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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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裡空蕩蕩的,當人群散盡,就只剩下國王一個人,他坐在那裡,看上去無比疲憊,傑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坐在床邊,臉上一副悲傷的表情。國王口中的大戰即將降臨,未來如同石頭一般,沉甸甸的壓在他的心上。臥室里安靜極了,仿佛連這間臥室都不忍心發出一點響動,只有這樣,才能讓傑克忍住內心的惆悵。但傑克卻只是坐在那裡,他低著頭,看著那華麗的大理石地面,那花紋無比精緻,無比冷艷。

  可當他抬起頭,看向另一邊的時候,卻看見盧娜倚在門框上,微笑著看著自己。那是一個無可奈何的微笑,那並不是祝福,而是分別之前的兩個老朋友的互相安慰,不用多說,就已經明白對方的心意。還沒等傑克站起身來,盧娜就走到了他的面前,蹲在他的身邊,抬起頭仰視那張滿是愁容的臉龐。從很小的時候,每當傑克不開心的時候,盧娜就會這麼做,每次那樣,傑克的心情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如同新年的煙火,綻放開來。

  但這一次,他的內心卻沒有一點好轉的意思,他站起身,與盧娜擦身而過,好像盧娜根本就不存在一般。他走到柜子旁,開始收拾行李,盧娜只是那樣看著他,她早就知道,那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其實,傑克只需要讓手下的人去調查清楚就可以了,但他還是莫名其妙的親自前往。盧娜終於站起身來,她走到傑克的背後,輕撫著哥哥的後背,小的時候,她總愛讓哥哥背自己出去,然後偷偷的在他後背撒尿。

  盧娜永遠都忘不了那溫暖的後背,但傑克卻沉默的朝著屋外走去,他來到了馬廄,挑選了一匹最愛的黑色戰馬,帶領著隨身的衛隊,踏上了前往精靈王國的旅途。盧娜眼睜睜的看著傑克衝出門去,自己也情不自禁的跑了出去。在白色的大街上,人們站在道路兩邊,每個人都在歡呼著,絲毫沒有弱者的垂頭喪氣,仿佛這一次王子親自率兵外出,一定會事半功倍。他們把早就準備好的玫瑰花瓣撒向空中,完全不知道那平靜的王子,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城堡的大門緩緩的打開,就在傑克出城沒多遠,就從身後傳來了盧娜溫柔的女聲:你一定要早點回來,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傑克總是會被女人打動,這算是一個優點,還是一個缺點,有時候連傑克自己也說不清。他還是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盧娜,隨著城門的緩緩關閉,她的身影在遠處越來越模糊。但傑克只是點了點頭,便勒緊韁繩,朝著那曠野飛馳而去,大門關閉,將他們分開,似乎預兆了兩個人不會相見的結局。

  自從那一天之後,傑克開始變得沉默寡言,當別人都圍坐在一起享用早餐的時候,他總是一個人坐在一邊,看著遠方。還好那些貼身侍衛是和他一起長大的,要不然還不知道會在背後說些什麼。他們是在當天晚上抵達黑暗森林的,那黑色的針樹擋在他們的面前,讓所有的人都覺得壓抑,仿佛是一座灰牆,擋在了他們的面前。

  根據法蘭克的指引,他們很快便找到了精靈的城市,那是人類從未見過的城市,隨著大門被打開,精靈的衛兵帶著傑克一行人來到了王宮。迪蘭崔爾接見了這些來自遠方的人類,不僅準備了豐盛的食物,還有上好的美酒。正當所有的人聚在一起的時候,精靈王突然看著傑克,那是一個與眾不同的男孩,和自己一樣格格不入。不知道那裡來的嫉妒,他若無其事的走到傑克的面前,那些人類的味道,實在是難聞,和牲口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來這裡,這座森林不歡迎你們,別把黑暗帶到我們的國家。」傑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坐著,隨手把酒杯打在了地上。

  「我尊重法蘭克,也一樣尊重您,戰爭如同酒杯,其實就掌握在你我的手中。」迪蘭崔爾從未見過這樣勇敢,機智的少年,不禁覺得,如果這樣的男孩有朝一日成為國王,或許是一個天大的威脅。

  「你只說對了一半,戰爭就像酒杯,只掌握在我一個人的手裡。」迪蘭崔爾站起身,下令讓侍衛將這些人類全部關進地牢,直到時間的盡頭。

  法蘭克看著自己的朋友被關進了地牢,轉過身看著那無比冷漠的國王,他再也無法忍受那個男人的傲慢,無禮,甚至是狂妄自大。但他卻只是不快的離開宴會廳,一個人來到了後花園。在這個季節,各種植物都在茂密的生長著,整個城市都像是一座天堂。經過這次與人類的接觸,他隱隱的覺得,精靈和人類應該並肩作戰,成為最好的朋友。法蘭克的心情越來越差,終於,他還是找到了迪蘭崔爾,當面質問自己的父親。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人類沒有威脅。」國王始終背對著法蘭克,高昂著自己的頭顱,一動不動的看著遠方,突然轉過身,仿佛是變了一個人。

  「人類不僅目中無人,而且以為自己就是世界的主宰,他們不配和我說話。」他那麼說著,大廳里空蕩蕩的,只有國王的怒吼,在不斷的迴響。

  「你為什麼不能理智一點,精靈並非無堅不摧。」迪蘭崔爾笑著,眼裡滿是犀利而尖銳的光芒,仿佛是一個魔鬼。

  「別忘了,你是我的兒子,應該絕對服從於我!」這一次,法蘭克沒有反駁,也沒有繼續爭辯,他沒有說錯,自己沒有理由對父親無禮。

  傑克被關在了黑暗潮濕的地牢里,在那個男孩的心裡滿是絕望,但它卻依舊等待著,等待著時間的流逝。在他的心裡還是存有希望,就像是黑暗中的點點星光。一切都安靜極了,傑克坐在角落裡,黑暗總是讓人理智,讓人很容易思考問題。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法蘭克還是出現在了牢房前,他是以朋友的身份前來的。兩個人終於再次見面,那雙手在黑暗之中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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