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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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事,原來只是門口的腳步聲走過。

  小辰暗笑自己的杯弓蛇影,但卻睡不著,片刻站到窗前,掀開窗簾的一條縫,靜靜地看著漫天雪花飛舞。不出多時,地上就會積著厚厚一層雪。

  還是再睡一會。雖然不知今夜為何睡不著,她還是打算眯一會,不然第二天怎麼辦呢?

  躺在被窩裡,珊瑚絨的睡衣很暖和,雙重暖意加持中,她在恍惚之中漸漸入睡。

  此時,樓道里的燈晃了一下,旁邊出現一根長長的影子,越來越長,越來越長,在燈下搖曳,充滿著不確定,猶豫,和懦弱。最終,那根長長的影子逼近,站到三號房的門口。

  帶著手套的手從兜里掏出來一把正閃著光的鑰匙,好像要終結一切,又好像要反擊一切,以最原始的姿態,進行著隨心所欲的出擊。

  鑰匙發著寒光,他極有耐心地進行試探,這次可不能再弄錯了。往左轉,用力,再用力一點。鎖眼似乎有輕微的鬆動,他好像在漫長的隧道中看到一絲光。

  小辰睡的不太熟,隱隱約約間還是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她疑惑地站起來,慢慢走到離門還有兩三步的距離。不知門外是誰,沒有理由地轉動著鑰匙,並不惱怒,只是有條不紊地試。

  她感到自己的脈搏跳得很快,忍不住拿了旁邊一個水壺,打算萬一勝算在對方那邊,她就出手用壺狠狠地砸對方的頭。

  雖然此時如果站在貓眼前,保不齊可以看到對方的臉。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油然而生,她既不願看,怕和猜想的不一致,也不敢看。

  門仍然在被試探。

  她就站在那裡,靜靜地對峙,等待著一個註定的命運。

  樓下的雪漸漸地越積越深,台階上深及腳背。有人踩著雪,悄悄地走過來。

  咯吱。

  門口站著的人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他警覺地回過頭,沒有看到什麼。之前已經在樓梯間呆了好幾個時辰,就是為了確定周圍沒有其它的人出現,才採取行動。這當然不是他第一次蹲在樓梯間裡,住的時間長了,電梯口監控的朝向還有周邊的規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的手有些抖,但並沒有停止過試探的步伐。

  門幾乎就要打開。

  小辰屏住呼吸。

  正在此時,手電筒的光照過來,電梯門打開,腳步聲響起。何警官帶著幾個人一躍而出,瞬間把對方按在地上。

  「原來是你。」他倒抽了一口冷氣。

  地上露出一張老實的,壓抑的臉,如果平時走在路上,誰都不會注意到他。如果和他的老婆走在一起,別人最多只會說,看啊,那個忍辱負重的好脾氣男人。

  何警官嗤地笑了一聲。阿溪的分析沒有錯,這是一個需求發生了根本性轉變的男人,你可以說他見異思遷,但比這個更重要的是,他的老婆最先發現,因此才會充滿著莫名的暴躁和不滿,壓抑不住的怒火。

  對方迴避著他的目光,沒有說一個字。

  「帶走。」皮探長從後邊慢慢走過來,沉穩地說。

  很好,終於在年底之前破了這起案子。心底的石頭落了地,人要走起事業運的時候,擋也擋不住。可以預知的是,年底之前,他的任命書就會到手——長航總局最年輕的局長。

  可以肯定的是,無論主觀來說,還是客觀上,這個位置都是他的。學歷最高,出國鍍過金,學院派的教育無人質疑。而從實踐的角度說,那些案子每一個都是聲名鵲起,主打一個手到擒來。

  何警官走過來看著他,皮探長鼓勵地拍拍對方的肩膀,「帶過去做筆錄。」

  他慢慢地鬆弛下來,把大衣的領子豎起來。外邊正下著大雪,這一場雪也來得恰到好處。

  門開了,小辰走了出來,難以置信。

  「真的是他們做的嗎?」她很快瞥了一眼。

  「沒錯。」

  「多麼可悲。」她搖搖頭,「一直以為那兩人雖說吵鬧,卻是一條心。」

  「這下,你的周邊總算是清淨了,可以睡個好覺。」皮探長妥帖地說,「對了,我們局一會還會對你做出獎勵,可能是不多的一點獎金。你出了力,無論在此之前還是之後都及時地發出提醒,雖然可能還沒有意識到危險所在。」

  「我能做的太少了。」小辰情緒低落地說,「早知是這個情況,當時就不要搬過來住。要知道,碰到多管閒事的人是最可怕,最不自在的。」


  皮探長穩妥地笑一笑,他在處理人情世故方面倒是越來越老道,該聽的時候,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而是用足夠的沉穩來面對。

  「早點休息,明天讓何警官聯繫你,晚安。「他很灑脫地轉身,沒有注意小辰惆悵的眼神。

  夜裡的雪花紛紛落下,好像唱著一首聖誕前的安眠曲。

  還有一周左右就到聖誕,突破的時機正是恰到好處。皮探長鑽進小車裡,打算開回去。他又回頭看了一眼,何警官正帶著幾個人收場。

  從來沒有想到過事情是以如此簡潔的收尾方式,互補,互補。聖誕要到了,皮探長感到有些不自在起來,如果對方要求下一個定義,他該怎麼辦?

  所謂命中有時終須有。如果真的「提拉米蘇」的敲打和暗示來了,他該怎麼辦?

  天邊的雪花飄過來,落在前窗上。皮探長有些拿不準,要好到什麼程度,才能讓自己情願點頭,雙手奉上自己的人生。偕老?

  他還是不知道。但何警官最近的動作卻讓一切都有不同的感觸,在這方面,競爭對手出現。

  不,皮探長從來都沒有競爭對手。

  但他的心莫名煩悶起來,一溜煙地把車開走。邊開邊想,聖誕節要到了。怎麼辦?很多事情似乎需要一個交代,一個選擇。在這方面,他從來不是被動的,向來只有自己選擇的份。但是,天哪,他突然想到,更年輕的何警官出現,沒準更專注、更有誠意,而阿溪的年齡擺在那,時鐘滴答作響,她會不會感到壓力驟增,從而冒然做出決定。

  一直以來,他在無形之中只考慮到自己的時間,自己的選擇,自己不被逼迫的自由意志,但從來卻沒有考慮過阿溪的,的確,第一位的需求是要有個起碼的歸宿。

  皮探長看著面前紛飛的雪花,是的,他忽略了這一點,這個最大的需求,不言而喻的願望和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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