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向司機致敬
夜幕如墨，將整個村莊籠罩得嚴嚴實實，沒有一絲光亮能夠穿透這濃稠的黑暗，吳聊離開房間後先靠近了院子中間的井，俯下身仔細觀察：
這口井看起來年代久遠，正八邊形外沿，上面壓著三米厚的木板；木板並不老舊，這個厚度宛如一種封印，就好像井下面有什麼不好的東西。
吳聊嘗試用手去掀，發現紋絲未動，旁邊的齊潤樹也因好奇前來幫忙，兩個大男人愣是一點兒都搬不動。
「呵，這個副本我明白了，」吳聊道：「下面封印著惡魔，只要有遊客作死搬開，惡魔就會用農具一個接著一個虐殺我們。」
齊潤樹：「你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還有封印惡魔是什麼設定，中式農村版的黑色星期五（注1）嗎？」
玩笑開完，二人還是通過翻牆的方式離開了院子，畢竟這次出來是為了檢查司機的屍體，至於為什麼要通過翻牆而不是正門，這也是吳聊的堅持，雖然環境很暗，但其他房間裡的NPC還是能通過窗戶看到外面，所以從大院出去就顯得很招搖。
翻出牆，二人衝著通往村外的山路走去，大院後面就是村口，村口向外再走幾步就是石柱，二人沒有耽擱，直接上了公路，因為是第二次走，所以只花了三分鐘他們就找到了失事的大巴車，上車後吳聊直奔屍體，他迫不及待的樣子看得齊潤樹直發毛。
咔嚓——
吳聊點亮打火機，將屍體輕輕翻了過來，借著燈光觀察屍體表面的細節，就像一個雕刻家欣賞一部作品。
「你很專業啊吳聊，」齊潤樹忍不住吐槽道：「如果你打算解剖的話小心點，血要是濺到衣服上，回去後被NPC看到解釋不清的。」
「我考慮過這種情況，」吳聊說著掏出溶血珠，用黑皮手套捏著，將珠子突出的那一部分靠近死者的臉部，另一隻手拿著砍刀架在脖子上，似乎是害怕屍體隨時活過來。
滋滋滋——
溶血珠貼在屍體的額頭上，皮膚在接觸到血紅珠子的時刻便開始溶解，如同被刀切開的蛋糕，就連骨頭也軟得與餅乾無異，
正是這種暢通無阻的解剖，吳聊的衣服上沒有濺上多少血，但雙手卻染得血紅，打火機微弱的火光跳動，襯得很是滲人。
接下來，吳聊切開了屍體的頭顱，又破壞了腦幹等神經中樞，這才放心地拿下刀，小心捧著頭顱，自己勘察傷勢。
「你這是要幹什麼？」齊潤樹看得都驚了，「哥們你是不是有點變態啊？檢查屍體有必要把頭切開嗎？」
「司機的死亡形狀是耳鼻喉流血，但表面沒有明顯的創傷，可見是傷口在內部，可見鬼的攻擊方式並非外物擊打，」吳聊指著屍體的頭顱內部，道：
「大腦成糜爛狀——」「——好了好了，」齊潤樹只覺得噁心，打斷道：「你不要這麼直接啊。」
「那就用比喻吧，想想一個爛橘子，用一根鐵筷子插入，用力攪動，會有汁水從表皮上的孔洞滲出。」
「我錯了，你還是直接說吧。」
「經過目測，大腦組織至少缺失了四分之一。」吳聊目視屍體的內切面，雖然其場景的血腥程度足以讓人戰慄，但吳聊像是個法醫一樣專業而投入，他甚至連口罩都沒戴，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受著血腥味兒的。
「有沒有可能是流出來了？」齊潤樹捂著鼻子問道。
「不太可能，」吳聊檢查地上的血跡，道：「流出來的都是液體，但大腦缺失的卻是實打實的神經組織。」
「什麼？難道鬼能憑空取走大腦？」齊潤樹突然想到這種可能性，頓時身上泛起一股涼意。
「不太像，」吳聊將頭顱又掰開了一些，指著大腦的缺口道：「切面非常不齊，缺失的部分只分布在大腦頂部，如果是隔空取物，為什麼只專門取這一部分？而且切面凹凸不平，像是專門用爪子挖去的一樣。」
「額，那怎麼解釋？」齊潤樹犯難了，「司機的頭也沒有傷口啊，鬼怎麼只傷害他的大腦呢？」
「所以探查才開始，」吳聊又用溶血珠作解剖刀，將屍體慘無人道地從裡到外看了一遍，作思索狀道：「嗯，只有頭顱損傷，而且是引發死亡的直接原因。」
「只有頭部受傷嗎？現在看得可不像啊……」齊潤樹看著已經完全沒有人形的屍體，吐槽道。
「屍體勘察完畢，接下來就是作案環境，」吳聊這說舉起打火機，迎著火光看向車頂，司機正上方的車頂竟然留著新鮮的血漬，仔細看那攤血漬中還耷拉著血肉組織。
「這是什麼？！」齊潤樹驚道：「他的血噴到車頂了？」
「如果是散射的血跡，那麼周圍也應該有血跡才對，」吳聊道：「而且噴那麼高血壓很強，怎麼說也得割開大動脈。」
吳聊說到「割開大動脈」時語氣之平靜讓齊潤樹心裡發毛，就好像這傢伙經常做這種事一樣，齊潤樹突然發現，吳聊帶給他的心理陰影遠大於副本里的鬼。
看完一遍車裡後，二人離開車廂，往車頂扔石子，確認車頂沒有東西後，吳聊腳踩齊潤樹的肩膀爬上車頂，來到頂上司機對應的位置，
車外的頂部也有一灘血，不過血量明顯更大，而且有殘餘的血肉組織，吳聊湊近觀察，確認是腦組織無誤後跳下車，邊拍灰邊道：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鬼具有類似『穿透』的能力，可以直接攻擊內臟等部分，也可以穿透車頂等物體，牆體就不知道了；尚不知它能不能將這種穿透體現在自己身上，如果可以，那我們的一切物理攻擊手段都是無效的。」
「這麼難搞？」齊潤樹聽著頭都大了，「物理免傷？這怎麼打？」
「它一直藏在暗處，用這種偷襲的手段攻擊我們，看來它沒有單挑我們的自信，如果它能做到持續的物理免傷，我們這幫凡夫俗子自然不是對手，無非就是費點功夫，它大可以守在出口圍堵，而不是搞暗殺。」吳聊道。
「就算這麼說，我們也沒有應對方法啊......」齊潤樹道。
「走一步看一步，這個鬼的能力大致探查完畢，可以回去了，」吳聊邊說邊掏出布擦淨手的血，隨手扔掉布，道：
「順帶一提，那名司機的職業素養很強，他能在大腦受到損傷的時候第一時間考慮到乘客，在極度痛苦的過程中熄火拉手剎，將車穩穩停下，讓人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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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黑色星期五》：五個遊客前往水晶湖森林遊玩，躲藏在暗處的殺人魔王傑森突然出現，將青年男女們逐一殺害的故事。
這口井看起來年代久遠，正八邊形外沿，上面壓著三米厚的木板；木板並不老舊，這個厚度宛如一種封印，就好像井下面有什麼不好的東西。
吳聊嘗試用手去掀，發現紋絲未動，旁邊的齊潤樹也因好奇前來幫忙，兩個大男人愣是一點兒都搬不動。
「呵，這個副本我明白了，」吳聊道：「下面封印著惡魔，只要有遊客作死搬開，惡魔就會用農具一個接著一個虐殺我們。」
齊潤樹：「你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還有封印惡魔是什麼設定，中式農村版的黑色星期五（注1）嗎？」
玩笑開完，二人還是通過翻牆的方式離開了院子，畢竟這次出來是為了檢查司機的屍體，至於為什麼要通過翻牆而不是正門，這也是吳聊的堅持，雖然環境很暗，但其他房間裡的NPC還是能通過窗戶看到外面，所以從大院出去就顯得很招搖。
翻出牆，二人衝著通往村外的山路走去，大院後面就是村口，村口向外再走幾步就是石柱，二人沒有耽擱，直接上了公路，因為是第二次走，所以只花了三分鐘他們就找到了失事的大巴車，上車後吳聊直奔屍體，他迫不及待的樣子看得齊潤樹直發毛。
咔嚓——
吳聊點亮打火機，將屍體輕輕翻了過來，借著燈光觀察屍體表面的細節，就像一個雕刻家欣賞一部作品。
「你很專業啊吳聊，」齊潤樹忍不住吐槽道：「如果你打算解剖的話小心點，血要是濺到衣服上，回去後被NPC看到解釋不清的。」
「我考慮過這種情況，」吳聊說著掏出溶血珠，用黑皮手套捏著，將珠子突出的那一部分靠近死者的臉部，另一隻手拿著砍刀架在脖子上，似乎是害怕屍體隨時活過來。
滋滋滋——
溶血珠貼在屍體的額頭上，皮膚在接觸到血紅珠子的時刻便開始溶解，如同被刀切開的蛋糕，就連骨頭也軟得與餅乾無異，
正是這種暢通無阻的解剖，吳聊的衣服上沒有濺上多少血，但雙手卻染得血紅，打火機微弱的火光跳動，襯得很是滲人。
接下來，吳聊切開了屍體的頭顱，又破壞了腦幹等神經中樞，這才放心地拿下刀，小心捧著頭顱，自己勘察傷勢。
「你這是要幹什麼？」齊潤樹看得都驚了，「哥們你是不是有點變態啊？檢查屍體有必要把頭切開嗎？」
「司機的死亡形狀是耳鼻喉流血，但表面沒有明顯的創傷，可見是傷口在內部，可見鬼的攻擊方式並非外物擊打，」吳聊指著屍體的頭顱內部，道：
「大腦成糜爛狀——」「——好了好了，」齊潤樹只覺得噁心，打斷道：「你不要這麼直接啊。」
「那就用比喻吧，想想一個爛橘子，用一根鐵筷子插入，用力攪動，會有汁水從表皮上的孔洞滲出。」
「我錯了，你還是直接說吧。」
「經過目測，大腦組織至少缺失了四分之一。」吳聊目視屍體的內切面，雖然其場景的血腥程度足以讓人戰慄，但吳聊像是個法醫一樣專業而投入，他甚至連口罩都沒戴，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受著血腥味兒的。
「有沒有可能是流出來了？」齊潤樹捂著鼻子問道。
「不太可能，」吳聊檢查地上的血跡，道：「流出來的都是液體，但大腦缺失的卻是實打實的神經組織。」
「什麼？難道鬼能憑空取走大腦？」齊潤樹突然想到這種可能性，頓時身上泛起一股涼意。
「不太像，」吳聊將頭顱又掰開了一些，指著大腦的缺口道：「切面非常不齊，缺失的部分只分布在大腦頂部，如果是隔空取物，為什麼只專門取這一部分？而且切面凹凸不平，像是專門用爪子挖去的一樣。」
「額，那怎麼解釋？」齊潤樹犯難了，「司機的頭也沒有傷口啊，鬼怎麼只傷害他的大腦呢？」
「所以探查才開始，」吳聊又用溶血珠作解剖刀，將屍體慘無人道地從裡到外看了一遍，作思索狀道：「嗯，只有頭顱損傷，而且是引發死亡的直接原因。」
「只有頭部受傷嗎？現在看得可不像啊……」齊潤樹看著已經完全沒有人形的屍體，吐槽道。
「屍體勘察完畢，接下來就是作案環境，」吳聊這說舉起打火機，迎著火光看向車頂，司機正上方的車頂竟然留著新鮮的血漬，仔細看那攤血漬中還耷拉著血肉組織。
「這是什麼？！」齊潤樹驚道：「他的血噴到車頂了？」
「如果是散射的血跡，那麼周圍也應該有血跡才對，」吳聊道：「而且噴那麼高血壓很強，怎麼說也得割開大動脈。」
吳聊說到「割開大動脈」時語氣之平靜讓齊潤樹心裡發毛，就好像這傢伙經常做這種事一樣，齊潤樹突然發現，吳聊帶給他的心理陰影遠大於副本里的鬼。
看完一遍車裡後，二人離開車廂，往車頂扔石子，確認車頂沒有東西後，吳聊腳踩齊潤樹的肩膀爬上車頂，來到頂上司機對應的位置，
車外的頂部也有一灘血，不過血量明顯更大，而且有殘餘的血肉組織，吳聊湊近觀察，確認是腦組織無誤後跳下車，邊拍灰邊道：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鬼具有類似『穿透』的能力，可以直接攻擊內臟等部分，也可以穿透車頂等物體，牆體就不知道了；尚不知它能不能將這種穿透體現在自己身上，如果可以，那我們的一切物理攻擊手段都是無效的。」
「這麼難搞？」齊潤樹聽著頭都大了，「物理免傷？這怎麼打？」
「它一直藏在暗處，用這種偷襲的手段攻擊我們，看來它沒有單挑我們的自信，如果它能做到持續的物理免傷，我們這幫凡夫俗子自然不是對手，無非就是費點功夫，它大可以守在出口圍堵，而不是搞暗殺。」吳聊道。
「就算這麼說，我們也沒有應對方法啊......」齊潤樹道。
「走一步看一步，這個鬼的能力大致探查完畢，可以回去了，」吳聊邊說邊掏出布擦淨手的血，隨手扔掉布，道：
「順帶一提，那名司機的職業素養很強，他能在大腦受到損傷的時候第一時間考慮到乘客，在極度痛苦的過程中熄火拉手剎，將車穩穩停下，讓人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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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黑色星期五》：五個遊客前往水晶湖森林遊玩，躲藏在暗處的殺人魔王傑森突然出現，將青年男女們逐一殺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