  鄭斜看著古堡地圖和上面的注釋,又想起通往三樓的那扇大鐵門,於是摸了摸下巴:「還真是等級森嚴啊。」

  而康明輝在房間裡翻了半天,終於找到了又一件任務物品。

  【微縮星象儀】

  【任務物品】

  【功能:將太陽系投射在牆壁上。】

  【備註:在暗光環境下效果更好。】

  鄭斜試了一下,星象儀可以正常使用。只要擰動底下的開關,就會在四周的牆壁上投影出漂亮的星空。

  但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特殊之處了,就是一個普通的星象儀而已。

  依然不知道它在這個任務中到底有什麼具體用處。

  正在擺弄星象儀時,鄭斜突然聽到身後一道風聲掠過。

  「誰?」

  然而當鄭斜回頭看去時,卻沒想到剛剛還在這裡的康明輝竟然消失不見了。

  鄭斜跨步走到門口,向外看了一眼。

  一道人影從拐角消失。

  鄭斜緊跟著追了過去,卻發現前面本來緊鎖的通往三樓的大門此刻大敞大開著。

  之前在古堡外面時鄭斜注意過,這個古堡總共只有三層。也就是說,這上面就是最後還沒有探明的一塊區域了。

  隱約之間,鄭斜卻能聽到頭頂上有些古怪的咕囔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樓上走動。

  「這請君入甕的意圖是不是過於明顯了?」

  鄭斜口中這樣說著,卻一點也沒有扭頭離開的意思,反而直接大踏步走上了樓梯。

  鄭斜當然不是無腦往必死陷阱里沖。

  他認為事實正相反——對方已經黔驢技窮,徹底拿他沒轍了。

  精神攻擊對鄭斜無效,改變氣溫也讓他想辦法應對過去,至於正面硬剛更是打不過鄭斜的球棒。

  所以這幕後boss才終於開始選擇劫持人質這種低端策略了。

  鄭斜一踏上樓梯,一大灘濃稠的鮮血便從階梯上汩汩流淌而下,伴隨而來的還有悽厲的哀嚎。

  「既然知道這玩意沒用就別再嘗試了。」

  鄭斜閒庭信步走過,鮮血與哀嚎在他腳下一起消散不見。

  「差不多也該到見面的時候了。」鄭斜走上樓梯,看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康明輝,以及一道背對著樓梯口的人影。

  不是梅西耶·塔菲爾。

  「古堡的惡靈,真正的兇手,塔菲爾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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