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高燒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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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晚上,梁涼竟是有些失眠,並非是因為李淋容,他先前靜悄悄的出去看過,李淋容已然睡著了。

  「哎,真的是……」梁涼嘆了口氣道「難道真的是吃多了麼,怎麼渾身不自在啊……」

  話音剛落,頓時又是感到一陣噁心,他躡手躡腳強忍著跑到廁所乾嘔起來,半響後卻是連看都沒看,直接將馬桶中的污穢之物一把沖走,那裡面似乎帶著一絲絲的紅色印記……

  「我,太難了……」

  等再次吐完過後,梁涼躺在床上竟是苦苦笑著道,他翻了翻身子,將新換的被子蓋在臉上,然後開始數起綿羊來。

  正月初三的天依舊大雨陣陣,雨勢非但沒有減小,反而隱隱有更大的趨勢,李淋容搓了搓手,把門打開,頓時一陣風將大雨朝著屋內吹來,她趕忙又將大門關上,卻是顯得有些不怎麼高興。

  門,是回家用的,可這般關著,誰又能真的回來。

  「這下雨天啊,的確是挺討厭的……」

  李淋容看了看手機,發現已經到了八點多,不由朝著樓上望了一眼,而後徑直朝著狹小的廚房走去,緊接著裡面傳出陣陣鍋碗瓢盆的聲音。

  忙活一陣子後,她走了出來將圍裙解掉隨意的仍在一旁,然後唉聲中朝著樓上緩緩行去。

  「這孩子今天怎麼了,平時都起的很早,今天要去醫院怎麼還不起床……」

  李淋容碎碎念中一邊敲打著房門,一邊輕輕呼喊道「靚仔,靚仔,起來了……」

  屋內沒有絲毫動靜,她猶豫片刻輕輕將門打開,而後看到梁涼全身捂在被子裡,竟是如同一隻受了傷躲在窩中自行療傷的野狼一般。

  「嗨,我還以為你出去了呢,起來了,靚仔,靚仔……」李淋容再次呼喊了幾聲,終是感覺到不怎麼對勁,若是往常像這般呼喊,梁涼早就醒了來,她趕忙掀起被子,卻是看到梁涼的額頭全是汗珠,臉上亦是通紅一片,李淋容震驚中迅速將手背放在梁涼的額頭試探。

  「哎呀,壞了,怎麼這麼燙……」

  她大叫一聲,然後一把將梁涼拉著坐起,這才發現不管是梁涼穿著的秋衣後背,還是那被褥之上,全是一攤子水跡。

  梁涼,高燒的昏迷了過去。

  梁涼身高175,體重雖然只有110斤,但卻不是李淋容能搞得動的,她一邊輕聲呼喊,一邊迅速給他穿戴衣服,然後手忙腳亂的給120打電話,可電話一直都在通話中,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急得李淋容竟是哭了起來。

  「靚仔,你,你堅持一下,我這就送你去醫院,你再堅持堅持……」

  人生之中,或許最為無助的就在於此。

  昏暗的旅店中,李淋容背著梁涼顫顫巍巍的從樓上走了下來,因為樓道比較小,她已然不知道自己的膝蓋磕碰到了多少次,但她嘴中一直在念叨著「靚仔,堅持,我們立馬就去醫院,沒事的,沒事的……」

  李淋容一邊說著一邊淚水直流,而梁涼,始終沒有絲毫動靜。

  李淋容將梁涼放在床上,頓時又是快速的上了樓,等再次下來的時候,口袋裡已然多了一個信封,她緊接著找到家中的唯一一件雨衣,給梁涼披上,然後將大門打開,「嘩啦……」一聲響,卻是那風雨頓時灌入房內,打濕了地面,也浸濕了人心。

  「靚仔,我們走了,你堅持住哈……」

  旅店,無名,在這等大風大雨天氣中,大門卻是敞開著……

  風風雨雨中,一個有些微矮發福的身影正艱難的朝著主幹道上走去,而她的背上卻是背著一個雙腳一直托在地上的年輕人。

  他們路過三和,雖然三和的眾神已然有了十數位,也都看到了這幅場景,但除了取笑之外也就只剩下取笑了。

  可李淋容笑不出來,恰恰相反,她在哭,淚水與雨水混合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是咸還是淡,看起來著實有些讓人心疼,

  心酸、無助、茫然與恐懼。

  一輛私家車正停在路邊,它打著雙閃,像是雨霧中的燈塔一般。

  李淋容吸了吸鼻子,然後抽泣道「我們坐車,我們坐車過去,別怕,曉鷗別怕,媽媽在這裡,媽媽在……」

  私家車的車門緊閉著,李淋容背著梁涼一邊弓著身子不斷敲打著車門,一邊不斷哀求道「求求你,送我們去下醫院,求求你,送我們去下醫院,我孩子不行了,我孩子快不行了,求求你了,求求你……」


  車門起初一直是緊閉著的,甚至車內的人都生出一種厭惡的感覺,但當李淋容如此這般哀求了有幾分鐘之後,車主終於是動了惻隱之心,將車門緩緩打開……

  車子的尾氣與雨霧混合在一道,而後呼嘯聲中,急急朝著醫院駛去。

  李淋容將梁涼橫抱在懷中,抱得緊緊的,緊緊的。

  「別怕,別怕,媽媽在,媽媽在,曉鷗別怕,梁涼不怕……」

  醫院的大廳中,人群紛紛,噪雜不斷,但卻是在某個時間段被一陣哭喊聲而震得徹底安靜了下來,一位母親顫顫巍巍的背著自己的兒子出現在人群中,她一邊哭喊著「醫生救命……」一邊緩緩前行,生怕路滑而摔倒背上不省人事的兒子。

  這等哭喊頓時驚醒了很多人,有病床安睡的病人,有陪同打坐看著手機的家屬,有正在繳費的病患,也有僅僅只是願意待在醫院的無家可歸的人。

  接待護士和某些好心人士迅速上前,一邊幫忙將梁涼放在推床上,一邊詳細的詢問情況,梁涼在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中被推進了白色院牆的最深處。

  因為頭部傷口感染而導致高燒,高達41.9度,已然引起高熱驚厥。

  李淋容一邊抽泣,一邊強忍著身子的酸軟跑來跑去,忙著又是掛號,又是繳費,她對於高燒的等級劃分沒有什麼概念,她只知道梁涼的這個高燒,很嚴重,很嚴重,若是高燒不趕緊降下去的話,輕則產生選擇性的失憶,重則會威脅到生命的安全,這,是醫生說的原話。

  李淋容將交完費的單子交給醫生後,頓時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她渾身濕漉漉的,看起來十分狼狽,但亦是十分的可憐。

  「沒事的,沒事的,只是發燒而已,沒事的,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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