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再見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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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華被刺正是在三和,聽洪清揚說當初那個行兇的小年輕被抓到了,可之後竟是又被羅華給放了,而且在醫院的時候羅華也只是說那被他放掉的小年輕與他有舊,曾被他抓過好幾次,是個可憐人。

  梁涼自然沒有冒冒失失的打電話去詢問羅華具體情況,他只是一想到周遭的這些苦命人就心中感慨萬千。

  隨後的一段時間,羅華沒再來店裡,而黃勇亦是不慎清楚這個老朋友到底怎麼了。梁涼內心忐忑之外亦是有些失落,因為除了羅華之外,王倩竟是連續小半個月沒有回過信息,哪怕是電話亦是不曾接過,若說有些意外的則是楊媛,在正月底的時候曾來過一次店裡,還了他一百塊錢。

  地球,還是照樣在轉,人還是要生活。

  梁涼這段時日白天在網吧,晚上在店裡幫忙,期望能通過讓自己忙點來抵消內心的那陣陣不安。

  二月初二,龍抬頭。

  梁涼上午在理髮店剃了個平頂,他走出理髮店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換個髮型,重新開始……」

  今兒個例外,他沒有去網吧,而是一門心思朝著弓村行去。因為年初的時候,王倩曾說過,她二月初一會過來,梁涼本想去火車站接她,但她已經很久沒有聲音傳來了。

  梁涼立在那扇門前,猶豫了半響後終是「咚咚咚」的敲了三聲,眼見沒人回音,又是敲了三聲,正待他滿懷失望的想著離開的時候,那房門「吱呀」一聲被緩緩打開一個門縫,露出一個帶著眼鏡的高瘦男子,那男子長相斯文,但似乎是剛睡醒的樣子,他上下打量著梁涼詫異道「你好,你是?」

  梁涼顯然呆了一呆,忙解釋道「你好,請問住在這裡的王倩王女士還在嗎?」

  那男子有著一絲絲的猶豫,然後朝著屋裡面淡淡道「找你的……」

  半響後,一個女子披著外套走了出來,赫然正是王倩,她望著梁涼臉上一陣尷尬,那陣尷尬終是化為淡淡的微笑,他輕聲道「你怎麼來了啊?」

  梁涼咽了咽口水,臉上鐵青,等沉默了半響才嘴角微微抽動道「我,我看看你回沒回來。」

  人生之中,有的時候一扇門就已然能將人與人隔絕成兩個世界。

  王倩沒有邀請梁涼進去,或許在她看來就算是說了客套話,梁涼也不會真的走進去,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房門被王倩緩緩合上,而后里面傳出一個聲音。

  「那是我以前公司裡面的下屬……」

  梁涼忽而感覺內心有些刺痛,他捂著胸口劇烈的喘息,然後瘋狂的奔了出去,屋裡仍舊是以前的那副模樣,甚至是去年的酒瓶還在那裡擺放著,可不一樣的是王倩的右手食指上已然套著一個金光燦燦的圓圈。

  她,還是嫁人了。

  梁涼不知道該為王倩高興還是該為自己失落,可,對於一個十九歲的男孩子而言,這等經歷卻是無法避免的。

  他並沒有走遠,而是傻傻的坐在某個藥店門口台階上,無神的望著那座樓上的某個窗戶,他失落的抽著煙,然後時不時的揉著有些發酸的眼睛,那應該是被煙燻的吧。

  手機簡訊到現在都沒有響過,哪怕是震動都不曾有,難道稍微解釋一句都不成嗎,難道帶他認識一下也不行嗎?

  梁涼有些不甘,但卻是無可奈何,他枯坐在那裡,一直等過了中午,一直到下午,一直到那個帶著眼睛的高瘦男子帶著王倩走下了樓,看著那大包小包的顯然是在搬家,就是不知道是搬去別的小區還是徹徹底底離開這座城市,只是讓梁涼氣憤的是王倩的左臉似乎有些腫,那絕對是被人給打的,而且打過不久,梁涼豁然起身,想著走過去給高瘦男子一拳,但當看到他們走進一輛車中後,終是停在原地,那輛車正巧不巧從梁涼身側緩緩駛過,副駕駛的女子正透過車窗朝著外邊望去,與梁涼的雙眼對視,時間如同定格了一般,也如同在下一秒徹底粉碎了一般,尾氣噴了梁涼一身,但他卻是毫無知覺,只是遠遠的注視著那漸行漸遠的車影直至再也看不見。

  這一別,可能就是永遠。

  他沒有去黃勇的店裡,雖然李淋容給他打電話催他去吃飯,但梁涼只是躺在床上,手中抱著一本厚厚的筆記本,看的望我,那是他這段時間一直待在網吧中的成果,這是他即將想要去做的事。

  簡訊的響聲驚醒了他,他將筆記本折了一頁然後緩緩合上,拿起手機來看,可看完之後竟是苦笑中將之仍在一旁,隨後繼續看起筆記來。

  王倩的母親在元宵節的前一天晚上走了,她在她母親生前相親找了個對象,準備三月初結婚,她對象對她很好……


  是真的好還是表面上的好?卻是誰都說不上來的。

  這條簡訊對梁涼影響很大,因為他發現自己所做的那些筆記已然根本看不進去,不由將書狠狠的摔在一旁,然後終是再次拿起了手機回復了四個字,兩個詞,節哀,恭喜。

  李淋容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十一點多了,她剛進門就朝著樓上大聲喊道「靚仔,下來……」

  本在氣憤中的梁涼聽到這個聲音竟是陡然平靜了下來,他迅速起身,然後打著哈欠施施然走下了樓道「回來了……」

  李淋容正在前台桌上擺弄著什麼,見梁涼陰里怪氣的不由微微轉身道「奇怪了,今兒怎麼睡這麼早……」

  梁涼望著自己那一身的秋衣道「早,早嗎,呵呵,還好吧,這不是今兒個偷懶了嗎……哎呀,這麼多好吃的啊,哈哈哈,還是老李對我好啊……」

  李淋容淡淡一笑,給他取過筷子道「快吃吧……」

  那些飯菜顯然是李淋容單獨在別的地方買的,雖然不多,但足夠豐盛。

  梁涼一邊吃著一邊嘟囔道「你咋知道我沒吃呢?」

  「這還要想嗎?」

  梁涼頓時不樂意道「怎麼不用想,不用想的話要腦子做什麼……」

  李淋容呵呵一笑道「這你還真問到我了,腦子用來做什麼的,我真的不知道……」

  「呵呵,想事的啊……」梁涼忽而間停下手中的碗筷沉聲道「羅叔今天還是沒去嗎?」

  「沒有。」

  「哦……」

  「老李,你說當協警咋樣?」

  李淋容頓時詫異的望著梁涼道「你不是不樂意麼?」

  「此一時彼一時,我考慮考慮,哪天找羅叔說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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