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獵魔之網
今夜的羅門註定不眠。
天柱周圍燈火依舊通明，只是圍滿天柱的不再是德約科維奇的武裝守衛，而是看熱鬧的弗倫市民們與負責維持秩序的城防衛隊騎士。
本應在床上期待著明天有新的美滿生活的他們，被街上整齊劃一，沉重有力的鐵靴踏地聲所驚醒——全副武裝的騎士們正以急行軍狀態向某個方向疾馳而去。
當他們順著騎士們的前進方向看去時，他們看到了憑空矮了一截，冒著滾滾黑煙的天柱。
幾乎所有人都被這幅景象嚇了一跳，短暫的驚愕後便喊上所有能喊上的人，追在騎士陣列的後面向天柱的方向趕去。
同時，天柱底層。
「不要驚慌，天柱沒那麼快被燒塌！每次傳送一個人帶十個孩子出去，不要亂！！」
握著血晶的騎士艾森站在走廊邊分配著其他來到走廊的騎士們的工作，在騎士們的高紀律性下，撤離很快變得有條有序，法陣已經將第一批人傳送到一層大廳撤離。
施加洛自己站到了撤離隊伍的最後面，他有很多感興趣的事情還沒弄懂，比如那個被叫做血晶的東西，以及那個使用血晶的殺手。
「您叫艾森對嗎？我可以問幾件事情麼？」常年沒有父母管教，整日混跡酒吧聽那些酒鬼吹牛的施加洛雖然沒把那幫酒鬼信口開河的能力學來，但是他每天都能學到在不同的大人物面前應該成為什麼樣的人。就比如現在向一名高潔騎士詢問時的禮貌姿態。
艾森騎士抬頭看了看撤離的隊伍，然後仔細看了看施加洛。
「我剛剛來的時候看見了你想拿這個，那麼你應該是想問這個咯？」艾森夾著血晶的兩指向施加洛揮了揮，施加洛點頭。
「它很漂亮，可它並不是什麼好東西。它叫做血晶，而剛剛你看見的那個傢伙被帝國以『血晶天災』的名號通緝。這就是他的能力造物，兼有高強度，高元素耐受力，經常被他用於製成武器和在各種情況下應變運用。」
「而形成它的東西是……生靈的鮮血。」
施加洛在聽到最後一句之前一直覺得這個能力簡直不要太適合他。聽到之後想了一下發現那更是相當的適合！
「可以把它給我看看麼？」施加洛已經迫不及待想得到它並拿去好好研究了。
「哈哈哈……小鬼，你不會是想把它拿回去賣個好價錢吧？我剛剛跟你說過了，這東西的成分是鮮血。而這力量產物被它的主人放棄之後……」說到這，艾森騎士把血晶直接拋給了施加洛。在施加洛伸手接住這道迷人的紅色拋物線，拿到面前觀察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握著血晶的手心全是血液。
「……就會如你所見，變回它原來的模樣。這你應該很好理解吧？舉個例子，任何法師如果在吟唱法術的中途中斷施法，原本因施法者付出的魔力和受施法者意念被喚來的元素精靈們都會立刻離散，恢復正常，使魔法效果解除。」
「而這個東西，與水元素術凝結成的冰晶同理，脫離元素師本人控制的它只會這樣融化。這件事情沒有例外，天柱能造這麼高也不是因為它是完全由土系元素師親手製造的，元素師們只是對地下的泥石下手，為它打了個無比穩固的基礎而已。」
施加洛只是呆呆看著在他手心裡一點一點化為鮮血的迷人晶體，也不回話。艾森騎士一時也摸不清他在想些什麼，便直接把還未完全融化的血晶丟進一個隨身攜帶的布袋中，畢竟那種能夠把物品在另一個壓縮空間中自由存取的換界物，這座城內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擁有。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德維奇，畢竟那不是用金錢就可以買到的東西。
「現在已經不是還能悠閒回答你問題的時候了，你該離開了。法陣需要我留下來親自啟動，你就跟其他騎士們一起撤離吧，我還得從繞樓梯上去找找倖存者，挺遠的。」
艾森揮了揮手，讓一名騎士牽著他的手把他帶到傳送陣上，隨後那名騎士單手按在傳送陣正朝向走廊方向所刻畫的一段奇異字符上面，並開始低聲吟唱，在吟唱聲中選定樓層。
這是施加洛第二次使用傳送陣，第一次是那邊被釘在桌子上的可憐傢伙帶他去十層客房的時候使用的。
以前沒有用過只是因為去弗倫邊境的接續傳送價格太過昂貴，而曾經的他除了那裡之再無任何想去的地方。
這種感覺很奇妙，他由下而上被一片柔和的白光所包裹，讓他情不自禁地閉上雙眼，放任白光覆蓋自己的身體。而回過神來，睜開雙眼時，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天柱一層的大廳裡面了。
天柱外的大廣場上站著密密麻麻的人群，人群中只留出一條連接天柱和羅門城傳送點的小道——來自皇城的元素師們正在傳送過來，他們將負責滅火與支援騎士們。
施加洛剛剛走出天柱，那群一同出來的騎士就給他指了一個方向，那個方向有那些從天柱里被救出的孩子們。他們仍余驚未消，正在人群邊上繼續大聲哭鬧，沒完沒了。施加洛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想看第二眼，更別提和他們站在一起了。
他想等那位艾森騎士出來，但周圍都是維持秩序的騎士，再外一圈就是來湊熱鬧的人群。唯一的「淨土」就是那幫孩子們所在的位置。
於是施加洛很乾脆地鑽進人群。在擠了整整五分鐘後終於從人堆里沖了出來。
「看來今天是沒機會再找艾森問話了，也不清楚關於那個血晶能力他是否知道更多事情。」
回到了自己的小茅草屋，施加洛還是一副恍惚模樣，眼中滿是迷茫的他一邊思考一邊晃到床邊，猛地倒在床上。
「單從外貌看起來似乎只比我大一點，而我是同齡人中很高的那一類，他那副模樣比我大三四歲應該是沒問題的。問題是這傢伙是吸血鬼，能吸血永葆青春……從相貌看得出個屁！」
「他都說過什麼呢……好像就只有一句話吧，『果然他們給我的不是紅酒』是什麼意思，『他們』是誰？」
大概是短時間內經歷了太多事情，今晚的施加洛的腦子很亂，起身匆匆在日記本上劃了幾筆便又一頭扎回床上。
……
此時，羅門西城區。
一道提著血紅長劍的身影在各戶人家的樓頂上騰躍著，長劍拉出的劍光伴隨著他的身影，如一道紅色彗星掠過夜空。
他正是血晶天災，這把長劍他剛剛才重新凝聚出來的。
他超乎想像的感知能力讓他能夠清晰感知到大範圍內的生靈，並且在他這個感知視界之內他甚至可以直接看到受到他感知者的氣息強度。此刻他的境況急轉直下，僅被他用來搜尋獵殺目標的這個能力此時不得不被他再次啟用。
眨眼的瞬息，他就已經將感知鋪設到羅門的城牆，其上下內外有至少數千騎士在等他。而大門正上方城牆上，一個靈魂波動最強烈的人類矗立於此。他身上散發著毫不掩飾的滔天殺意直指他的所在，這殺意便是對方遠遠向他打來的招呼。
他對此並無反應，理論上他只需要衝進城西邊外的銀瀑森林撤離就行。已經沒有再多殺任何一個人的必要了。但因拜勒的布防，這一截道路此刻變得極其兇險，他不得不提劍備戰。
此前弗倫的調查組對他的調查推斷是很正確的，他一般情況下的確不會多殺任何一個人。而特殊情況下也只殺奴隸商會之人，絕不會對奴隸之類的「無關之人」出手。
雖然不知為何他會對奴隸商會的人有例外，但他從不想殺死他的目標之外的無關人士這個事實是毋庸置疑的。他既不想，也沒實際的必要。
可今天似乎有人要試試他的底線，大片金黃色的光芒從羅門城牆外側升起，升至數百米的空中凝實。
嵌著金黃符文的光幕在這長夜之中遮天蔽日，不止西邊，而是封死了血晶天災逃出羅門的全部路線。
「戴里斯護城法陣，何以至此？」
血晶天災在離城牆不遠的一棟樓上停下，仰頭看了看從整個羅門城西城牆上升起的光之壁障，隨後扭頭對城牆上散發著磅礴殺意，明顯是領頭者的拜勒一字一頓地問道。
從天柱內出來的他已經重新戴上了面具。
早在神隕事件之前，神隕歷還未製成並應用時一直到現在，戴里斯一直是全世界公認的最偉大的人類元素師。他以一己之力補全了元素的概念，劃分出法術之間界限的同時，還讓他的強大與神秘化作現今法師們夢寐以求的元素學知識永存於世。
這個由他生前傾盡全力製作的極限作品作為一座城池在生死關頭才能啟用的法陣，其消耗與其強度遠遠超過普通人的想像。
血晶天災心頭突然浮現出奇怪的想法，他完全想不通這些人類有什麼理由對他一人如此大動干戈，用困住一座城都足夠的雙向屏障來困住他一個。
「何必？難怪你會問，畢竟你的確應該不是很清楚。那我就告訴你好了。」
拜勒踩在三十餘米高的城牆邊緣，低頭嘲弄地望著站在居民樓頂的血晶天災。
「我雖不在弗倫皇家騎士團效力，但我仍是弗倫騎士的一員，騎士長的信念由我貫徹！！！」
他舉起右手，手指直指頭頂的金黃光幕:「而這個東西——可以阻斷你傳送的戴里斯護城法陣，便是我向王城以我歷來的所有功勳為代價提出並被批准的請求，是我為你量身定做的天網！今晚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我希望你在裡面玩得開心！」
城牆上響起了整齊劃一的鏗鏘之聲，全身著甲的銀色身影成排出現於城牆之上。
沉重的制式鎧甲包裹住他們的全身，半身高的大盾上刻畫著城防衛隊的標誌，擁有驚人的重量與銳利的騎士劍收納在盾里側，劍盾一同被他們提在手中。
衛隊成陣列於拜勒身側。而拜勒，僅用單手舉起了一把有元素附著的雙手重劍，劍鋒直指血晶天災的眉心，殺意順著劍尖刺向他，有如劍芒。
過度強烈的殺意如同凝成實質，直指血晶天災所在區域，使他身體上每處神經一齊示警，產生真實的刺痛。
提著血晶長劍的手驟然攥緊，一場惡戰已無可避免！
「吸血鬼，為你們向騎士長所做的惡行付出代價！！！」
「城防衛隊所屬騎士，聽我指令！」拜勒高舉長劍厲聲咆哮，向整片城區發出命令——
「殺了它！！！」
拜勒一馬當先，帶領著所有城牆上的騎士舉著長劍從城牆上一躍而下，在夜幕下似是化為了一張閃爍著銀白光輝，不為捕獲只求殺敵的帶刺巨網，向血晶天災所在的區域籠罩而來。
天柱周圍燈火依舊通明，只是圍滿天柱的不再是德約科維奇的武裝守衛，而是看熱鬧的弗倫市民們與負責維持秩序的城防衛隊騎士。
本應在床上期待著明天有新的美滿生活的他們，被街上整齊劃一，沉重有力的鐵靴踏地聲所驚醒——全副武裝的騎士們正以急行軍狀態向某個方向疾馳而去。
當他們順著騎士們的前進方向看去時，他們看到了憑空矮了一截，冒著滾滾黑煙的天柱。
幾乎所有人都被這幅景象嚇了一跳，短暫的驚愕後便喊上所有能喊上的人，追在騎士陣列的後面向天柱的方向趕去。
同時，天柱底層。
「不要驚慌，天柱沒那麼快被燒塌！每次傳送一個人帶十個孩子出去，不要亂！！」
握著血晶的騎士艾森站在走廊邊分配著其他來到走廊的騎士們的工作，在騎士們的高紀律性下，撤離很快變得有條有序，法陣已經將第一批人傳送到一層大廳撤離。
施加洛自己站到了撤離隊伍的最後面，他有很多感興趣的事情還沒弄懂，比如那個被叫做血晶的東西，以及那個使用血晶的殺手。
「您叫艾森對嗎？我可以問幾件事情麼？」常年沒有父母管教，整日混跡酒吧聽那些酒鬼吹牛的施加洛雖然沒把那幫酒鬼信口開河的能力學來，但是他每天都能學到在不同的大人物面前應該成為什麼樣的人。就比如現在向一名高潔騎士詢問時的禮貌姿態。
艾森騎士抬頭看了看撤離的隊伍，然後仔細看了看施加洛。
「我剛剛來的時候看見了你想拿這個，那麼你應該是想問這個咯？」艾森夾著血晶的兩指向施加洛揮了揮，施加洛點頭。
「它很漂亮，可它並不是什麼好東西。它叫做血晶，而剛剛你看見的那個傢伙被帝國以『血晶天災』的名號通緝。這就是他的能力造物，兼有高強度，高元素耐受力，經常被他用於製成武器和在各種情況下應變運用。」
「而形成它的東西是……生靈的鮮血。」
施加洛在聽到最後一句之前一直覺得這個能力簡直不要太適合他。聽到之後想了一下發現那更是相當的適合！
「可以把它給我看看麼？」施加洛已經迫不及待想得到它並拿去好好研究了。
「哈哈哈……小鬼，你不會是想把它拿回去賣個好價錢吧？我剛剛跟你說過了，這東西的成分是鮮血。而這力量產物被它的主人放棄之後……」說到這，艾森騎士把血晶直接拋給了施加洛。在施加洛伸手接住這道迷人的紅色拋物線，拿到面前觀察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握著血晶的手心全是血液。
「……就會如你所見，變回它原來的模樣。這你應該很好理解吧？舉個例子，任何法師如果在吟唱法術的中途中斷施法，原本因施法者付出的魔力和受施法者意念被喚來的元素精靈們都會立刻離散，恢復正常，使魔法效果解除。」
「而這個東西，與水元素術凝結成的冰晶同理，脫離元素師本人控制的它只會這樣融化。這件事情沒有例外，天柱能造這麼高也不是因為它是完全由土系元素師親手製造的，元素師們只是對地下的泥石下手，為它打了個無比穩固的基礎而已。」
施加洛只是呆呆看著在他手心裡一點一點化為鮮血的迷人晶體，也不回話。艾森騎士一時也摸不清他在想些什麼，便直接把還未完全融化的血晶丟進一個隨身攜帶的布袋中，畢竟那種能夠把物品在另一個壓縮空間中自由存取的換界物，這座城內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擁有。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德維奇，畢竟那不是用金錢就可以買到的東西。
「現在已經不是還能悠閒回答你問題的時候了，你該離開了。法陣需要我留下來親自啟動，你就跟其他騎士們一起撤離吧，我還得從繞樓梯上去找找倖存者，挺遠的。」
艾森揮了揮手，讓一名騎士牽著他的手把他帶到傳送陣上，隨後那名騎士單手按在傳送陣正朝向走廊方向所刻畫的一段奇異字符上面，並開始低聲吟唱，在吟唱聲中選定樓層。
這是施加洛第二次使用傳送陣，第一次是那邊被釘在桌子上的可憐傢伙帶他去十層客房的時候使用的。
以前沒有用過只是因為去弗倫邊境的接續傳送價格太過昂貴，而曾經的他除了那裡之再無任何想去的地方。
這種感覺很奇妙，他由下而上被一片柔和的白光所包裹，讓他情不自禁地閉上雙眼，放任白光覆蓋自己的身體。而回過神來，睜開雙眼時，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天柱一層的大廳裡面了。
天柱外的大廣場上站著密密麻麻的人群，人群中只留出一條連接天柱和羅門城傳送點的小道——來自皇城的元素師們正在傳送過來，他們將負責滅火與支援騎士們。
施加洛剛剛走出天柱，那群一同出來的騎士就給他指了一個方向，那個方向有那些從天柱里被救出的孩子們。他們仍余驚未消，正在人群邊上繼續大聲哭鬧，沒完沒了。施加洛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想看第二眼，更別提和他們站在一起了。
他想等那位艾森騎士出來，但周圍都是維持秩序的騎士，再外一圈就是來湊熱鬧的人群。唯一的「淨土」就是那幫孩子們所在的位置。
於是施加洛很乾脆地鑽進人群。在擠了整整五分鐘後終於從人堆里沖了出來。
「看來今天是沒機會再找艾森問話了，也不清楚關於那個血晶能力他是否知道更多事情。」
回到了自己的小茅草屋，施加洛還是一副恍惚模樣，眼中滿是迷茫的他一邊思考一邊晃到床邊，猛地倒在床上。
「單從外貌看起來似乎只比我大一點，而我是同齡人中很高的那一類，他那副模樣比我大三四歲應該是沒問題的。問題是這傢伙是吸血鬼，能吸血永葆青春……從相貌看得出個屁！」
「他都說過什麼呢……好像就只有一句話吧，『果然他們給我的不是紅酒』是什麼意思，『他們』是誰？」
大概是短時間內經歷了太多事情，今晚的施加洛的腦子很亂，起身匆匆在日記本上劃了幾筆便又一頭扎回床上。
……
此時，羅門西城區。
一道提著血紅長劍的身影在各戶人家的樓頂上騰躍著，長劍拉出的劍光伴隨著他的身影，如一道紅色彗星掠過夜空。
他正是血晶天災，這把長劍他剛剛才重新凝聚出來的。
他超乎想像的感知能力讓他能夠清晰感知到大範圍內的生靈，並且在他這個感知視界之內他甚至可以直接看到受到他感知者的氣息強度。此刻他的境況急轉直下，僅被他用來搜尋獵殺目標的這個能力此時不得不被他再次啟用。
眨眼的瞬息，他就已經將感知鋪設到羅門的城牆，其上下內外有至少數千騎士在等他。而大門正上方城牆上，一個靈魂波動最強烈的人類矗立於此。他身上散發著毫不掩飾的滔天殺意直指他的所在，這殺意便是對方遠遠向他打來的招呼。
他對此並無反應，理論上他只需要衝進城西邊外的銀瀑森林撤離就行。已經沒有再多殺任何一個人的必要了。但因拜勒的布防，這一截道路此刻變得極其兇險，他不得不提劍備戰。
此前弗倫的調查組對他的調查推斷是很正確的，他一般情況下的確不會多殺任何一個人。而特殊情況下也只殺奴隸商會之人，絕不會對奴隸之類的「無關之人」出手。
雖然不知為何他會對奴隸商會的人有例外，但他從不想殺死他的目標之外的無關人士這個事實是毋庸置疑的。他既不想，也沒實際的必要。
可今天似乎有人要試試他的底線，大片金黃色的光芒從羅門城牆外側升起，升至數百米的空中凝實。
嵌著金黃符文的光幕在這長夜之中遮天蔽日，不止西邊，而是封死了血晶天災逃出羅門的全部路線。
「戴里斯護城法陣，何以至此？」
血晶天災在離城牆不遠的一棟樓上停下，仰頭看了看從整個羅門城西城牆上升起的光之壁障，隨後扭頭對城牆上散發著磅礴殺意，明顯是領頭者的拜勒一字一頓地問道。
從天柱內出來的他已經重新戴上了面具。
早在神隕事件之前，神隕歷還未製成並應用時一直到現在，戴里斯一直是全世界公認的最偉大的人類元素師。他以一己之力補全了元素的概念，劃分出法術之間界限的同時，還讓他的強大與神秘化作現今法師們夢寐以求的元素學知識永存於世。
這個由他生前傾盡全力製作的極限作品作為一座城池在生死關頭才能啟用的法陣，其消耗與其強度遠遠超過普通人的想像。
血晶天災心頭突然浮現出奇怪的想法，他完全想不通這些人類有什麼理由對他一人如此大動干戈，用困住一座城都足夠的雙向屏障來困住他一個。
「何必？難怪你會問，畢竟你的確應該不是很清楚。那我就告訴你好了。」
拜勒踩在三十餘米高的城牆邊緣，低頭嘲弄地望著站在居民樓頂的血晶天災。
「我雖不在弗倫皇家騎士團效力，但我仍是弗倫騎士的一員，騎士長的信念由我貫徹！！！」
他舉起右手，手指直指頭頂的金黃光幕:「而這個東西——可以阻斷你傳送的戴里斯護城法陣，便是我向王城以我歷來的所有功勳為代價提出並被批准的請求，是我為你量身定做的天網！今晚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我希望你在裡面玩得開心！」
城牆上響起了整齊劃一的鏗鏘之聲，全身著甲的銀色身影成排出現於城牆之上。
沉重的制式鎧甲包裹住他們的全身，半身高的大盾上刻畫著城防衛隊的標誌，擁有驚人的重量與銳利的騎士劍收納在盾里側，劍盾一同被他們提在手中。
衛隊成陣列於拜勒身側。而拜勒，僅用單手舉起了一把有元素附著的雙手重劍，劍鋒直指血晶天災的眉心，殺意順著劍尖刺向他，有如劍芒。
過度強烈的殺意如同凝成實質，直指血晶天災所在區域，使他身體上每處神經一齊示警，產生真實的刺痛。
提著血晶長劍的手驟然攥緊，一場惡戰已無可避免！
「吸血鬼，為你們向騎士長所做的惡行付出代價！！！」
「城防衛隊所屬騎士，聽我指令！」拜勒高舉長劍厲聲咆哮，向整片城區發出命令——
「殺了它！！！」
拜勒一馬當先，帶領著所有城牆上的騎士舉著長劍從城牆上一躍而下，在夜幕下似是化為了一張閃爍著銀白光輝，不為捕獲只求殺敵的帶刺巨網，向血晶天災所在的區域籠罩而來。